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安妮来杯柚子茶
白府,今日轻殊起得最早,或者说她几乎一夜没睡安稳,昨夜扶渊那一个吻,那一句话,叫她心头的颤动安分不下来。
说起来她自己都不敢相信,昨夜她一时间不知该做何回答,在他灼热的眸光注视下,竟然落荒而逃,奔回房中,面红了一夜,心跳也怦然了一夜。
失眠整夜后,她万分后悔,夹杂着气恼,昨日还想着能同他一道,在人界一直做对恩爱夫妻呢,这意想之事突然称了心,她怎么还不晓得珍惜了呢!
昨夜一定是她最愚蠢的时候了!轻殊越想越悔恨,陷坐在正堂的梨花木椅里,狠狠咬了口昨日路边小贩送来的糖葫芦。
她吃了一支又一支,几十支冰糖葫芦,这一早上,就被她吃得寥寥无几,签棍子扔了一地。
这时,小黑小白拎着琳琅过来见她。
小白将她往前一推,“大人,今日有何吩咐?”
琳琅在柴房缩了一夜,她娇生惯养的哪里受过这罪,此刻她浑身酸痛,又觉四处被小虫子咬得发痒,又气又委屈,哽咽着骂道:“我可是楚国的三公主,你们如此对我,有朝一日我被救出去了,你们都别想好过!”
说着,身上的酸痒难忍让她止不住委屈地哭了出来,痛哭流泪,抽泣不止,哭得小黑小白耳膜发聩。
轻殊本就心情不佳,蹙了眉抬眼瞪向她,快嚼了两下,咽下最后一口糖葫芦,将签子一甩,跨步到她跟前狠厉一吼:“把嘴闭上!”
她凶煞的模样吓得琳琅哭声戛然一顿,轻殊怒目扫她一眼:“从前哭哭啼啼的,现在还哭哭啼啼的,糟不糟心呢?!你能洗心革面做个人吗?不能就干活去!”
琳琅如今毕竟还是个孩子,被她又吼又凶,心中愈发委屈,哭道:“我做了何事了就要洗心革面?”
轻殊被她哭得心烦意乱,赫然指着她:“你再哭?信不信今晚柴房都不让你睡!”
琳琅再次蓦地止住哭声:“……”
轻殊瞅了她两眼,嘀咕自语:“投了胎还这么不招人喜欢……”她嫌弃地白了一眼,侧首吩咐小黑小白:“让她把地上收拾了。”
说罢她拂袖就走,走出两步复又回头,沉眸警告琳琅:“别偷吃我的糖葫芦!”那可是师父买给她的。
轻殊一转身,就撞见方从外边迈入正堂的扶渊,触及到他如渊的眼神,心里一阵哆嗦,隐泛心虚,二话没说只想着逃,风一般从他身侧擦过。
扶渊略微皱眉,目光复杂,还未有所动作又见她咻得一声跑了回来,拽着琳琅掩在身后,拎着她三两步离了扶渊的视线。
可不能让她瞧见师父的美色,免得同上一世那般,爱慕师父,作恶多端!轻殊心想。
待轻殊风风火火离开后,小黑小白上前拜见他,“君上。”
扶渊收回望外的视线,睨了他们一眼,心情似有些阴沉,小黑小白见他坐下,忙倒了盏茶给他。
君上和轻殊大人今日……怎么都兴致不高的样子,甚至异常愁闷。
两位主子都心情不好,莫不是起了争执,闹了不愉快?小白仔细思索片刻,觉得此刻还是先溜了,躲避风头为好,“君上,那我们……先退下了?”
扶渊凛着眉,一言不发,小黑小白你看我我看你,刚退出去半步便听他冷声道:“回来。”
两人立刻收回那只挂出去的脚,垂头:“请君上吩咐。”
扶渊面不改色,语气却有几许不自然,“你们常混迹人界,有件事应该知晓一二,倒不是我想知道,只是随便问问。”
小黑小白对视一眼,还有君上不知道的事情,需要问他们?
小黑道:“君上请说,我们一定知无不言!”
他微咳了声,“求娶三次皆不得,原因为何?我是说,在人界……”
这问题从扶渊口中问出,小黑小白都甚是诧异。
小白脑袋飞速思考:“姑娘家怎么都不愿嫁,大概就是因为对那人无意,或者是已有心仪之人了!”
扶渊冷光掠过他,对他的回答甚是不满,“都不是。”
“如果都不是……”小白摸了摸下巴,沉思:“那就要看那姑娘当时做何反映了……”
扶渊肃容道:“跑了。”想了想又补了句:“但她没拒绝。”
没拒绝……却跑了?
君上知晓得这般清楚,难不成是轻殊大人拒绝了君上的求娶?还是三次?怪不得他们今日都面色阴沉的,擦肩而过也不打个招呼。
君上孤身千万年来头一遭动了心,就被拒了,轻殊大人,他们不得不服……
扶渊:媳妇三回求娶而不应,在线求部追妻攻略。
轻殊:突被求娶,心里紧张落荒而逃,在线坐等挽救之策。
第47章
小白揣摩须臾,提了胆子,“莫不是因为……君上做了何事惹得轻殊大人不开心了?”
扶渊冷眼扫他,他何时说过是他自己了?虽说确实是自己……他眉梢一皱,自己竟也有这般优柔寡断的时候。
小黑无声叹息,摇了摇头,小白这脑子是没得救了,看破不说破的道理都不懂,果然蠢笨如他。
救场黑再次出现:“君上,姑娘家都喜欢那些漂亮玩意儿,像是衣裳首饰什么的,俗话说得好,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有喜欢的姑娘得主动追求,她喜欢的就买,日复一日,总会被感动!”
“是是是,”小白觉得他说的甚是有理,笑着接道:“不如我们替君上搜集些簪子玉镯来,哄轻……”
小黑陡然使劲,暗暗掐紧他的大腿根,酸爽的痛感刺激得小白脚趾抓地,憋气闷哼,再也发不出半个字。
小黑若无其事,佯意咦道:“君上,明日似乎是轻殊大人上任阎君满月的日子,理应送些贺礼才是,您看要不要我和小白去买些姑娘家的衣裳首饰,给大人送去?”
换汤不换药,这才是在君上手下办事的生存之道。
扶渊看他一眼,抿了口茶,“嗯。”
小黑小白的办事效率自然是没得说的。
不过晌午时分,楚国都城的数家绸庄铺和首饰铺都接连打烊,不少前来采购衣裳首饰的富家千金疑惑不解。
“李老板,怎的今日打烊了,我想看看店里新到的锦缎子。”
“沈老板且慢,昨个看中的那翡翠玉簪我要了。”
“张老板,先将新到的那对金玉耳坠给我拿来。”
“王老板……”
老板们的回答如出一辙:“有客官包场,小店现有之物皆尽数售出。”
问是何人,回答皆是:“白府。”
“听说白府的公子为讨夫人开心,将城里的绸缎首饰都包了。”
“是啊,据说这白府夫妇是从北俱而来,这身家势力,几乎是富可敌国。”
“哎,真是羡煞旁人,得君如此,夫复何求啊!”
茶馆里,街道上,皆有人在纷纷议论。
此刻,轻殊正在屋内和琳琅大眼瞪小眼,殊不知正堂已被各店家送来的一箱箱珠宝首饰和绫罗绸缎,堆了个水泄不通。
“瞪什么?眼珠子都快弹出来了,屁大点孩子就这么狂妄,”轻殊瞥她一眼,训斥了句,随即继续垂眸吃着蜜饯,“恶习不改。”
琳琅站在她对面,自己一夜未进食,而她却坐在那处当着她的面甜滋滋地吃着,不禁心里愤愤不平:“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丧尽天良!”
轻殊舔了舔嘴角甜味,满不在乎,“这就恶毒了?还没学到你的一分呢,我要是丧尽天良,那你就是蛇蝎心肠!”
琳琅是又气又莫名,方才要她洗心革面,现在又说她蛇蝎心肠,在宫里她这三公主当得好好的,便算是骄纵任性,也不至于到这狠毒的地步。
“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将我挟持到此,却只是打扫睡柴房,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闻言轻殊面上情绪毫无波动,平静道:“虐待你我心里舒坦。”
“……”琳琅被她的厚颜无耻堵得一噎,又听她不慌不忙道:“再说了,你连打扫都不会,柴房也睡不下去,嘴皮子倒是讲得挺轻松的。”
到底年少轻狂,琳琅心生不服:“你怎么就断定我不会了!”
轻殊瞅着她:“也是,你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自己是真的没用呢。”
琳琅总能被她气得怒火中烧,“你……你们也没什么厉害的,御林军现在定是在全城严查,你得意不了太久了!”
“你管我们厉不厉害,反正都比你强。”
大概还是对幼龄少女下不了狠手,轻殊便换了个法子,本着一颗挫败她到一蹶不振,心如死灰的心,不停给她灌输负面思维。
“还有,不干活就回柴房去,长成这样在我前面站着,我甜枣都吃不下!”
琳琅又饿又怒,听了她挑衅的话,忽地扑上前去抢那盘蜜饯,轻殊眼疾手快,一手移开果盘,另一只手揪住她的耳朵,揪得她直喊疼。
如今琳琅在她面前,不过一个小屁虫罢了,轻殊一手就能揪得她不敢乱动弹。
“给你皮的,还上手了?”轻殊盯着她,“我念你还小,没跟你动手,你要逼我动粗是不是?”
说罢她一甩手,琳琅蓦地捂住被揪红了的耳朵,红着眼,怒指她:“你迟早会付出代价的!”
“大人!”门外是小白的声音。
轻殊瞥了琳琅一眼,才去开门。
只见小白笑容灿烂,“大人现在可方便?快来正堂。”
轻殊狐疑:“干什么?”
小白神秘兮兮的,“大人去瞧瞧就知道了,”他又瞅了眼屋子里正趁机猛塞蜜饯的琳琅,信誓旦旦道:“大人放心,她交给我了,敢偷吃看我不教训她!”
轻殊半信半疑,旁观着,见他二话没说,拎着琳琅就往柴房去了,本是懒得搭理,但想了想,还是去了正堂。
刚跨入门槛,着实叫她瞠目结舌,她回屋前这尚还空荡荡的,这才不过两个时辰,正堂里已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木箱子,光是看,便知是装满了物什,都不轻。
这阵仗,堪比那日在凌霄殿众仙家送来的贺礼,让她挪都挪不开脚步。
“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轻殊还在兀自吃惊,身后那道温润清雅的声音让她吓了一跳,她蓦然回首,扶渊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她身后。
“……”他就这么堵在门口,她这回想逃也无路了,轻殊眼神闪烁,撇开目光低咳一声,“师父……”
扶渊轻轻抬手,轻柔地将她鬓角的散发别至耳后,肌肤无意间的触碰惹得轻殊下意识往后轻微一躲,虽是微不可见,但他却是感受到了。
他落在她耳边的手顿了顿,很快若无其事地收回,第一次在感情上疑难,对她还束手无策,分明说过喜欢他,却又在他求娶时慌慌然逃走,他洞察人心,可这小姑娘的心思,他竟开始不懂了。
“这都是些衣裳首饰,让小黑小白送你屋子里去。”扶渊仍旧是笑语温淡。
轻殊稍微抬起了些头:“给、给我的?”
扶渊轻轻“嗯”了声,含笑道:“瞧着好看,就给你买了。”
小黑那什么拙劣的庆贺上任满月的理由,他是说不出来的,也不想另借由头,总之就是单纯地想让她开心。
这般直白,竟让轻殊有种他在示好的感觉,想起昨夜自己的作为,她是又羞又悔,现在要她再提起,怎么开得了口,每次一到关键时候,就会乱了套!
轻殊垂头小声低道:“太多了……”她又没三头六臂,九头七身的,哪里用得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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