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是一头好人 第42章

　　既然不想大扫除，那变异动物占据的地方就得排除了，渊白?对着自己的手绘地图研究了一会儿，有了三个选项。

　　第一个就是她?放置鱼肉蛇肉的高等小区的别墅区，那儿有几排临水的别墅，其中有一户是四层，一层二?层三层都?贯通，正好有十五米高，还做了个五米高的大门，别墅有精装修，但?没人住过。

　　渊白?：“好处在于那里的生活用品都?是现成的，也?是最符合人类生活习惯的，但?坏处在于房子?里房间太多了……”

　　虽然大门有五米高，但?其实房间还是按照人类生活习惯布局的，所以不论是阳台走廊还是房间对比巨蛛都?很狭窄。而且门够高但?不够宽，还是得手动拓宽。

　　进门后就是一楼客厅也?是巨蛛唯一能活动的地方，可即使能活动，也?只有一个转身的余裕。渊白?甚至不太敢让巨蛛往墙上爬……肯定会塌的！

　　想想就觉得憋屈。

　　第二?个选项就“坚固”多了，是曾经去过的码头仓库。

　　仓库当?然不适合住人，但?也?能凑合，那里物资能随时取用，地方非常宽敞。缺点则在于那儿是蛛巢边缘，得重新布置，而且距离淮江近，偶尔会出现一些两栖变异动物，蛛网总不能织到水底下，所以会有防护不到的时候。

　　最大的问题则在于……

　　没有隔音。

　　末日里邻居没素质的实在太多，尤其是鸟，渊白?相信自己很快就会过上被各种鬼叫声环绕的日子?。

　　她?把手指点在了最后一个选项上。

　　“干脆去实地看一下好了。”渊白?想。

　　白?蝠群骚动了一下。

　　白?蝠当?中，最大的那只的确是族群中的族长，它此时收到巨蛛的命令飞到蜘蛛身侧，立刻就被泼了一身水。

　　白?蝠族长：“？”

　　它慌慌张张地飞起来，又不敢飞远，而后就得到了洗刷烘三件套，甚至紧张地差点拉了屎，而后，这?只被搓干了的蝙蝠飞到它熟悉的天台，落下，小心地接上了渊白?。

　　它也?不过让渊白?乘着飞了一百多米，就由蛛网上的巨蛛亲自接手了。

　　渊白?跨坐在巨蛛身上，心中其实还在想：“蝙蝠身上病菌应该比较多……先把这?件和?它接触了的蛛丝衣烤一下吧。”

　　下次还是得获得提升免疫或治愈相关?的异能，再尝试和?这?些不卫生的异能动物接触。

　　她?拍了拍身下的巨蛛，举起手：“驾——”

　　自己驾自己！

　　巨蛛在蛛网上走了一段，就落到地上，经过了三条街，来到一座植被茂密的圆形广场。

　　广场呈台阶式下沉，往左就有一家超级卖场，往右通向一条往日里繁忙的主干道，圆形广场很大，但?渊白?的目标是另一端。

　　她?跨越广场，又登上二?十级台阶，面前是碎了一半的高大玻璃门。

　　门口?的盆栽挤碎了玻璃，渊白?抬起触手把盆栽拔掉，放到台阶最下方。

　　门高七米，她?直接坐在巨蛛的身上进入其中——

　　这?里是淮城柏岭综合图书馆。

　　不过淮城人习惯称呼它为“葫芦瓢”或者?“小葫芦”，因为图书馆也?是圆形的。设计师大概想要设计成天坛那样的圆塔形，偏偏它所在的广场也?是圆形，而且更?大，连在一起从空中俯视，就像是一个葫芦，而图书馆是小的那部分。

　　图书馆一共有三层，三层楼都?是贯通的，一二?楼是书架，三层是自习室，她?记得也?有休息室和?员工办公室，而且还有一层专门储物用的半地下室。

　　书架大都?在二?层。一层很宽敞，有楼梯也?有电梯。渊白?对这?里的楼梯印象深刻，因为每一节楼梯都?是一层小的书柜，里面塞着书，设计理念大概是上楼时你也?能随时坐下看书，但?实际上大家更?喜欢坐在一楼的沙发?或者?二?楼的电脑前。

　　图书馆每一层的层高都?不低，贯通的三层有二?十米高，整体像是个为巨蛛打造的小房间。末日里也?没什么人会到图书馆里来找食物和?用品，动物更?是对食物以外的东西不感兴趣，室内的植物甚至没发?生太明显的变异，毕竟图书馆不会开着窗让它们淋雨。

　　渊白?让巨蛛把自己放下来，掸去沙发?上的灰，又谨慎地把蛛网风衣的帽子?戴上，防点燃。

　　她?躺在沙发?上，仰望图书馆的穹顶，巨蛛伸出触手，摸索着把盆栽都?放到了门口?的广场上。

　　把可能变异的植物丢出去后，它又像是在玩装修小游戏一样，把“家具”们都?推到角落里，清理出一大片便于活动的空间。

　　躺在家具上一同被推到角落里的渊白?打了个哈欠。

　　广场上不让停车，所以她?印象里的图书馆一直很安静，她?爬起来，在货架上找到了变质的面包，以及没过保质期的零食。图书馆的味道并不复杂，渊白?吃着薯片，和?巨蛛凑在一起，打量面前的大门。

　　因为建筑是圆形，这?里的落地窗很多，读书区那儿的窗户很大，不过可以拉上窗帘，渊白?先是让巨蛛爬上去，在外层给窗户糊了一层米字型的蛛丝——这?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个蛛网了。

　　这?项工作还测试了一下葫芦图书馆的承重能力，搞定了外墙的防御后，渊白?就开始捡玻璃。

　　玻璃门碎得有些太通风，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小窗户的有破口?，渊白?去二?楼和?三楼走了一圈，巨蛛也?迅速地从码头仓库搬来了未出库的钢化玻璃。

　　这?些玻璃当?然不那么完美契合，但?巨蛛可以切割拼凑。

　　忙活了有一天，切割，用蛛网粘贴，重新烧制……又拼成一整个大的玻璃门，唯一的问题是这?原本是向左右开的感应门，门做出来也?不能感应开关?。

　　不过渊白?很有想法：“反正我出门可以走二?楼的窗户，主要是为了防小动物进出和?让巨蛛方便出门，那么何必将它真的做成‘门’呢？”

　　搞成一个盖在“出口?”处，上下掀开的玻璃盖子?不就行了吗？

　　因此，新烧制成的“门盖”又厚又重，底下包了一层铁皮，再用蛛丝上下沾一圈，放下后十级大风吹过来也?吹不开。

　　巨蛛要进门，就把玻璃门盖往上掀开，进门后再放下就行。

　　选址完毕，清理也?搞定，渊白?开始搬家了。

　　她?前几天因为不太方便，都?把食物带去三院小分院的食堂，让他们帮忙做午饭，因为担心食品安全问题，每次也?都?认认真真看人做完了饭，才带回来给本体吃。

　　因为一直在旁边看着，渊白?也?注意?到，虽然她?每次带过去的食物都?不少，但?几人吃得都?很节省，似乎也?知道巨蛛不会一直提供食物。孟若秋等几个普通人也?开始少量地吃变异食物，从外表上暂时还看不出他们有什么变化。

　　至少，有白?蝠抓虫鼠，且在渊白?吩咐下不去骚扰他们，有蛛网防飞鸟，他们的生活暂且不难过。

　　孟若秋的确觉得生活好过了不少。

　　她?最先发?现的其实是自己伤势的恢复速度变快了——末日前她?车祸断了左腿，理论上现在还得靠拐杖走路，但?周医生给她?看过了，发?现再过半个月，应该就能恢复如初。

　　这?可能与变异食物有关?。

　　人类的身体同样在适应这?个新的世界。

　　变化大的还有小汪和?小池，小汪长出了尾巴，虽然更?像狗了，但?整个身体素质都?有了增长，而小池的脸上、身上都?有了肉，甚至能自己用手臂撑着身体去上厕所了，这?是个很大的进步。

　　今天巨蛛没有来，他们有些失落，但?也?知道这?是合理的。

　　之前几天，巨蛛都?带着变异生物肉和?正常人的食物过来，仿佛扶贫，而几天下来他们不仅得到了强化，生活状态稳定了不少，甚至还组装了武器。

　　那几根鱼刺坚硬又锋利，而且比斧头更?长。周主任几人用鱼皮裹住一头，才能握着鱼刺当?武器。

　　那件从渊白?手里到刘哥手中，又来到孟若秋几人手里的披风现在披在小汪的背上。

　　他们早意?识到这?披风用处极大，鱼刺都?戳不穿（沈姨想给披风开口?缝几个扣子?），而小汪虽然变异了，但?皮毛的防御能力不算强。

　　几个人类在清扫出来的街道上活动，但?两个孩子?的食谱明显变了：他们需要吃更?多的变异肉，小汪在狩猎这?件事中是主力。

　　今天抓了老鼠，还捡了天上掉下来的半具鸟尸，不敢动白?蝠，因为白?蝠明显也?是房东养的，何况他们也?动不了……所以在仔细清理剥皮并烤完了鼠肉鸟肉后，小汪嗅了嗅鼻子?，指向街道尽头：“有鸡。”

　　她?闻到了鸡的味道，而且看到了超市的牌子?，生活在蛛网下的鸡应该不会太大只，她?决定明天过去看看。

　　假如真的是鸡，明天就是周主任和?她?一起，在骨科待了那么久，周主任年龄虽然大，力气可不小，还能在找物资时帮忙打包和?搬运，毕竟小汪的爪子?不方便。实际上，除了鸡之外，她?还闻到了一股奇怪的臭味……有点像人，又不太像，但?应该离得够远？

　　鱼汤从昨天熬到了今天，但?香味不减，还加了新的佐料。

　　她?用舌头磨了磨自己变尖的牙，正等着孟阿姨往她?的盆里放饭，就听到了一声响动。

　　其他人也?听到了，这?声音乍一听简直像是地震，但?慌忙站出来后，他们才看到，两条街之外的确烟尘缭绕……但?或许不是地震，只是房子?塌了。

　　等等、房子?塌了？！

　　小汪：“我、我去！”

　　她?披着披风，立刻蹿了出去——

　　跳上低矮的楼顶后，小汪很快跃至隔壁，动作稳而迅速地翻到顶楼，然后继续往高处爬。虽说狗爬高没有猫来得方便，但?总比人灵敏很多，路上她?还小心让披风不要歪斜，抖掉地落在披风上的叶片。实际上，小汪挺喜欢这?件披风的，因为它是不会坏的“衣服”啊！

　　变成这?样后，她?本来就不怎么能找到合身的衣服穿，奔跑时还很容易划破。

　　但?她?毕竟是人，不是动物，不穿衣服会感到羞耻，还好这?披风能遮住背，对她?来说，更?重要的是保护了衣服。

　　保护了身为人的尊严。

　　天色已沉，但?小汪很快看到了引发?震动的目标：是巨蛛！

　　那只蜘蛛似乎更?大了，庞大的身躯非常显眼，而它正在攻击……嗯……切割……咦……搬运？好像是把一栋楼的顶楼的一部分，切割了下来。

　　那栋楼正在颤抖。

　　而巨蛛在楼上忙忙碌碌，先是切割，然后是用蛛丝把房子?粘到一起，就像是在粘合积木，最后，固定住了这?个“房子?”，它开始搬运了。

　　小汪张大嘴：她?才意?识到，这?只巨蛛居然……比那房子?还要大！

　　搬房就比搬家要困难不少了，但?渊白?不怕困难。

　　她?先是把一些日用品和?小猫搬到了葫芦图书馆，然后把楼顶的集装箱搬到图书馆一楼空地，说实话，感觉取用起来更?方便了。

　　最后她?趴在天台上一动不动，思考还有什么遗忘的地方。

　　啊……还有什么是她?买的，但?是没带走的东西呢？

　　她?一开始想要回去，用陆鸣送她?的相机拍个照片留念，但?想到这?，渊白?就意?识到了，房子?本身也?是她?买下的，即使现在已经“过气”了，也?是拥有很多回忆的纪念品。

　　在发?现房子?比蜘蛛占地还小一点后，渊白?就决定，干脆把房子?也?搬到图书馆对面吧！

　　-

　　渊白?搬家这?件事当?然没有通知邻居。

　　陆鸣也?不知道自己的房子?对面已经空了个大洞出来，她?早就忘记了曾在淮城租过的房子?，因为现在的生活已经足够焦头烂额。

　　……她?还是没能联系上爸妈。

　　而且，虫灾彻底爆发?了！

　　基地里的人类没有停过灭杀各种虫子?，但?它们简直无孔不入。她?从生活区搬到了工作区常住，就在自己解剖的办公室对面搭了个铁架子?床，这?里更?安全。这?当?然不合规定，好在她?的上司对这?点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她?经常能听到有人又被虫子?吃掉，亦或者?变成残疾的消息，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最近还解剖发?现了一种寄生虫！官方认为是从他们路上见到过的一种水生白?色寄生虫变异的，它们变得更?透明，甚至可能出现在饮用水中。

　　最变态的是……这?些虫居然没有变大！

　　“我之前最讨厌虫子?变大了，”陆鸣有些麻木了，在休息间隙也?没力气和?同事聊天，“现在居然希望它们大点，明显一点……”

　　让她?更?累的其实是最近基地里的舆论。

　　荆仓基地毕竟曾经是荆仓城……目前，荆仓本地人和?其他人的矛盾有些，激烈了。

　　同事拍拍她?肩膀，干脆聊起另一个不会出问题的话题：“那头海怪……你听说了吗？它好像又去淮江了。”

　　荆仓毕竟不临淮江，但?红龙海怪的动作还是传到了这?里。

　　雨已经停了，陆鸣喃喃凝望着深灰的天色：“它怎么又……淮江究竟有什么？”

　　最让她?担忧的其实是，总是来到内陆，海怪不会在某一天上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