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牵丝偶
但林婷却并不愿意就此罢休,又特地补充了一句:“哦对了,福宁长公主还特地嘱咐了母亲,让她务必不要带着你这样……不知礼数的人一起去她的园子。”
林岁的脸沉了下来,上一次林婷在长公主的宴席上与她闹起来,说自己抢了她的未婚夫,让长公主很是不悦。
看来自己那位母亲说了什么,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自己身上,倒是让林婷全身而退了。
“对自己的长姐说出这样的话,林二姑娘也算不得懂礼。”陈慧在旁随意说了一句,便转头对林岁道,“林姑娘,我们还要去看马,别浪费时间了。”
“好。”林岁不在理会林婷,与阿缠她们一同离开了。
林婷看着林岁的背影,表情逐渐阴沉了下来。
凡是见过她的人,都很喜欢她,偏偏只有林岁和她身边的人处处看她不顺眼,她讨厌这样的特例。
去马市的路上,阿缠突发奇想:“我们干脆买一辆马车算了,她们要去荷园赏花,我恰好有个庄子在荷园附近,那里也有荷花池子,我们也去赏花。”
林岁眨眨眼,心道这么随意吗?
陈慧笑道:“也好,反正最近也没事做,那庄子之前一直没去,是该去瞧瞧。”
说着她又转向林岁:“林姑娘也可以趁机去城外看看你弟弟,那庄子距离你弟弟住的村子应当不远。”
听到她这样说,林岁也动摇了:“那好吧。”
于是阿缠挑了匹马,又买了车架,三个人在路上买了一堆吃食,就这样直奔郊外的庄子去了。
人已经出了城,林岁还是觉得这次出行实在有些过于随意了,但阿缠和慧娘好像都不觉得有什么。
今日受邀出城赏荷的人家似乎不少,官道上不时有勋贵或高官家的马车驶过,阿缠她们倒是不急,路过一家茶棚的时候,还停下来要了茶。
这家茶棚就设在路旁,里面坐着两个行商模样的人,还有几个晒得黝黑的过路村民。
那几个村民中的一人见到从马车上下来的林岁时,眼睛突然亮了亮,高声道:“这不是高家的小岁吗?”
林岁的目光看过去,面容不由缓和许多,与那几人打招呼:“福贵叔,福贵婶,王三奶奶。”
这几人是她曾经住的那个村子里的村民,都是看着她长大的长辈,与她奶奶生前关系都不错。
“呦,还真是小岁,有两年不见了,听小洛说你回了自己家,最近可还好?”
“一切都好。”林岁声音放缓,“我听说小洛摔伤了腿,他还好吗?”
“好着呢,前些时日有大夫又去看他,说只要好好养着,以后走路看不出毛病,娶媳妇肯定没问题。”福贵叔笑呵呵道。
林岁却没有笑,她知道自己弟弟想要的不是娶媳妇。
既然这几位是林岁认识的人,阿缠便多点了两壶茶,还有两盘点心,坐着与他们聊了起来。
说到林岁弟弟断腿的事,王三奶奶压低声音道:“小洛的运气已经很好了,遇到了山君只是断了腿,反而捡了条命,我听说隔壁村子有人上了山就没再下来过。”
福贵婶见阿缠瞪大眼睛听得认真,忍不住笑道:“哪有您老说得那么玄乎,那山君早就被京中来的大人打杀了,要我说邻村的那个何老三分明是欠了赌债跑山里躲了起来。”
王三奶奶却偏偏不认同这个说法:“你怎么知道山上只有一头山君,说不定还有一头没被抓到呢?”
福贵婶也较起真来:“咱们村里的张猎户之前还在山里过了夜呢,第二日还不是完好无损地下来了。”
福贵叔在旁帮腔:“确实,张猎户打了不少野兔,还分了我家半只,就是不知道他为什么没卖去城里?”
“可能是嫌野兔卖不上价格吧,张猎户说山里野兔泛滥,最近村里不少人都进山抓起了兔子,你可别去,当心遇到危险。”福贵婶提醒福贵叔。
“知道了,就你胆子小。”福贵叔也不反驳,笑呵呵地应了。
听着几人闲聊了一会儿,又喝了两杯茶解渴,阿缠她们才与福贵叔一家和王三奶奶告辞,听说过几日她们要去村里,王三奶奶还说要请阿缠吃饭。
与同村人分别后,或许是打听到了弟弟的近况,林岁心情也好了许多。
又赶了一个时辰的路,他们终于来到了庄子外。
阿缠发现福宁长公主的荷园距离她的庄子还真不远,似乎就在不远处的山里,去荷园恰好要经过这里,现在路旁还有几辆马车在缓慢前行。
阿缠她们下了马车后,一名胖妇人迎了出来,见到她们后神情很是警惕:“你们是什么人?”
“这座庄子的主人。”阿缠回道,“让庄头出来见我。”
那妇人上下打量了阿缠几眼,转身跑了回去,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个中年男人带着几个人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还没等阿缠说话,庄头就道:“我们这庄子的主人可是晋阳侯夫人,你是谁,竟敢冒名顶替?”
阿缠拿出一张文书道:“这是官府的文书,这庄子现在属于我了。”
那男人非但不看文书,反而伸手就要去撕。
不过他才刚伸手,就被陈慧一把捏住手腕,随手一甩,人就飞出去几米远,直接滚到了路旁。
阿缠微微张开嘴,赞叹道:“慧娘,你的力气又大了。”
陈慧回道:“没有,只是学会了一些发力技巧。”
两人说完,又看向庄头。这人看起来不是不知情,而是故意的。
那庄头从地上坐起来,见旁边有贵人的马车经过,竟然干嚎起来:“打人了,有人抢了庄子还想打人!”
原本行进就不快的马车这会儿都停了下来。
其中一辆马车的帘子掀开,露出了薛氏的脸。
那庄头显然认得薛氏,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跑到薛氏的马车外:“侯夫人,这庄子的主人明明是您,这人却莫名其妙地说庄子是她的。”
薛氏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下马车,其余马车也不往前走了,里面的人纷纷探头往外瞧。
比之前削瘦许多的薛氏来到阿缠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才开口道:“这庄子我不点头你是收不走的,我想买下这里,你可以开个价。”
那庄头在旁帮腔道:“对,我们庄子里的人只听侯夫人的话,其他的什么人我们是不认的。”
庄头带出来的几人也都瓮声瓮气地附和:“我们只认侯夫人。”
阿缠没理会薛氏,只对庄头道:“既然不认,那从今日起你就不是庄头了。”
“凭什么,我在这庄子里住了十几年,侯夫人都没说话,你有什么资格赶走我。”
薛氏微微一笑,似乎在赞同那庄头的话。
这庄子里都是她的人,只要她一句话,就算季婵拿着地契,也收不走这庄子。
她原本早就想好了整治季婵的办法,只是没想到季婵今日才来了庄子里,还恰好撞见了自己。
“就凭……”阿缠话还没说完,突然眼前一亮。
她朝不远处骑马的男人不停招手:“白大人,这里。”
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白休命勒住缰绳,转过头。
在这里见到阿缠,他不由有些意外,身下的龙血马并未收到指令,却踢踏着马蹄来到阿缠不远处。
“遇到麻烦了?”白休命高坐马上,看了眼撒泼的庄头,与一旁的晋阳侯夫人。
“可不是。”阿缠幽幽叹息,“晋阳侯夫人可能对白大人当日去要我娘嫁妆的事不满,不然今日也不会如此咄咄逼人。”
她捂住胸口,重重咳了几声,看起一副来随时要晕倒的模样:“方才,晋阳侯夫人还要强买强卖,逼我将庄子卖给她。”
感受到白休命的目光,薛氏不由头皮发麻:“白大人,是季婵误会了我的意思。”
“真的是误会吗?”阿缠眨着眼,语气天真。
“当然。”
“那这庄头呢,他方才还威胁我。”
薛氏深吸了口气:“胆敢威胁主子,这种人就该送官查办。”
“那就劳烦晋阳侯夫人帮忙送官了。”阿缠声音轻柔道。
薛氏挤出一抹笑,在那庄头的哭嚎声中,马车旁的护卫上前将人捆了起来。
白休命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话,阿缠却将狐假虎威这个词展现的淋漓尽致。
第48章 她竟然被人敲诈了!这还……
不远处停着的一辆极为奢华的车架内,福宁长公主姿态慵懒地掀起帘子,往外看去。
心中还在奇怪,方才还骑马跟在车旁的堂弟,怎么转眼之间人就不见了?
她朝外面瞧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人。
“他这是在做什么呢?”福宁长公主语气带着疑惑。
她身旁伺候的嬷嬷眼尖瞧见了阿缠,顿时笑道:“看起来似乎是哪家姑娘遇到了麻烦,白大人上前帮忙去了。”
“他?帮忙?”福宁长公主几乎要笑出声,白休命那冷心冷肺的样子,连见到自己这个堂姐都爱答不理,还会主动帮别人?
这次虽然是她邀请白休命过来的,可她让人送请帖的时候根本没想过对方会答应。
一路上,她绞尽脑汁找了几个话题和他聊了几句,她不开口白休命就沉默着,对自己都这幅样子,难道对别人就不是了?
“那位姑娘瞧着十分惹人怜惜,想来白大人也是一时心软。”嬷嬷说完后,轻轻咦了一声。
“怎么?”
“那姑娘……有些眼熟,似乎是晋阳侯家的嫡女?”嬷嬷有些不确定地说。她印象中的晋阳侯嫡女,虽然与对方容貌一样,可举止却大有不同。
“原来是她啊。”福宁长公主来了些兴致,“我记得晋阳侯与她断绝关系了?”
“确实如此。”
“既然遇到了,给她也送上一张请帖吧,人多热闹。”
“是。”嬷嬷笑着应道,心想哪里是人多热闹,分明是公主想要看热闹了。
嬷嬷去拿请帖的时候,阿缠还在轻声细语地和薛氏说话。
虽然那闹事的庄头被晋阳侯府的侍卫绑走了,阿缠却并没有就此罢休,她按着太阳穴,眉头轻轻蹙起:“方才侯夫人实在是太凶了,可真是吓坏了我。”
薛氏被阿缠这矫揉造作的模样气得半死,深深吸了口气,余光瞥见依旧坐在马上,冷眼看着她的白休命,脸上扯出一个假笑:“今日都是我言行不妥。”
阿缠露出一个诧异的表情:“侯夫人就是这样与人道歉的吗,看起来不如上次真诚呀。”
薛氏表情一滞,想起了上次她让人去季婵的店里找麻烦,结果侯爷在朝堂上被参,她也被皇帝亲口训斥。
上一次带来的恶劣影响至今还在,原本她还打算为女儿寻一门好亲事,最近邀了几位夫人入府却屡屡被拒。
阿缠提醒道:“侯夫人,白大人还在看着呢。”
薛氏咬着牙朝身后的丫鬟低声吩咐:“去拿二百两银票过来。”
身后的丫鬟不敢多言,赶忙跑回去取银票,又快速回来,将银票塞到薛氏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