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之花甘做替身 第80章

作者:卿顾我 标签: 灵异神怪 破镜重圆 东方玄幻 奇幻魔幻 玄幻仙侠

  谢衡玉接着说:“若我们之后早晚要一拍两散,此刻做出这亲密的姿态,在妖王面前也无济于事。”

  池倾的手被他松开,一下子垂荡在身侧,微风从指尖拂过,薄汗散得快,牵手时的热量转瞬便消失无踪。

  她没想过在烁炎面前做戏,只是潜意识明白姐姐撮合她与谢衡玉的心,也……潜意识生出了些许顺水推舟的意思。

  可谢衡玉这样一盆冷水浇下来,池倾立刻便意识到了自己这点暗戳戳的,毫无理智可言的小心思——是她突然见到烁炎太开心了,一时……竟然忘记自己与谢衡玉之间那些重到难以调和的矛盾。

  于她而言,是她欺骗戏耍了谢衡玉,将他当做藏瑾的替身玩弄了多时,因有所亏欠,便没有资格再进一步;于谢衡玉而言,他在做了多年谢衡瑾的替身后,又再一次被她作弄,新伤盖旧伤,要愈合那血肉模糊的伤,更不知得花多少时间。

  而在这个基础之上,还横亘着银叶谷主的那一块留影石。

  池倾越想头越大,恨不得当一只缩头乌龟,直接将脑袋塞回厚厚的壳子里去,因此被谢衡玉松开手,更没脸再巴巴地牵回去了。

  二人之间的气氛一时又降到冰点,烁炎遥遥跟在后头瞧着,眉头越蹙越紧,抬手重重拍了下来炆的胸膛:“你怎么回事?不是说他们两个彼此喜欢的吗?”

  来炆撑着伞替烁炎遮太阳,被那一巴掌拍得胸口闷痛,却也没敢抬手揉揉:“谢衡玉是喜欢圣主,圣主喜不喜欢谢衡玉,我可就不知道了。”

  “当然喜欢。”烁炎从储物链中摸出留影石,“赶来的路上,我大致已将其中的内容草草看过一遍,你猜结果如何?”

  来炆低声问道:“银叶谷主有问题?”

  烁炎眯了眯眼:“他当然有问题,可这留影石中的内容,也有问题。我猜想银叶谷主一定与小银子达成了某种约定,若这留影石不是她开启,那呈现出来的东西便毫无真实性可言。”

  “可是,银叶谷主为何只让池倾看这留影石的内容?为何池倾在拿到留影石之后的那么多天,都没有打开,反而在尸火蔓延后,着急忙慌地派人将它送来给我?”

  来炆对池倾的了解不多,听闻此言,自然想不太明白,便随口道:“或许他们之前就认识,银叶谷主更信任圣主一些。”

  这只是他随口胡诌,却不成想烁炎更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胸肌:“我也是这样想的。而且……银叶谷,这个名字起得蹊跷,我想了半天,总觉得,银叶谷主的身份,可能大有玄虚。”

  “是谁?”

  “……藏瑾。”烁炎缓缓吐出这两个字,思忖半晌才道,“这只是个猜测,但若我都有此猜测,倾倾自然也会往这里想。凭她对藏瑾的在意程度,却在发现尸火后,第一时间将留影石给了我,这只有两个缘故。”

  来炆道:“她信任你。”

  烁炎道:“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缘故——她开始慢慢放下藏瑾了。”

  来炆默然……绕了一大圈,烁炎原来想说的是这句。他有些头疼地皱了皱眉,想起妖族和修仙界各世家错综复杂的关系,又想起这个看似颇有来头的银叶谷主,颇为烦躁地按了按眉心。

  烁炎笑着望向他,劝慰道:“别多想,就算银叶谷主真如我们猜测这般又如何?倾倾一向是个有分寸的孩子,会处理好一切的。”

  比起来炆的担忧,她倒是一点烦恼也没有,只是兴致盎然地望向前方两个并肩而行,却有些疏离的背影:“我知道她从前多在意藏瑾,现在若是能放下些,哪怕谢衡玉在其中只起到了万分之一的作用,也很难得了。”

  她转头望向来炆:“我挺喜欢这个孩子的,你觉得呢?”

  “撮合他和池倾,我没有意见。”来炆听她这样评价谢衡玉,抿了抿唇,有些矜贵地谨慎答道,“其他的,你别想。”

  烁炎瞪圆了眼睛,诧异望向来炆,一下子笑了出来:“这可真稀奇,可见这孩子长得是好看,连你都有危机感了?”

  “放心吧。”她摩拳擦掌,“我是来撮合小银子的,任他们有天大的别扭,绝对药到病除。妹妹的终身大事,我自然上心,绝不会有问题。”

  来炆:……

第96章 第96章“玩弄人心,是要付出代价的……

  因烁炎之前在医林中清了场,大部分不用清扫火场的医师,此都在医馆内守着。此刻其中忙忙碌碌挤着太多的人,但池倾与谢衡玉甫一走近,还是先瞧见了那站在门外两棵杏树下翘首以盼的人影——赫然是阮鸢和朗山。

  朗山抱着杏树,先没瞧见池倾,只是愤怒地朝阮鸢道:“我不管!你把你那个妹妹送回修仙界吧,再让她在主人身边待着,我害怕。”

  阮鸢面容沉静,双手抱臂倚着另一棵杏树,蹙眉点头:“放心,之后一切自然要按圣主和妖王的意思办,就算小楠是我妹妹,我也绝不会多袒护一个字。”

  池倾清了清嗓子,二人的目光顿时被吸引了过来,朗山见到她,眼睛顿时一亮,松开杏树直接蹿到池倾面前,将她一把托起来转了个圈儿,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凑过去打量着她。

  池倾劈掌盖住他的脸,无奈至极地连声道:“我没事我没事……快传医师。”

  朗山和阮鸢都吓坏了,异口同声道:“没事传什么医师?!到底哪里受伤了?”

  池倾从朗山手臂中挣扎出来,回头望向身后表情淡漠平静的谢衡玉:“不是我,是他。”

  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微妙,朗山和阮鸢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他们早就习惯了谢衡玉在面对池倾时,眼珠子都要黏在她身上的样子,此刻一下子瞧见他脸上露出这般没有情绪的神情,都有些愕然。

  眼见他们二人愣在当场,池倾垂下眼,却也没有责怪,只兀自进了医馆喊人准备。

  这下,朗山和阮鸢才终于反应过来,两个方才还如同石化般的人,此刻急忙围着谢衡玉一拥而上,关切地嘘寒问暖。

  “谢公子是哪里受伤了?”阮鸢轻声道,“都是我的问题,事先竟没有发现小楠体内有魔气存在,将公子害得如此。”

  朗山俯身嗅嗅,倒吸一口气,俊俏的小脸皱成一团:“我闻出来了!你的手臂受伤了吧?感觉好严重的样子……我都闻到烤肉味儿了……”

  阮鸢闻言眼中忧色更甚,可听到小狗这不着边际的话,依旧无语又尴尬地笑了一声。很快,医馆中也跑来几位医师将谢衡玉围住,神情关切、七手八脚地将他簇拥着迎了进去。

  谢衡玉瞧着那些人围在他身旁问东问西、忙前忙后,心中并未感到烦躁,反而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来。他知道他们对他的关心,均是因为于池倾尚还在意着他——可即便如此,这也是他从未感受过的温暖。

  他曾受过很多伤,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伤势,是在谢家时,被唐梨责打发泄而落下。他性子敏感多虑,一早便明白替他治疗这种伤势,是谢家医师最不愿意接的活——想来也是,被卷入谢家这般人情纷争,任哪个下属都该是战战兢兢的。

  因此,像是完成任务一样,谢家那些医师替他治了伤便走,不多听一句,也不多说半个字。

  和如今他在妖族的待遇,是天上地下的差距。

  可是他在这里也留不了太久了。谢衡玉垂着眸,在心里反

  复告诫自己,他千万千万不能再沉溺进去,不能再将眼前这些温暖当做理所当然。

  归根究底,妖族的这些好意,跟池倾曾经给他的甜言蜜语一样,都是裹着糖霜的刀子,若当真了,终有一日真会将他刺伤——因这些本就不是给他的东西。

  “谢公子,谢公子?您怎么在憋气?要正常呼吸,我在给您诊脉呢。”

  恍惚之中,谢衡玉的思绪被一位医师诧异的声音唤回,他深吸了一口气,方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竟不知为何,连呼吸都滞住,神魂出窍,行尸走肉般地被按在了座上诊脉。

  池倾凑在他身旁,听医师这样说话,望向谢衡玉的眼神越发忧虑起来。她咬了咬牙,先看了看医师诊脉时的脸色,又望向谢衡玉袖底血肉模糊的伤口,视线最后划过男人有些失神的双眸,深深吸了一口气。

  少顷,谢衡玉余光瞟见池倾沉着脸,独自朝医馆外走去。

  他怔了一下,没想到她会在此刻默不作声地撇下自己,目光挣扎着,最终落在自己的小臂的伤口处,顿住,染上一线难言的苦楚。

  心是她狠,可说到底,能这样轻松地抽身离去,还是因为不在乎他吧。

  “谢公子受尸火烧伤,已是难愈,伤势未得及时处理,又被魔气侵袭浸染,更是雪上加霜。”谢衡玉心神不定之际,诊脉的医师已连换了三四人有余,大家会诊商议后,斟酌用词的断言,依旧不太乐观。

  他转回眸,平静而疲惫地开口:“我已料到会如此。”

  阮鸢知道这事皆因阮楠而起,听了医师此言,越发内疚地不知如何是好。她站在谢衡玉身后,慌张地双手紧握,急切道:“既如此,该怎样治呢?不拘什么药材,只要能治好谢公子,阮鸢义不容辞。”

  医师闻言,连忙摇头道:“阮大总管言重了,谢公子伤势再重,只要请得医尊出山,加之圣主手中奇花异草,治好皮肉之伤,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只是……”

  朗山见那医师吞吞吐吐,有些不解地歪了歪头:“你为什么说话吞吞吐吐的?我还以为只有人族医修才会如此呢。”

  医师干巴巴地笑了两声,犹豫着望向谢衡玉:“心病难医——我要说的这些,公子自己应当知晓吧?”

  谢衡玉朝他点点头:“久病成医,我心中有数,您不必多言。”

  阮鸢在旁边听着,立刻也反应了过来:“不不不,不拘皮肉之伤还是其他,按圣主的意思,谢公子必得在花别塔修养得当才能离开……医师,万望您用心。”

  “这是自然,我等这就为谢公子施针开方。”医师客气地朝阮鸢抬了抬手,一边答应地爽快,一边脸上却又露出了为难之色,“只是这心病,还得谢公子自己找到根源,或是疏通开解,或是敬而远之……总之,公子心里得有个成算才是。”

  阮鸢心思细腻,一早便猜到谢衡玉这心病或许与池倾有关,她站在一边心惊胆颤地打量他的神色,听医师这说话,暗道不好,连忙道:“心病要紧,皮肉之伤却也是迫在眉睫,医师若开好了方子,只管交给我去拿药,便是圣主,也是十分牵念着……”

  “所以,她人呢?”阮鸢话未说完,却被谢衡玉出言打断,他凉凉地抬起眸望向她,灰眸中道不清的失落与心寒,“……也罢,多谢阮大总管费心。”

  阮鸢一怔,许是从未见过谢衡玉如此锋芒毕现的模样,和周遭其他人一样不知如何开口应答。

  人情事故上,朗山最是不懂,可他察觉到谢衡玉身上那微妙的……像是敌意却又不太一样的情绪。小狗疑惑地歪了歪脑袋,见阮鸢与众人都不说话,也挠了挠头,悄悄闭上了嘴巴。

  周围一下子陷入寂静,谢衡玉脸上挂着凉凉的笑,垂着眼安静地坐在案前。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也重又各自忙忙碌碌起来,周遭人来人往,唯独他一个人如同一块风化的枯树般坐在那儿,右臂裸|露在外,被一位位噤若寒蝉的医师施针、上药、包扎,他却如同失去痛觉,全程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我觉得谢衡玉也变得好可怕,”朗山跟着阮鸢抓药,在她耳边小声嘀咕,“要么把他和阮楠一起送走吧,他现在待在主人身边,我也害怕。”

  阮鸢捏着药方的手一顿,果断道:“不行。”

  “怎么不行?”朗山疑惑地瞪圆了眼睛,“你妹妹都可以被送走,怎么谢衡玉反而不行。”

  阮鸢想了想,才低头道:“圣主喜欢他。”

  “喜欢?”朗山皱起眉头,“我知道主人之前喜欢过一个人,那时候我还是只小狗呢——主人抱着小煤球和我睡觉,梦里都会喊那个人的名字……那才是喜欢。”

  他顿了顿,声音扬起了一点儿:“难道?你听主人做梦喊过谢衡玉的名字?”

  “呀,你轻一点!”阮鸢抬手捂住朗山的嘴,不确定地回头望谢衡玉那边瞧了瞧。

  越过医馆内忙忙碌碌的人流,阮鸢的目光与谢衡玉交错一瞬,她从小并未修习过任何修仙界的心法,不知道按照谢衡玉如今的修为,是否在这有些嘈杂的医馆中捕捉到了朗山的只言片语。

  她不安地盯着男人宁静的侧脸看了一会儿,没察觉到什么,又转过头去,重新戳了戳朗山的额头:“下次不许那么没有分寸啦。”

  朗山轻轻哼了一声,俯身闻了闻医修包好递来的药草,皱了皱鼻子,喃喃道:“好苦。”

  两人离开医馆,绕到后院去煮药,行至廊下转交,却听见池倾急躁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

  “医尊,您见过谢衡玉,他是顶顶好的人,更是为了医林才涉险重伤,您慈悲心肠,为何此时不愿相救?!”

  良久的沉默之后,是老者幽幽的叹气:“妖王,你来同圣主说说,我一向不救的,都是哪些人。”

  几息停顿之后,再次传来的是烁炎的声音:“大奸大恶不救,必死无疑不救。”

  “您看!”池倾赶忙接话,“谢衡玉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其他医师也说他的伤势尚有回旋之处,两者都不符合,您怎能袖手旁观?!”

  远处廊下,阮鸢与朗山对视一眼,率先想到了方才在医馆中听到的,那含糊其辞、扑朔迷离的“心症”。

  果不其然,医尊冷笑道:“圣主,我多年前,已为你破例一次。此番,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听信你的花言巧语了……你只管回答我,医者不医心,那小子如今的心疾,该如何解决。若是我如今救好了他,转头他却自挂东南枝,我又该如何是好?”

  “不可能。”池倾断然道,“他何来如此严重的心疾?无非是一时想不开……”

  “池倾!”医尊拂袖,声音中已有怒意,“人命并非儿戏,我从不胡言,是你掩耳盗铃,双珠填耳,事到如今,还不清醒?”

  “玩弄人心,是要付出代价的。”

第97章 你莫被别人乱了心,也莫伤了……

  医尊此话说得有些重,池倾怔然一霎,未及开口,身旁烁炎已皱了眉,小声道:“医尊勿怪,男女情爱之事,难免会有磕绊,想来孩子们再怎么闹,也不至于伤心至此。我想……这其中恐怕有别的缘故,待弄清楚了,自然能替谢公子慢慢调理好。再者说,谢公子是个心性刚强之人,想来也不会轻易做出自伤自毁的事儿来,此番……医尊就当卖我们姐妹一个面子,且去替谢公子看看皮肉伤再说呢?”

  医尊看了看烁炎,又瞧了瞧池倾,捋着山羊胡叹道:“你们俩姐妹这面子,也太值钱了些。从前一个藏瑾,如今一个谢衡玉,下次又是谁?”

  池倾连忙道:“拜托医尊了,先就谢衡玉这一人,下次再没有了。”

  “我看着像很好糊弄的样子么?”医尊朝池倾瞪了一眼,小胡子气得一翘一翘

  ,“罢了,你记住自己今日说过的话。若是再不把那小子的心病当回事,早晚有一天,我把你和他一道挂到东南枝上头去。”

  池倾见他终于松口,转忧为喜,也顾不得医尊还说了什么,扯着他的衣袖就往医馆里冲,行至廊下时,正巧见到了阮鸢和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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