作者:szda.何
人群叽叽喳喳地挤出病房。
我赶紧背过身去,免得被认出来。
阿弥陀佛。
天知道这个女人都添油加醋地说了些什么。
我为什么会变成这种形象……
这也太离谱了……
「可以啊王忆安,」周默把早餐放在她面前,「你还会说书啊?」
「看看是谁来了?」安安笑眯眯地自问自答,「原来是我们的主人公啊。」
我双手合十:「安安,我给你一百块,你能不能把主角说成是陈林?」
「陈林的戏份还在后面呢,」她咽下一口饭团,「就是不穿衣服那个……」
「还有这种情节?」
原本背对着我们的邻床大哥挣扎着坐起来,「什么时候能听到啊?」
「许成?」周默立刻认出他,「你怎么在这里?」
「组长……」许成立刻蔫了下去,「我没事儿,只是受了点小伤。」
「没听二队说起这件事啊……你这小子该不会是为了听故事装病吧?」
「怎么可能。」
他把缠着纱布的脑袋凑到我们面前。
「不过组长你真该早点来,这个陆长风听上去是个神枪手,不知道和你比谁更厉害。」
「你这个组长……很厉害吗?」安安半信半疑地打量着周默。
「当然了,」许成一拍大腿,「之前军区大比武,25个单项他一人就拿了8 个冠军。别的不说,『神射手』这个名头绝对实至名归。」
「行了行了,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
周默转过头,向我介绍道,「许成,二队队员。和你们的朋友打过照面,有什么想问的抓紧了。」
「别别别,」许成举起双手,「不用审讯,我自己招供。」
「那个手臂骨折的,老刘说情况还行。我们已经帮他切除了坏死和失活的组织,至于骨头能不能长好,就看他自己了。」
「另一个似乎没怎么受伤,我们只给他打了针破伤风。」
6
「他们两个没来基地吗?」我问。
「小何同志,除了你家我们还得去好几个地方呢。任务都没完成,怎么带人啊。」
许成哼哼唧唧地躺回床上,「而且他们也没打算跟过来,说要等什么k什么哥。」
「是kk和猫哥。」我和安安不约而同地纠正他。
「对对对,kk猫哥。」许成连连点头。
「不是,你家看上去也不大,怎么挤了这么多人?」
「哎呀,这就不用你管了。」安安摆摆手。
「你这伤到底怎么回事?」周默在他的床尾坐下,「在咨询中心碰到麻烦了吗?」
「……也不算吧……」
许成尴尬地搓搓下巴,「主要是那里太乱……搜资料的时候被倒下来的架子砸到头了。」
「等等,」安安一骨碌坐起来,「你们该不会把那里弄得乱七八糟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吧?」
「我把架子扶起来了……」
「那资料呢?」
「……」
「你知道我归档要归多久吗?」安安咬牙切齿。
「组长……」许成向周默投去求救的目光。
「咳咳……」
后者立马会意,开始打圆场。
「其实说起来,许成也算间接救过你的命。」
「嗯?」安安抬眉。
「真的。当初要不是他停下来,车队估计就直接开走了。」
「你就是那个驾驶员?」
我这才发现他有些面熟。
「是啊,我当时被你吓了一跳。」
许成摸摸胸口,「通缉令上的人突然出现在路边,还要拦我的车,搞不好是什么人体炸弹恐怖袭击……」
「得了吧,说起救命也是小何救的我。」
安安抬手拉我。
随着袖管滑落,缠满绷带的小臂露了出来。
她赶紧扯下袖口。
「遮晚了。」
我看她一眼,「你昏迷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郑重声明一下,」她立即举起三根手指,「我绝对没做任何傻事。」
「我在楼梯口砍倒两个丧尸后就退到诊室里了。」
「我知道这房门不太结实,但我没想到它这么不结实……」
「也不知道院长是怎么想的,厕所一年可以翻新个几次,门都破成这样了硬是不换。」
「别说我了。」她看了一眼周默,「他没有为难你吧?」
「待遇好着呢。」
想起被关在营房的日子,我笑道,「之前可是一日三餐专人供应,还有24小时全天候安保服务。」
「那现在呢?」
「现在不行了,」我长叹一声,「明天开始就得去研究室打工。」
可恶,为什么都末日了我还要工作啊?
「小何这么厉害,的确应该在岗位上继续发光发热。」
她点点头。
「这个病毒很棘手是吗?他们之前和我讲了一大堆,听得我头都大了。」
「机制确实有点复杂。」
我尽量用最简单的语言解释道。
「你只要知道『传染不发病,发病不传染』就好了。」
「在封城隔离的那一周,所有潜在的感染者都相继变成了丧尸。」
「变成丧尸就意味着进入了发病期,同时也失去了传染性,所以我们被抓被咬都不要紧。」
「这么说……我们三个能活下来是因为一开始就没有被感染吗?」
「嗯。」
我和陈林两个失业在家。
安安的心理咨询中心去年也没开张过几回。
再加上他们都有自己的车。
没什么乘坐交通工具的机会。
总的来说,我们在很大程度上避免了和人群的接触。
这才让我们躲过了H病毒的魔爪。
「不对啊……」
安安挠挠头,「如果已经不存在传染源,我们回到基地以后为什么还要接受隔离?」
什么?
头七天的禁闭竟然是隔离吗?
一个念头在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快到我根本没法捕捉到它。
「谁跟你们说不存在传染源了。」
周默抱起双臂,「丧尸人类确实没有传染性了。但城市里的流浪动物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无症状携带者。H病毒能感染实验鼠,自然也能感染它们。」
「只要注意不被它们的唾液碰到伤口就行——你们两个怎么了?」
完蛋了。
我和安安对视一眼。
这下真的要完蛋了。
7
7月。
鄂市的冰雪已经完全消融。
春天历经长途跋涉,终于后知后觉地降临在这座北方小城。
加班加点工作了两个月之后,抑制剂也终于通过了三期试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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