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欺四窃
师衔羽还从未在一个修士脸上,看到这么“复杂”的表情,一时有些哭笑不得,拽着荀心悄咪咪地蛐蛐他。
而实际上,鸣沙窟不论是外面,还是内部,也确实令人震撼。
这个建造于沙漠之中的宗门,并不像万仙盟里大多数宗门那样,处处都是宫殿楼阁,亭台水榭。
此处因被黄沙覆盖,宗门建造于黄沙堆积而成的山体内部。
修士的洞府,宗门事务办理等场所,均以石室与秘境回廊分隔。
而沿途所经的石壁之上,或是功法壁画,或是丝绸披帛,或是修士化作的修行浮雕,或是乐器器灵……应有尽有。
如此种种,竟也叫本该阴暗死沉的地下石窟,变得别有生趣起来。
师衔羽等人初来乍到,沿途观看,尤似那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看啥都稀奇。
不过没走多久,他们便有了一种落入迷宫密室的错觉。
越走越深,穿过的传送阵和秘境回廊也越来越多。
好在他们并没有在窟内秘境回廊上走得太久,在越过几个小的传送阵之后,眼前便拨云见月。
一轮满月,正高悬于空。
而他们所在之地,竟已在鸣沙窟的最顶峰。
师衔羽大为震撼。
在她的认知里,来时的每一步,都是在往鸣沙窟的深处,是在往地下去的。
可此刻,他们却来到了鸣沙窟的顶部?
不可思议,放眼望去竟还能看到远处黄沙与夜空形成的天际线。
徐观棋显然看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他望着头顶明月,不由奇道:“此处灵气悬诡至极,莫非是以鸣沙绝学拟造而成的洞府?”
那明月,皎洁得不似真实。
身在此间,连神识也无法放出太远。
但近处的事物,眼中所见的一花一草一物看似梦幻模糊,却尽皆真实,可以触碰,可以拿放……
江别弦闻言,神色难免又开始有些难以掩饰的自豪,哈哈笑道:“徐道友竟是知晓鸣沙绝学?”
徐观棋谦虚道:“此前游历时,听一位前辈说起过。”
他口中的前辈,自然是晏云山。
江别弦点头,笑道:“此处确实是千年前一位前辈以梦道术拟造而成,亦或者说,此处亦是那位前辈生前的识海空间。”
他抬头望着头顶明月,继续说道:“鸣沙窟内,其实是看不到月亮的,是那位前辈在坐化时,倾尽毕生修为,将之法相天地显现,又以梦道术拟造而成,落于鸣沙穹顶。在此处秘境完成之时,前辈也化作了那一轮永不西沉的太阴星。”
说到最后,他展开双臂,好似要去拥抱那月亮似的。
梦道术的大成境界,便是以虚化实,以无生有。
但这个以虚化实也有境界。
有的人以梦道术拟造出来的事物很快就会消散,有的人的事物却能长久保存。
而眼前这个秘境,竟已经存在了千年,一花一木均保存完整,由此,可见一斑。
江别弦担任护法之首时曾许下誓言,他将穷尽一生忠于鸣沙窟,忠于鸣沙神女,直至死而不渝。
他是誓言的践行者,毋庸置疑。
而他在修行之上的追求,却也极为简单,便是将鸣沙歌歌修炼至如此境界。
若有朝一日,他也能在坐化之时留下属于自己的梦道秘境,该是何等荣耀?
那样的成就,于他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永生?
但,他始终只能在梦道术的门槛之外游离。
罗帐入门百余年便轻而易举做到的事,他四百余年都未曾做到,多么可笑啊!
这,是江别弦最为不甘之事。
鸣沙歌歌是由烛沙所开创。
他始终不愿意承认自己在功法上的天资有限,便认为是烛沙对他还有藏私。
可他能如何?
他又能如何?
他还能如何?
他不得不面对自己守护的神女,不曾对他倾囊相授的现实。
江别弦望着天上明月。
他曾无数次询问:该如何做,才能让烛沙对他,如对罗帐那般倾其所有?
可惜,明月远在天边,明月皎皎无心,给不了他答案。
徐观棋看着江别弦望月之举,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在识海中询问晏云山:“前辈,此处,可能放心?”
晏云山道:“此处是鸣沙窟用于礼待贵客的首要秘境,安危倒是不必担心,但这位护法……”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徐观棋忙问:“前辈也觉得他不太对劲?”
“……”
晏云山没有立刻回答。
他如今这形态,对鸣沙窟的记忆其实并不算多。
印象中,这位护法,一直跟在烛沙左右。
虽是鸣沙修士,但他在音律之上天资平平,对鸣沙绝学更是难以理解……只是胜在实力强横,是鸣沙窟极为少见的战修,才能硬压其他护法一头,成为护法之
首。
但也是因此,他与其他护法的关系并不密切,一切行动只与烛沙交涉。
晏云山也无法直接判断此人对他们是否存在威胁。
但此前,师衔羽为烛沙疗伤之事非同小可。
晏云山比较担心此人会为了鸣沙窟和烛沙神女,对师衔羽做些不应该的事。
最终,他还是叮嘱了一句:“多留心他吧。”
徐观棋自是答应,但随即想到什么,忙问:“对了前辈,那雪女引……苏音如今不在此处,前辈可要先转入其中。”
“暂时不必。”
若是寄居于雪女引中,遇到困境,他便无法夺舍相助。
但如果在徐观棋识海中,却还可以伺机而动。
比起自己这缕随时将散元神碎片,他如今还算在意的,也只有师衔羽的安危。
眼下还是静观其变为上。
江别弦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对众人说道:“之后诸位便在此休整,这是鸣沙窟的穿行法器,可利用此物代替化沙之术,前往鸣沙窟内大部分修炼区域。”
说着,他就取出几枚黄玉材质,像是……口哨一样的法器,分发给众人。
见大家拿着法器均是神色好奇,他不由笑道:“鸣沙弟子均是音修,所使法器普遍都是乐器,此物也是一枚小小的乐器,诸位若是精通音律,大可自行使用。”
说罢,还做出一副鼓励大家的神色来。
李恒显然是个实干派,看了两下就放嘴边吹了起来。
结果响了两声之后就被荀心和师衔羽同时抬手,并使出灵力,堵住了法器的出声口。
李恒:“……”有那么难听?
师衔羽看向江别弦,严肃地问:“江前辈,请问还有没有不是乐器的穿行法器?”
江别弦笑着摇头。
他的音律天赋虽只能说是一般,但也乐于见到这几位修士不通音律的模样。
师衔羽可不知他的心思,只一脸惆怅地看着李恒:“将军的甘蔗吹得那么好听,师兄,你就没遗传到一点儿乐理天分?”
李恒多茫然啊:“何为遗传?还有,将军的乐器是竹笛,不是甘蔗!”话说甘蔗是什么?
第56章 厚土尔尔师衔羽艰难地解释遗传学……
师衔羽艰难地解释遗传学,李恒听完是一整个无大语:“拜托,我只是他徒弟,不是他儿子,请问我怎么遗传?”
师衔羽:“……”不好意思,误会了。
她叹气:“反正,你不准吹这玩意。”
李恒张嘴,正想说东西在自己手里,那自然是自己想吹就吹。
结果还没开口,就被荀心瞪来一眼。
那眼神儿啊,比她的剑法还要犀利。
李恒在心里拿着口哨对着荀心分出了一百零八个分身围着她环绕吹,实际却瘪着嘴收起这小法器,又哼哼唧唧道:“干什么啊,整得好像你们乐理知识很好似的。”
荀心语重心长地拍拍他肩膀:“师兄,我们乐理不好,但我们有自知之明啊!”
李恒:“……”
荀心继续道:“这玩意可是个法器,声随音律而动,咱们这些外行人拿去乱吹的话,搞不好是真会死人的,师妹我啊,还年轻,想再多活两年。”
李恒:“……”
很好,被说服了。
江别弦见状只是笑道:“道友若是对音修之术感兴趣,我们倒也有些入门功法,可赠予你们。”
荀心听得眉头一皱。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位江护法话里话外都有些令人不痛快。
明知他们是剑修,却故意用乐器激他们,是何道理?
也好在李恒只是对这没见过的法器好奇,并不是真的对乐理有什么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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