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夜侍寝 第4章

作者:匪满 标签: 玄幻仙侠

  瞧这故事曲折得,司命脑子得有多好使哪!

  月来国以昙花为国花,元咏妍更是爱花如命。所以我一向主张一种随意淡然的生活态度,无论对什么执意太深,总是麻烦。比如元咏妍,招了妖精;比如我,百般折腾为哪般哪!

  算算时间,昙花精附体的元咏妍明日便入京。按南炤的规矩,异国公主为妃,先下榻使馆斋戒沐浴三日,三日后召入交泰殿侍寝,我还有三日时间准备。

  轻挥衣袖,我摆了个柔媚婉约的姿势,权当舒展筋骨。

  太久没恢复女儿身,也不知碧蛇姐姐私授于我的媚术退化否。

  元咏妍的模样虽比不得我本相,亦属国色天香,只是毕竟没有用过,尚且拿捏不住火候,恩,趁着月色喜人,得寻名男子练手练手。

  师尊,徒儿不肖,行为处事不仅近于魔道,如今又被妖道给荼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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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卫弋向来不做无的放矢之事,找男子练手,当然是去找商尘宏。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我格外谨慎,也没带上阿延小维,步步为营。

  烛龙身边有蓐收护卫,不代表就只有一个蓐收。毕竟那可是烛龙,浑身宝贝金光灿灿的烛龙,连我这等修为的野神都觊觎不止,遑论妖魔鬼怪,还不把他一锅炖咯。

  我这人呢,虽然命途坎坷,搞不清楚自己是什么,但物极必反,也落了个好处。妖怪有妖气,魔物有魔气,神仙有仙气,人有人气,连死人都有尸气,死人的魂魄带鬼气,只要有点儿气,蓐收的火眼金睛十万八千里外便瞅着了,区区在下我,搞不清楚是个什么东西,所以啥气也没有,逍遥地隐在黑夜中,无影无踪。

  我乘云逐风,穿梭于皇宫内庭,落在交泰殿屋顶。

  底下百媚千娇,淫/喘不息,门外怒目金刚,不动如山。

  托着下巴看了会儿蓐收的头顶,我无聊地摸着发稍。

  他应该想不到会有个“妖孽”在他眼皮上面坐了一个多时辰,专为勾搭他那宝贝主子吧。

  下面的春声渐止,跃起足底凤回首,出动。

  给自己设下第一关:百花丛中诱挑魇足玉面多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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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中景致蔚为壮观,芙蓉碧纱帐后,天子大开百花宴,那个冰肌玉骨,这个窈窕无双,玉体横呈七具,商尘宏当间躺着,搂了个鬓云乱洒,酥胸半掩的美人,走近细看面貌肌肤,果真真上佳炉鼎。

  此刻已近卯时,一夜酣战,七女粉面清黄,商尘宏倒红润满面,肤质如婴,落眼他腹下兀自昂扬骇人宝杵,我不禁掩袖低笑。

  他竟因这笑声迷糊转醒,朦胧双眼略微启阖,便拨开怀中女子坐起,惊艳之极地盯着我,目不转睛。

  我一指摁紧唇中,做了个“嘘”。

  他长躯直立,眸中如痴如醉,披挂中衣,恍惚走到我身边,屏气凝息,喃喃道:

  “真耶,梦耶?”

  我妩媚一笑,柔弱无骨地偎进他怀里,竭尽全力骚声骚气道:“奴本月下琼花,慕君久矣,春情难遣,踏梦相会,愿君郎怜惜。”

  他搂着我又痴痴看了会儿,执手相握,凤目清亮,含笑道:“你是妖精,还是鬼魅?”

  我依然媚态万千脉脉含情地看着他,心想你他娘的咋不猜我是仙女呢?

  他的目光又开始不由自主地在我眉间唇畔逡巡,良久感言:

  “你真是朕所见过,最俊俏的人儿。”

  我仰头抿嘴而笑,秋波猛送,声线既软又蜜,带着似有若无的引诱:“怎么个俊俏法?”

  他探手,暖润如温水拂过脸颊:“比朕见过的所有妖精鬼魅都好看。”

  这样的赞美让我嘴角微微抽搐,但我忍。

  “若真有人能道尽你美貌,画出半分风采,朕便赐他作天下第一才子。”他继续感叹,把我往怀里又搂了搂,如玉面容泛起些许遗憾。

  我突然特别好奇。

  红袖轻拂,保证床上的美人儿们不会突然醒转坏了我与玉郎静夜私语的雅兴,摆出个妖娆的姿势蜷坐他腿上,头轻轻搁于肩膀,笑得十分娇俏——但愿表现出来的效果是娇俏而不是邪恶的兴味:

  “君郎常遇妖精鬼魅?”

  腿下抵着灼热坚硬,他在我耳边喷洒热气,我便隔着红袖,柔缓抚/摸。

  他有些低喘道:“嗯,国师曾道,朕乃玄阳之身,易招致阴物。朕自幼便常有花精狐怪怜人女鬼投怀送抱。”

  我险些无法敬业地端住表情。

  “哦?那君郎亦时常怜惜她们?”

  就这么会儿,他似乎又盯着我失了神,待凝住心思,追问了我一遍刚刚的问题,方牛头不答马嘴道:“你声音好暖好柔,你叫做什么?”

  我的手指渐渐上移到他胸前暗色,来回打旋:“妍儿。”

  “妍儿。”他动情呢喃。

  我微嗔佯怒,恶意肆虐那粒红豆:“君郎还没回答奴家呢。”

  他捉住我的手,眼底暗涌欲出,偏偏压制,怅然道:“初始,朕亦与之云雨相好,她们性体凉,朕甚喜,无奈……却是害了她们。”

  我想明白了。

  商尘宏阳气亢盛,妖怪最爱,纵使不知他是烛龙,也会受吸引蜂拥而至,怎知烛龙天下玄阳之体,寻常修为哪堪抵御承受,采/阳不成反被采,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二愣子皇帝,好色归好色,倒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嘛。

  “妍儿,朕总觉得与你一见如故,极为亲切,可以妍儿之姿,朕若曾见过一眼,必朝思暮想,衷心难忘。妍儿可曾见过朕?”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对我说,我看上去很眼熟了。

  7玉殿绮梦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对我说,我看上去很眼熟了。

  是他情场浪子的伎俩,还是有渊源在前?

  我点头,唇瓣若有似无拂过他下巴:“若不曾见过君郎,何必情殊怅恍,思量至今?原来君郎对妾身亦有情意?”

  他急忙点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神情却愈发寥落,摸着我的手轻轻道:“朕不可与妍儿行天地阴阳之道,只求时常亲近。”

  “君郎~”我一声媚叹,舌尖挑过男子薄唇,缓缓深探,口津相交,难舍难分。

  古语云:唇薄一条线,无情惹人厌。商尘宏唇色常红,薄如蝉翼,但下唇丰厚,倍于上唇,唇线平直,棱角分明,却是相学中所谓“不易情动,动则专一”的典型。

  夫女子精华,上采舌,谓天池水,如今细品烛龙口津,甜而不腻,爽口清畅,称其为瑶池水亦不为过,尤甚天下女子千万倍,当即暗中调息,化入丹田,养气于大小周天。

  我二人兀自吻得难分难舍,依依分离,执手相看,情缠缱绻。

  正欲翩翩入怀,他却猛然将我拉开,气息紊乱,奔至窗前,欲推窗请风,似想起什么,悻悻作罢,复至我身侧,捉手忧虑:

  “国师乃天人下凡,降妖伏魔,未曾失手,近日宫中颇不安宁,国师日夜镇守殿外,妍儿贸然来此,恐有不测,届时朕亦护不得你周全,不若速速离去,改日朕去寻你。”

  这商尘宏……有意思。

  我移起莲步到他身边,欠身福礼,巧笑连连:“奴家谨尊君郎吩咐。”

  商尘宏伸手将我扶住,怜爱道:“妍儿莫要如此生分。”

  我就势又靠回他怀抱,以袖遮颜,低低笑了两声,斜过媚眼,娇嗔:“不过,妍儿并未承认,君郎如何就笃定妍儿是妖精呢?”

  商尘宏回答忒仔细:“若非精灵,怎入得此殿。”

  我答:“君郎将那国师说得如此神通广大,若妍儿真是妖魅,又怎能,‘入得此殿’?”

  商尘宏被我一句话问傻,模样着实秀色可餐,他为难半晌,拉着我的手上下打量,呢喃道:“若你是人,怎可在皇宫来去自如,这……莫非……莫非……”

  “莫非什么?”我期盼地望着他。

  他双手一击:“莫非,你就是传说中江湖上飞檐走壁的女侠客?”

  女侠客……女侠客要能深更半夜跑来这儿,恐怕就成女刺客了!这脑子……怎么当上皇帝的阿。

  什么时候得去拜会拜会敏妃,不对,应该是太后娘娘,这种烂泥都能扶上墙,果然够手段。

  压下满腹诽议,我拔了骨头一个劲儿往他身上软,势要将自己化作一汪春水融化他心肝脾肺肾,小嗓子吊得莺啼鹊吟,娇滴滴道:

  “君郎可曾闻,梦中相会?”

  商尘宏扶着我,甚为迷惑。

  “民间戏本里,佳人才子,相逢分离,难成佳配,小姐心中幽怨,但觉青春虚度,光阴空逝。花神见怜,引那秀才入梦,共赴云雨巫山,十分欢幸。”我声音越说越低,末了,双靥红透,羞□人。

  (怕某些懒人看不进去,翻译成白话就是:“我太想你,想你想得花神都看不下去,让我们梦中相会,然后ooxx,十分哈皮!”)

  商尘宏这才恍然,似觉世事荒谬,侧头望回床上,我急忙施了个障眼法,他果见自己肉胎凡体横于众美人间,昏昏不醒,当即大喜,急切切宽我衣带。

  我作投怀送抱状,却隐去实体,让他扑了个空。

  他惊慌非常,如扑彩蝶般想揽我入怀,无奈始终只得一缕幻影。

  “妍儿,这是为何?”他促声追问,意难平静。

  我作忧伤状,揪着衣袖梨花带泪望着他,低叹曰:“许是东方既白,奴家梦之将醒。”言辞之间,身子越发飘渺如烟。

  “妍儿,妍儿,莫走!”他茫然失措,手做虚抱之势,焦急道:“你若走了,朕何处寻你!”

  我掩袖泣曰:“奴家受父母国命,即将嫁作他人妇,但求花神垂怜,全身侍君,最终依旧绮梦易逝,转眼成空,天涯断肠,不知其期。”

  (继续翻译:我身负国家重任和妈老汉的期望,马上要嫁给其他人咯,求爹爹告奶奶祈祷花神显灵,能把我的身体留给你,没想到最后还是不过一场春/梦哇!)

  话音落,我化作片片飞花,消逝无踪。

  原想蹲在梁上瞧瞧商尘宏得而复失,心痒难耐的好耍模样,未料到这厮过于激动,在屋子里乱扑瞎嚷,惊动门外蓐收,见势不好,我不敢再做逗留,急急忙忙捏了烟遁术,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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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京城别院,小维迎出,见我搔首弄姿一扭一扭靠近,面色腊黄,噎死鬼般。

  我瞪她一眼,削肩一沉,翘着兰花指轻抚双颊:“怎的,没见过美人么?”

  “师叔,恁地做此不男不女,阴阳怪气模样,况且你现下这等姿色,尚不及区区在下,如何有脸出门招摇?”

  我脸色一黑,立地从袖中凭空掏出大铁扇飞掷而去,小维堪堪避过,嘴上嚷着错了错了,却一脸不甘不愿。

  凡人生得再好,又怎么比得过仙家宝相,可这元咏妍也算得上人世一等一姿色,何况本座仙气凌然,气度超群,怎是凡人可相媲美的?!

  我原本胜券在握,自以为将那商尘宏挑得心痒难耐,可被小维这么打击了几下,心中颇为惴惴,本打算三日后再去会他,思来想去,决意隔日先入宫中探探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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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夜深十分,我再次只身入宫。今儿又特别精心打扮,浑身熏得花香醉人,一系粉嫩色的轻纱,只在如花纱尾渐浸染出些鲜红,婀娜缭缭飘入交泰殿。

  唔……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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