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山有青木
南山倏然睁开眼,声响消失不见了。
南山缓了好一会儿,才去平日存放东西的树洞里拿了一块栗子糕。
这是非途上一次买的,她只吃了一块,另一块就用油纸包着,再用灵力保鲜。
其实灵力的保鲜效果并不好,但她实在没办法将非途的东西放到阎岳的乾坤袋里,只能用这种方式保存了。
还好这糕点是三日前刚买的,所以味道和非途刚带回来时没有什么区别。
一块甜甜的糕点下肚,那种心慌意乱的感觉淡了不少,南山轻呼一口气,正要将方才包糕点的油纸叠好,突然注意到油纸上的印字——
庆历年冬月十七。
今天是冬月三十,而糕点是非途三日前带回来的。
托溪渊的福,南山也是见过一些世面的,知道这家栗子糕每一张油纸上都会印下糕点出炉的日子,也从来不卖隔夜的糕点。
所以这张纸包的糕点,是冬月十七那日出炉的。
南山隐约察觉到什么,立刻去翻别的油纸。
这家糕点用料足味道好,连油纸都是上乘,所以她全都留着,想着有时间可以做一把伞。
也幸好她都留着,才能快速确定自己的猜测。
当四张写了同一个日期的油纸摆在眼前时,南山不得不承认非途又一次骗了她。
亏她还教他多买一些糕点放在乾坤袋里,就不用再跑那么多趟了,结果他早就这么做了。
……所以他频繁地离开画牢山,到底在做什么?
南山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灵晔。
非途喜欢斩草除根,而灵晔明确说过会找他复仇……南山当即就要离开画牢山,可走到一半又突然停下。
不对,画牢山到冥界的距离何止千里万里,非途每次出门,都是不到十二个时辰就回来,时间上根本来不及。
而灵晔近来也是刚继位,无数的事等着他,自然也不可能放下沧澜宫的一切来寻仇。
所以非途到底在做什么?
南山心中生出无数乱麻,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件事十有八九跟她的灵骨有关。
也是,身体不适这种事,她怎么可能瞒得过枕边人。
南山眉头渐渐皱起,正思考接下来该怎么查时,耳边又一次响起惨叫声。
她这一次没有天真地以为是幻觉,当即放出神识探寻。
当探到画牢山顶有诸多生灵的气息时,想也不想地朝着山上去了。
从湖边到山顶的距离很远,还有很多巨木挡着,南山尽可能加快速度,终于在两刻钟后踏足山顶。
非途也在山顶上。
“南山,你来晒太阳吗?”他平静地问。
南山因为赶路,呼吸还有些不稳,看到他后猛然睁大了眼睛:“你不是下山了吗?”
“我下山了,又想起前两天在山顶晒了一些鱼干,所以又回来了。”非途说着,看向旁边的石头。
南山这才发现石头上摆了很多鱼干,也不知道是什么鱼,被太阳晒过后渐渐鼓起,风一吹发出一种类似活人的尖叫。
第90章
诡异。
实在是太诡异了。
南山看着尖叫的鱼,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非途像要证明什么一样,捡起一块鱼干递到她面前,南山下意识后退一步。
“这什么东西?”她眉头紧皱。
非途:“是一种灵鱼,晒干之后研磨成粉,再用十九种灵药勾兑,便可变成粘合灵骨的材料,你尝一尝,是甜的。”
南山:“……甜的?”
“对,像甘蔗。”非途说着,自己咬了一口。
南山盯着他看了片刻,犹豫着从他手里接过了那东西,迟疑再三后还是咬了一口。
入口甘甜,确实很像甘蔗,只是甘蔗汁水很多,这东西却是干巴巴的。
非途看着南山,明知道她在看到自己吃完后还要亲自尝试,是因为打心底不信任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动怒。
“这东西是哪来的?”南山问。
非途顿了顿,没说话。
南山蹙眉:“为什么不说?”
“……因为我怕你不高兴。”非途别开脸。
南山顿时严肃:“你抢来的?”
非途不语。
“真是抢来的?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做一个好人吗?为什么要去抢……”
“是我亲自去天山寒池里捕来的。”非途忍无可忍地打断她。
南山愣了愣,下一瞬便看到他泛红的眼圈。
“我自己捕来的,”非途倔强地看着她,“我自己去寒池里,一条一条捕来的。”
天山寒池是三界最冷之处,他还是最怕冷的大蛇。
南山呼吸一慢:“你自己捕的,为什么说我会不高兴?”
“因为我不想让你担心,每次出去都骗你说去买糕点,实际上那些糕点都是我之前买的,我骗了你,你当然会不高兴,”非途越说脸色越苍白,整个人都摇摇欲坠,“你现在总是不高兴,我做什么你都不高兴,更别说骗你了。”
“非途……”
“我知道,我杀了阎岳,在你心里罪不可恕,你早就想找个借口离开我了,现在你知道我骗你了,是不是又要走了?”非途死死盯着她的眼睛。
南山突然想到什么:“你胳膊上的伤,也是因为捕灵鱼导致的?”
“你又不关心我,问我这些做什么。”非途像是被伤透了心,已经不想跟她说话了。
南山静默片刻,叹气:“好吧,你什么都不想说,那我也不问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刚走了两步,袖子就被拉住了。
南山回头,非途双手死死攥着她的袖子,却不肯说一句挽留她的话。
看着他泛红的眼睛,南山又一次妥协:“对不起。”
非途神情有些松动,却还是板着脸:“我不想原谅你。”
“那要怎么才肯原谅我?”南山笑问。
非途沉默良久,往她面前凑了凑:“你亲亲我,你好久没有亲我了。”
南山愣住了。
非途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她,失望顿时涌了上来,却还在帮她找补:“不亲也行,我现在满身的鱼腥味,你肯定不喜欢,所以……”
话没说完,南山已经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非途顿了顿,眼睛又一次湿润了。
“你还要去找灵鱼吗?”南山问。
非途:“……嗯。”
“我和你一起去吧,”南山提议,“你是蛇,独自去天山那种寒冷的地方,实在是太冒险了。”
非途摇摇头,拒绝:“你的身体,如今已经到了极限,不能再胡乱折腾了。”
“我可以……”
“你不可以,”非途看向她的眼睛,“你的灵骨已到极限,连我的灵力都无法捆束了,若再去天山遭一次罪,恐怕会撑不过五日。”
南山自以为隐瞒得很好,没想到他都知道,一时间只有无言。
非途往前走了一步,低头牵起她的手:“危险的事我来做就好,你只需要在画牢山安心地等着,等我黏着灵骨为你续命。”
南山抿了抿唇,答应了。
非途笑了,牵着她往山下走,南山顺从地跟着他,走进山林时,身后又一次传来惨叫声。
南山回头看了一眼,又有几块鱼干被晒鼓了,才会发出那些奇怪的声音。
“你现在要去天山吗?”南山问。
非途点头,又摇头:“本来打算去的,但我刚才看了一下,这批灵鱼干还没完全晒干,不适合再捕新的来,所以再等几日吧。”
南山点了点头。
这一等,就是七八日。
非途再也没有提出门的事,也没有主动说起山顶上的灵鱼干。南山也没问,继续像以前一样跟他过日子。
又一个夜晚,南山因为灵骨痛而惊醒。
这一次的疼痛异于往常,不是心口疼,而是手指。
指头像是被碾碎了一般,疼得她连呼吸都变得缓慢,见非途还在睡,南山静悄悄起身,独自一人来到山林里打坐。
她试图运转灵力平息这份疼痛,却无法自控地越来越疼,正要因为受不住而倒地时,身体突然撞进一个坚实的怀抱。
“非途……”她虚弱地睁开眼。
“静心,不要说话。”非途叮嘱。
南山闭上眼睛,任由他的灵力输入自己身体。
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早晨的山林潮气很重,两个人都变得有些湿漉漉。
经过非途大半夜的努力,南山总算是不疼了,睁开眼睛后就看到他的脸色
愈发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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