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之花甘做替身 第108章

作者:卿顾我 标签: 灵异神怪 破镜重圆 东方玄幻 奇幻魔幻 玄幻仙侠

  谢衡玉道:“不会。那几个箱子里也有我要处理的事务。”

  “哦,好……”池倾无言以对,在几个机甲人的注视下,甚至有些坐立难安,“那个,它们虽然听得懂,也不必时时刻刻杵在这里,你觉得呢?”

  “好。”谢衡玉敲了敲桌面,池倾目送着几个机甲人朝她整整齐齐地行完礼,重新排着队转身离开了别院。

  屋内安静了下来,池倾对谢衡玉如今不时转变的性格还有些不适应,沉默了一会儿才没话找话地道:“我刚看到后院的秋千了,很结实,只是

  有点小,你如今估计坐不下。”

  “嗯。”谢衡玉道,“这是唐梨从前的别院,幼时,我同她在此住过数月,算是谢家最清净的地方了。”

  “那个秋千……”他顿了顿,嘴角缓缓扯出一个淡漠的笑,“是她还没生病时,给谢衡瑾扎的。”

  “倾倾,你想不想知道谢衡瑾在哪儿?”谢衡玉面朝池倾,语气很温柔,“你这次来天都,是不是也想见他?”

第133章 第133章“母亲,您是不是想念弟弟……

  此言一出,屋中顿时寂静了一霎,池倾担心自己过久的沉默又会令谢衡玉变回昨晚那种压抑暴躁的样子,立刻道:“我之前听朗山说了一些……关于你们的事。”

  “我确实有些担心。”她打量着谢衡玉略略黯淡下来的神情,深吸了一口气,皱着眉头实事求是地补充道,“可是比起他,我更担心你一些。”

  池倾说的确实是实话——藏瑾在七年前与她见过面,可也正是因为那次见面,令她彻底意识到了横亘在两人之间难以跨越的鸿沟。

  魔族与藏瑾之间的牵扯太深了,甚至可以说,只要藏瑾还有求生的意志,便决计无法彻底摆脱魔族的牵制。池倾当时无法评判他这个选择的对错,也却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藏瑾以那样一个不人不鬼的形态存在于世,绝不是那么容易再次死去的。

  因此,在听到朗山讲述谢家往事之时,她虽也忧心着藏瑾的状况,却对于谢衡玉那好似入魔一般的情况更加在意一些。

  这次来修仙界前,池倾下定决心,再不对谢衡玉有任何欺瞒,因此她此刻更是将话说得坦坦荡荡,掷地有声。

  谢衡玉愣了愣,垂手朝池倾的方向探去,指尖轻触到她的脸颊,他有些不安地捧住她的脸:“你……这是在关心我?”

  “……嗯。”池倾这两日发觉谢衡玉很喜欢触碰她的脸,她猜测他或许是因为看不见她的表情,才试图用这种方法令自己稍微心安一些。

  于是她低低应着,拉住他有些发颤的手晃了晃:“其实,我这次来修仙界,主要是为了你来的。我想要把长命花亲手交给你,从七年前闭关时,我就这样想了。”

  谢衡玉脸色有些白,他顺着池倾的力道坐到她身旁,声音低到有些窝囊:“所以……哪怕与藏瑾相比,你也更关心我?”

  “是。”池倾没有否认,甚至又一次从颈间取下储物链放入谢衡玉掌中,“最想同你讲的那些……我昨晚都已经说清楚了。”

  谢衡玉指尖一动,推拒般想要抽开手,池倾低头瞧着他小孩子发倔般的动作,有些无奈地攥住了他的手腕:“诶,你……”

  她用力拉回谢衡玉,将他的手打开,又重重把储物链按入他的掌心,认真地道:“我送出去的东西,向来随你处理。要用或是要丢,我不会管。可是这朵长命花,我想请你先好好收着……”

  “我知道你是怕我离开……我不会的,至少在你痊愈之前。”她垂下眼,声音渐渐轻了下去,“我不会不告而别,不会再任性地丢下你。所以……你先把长命花收下,拜托了。”

  谢衡玉的手很冷,被池倾拢在掌心,却逐渐开始回温。在听完她的话之后,他良久都不曾出声,却也没有再次抽手离开。

  池倾安心了一些,又等了片刻,想松开谢衡玉的手添点茶,可指尖才动了一下,却又被男人紧紧握住。

  “骗子。”

  很轻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听起来有种十分克制的怨念,池倾失笑,莫名觉得谢衡玉变得有些幼稚:“嗯。”

  谢衡玉眉头跳了一下,握着池倾的手更用力:“你应什么?果真又是骗我的?”

  池倾赶紧摇头,那幅度大得即便谢衡玉看不见,也能想象出她的样子,他嘴角不受控制地弯了弯,又听池倾道:“我不骗你,我此后再也不骗你了。”

  谢衡玉怔住,脸上的笑意隐去了些,抽回手,将池倾的储物链放回袖中,淡淡道:“这种话,你此后也不要再说了。”

  池倾正看着谢衡玉脸上难得的笑意失神,忽见他这样,有些茫然地抬起眼:“嗯?”

  谢衡玉低头摸索着给池倾倒茶,神情又复归平淡:“我们如今就这样耗着,你不需要再给我什么多余的希望。”

  他将茶杯挪到池倾手边,听她将茶水小口小口地咽下,才又转回话题道:“朗山说的那些都是真的。我确实是杀了谢衡瑾,才得以掌权谢家。”

  池倾心跳空了一拍,拧起眉头,一边思忖着要找机会与藏瑾通信,一边只默不作声地等着谢衡玉接下来的话。

  可过了半天,他却什么其他的都没有讲,自顾自地又给池倾添了杯茶,挨在她身边静静地坐着。

  “然、然后呢?”池倾抬眼看向谢衡玉,不敢询问太多有关藏瑾的事,只道,“谢渭如何?唐梨如何?当时谢家内忧外患,你又是如何摆平那些?”

  “谢渭死了,唐梨半死不活地疯着,权利更迭,也都是些乏善可陈的故事,你不会想听。”谢衡玉凑近池倾些,用脸颊贴了贴她的额头,“倾倾,你如今不敢再我面前提起藏瑾,是怕我再发疯么?”

  池倾张了张口:“倒也不是……”

  昨夜谢衡玉疯成那样,最后却也没有对她做出过分逾矩之事。何况池倾对他的容忍度一向很高,事到如今,更加不会去怪责他什么。她只是害怕他情绪失控,又会露出昨夜那样自厌自弃的样子。

  “我会尽力控制。”谢衡玉额边的绸带轻轻触着池倾的脸颊,柔软而微凉的面料,像是有水滴滑过她的皮肤。

  “可是,偶尔也会有控制不住的时候。”他低声喃喃,“像昨天晚上那样……是不是吓到你了?”

  池倾受不了那绸带的触感,便伸手直接捧住了谢衡玉的脸颊,一脸严肃地道:“我不会被你吓到的。”

  “谢衡玉,我胆子很大。”她尽力编织着字句,“我的意思是……你在我面前不用克制,若气我怨我,只管表达出来便好。我既然说了不会离开,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食言。谢衡玉,不管你信不信,我这次回来,是想尽可能地弥补你一些的。”

  谢衡玉怔怔与池倾面对面地坐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池倾低头转着自己手中的茶杯,尽量使自己习惯他的沉默,可片刻后,池倾腰际忽然被谢衡玉紧紧环住,男人用力将脸埋入她的颈侧,声音很闷,听着有些惶然:“倾倾,我……没有做过让你伤心的事。”

  池倾眨了眨眼,抬手拍拍谢衡玉的后背,不太明白他这句话从何而来:“什么?”

  “若我真的害死了藏瑾,你一定会伤心的,”谢衡玉沉了一口气,“倾倾……我没有。”

  “我知道你没有。”池倾缓缓点头,心头有些苦涩,“而且,他若哪天真的不在了,我想,我应该会知道的。”

  谢衡玉一怔,又沉默下来,像只被刚遗弃的小动物,很没安全感地贴在她怀中。

  池倾醒转时屋外天色早就大亮,经过这一番折腾,上午也过去了大半。别院中很清静,只有院外檐下挂着一串风铃,她之前一整夜不曾听过那铃声,如今耳畔却陡然传来了一阵突兀而清晰的响动。

  谢衡玉置若罔闻地紧紧抱着她,仿佛一松手她就要离开似的。那样子实在过分腻歪了一些,池倾想了想,轻轻捏捏他的手指,问道:“外头那铃声是什么意思?可是有人寻你?”

  “嗯,不必理会。”谢衡玉抚摸着她的长发,失魂落魄地道,“倾倾,你还喜欢藏瑾么?你、你喜欢他的同时,能不能……也喜欢我一些?”

  这话说得实在有些幼稚,池倾没忍住笑出了声,捏着谢衡玉的下巴将他推开了些,语气无奈:“谢家主,有人寻来别院找你议事了。”

  “都是些琐事。”谢衡玉嘴角压了下去,神情显而易见地低落,最终却还是松开了她站起身,“我晚点就回来。”

  池倾伸手替他抚平了衣间的褶皱:“好,那我等你。”

  谢衡玉心头一动,低头摸了摸她的脸颊,微凉的指尖代替他的视线,缓缓勾勒出池倾五官的轮廓。

  她如今同他讲话的语气好温柔,像只藏着利爪的猫咪,如果能亲眼看看她就好了。某个瞬间,谢衡玉心中忽然闪过了这样的念头。

  他的动作僵了一下,识海中又泛起一阵刺痛,像是某种危险的信号。谢衡玉顿了顿,当即收回手,转身朝屋外走去。

  池倾转头望向他,只见那房门一下子被打开,寒风卷入房中,将本就不多的暖气散了个彻底。

  别院不大,谢衡玉的身影很快便在池倾眼中消失不见。庭院深深,周遭又恢复了宁静,池倾倚在门边,望着空中透明的结界,指尖凝出一只传信红蝶,轻盈地扑扇着翅膀往空中飞去。

  “啪”地一声轻响,结界在蝴蝶即将触碰到它的瞬间闪出了一点火花,着实一副张牙舞爪的架势。那小蝴蝶仿佛被吓到,回头胆战心惊地扑到池倾身旁,抖着翅膀瑟瑟发抖。

  池倾垂眸,神情无奈地捏住小蝴蝶的双翼,轻轻一抖,将它化回妖力重新收入体内。

  看来谢衡玉把她困得很严,便是传信灵蝶都不能越出结界的范围。

  池倾在房中踱步转了两圈,虽然确实忧心藏瑾之事,但想到烁炎、来炆以及阮鸢等人应当都对魔族有所关注,若藏瑾当真出事,应当会在她闭关结束之时便立刻告知才是 。

  她适当劝慰了自己一会儿,将注意力重新转回谢衡玉这边,复又掏出袖中藏着的水晶细细打量起来。

  自与谢衡玉相见后,她很明显地察觉到对方在回避着自己——有关这七年所有的细节,他都不再愿意与她倾诉,而那些事恐怕谢家也没有太多人知道内幕,如今她被困于这院落中,唯一算得上线索的,也就只有手上这一块水晶而已。

  这是他仿造浮生一梦炼制的?那它的效用也与浮生一梦相似吗?

  池倾将那块不大的水晶托在掌心打量了半晌,最终仍然用了开启浮生一梦的方法,试探性地将妖力送入水晶之中。

  水晶中央的小花隐隐闪动了一下,目之所及的场景却并没有任何变化。池倾挑了挑眉,估计自己是弄错了,正准备将水晶收回袖中,屋外门边却传来了一些细微的响动。

  池倾循声望去,正瞧见一个五官清秀的青衣少年扶着门框朝屋内打量。那孩子年纪不大,神态举止却非常沉稳,一双星灰色的桃花眼形状流畅而漂亮,叫人见之难忘。

  池倾倏然起身——在龟甲幻境中,她也曾见过这个孩子,那是未满十岁的谢衡玉。

  她紧握住掌心的水晶,猜测自己刚刚确实开启了这件法器,但它的效用与浮生一梦应当并非完全相似。

  “谢衡玉?”池倾微微屈膝,用一种成年人惯常哄小孩的嗓音,柔声细气地喊了他一声。

  少年却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只将目光自池倾所处的位置一扫而过,喃喃自语般喊了一声“夫人”,便转身往外走去。

  池倾一路跟在他身后,却只见谢衡玉跟她早起时一样,先是忙无目的地在别院中转了一圈,最终站在后院的秋千前怔怔出了神。

  年少的谢衡玉在谢家外面待了许多年,虽谈不上锦衣玉食,但也算是不愁吃穿。八九岁的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剑修对体能的要求又格外严苛一些,因此谢衡玉这会儿虽然说不上圆润,但脸颊多少还是带了几分婴儿肥,显得非常可爱。

  池倾趁着这小孩看不见自己,便堂而皇之地凑近了些许,仔仔细细打量少年的脸庞。他此刻眼神有些放空,抿着唇失神地盯着那随风轻荡的秋千移不开视线,反应过来后,又像是察觉到不对似的,连连后退了两步,有些自责地蹙起眉扭开了脸。

  谢衡玉从小就是个别扭小孩啊。

  池倾不太明白九岁的谢衡玉当时想了些什么,只觉得他那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很是可爱,没忍住伸手隔着虚空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

  “孩子,你怎么在这儿傻站着?”却在这时,一个温和悦耳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一位衣着端美的女人在几位侍女的簇拥下朝谢衡玉走来,她的五官看着很年轻,双眉若蹙,气色却并不太好。

  谢衡玉见到女人,当即单膝跪地,低头行了一礼:“见过夫人。”

  女人脚步一顿,语气更柔软了几分:“玉儿,我与家主既然认了你,自然是将你当做亲生的孩子看待。你如今姓谢,是谢家的孩子,更是我的孩子,以后万不可再喊错了称呼。”

  谢衡玉抬头对上唐梨温柔似水的双眸,桃花眸又圆又亮,许久才低低喊了一声:“母亲。”

  唐梨怔怔看了谢衡玉一会儿,直到身旁侍女提醒才回过神。她深吸了一口气,蹲下身将谢衡玉用力揽入怀中。那动作有些突然,对于向来周规折矩的世家主母来讲,也显得不太合适。

  谢衡玉从小到大的记忆里,都从来没有被哪个女人这样用力地拥抱过,一时手足无措地僵在了原地,全然不知该如何回应唐梨。

  片刻之后,几滴温热的泪水顺着女人的脸颊落进谢衡玉的衣领中,少年本能地挺直了背脊,讷讷道:“母、母亲,您怎么了?”

  唐梨反应过来,连忙抬手抹去眼中的泪水,摇头笑道:“母亲没事呢,母亲只是太高兴了。”

  谢衡玉漂亮的桃花眼睁得滚圆,就那么呆呆看了唐梨一会儿,小小的孩子,却有着异于常人的敏锐度。

  唐梨听见眼前这肖似自己亲子的孩子对自己道:“母亲,您是不是想念弟弟了?”

  “什、什么?”唐梨愣住,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谢衡玉的意思。谢家很少有人敢在她面前随意提及谢衡瑾——这么多年,就连谢渭都尽量回避着那个孩子的存在。她只是没有想到,会如此突兀地从谢衡玉口中听到这句话。

  温暖而柔软的小手试探着拉住了唐梨的袖摆,谢衡玉抬头看了看她,带着她往秋千那边走了两步:“这个秋千,是母亲为弟弟做的吧?”

  周遭陷入了无声的寂静,跟在唐梨身后的侍女侍奉她多年,自然见过这位主母心疾发作的样子,因而纷纷替眼前这位小少爷捏了把汗。

  唐梨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可谢衡玉的手却在此刻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指,这孩子那么小,身体那么柔软,就像她曾经抱过那个孩子一样。

  她想要尖叫,想要失声痛哭,可身体里却仿佛突然生出了另一种力量,将那绝望而惨痛的伤口暂时抚平了几分。

  她沉默地任凭谢衡玉拉着她,拼尽全力地克制着自己不要在那么小的孩子面前失态。

  可就在此刻,谢衡玉却突然道:“母亲不要伤心。我会努力的,我会连带着弟弟的份一起努力的。”

  此言一出,唐梨身后的侍女们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她们知道谢衡玉年纪小,不该要求他八面玲珑,心思剔透,可这样的话出口,却未免太过不识好歹……

  说到底,只不过是个天赋尚佳的养子而已,又怎能真的与家主夫妇曾经如珍似宝般宠爱着的独子相提并论呢?

  周遭的气氛几乎降至冰点,侍女们惴惴不安地打量着唐梨的脸色,甚至开始私下交换着眼神,考虑将家主请来救急。

上一篇:诡异农场APP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