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安妮来杯柚子茶
是他用了赎魂灯,将她的碎魂重聚,是他用自己最后的那华丹,让她仅用了百年,便能重生。
他已经死过一次了,没了这华丹,他这百年是怎么过来的……
原来的原来,从一开始,他就在未镜看到了结局,但他还是奋不顾身,为了她。
……
听见了轻微的抽泣声,扶渊下意识皱了眉,缓缓睁开眼,神色阴沉地侧过头,却在视线触及池边那个泪流满面的红衣女子后,瞬间怔愣了。
也许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分不清,辨不清,眼前的人,是虚是实。
有多少个夜晚,她从梦里消逝,抓不住,留不住。
轻殊泣不成声,泪如泉涌,这个愿用一切守她护她的人,心里藏着诸多事,多么让人心疼。
她哭着,扑过去抱住他,也不管他还在池中,栽进了水里也还紧抱着他的脖子,生怕一松开,他就不在了。
百年来,日夜牵挂的,又岂止他一人。
曦池溅了水花,扶渊稳稳拖住了她的腰身,怀里是真切的温度,他才缓缓回过神,她回来了。
一百年了,她真的回来了。
“为什么连华丹都给了我,”轻殊埋在他颈窝里哭,“你不要命了……”
不必再问,一语了然。
扶渊几乎忘了如何笑,但此刻,他唇角缓缓漾出弧度,这是他百年来第一个笑。
被水浸湿的手掌拂过她的发丝,将她的脑袋轻微用力按住,声色沙哑,甚至有些哽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在池中相拥,仿若回到了化为人形初见时,他也在这里,湛金凤眸,一眼便望进了她的心里。
她哭了好久,他也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抱着她,此刻,无声胜有声。
过了好久,她才抬起头,发丝染上了湿意,眼睛也是湿的。
四目相对,近在咫尺,两人皆是未作多想吻了上去。
这百年来的思念,又岂是言语能道得清的。直到呼吸末了,他们才不舍分开。
轻殊静默凝视了他好一会儿,清瘦了不少,她吸了吸鼻子,心疼又生气地瞪他,“我师父,原来是个死脑筋。”
扶渊不以为然地一笑,轻柔摸着她的脸庞,一点一点仔细看着她。
死脑筋便死脑筋吧,又有何妨,谁让她就是他的死结。
“伤了几回不够是不是,还不知道顾着点自己,我非把这世上最苦的药都给你喝一遍,让你涨涨记性不可!”
等了会儿,也不见他出声,只是一直浅笑凝望着自己,轻殊抿了抿唇,“怎么不说话?”
他轻声低柔,“在听你说。”
轻殊看着他,一时间眼眶又湿润了,伸手抱住了他,“这一百年,我虽然看不见你,也听不见你的声音,但我能感觉到,你一直在我身边,我还未完婚的夫君,在等我回来,所以我不能就这么死了,他什么事都自己扛着,其实他很孤独,我不能让他一个人……”
她一字一句敲打在心上,扶渊的眸中染上了层薄雾,无声拥紧了她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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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声bb,在这里吐槽审核会被锁吗?┌(。Д。)┐
这章亲亲,我小心翼翼,尽力了……
第69章
一切都似骤雨初歇,继而春光温和,日华暖煦。
沉寂百年,死而复生,轻殊却是哪儿也不去,一连几日,只想和他单独待在一处。
清净的后院,花林锦簇,扶渊闲闲倚着树,轻殊就枕着他的腿,舒服地合目躺着。
正值梨花盛开的季节,风一吹,花瓣漫天地飘,掉落在她肆意披散的发间。
他轻轻捏起一朵,含笑别在她耳后。
耳边微凉的触感,轻殊睁开眼,便见他低头目光不移地看着自己,一副欣赏的姿态。
轻殊秀眸一眯,抿着笑,“说好了小憩的,你不在这睡我可拽你回屋子里睡了。”
扶渊轻轻一笑,字字轻柔,“想看看你。”
“我脸上有花儿呀,”她笑了出来,明艳动人,“天天看着,还没看腻?”
他也笑了,“嗯,比花还好看,恐怕没有看腻的那天了。”
失而复得的人陪伴身侧,他苍白的气色也好转了许多,身伤难愈,心病总归是得医了。
轻殊浅笑,伸手摸了摸他骨感的下巴,心想,日后一定要一日六顿地给他补补。
扶渊握住她颔下的手,放在掌心捏了捏,低声道:“还没陪你去试剑峰看海棠,看星河,想去吗?”
上回他这么说,却是结结实实骗了她。
她静了静,“冥楼宫的梨花也很好啊,海棠哪有梨花好看。”
知道她在想什么,扶渊薄唇弯了弯,“我陪你一起去,冥楼宫可看不到万顷的星河。”
“星河有什么好看的,”她偏过头闭了眼,赌气道:“我就喜欢听鬼哭神嚎,看野火孤明!”
扶渊被她逗笑,“胡闹。”
轻殊轻哼了声,瞥他一眼,“你以后,别想离开我寸步。”
以后不许离开我身边寸步了。
这话,他也曾说过。
“好。”
听他温柔应了,轻殊才满意漾出笑意。
星河虽万顷,也只想为你袖挽宫灯,照亮冥界的一亩三寸地。
“怎么这几日,都没见着小黑小白过来?”她把玩着他垂落的墨发。
话落,却半晌也没听到他的声息,轻殊看了眼他的神情,微顿道:“不会这一百年,你都是一个人闷在这儿吧?”
扶渊若无其事一笑,“清净。”
轻殊倏地坐起,直直盯着他,“你不让他们来,生病了怎么办?”
没了华丹,百年间,他生过不少次病,但还算扛得住,难熬的也不是病,是等,永无止尽的等。
他拍拍她的头,“以后不是有你照顾我了吗?”
他总不把自己当回事,轻殊瞪他一眼,真得给他喝点苦的,尝个教训才行。
……
阎摩殿。
除却那回吩咐了几句,冥界的事务,君上已不闻不问一百年了,他们早也习惯了。
断了和外界的联系,事情倒也少,清闲得很,也不必扶渊亲自处理,他们已能自成一派,独立决断了。
“哭哭哭,哭得我心烦,下一个下一个!”罗刹暴躁地挥手,那姑娘模样的生魂听了,抹泪回身离去。
冥界十大阴帅横坐殿首,殿下是一列等待着审讯后投胎轮回的生魂。
小白叹息摇摇头,“罗刹,你这样是找不到媳妇的。”
阿傍不合时宜地笑了声,“说得好像你能找到似的。”
“生前干架九十九次,偷窃两百二十一回,撒谎一千九百六十七次,谩骂三千九百七十七句,去忘川捞一百条鱼,否则妄想投胎轮回!”
小黑合上罪行录,冷漠地对眼前大粗汉子道。
边上同为兼职判官的几人一听,齐齐看向他,我擦嘞,小黑牛啊!
小黑:冥界,由我来守护!
千百个生魂一个个审判了过去,他们几人已累得很了。
总算轮到了最后一个。
他们低头翻着罪行薄,却是什么都没有。
罗刹眼风一扫,头也不抬摆摆走,“走吧走吧,没你。”
小白和阿傍打了个哈欠,眼皮子一下耷拉了下来。?棠?芯?小?说?独?家?整?理?
唯小黑抬眼去看,瞪大了眼,蓦地站起了身,张了张嘴,半天发不出声,最后所有字句都化作了一声笑。
傻笑。
其他几个人一听,小黑笑了,毛骨悚然,于是齐齐侧头看他,又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轻殊抱臂嫣然笑看他们。
“大人!”
所有人都从呆滞半晌,到不敢置信,再到目瞪口呆,接着欢呼雀跃,最后喜极而泣。
尤其是小黑小白,七尺男儿哭成了三月婴孩。
“大人你终于回来了,呜呜呜呜呜呜……”
“大人,冥界众兵帅都很想你!”
“大人回来,我们开心,也替君上开心!”
……
“大人……”到小白开口,他停了一瞬,“哈哈哈哈哈哈……”
哭笑不得,又欢喜又感慨。
小黑手背将眼泪用力一擦,“我总算是……等到大人的责罚了。”
轻殊轻轻一笑,“有什么好罚的,你没错,谁都没有错。”
小白擤了擤鼻涕,还抑着哭腔,“大人,君上他还好吗,冥楼宫有结界,我们已经一百年没见着他了。”
“是啊……”
轻殊垂眸思忖了片刻,道:“好,但是能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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