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优雅杀猪 第232章

作者:青浼 标签: 仙侠修真 女配 正剧 玄幻仙侠

  这人的保证多了去了,哪有一次作数。

  ……

  除了早上一些不愉快的插曲,南扶光这个年过得还算顺心。

  这一天是宗天宗全体休沐的,不用上课,沐浴过后换上新衣,南扶光便与桃桃等同门师兄弟妹一块儿挤在一起喝茶聊天。

  屋子里升起足够旺的火,拿出早就备好的糖饼瓜果,膝盖上扯块毯子一概,外头无论多大风雪好似都吹不进暖烘烘的屋子里来。

  天黑后,好好吃了一顿年夜饭,膳食堂的大娘使出了十八番武艺,那长长的拼桌上各式各样的菜品,根据每一位云天宗弟子的口味照顾俱全。

  南扶光特别得了一碗香喷喷、甜滋滋的八宝饭,大娘拉着她的手欲言又止,最终红着眼睛拍拍她的手背,道回来就好,祝她往后健康平安。

  八宝饭里的蜜枣甜的南扶光牙疼,她满场子乱窜从谢晦那顺了点儿米酒,然后问他要不要出去放烟火。

  自从谢允星走后这个过往只会吱哇乱叫的破小孩变成了三无少年,无口无心无表情,听闻他已经与药阁申请了调令,年后就会转回炼器阁。

  谢晦问南扶光要过谢允星的冥阳炼,外头的人都说这个弟弟白眼狼就知道惦记姐姐的好东西哪怕是遗物,他没反驳。

  南扶光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还是拒绝了他。

  谢晦没有捞袖子跟她打一架,反正那之后,他们的关系缓和了不少,至少再也没有吵架。

  此时这小破孩子被她拎着后颈拖出膳食堂,此时外头空地上站满了人——

  平日里炼体习武的地方,硝烟弥漫,到处是烧完的烟火纸壳,天边“咻”“咻”“噼里啪啦”“砰砰”声不绝于耳。

  天上飘落一些雪花,本是阴沉沉的夜晚不见月亮,天边却被五彩缤纷的烟火照亮如白昼。

  谢晦扭头看着云天宗大师姐打着酒歌儿,面色红润的嘟囔:“臭着张脸给谁看,大过年的给老娘笑起来!”

  他一脸嫌弃的接过她塞来的仙女棒,道他三岁不尿炕,五岁就不玩这种幼稚的东西。

  “少废话。”南扶光递给他一根香,“你那么厉害,去把那烟火花筒点了。”

  原来是那花筒引线极短,上一个点的师兄被炸了个猝不及防,现在还在耳鸣,于是那几十个巨型烟火花筒就被放在空地上,谁也不肯再去点。

  眼瞧着来了个炮灰,众人嘻嘻哈哈怂恿谢晦,小破孩子不情不愿往那边挪,挪到其中一个花筒旁,不经意回头看了眼,云天宗大师姐唇角上扬,捂着耳朵站在旁边,还在很没义气的往后退。

  两人四目相对时,她整个人快退到了树荫下,快要被树影吞噬。

  她催促谢晦:“看什么看,你快点。”

  谢晦撇撇嘴:“你站那能看到什么?”

  南扶光:“筑基期少操心金丹期的事。”

  谢晦翻了个大白眼,弯腰用手中的香点燃那极短的引线——

  果不其然那线烧的极快,下一瞬就有震耳欲聋的声音在耳边炸开,谢晦被炸地两眼冒金星,头发都竖起来。

  他回头想骂南扶光,一扭头却发现站在树下的人不见了。

  绚烂的花火冲天,飞到很高的地方绽放,照的云影中的沙陀裂空树枯枝也仿若开出了极致美丽的花朵。

  桃桃高呼着“明年今日”与周围的人相拥,她高呼“大师姐呢谁看到我大师姐了”,又与众人互道新年祝福。

  树荫之后,南扶光直起腰,深深呼吸一口夹杂着冰雪气息的冷空气,却被鼻腔之中的血腥气息呛得再度弯下腰。

  此时身后,被誉为“花圣”的、每个烟火花筒中最中央、最震撼、最美、最高的花火升天,“砰”地一声于夜空盛开。

  一瞬被照亮的视野中,南扶光看见脚边猩红的血液里有碎裂的脏器组织。

  她停顿了下,抬手揩去唇边的血液,牙关却止不住地打颤。

  直起腰,眼前多了个人。

  没人知道他何时出现,又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大摇大摆通过众人视线来到她的面前。

  身披黑色大氅的男人如一座山稳当站立于面前,垂眸望来时,黑眸深邃且沉默,所投下的阴影将她笼罩,天空烟火的光亮却照亮他英俊刚毅的面容。

  “这场修仙问道的游戏是时候结束了。”

  他嗓音淡然道。

  “走吧,回去了。”

第148章 等等再死与现在就死

  理论上来说, 金丹期以上的修仙入道人士有两条命。

  所谓“金丹”乃筑基期之后,体内蕴涵天地灵气于识海结丹而成,正如妖仙内丹,金丹结成后, 修士往后的每一次修炼境界, 都是在修这颗丹。

  正常情况下, 他们生、老、病、死,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会带着这颗识海金丹羽化登仙——

  但偶尔也会有不正常的情况。

  比如南扶光此次秘境遭遇。

  数日前,秘境中, 她亲自操持着让无幽的第九十八剑捅在她的心脏经脉, 若换做普通修士, 一命呜呼几乎是既定结局。

  但好就好在,她身体内还有一颗完整的金丹, 只要碎了这颗金丹, 让金丹所蕴含的毕生修为灵力尽数放出, 续命经脉,如此孤注一掷,她便有活命的可能。

  ——代价是从此她与寻仙闻道之途再无缘分,只能安心地做一名身强体壮的凡人。

  所以当浑身是血的她被杀猪匠从秘境中抱出来的时候,无论是杀猪匠还是宴几安只是看一眼她的情况就知道, 这金丹和她的命,基本只能二选其一。

  在那四面漏风的土坯小屋内, 将气若游丝、奄奄一息的南扶光放在小床上, 从她胸腔内流淌出来的血迅速染红了整张草席垫。

  男人抬手,指尖刮了刮她冰冷的脸侧,而后以过分冷静自持的果断, 伸手向她识海金丹处探去。

  是跟来的宴几安从后捉住了他的手。

  对于大部分修士来说,要碎了金丹、耗费前半生修为来换取苟活一命,从此沦为凡人,他们宁愿就这样死去。

  所以宴几安犹豫了。

  但杀猪匠却是从头至尾不认为这件事是个选择题。

  “再耽误血都流干了。”他头也不回淡道,“这草席倒是正好用来裹一裹,风光送葬。”

  若是此时有外人在,大概也会惊讶那目无尘埃的云上仙尊也会有这般双眼泛红的时候,开口时,他嗓音沙哑得可怕。

  “南扶光一生任性要强,为争宗门第一,为争修为进阶,在意灵骨灵根不够精粹上层……”

  眼前浮过她那些字体凌乱的日记稿纸。

  宴几安停顿了下。

  “她不一定会做碎金丹保命这个选择。”

  “哦。”

  耐心听他废话完,杀猪匠笑了笑,笑意没达眼底。

  “那很遗憾这事她说的不算。”

  “她会怪罪你。”

  “你这么怕她怪罪还不得把怪罪她的事做了个遍?让她去死这件事倒是意外的挺坚定。”

  就算没长耳朵都能听出男人话语中毫不掩饰的嘲讽,宴几安看似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木着一张脸站在床榻前。

  俯身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女,血液还在不断往外渗,像是准备干脆就这样一鼓作气流干了似的架势……

  她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宴几安有些恍惚地想着人的脸如何能够苍白成这样,被死气笼罩。

  他想碰碰她。

  就像是动物的本能想要以触碰的形式去确认一些既定的事实。

  奈何横在两人中间的男人并不会允许他这样做。

  “你若是怕被连累现在可以走。”

  男人看似也很烦有个人杵着,除了添乱子,又没什么用。

  宴几安原本下意识想说他不走,但此时从里间奔出来的三只小猪已经到位,其中一只“噗”了声蹄子下面打着滑飞上榻子凑到南扶光身边,相当着急地用脑袋去供她的脸。

  剩下两只齐刷刷地挡在他的面前,送客的意味十分明显。

  垂于身侧的手无声握紧,宴几安后退一步,此时余光瞥见了南扶光手中的真龙龙鳞——对此物势在必得的他有一瞬间的犹豫,但正如一开始那般,此时他的犹豫甚至比方才更胜一筹。

  他不欲此时强行带走真龙龙鳞。

  若南扶光还活着,大概率也是成为凡人,将心比心她或许会更能理解关于修仙问道对修士有多重要,他或许可以说服她自愿交予真龙龙鳞。

  若她最终命星陨落,人死灯灭,倒也再无其他顾虑。

  想到后面这种猜测,宴几安感觉到胸腔之内也如同与其连心被生捅——

  当日大日矿山之劫难,站在姻缘树下以为南扶光命星陨落的相似疼痛再一次袭入五脏六腑。

  眼底翻涌着难以言明的情绪,呼吸都也有一瞬凝滞。

  “我明日再来。”

  留下这句话,云上仙尊转身离开了这充满血腥气的土坯房。

  而后他再也没有回来。

  ……

  宴几安走后,夜里,南扶光醒来过一次。

  那是她濒死前全身经脉与脏器最后一次契合协作,如乐曲奏鸣结束前最后一次高潮。

  用通俗一些的话来说,这叫回光返照。

  她醒来时候身上已经没有再疯狂往外流血,屋内的光线很暗,她努力睁开眼也不是很看得清,隐约看见床头坐着很大一坨的东西,她愣了愣,以为棺材板自己长腿挪到她身边准备把她装走。

  “秘境里坐轿子把这辈子被装盒子里的份额都用完了,我现在有幽闭恐惧症,躺不了棺材,你走吧。”她抬起手,推了推棺材板,“火葬。然后把我洒进海里。”

  掌心推在棺材板上,手感硬中偏软,她动作停顿了下,脑海中迟钝地“哦”了声,手还压在上面没放下来,换了个嗓音问:“怎么没给我换衣服呀?”

  她一身都是血。

  衣服都结块了,一动哗啦啦的往下掉板结的血渣。

  “不确定换哪种。”床边的棺材板开口说话了,嗓音低沉且无起伏,“合适躺进棺材里的那种得特地去买。”

  南扶光把手拿开了,咳了两声,倒是没有那种呛血的难受了,只是嗓子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她打了手势想喝水,但眼前的棺材板不给她倒。

  南扶光心想这人过于的冷酷无情时,他用一种更冷酷无情的语气告诉她,她快死了,身上的血都要流干了,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废了金丹活下来,要么今晚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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