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浼
脸上的表情寡淡,完全不似开玩笑的样子。
南扶光感觉到自己的头发在一根根竖起:“你受伤需要……亲……亲近他人才能好?”
男人闻言,飞快地皱了下眉:“什么‘他人’,谁人?我不经常受伤。”
舌尖好像在牙尖打了个磕巴,她有限的知识在脑海中疯狂的翻腾:“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正欲回答,就听见她结结巴巴地问了句,“媚魈?”
媚魈,一种活在古籍中的生物,理论上与西王母一族或者是开明兽类同样属于山野精怪,但这种生物会主动食人。
传闻它们出生便可幻化百型,天生散发出狩猎对象最喜欢的气味,诱捕猎物与其交合,再把它一口吃掉,便可功力大涨。
媚魈动作灵敏,武力值不低,时常化作人形下山选取猎物,其一生分为“与猎物交合”“吃掉它”两个步骤……
至得道成精升天,亦为欢喜佛陀脚下精怪。
是以无论修士或凡人,谈之色变。
正如眼下南扶光,岂止是色变,简直是脸色大变。
她几乎忘记自己是金丹中期修士,刚刚在演武场与渡劫期真龙斗了有来有回,眼下整个人当真哆嗦了下,心中尖叫——
媚魈!
或则类似有这种本事的东西!
她脑子都要坏掉了,就看见眼前这人原本深沉朦胧的眼一下子变黑,仿若深不见底的幽潭,那薄唇一启一合,低沉的磁性嗓音平静地响起。
“我问的是我能不能亲你,不是我能不能吃了你。”
男人语气森然地说。
……
吾穷并没有在外面等多久,那扇被她关上的门就被人从里面撞开了。
云天宗大师姐脸色像是见了鬼似的冲出来,见到小院子里一人三只猪,猛地一个刹车,打了个激灵,又转过身。
屋内,火盆中的干柴烧的依旧很旺,小腹还带着伤口的男人坦然坐在远处,安静地转过头望着她。
南扶光瞪着他,“你”“我”了半天说不上来这会儿想给谁一个耳光,最后脚底没离开地面拖着往房间的方向挪了一点点,她扒在门边探了个脑袋,甚至谨慎地只露出半边眼睛:“……我要考虑一下下。”
说完,不等男人回答,她转身用两条腿落荒而逃。
……
这一日的大雪停于黄昏时分,逢魔时刻。
藏在云层后的阳光于最后露脸,提醒着人们逢魔时刻来临,当最后一缕光消失于天际,万籁俱寂间,夜幕降临。
渊海宗很有名的馄饨摊摊主连续继续未出摊,没人知道他在忙些什么,只是此时孩童经过他那小小的院落时会好奇地扒着篱笆踮脚往里看……房间里是亮着油灯的,光影摇曳隐约将屋内那人高大的身影投在简陋纸窗之上。
那身形坐在那始终未动。
但哪怕是一大盆干柴也会有燃烧殆尽的时候,当原本热闹的火焰吞噬柴火声逐渐变小,房间中的温度也随之降低,至最后,屋内唯一的火源便是那盏小小跳跃的油灯灯芯了。
干坐至后半夜,男人总算是回过神来般,望了望窗外不知何时停下的大雪,忽而听闻外头更夫打更,原来已是卯时。
「陨龙秘境」开启何时来着?
哦。
好像是辰时。
倒也是快了。
昏暗的光线中,男人徒然轻笑一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抬手摸了把脸,自言自语着“循序渐进”之类的词,他随意捡起桌上扔着的绷带,准备遮遮那暴露许久、时不时也会往外淌血的伤口。
刚捻起绷带前头,他忽而一顿,难得有些茫然地抬头往门的方向看了眼,不确定听见的窸窸窣窣是否是房梁上老鼠鬼鬼祟祟爬过的声音。
安静了一会儿,他又垂下头,刚随意把绷带缠绕一圈,“咚咚”房门敲响,那动静确实比老鼠还鬼鬼祟祟。
扔了绷带,男人迈开大步一把拉开门,此时他满脸严肃,面无表情,看上去甚至有些凶相。
站在门外的南扶光一抬头便撞入这副凶神恶煞中,她缩了缩肩膀,摘下斗篷的兜帽。
“那个。”
她脚下挫了挫门前的积雪。
“我有东西忘了拿。”
她抬起头,望入他的眼中。
……
手腕一紧,南扶光觉得自己与其说是被拖入房间的不如说是飞进去的。
两条腿都离了地,就再也没站稳过,桌子上的油灯被撞翻落在地面熄灭,当冰冷的屋子里陷入彻底的黑暗,她被抱着放在桌面上。
两根指腹略微粗糙的指尖掐住她的下巴,下一瞬熟悉的气息凑近笼罩,温热的薄唇便压了下来。
尖牙肆无忌惮咬着她的下唇瓣好似还带着愤恨的气氛,气势要将她生吞活剥般,牙尖几乎刺破她的唇瓣,将其染得一片嫣红发肿。
而后柔软的舌尖便不急不慢地舔舐起来,细细地吮吸蹭过方才尖牙刺出凹陷下去的小坑,而后撬开她的牙关,气势汹汹的长驱直入。
“等……”
南扶光坐在桌子上,只剩下仰着头接受男人索吻和抓紧缝隙呼吸的份儿,固定在她腰间的胳膊收得越发紧至仿若准备将她勒死在怀中,她根本没法顾及反抗这些。
耳边是叫她心跳得快起飞的唇舌交替声。
那水声在黑暗中好像异常响亮。
未能吞咽的唾液从唇角溢出,她“嗯嗯”发出两声含糊的鼻腔音,手从抵住男人的肩,至最后抓住了他后颈很短很短的头发,这一抓仿佛将他抓疼了,终于得以短暂分开。
面前的人身体横在她两腿中间,居高临下地俯望过来,握在她腰间的大手无声收紧,他哑声问:“放你走了,还回来做什么?”
南扶光根本说不出她忘记了什么,哪怕来的一路她心里列举了一万个选择,其中甚至包括在桌下死无全尸的油灯造型她很喜欢或者是那个火盆的架子看上去很结实。
感谢黑暗掩饰她的紧张与窘迫。
懵懵懂懂的抓住男人的头发将他摁向自己,她气势也不弱地贴上去亲了亲他的唇角。
当他再一次吻下来,房间内只剩下鼻息交换的气音与舌尖入侵后攻城略地的肆意响动。
……
辰时。
太阳升起,一个难得的冬季晴天。
南扶光一脸懵逼地拽着那枚雕刻成龙鳞模样秘境共振石跌跌撞撞冲到「陨龙秘境」的出发点时,差点儿迟到。
她站稳了扶着身边一个同门师妹大喘气如牛,直起身的时候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在望着自己,旁边的师妹奇怪地说了句:“咦,大师姐,你最近是不是没怎么出门皮肤又变白皙了些?”
南扶光听了莫名其妙以及想发笑,心想她都忙成陀螺了还没出门呢,然后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识海,发现自己金丹末期了。
第130章 啊贝贝
南扶光非常茫然地把自己从头到尾摸了一遍, 是真正的弯下腰重从膝盖摸到屁股摸到腰到胸甚至捏了两把自己的脸,她那副懵逼到不能再懵逼的模样把凑上来跟她搭话,原本想问她是不是睡过头了才来那么晚的桃桃也给看懵了。
“怎么了?你到底在摸什么?乾坤袋被偷了?”
南扶光转过头看着桃桃,欲言又止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说自己的离谱遭遇——
他化自在天界苦飞升已久, 若让其他修士知道, 只要男女凑在一起, 抱一抱,亲一下就能无痛突破金丹中期至金丹末期……
那世界也许会变成一个巨大的窑子。
淦!
媚魈果然很可怕!
“话说回来,你嘴怎么了?”
“嗯?”
云天宗大师姐那在眼眶里乱转的眼珠终于定住了,转过来, 看着桃桃指着自己的嘴。
“好肿哦!被小猪咬了吗?早就跟你说了宠物不能上床, 你就是不听, 那杀猪匠弄来的第三只小猪看上去超级凶——”
桃桃的喋喋不休都说了些什么,如果说南扶光前面还能勉强听进去什么“宠物不能上床”之类的废话, 在听见“杀猪匠”三个字时, 她脑子“嗡”地空白了下。
实在是条件反射。
记忆一下子回到大概一炷香之前, 南扶光还被困在那破烂的小土坯房里,遭遇她此生遇见最穷的男人以及他那完美的杀猪盘。
她被困在结实的胸膛与铁臂之间动弹不得,只能仰着头被动地接受不断换着花样啃咬她的唇舌……
若说一开始还能抽空骂他两句鲁莽或者流氓,此时的她只剩下抓紧时间吸气的机会,几次被那有力又滚烫的舌头堵住她都忘记呼吸, 还得罪魁祸首掐着她的下巴,轻笑着提醒她, 换气。
以前看民间小本, 男女主角儿接吻那叫个天雷勾地火,能亲个二千字,对此妙妙在哪一无所知的云天宗大师姐翻着白眼心想作者水字数——
原来错的是她。
她于卯时进门, 至天边翻起蒙蒙亮的鱼肚白,她的口中好像已经没有哪一处的领土再属于她自己。
涎水顺着唇角下淌,顷刻间又被吻走,她大口喘气,大脑缺氧得眼前一阵阵发黑,铺天盖地的熟悉气息好像早就变了气味,男人就像是久旱逢甘霖,逮着她就再也没撒手——
直到她浑身都快失去力气,长长的睫毛挂着湿润的露珠,她想起今天还有要紧的正事,不得已在他捏着她下巴,修长指尖伸过来夹住她舌尖玩弄时,毫不收力地咬了他一口。
他“嘶”了声却没缩回手,用那双漂亮的眼睛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南扶光吐出他的指尖,抓住他的衣领,咬住那近在咫尺也是男人最脆弱的喉结,余光瞥见他恶劣上扬的唇角垂落,在她耳边发出两声低而急的喘声,似痛苦的闷哼。
他一只手抚上她的后脑勺,在南扶光奇怪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下一瞬整个人被重重地摁在桌子上,“砰”的一声——
桌子塌了。
两人滚落在地,好在大手本就护着她的头,这会儿人也抱着她的腰,最后在她落地前,男人先一步把自己当了她与地面之间的隔离。
屋子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外面不知道哪家公鸡敬职敬业地发出打鸣声,天光逐渐明亮。
最后南扶光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那间小屋,她只记得自己趾高气昂地宣布再也不要看见那堆破桌子的废墟,以及屋子里任何破烂……
男人收拾着一地狼藉,头也不抬,好脾气且懒洋洋地道,行。
说这话时,他敞开的领口喉结上,还留着她的牙印。
堂而皇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