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若然晴空
“方仙子,来了西天庭就不要乱说话了……”接引使者压低声音,对玄瑶道:“要是让人听见了,又是一场是非。”
玄瑶立刻不说话了,少女一行被带走后,方才排在玄瑶身后的青年就走上前,对着方寒折身一礼。
“多谢这位道友,在下方周,若非道友,在下这口恶气恐怕也只能生受了。”青年穿着一身白袍,白袍上身毫无缀饰,下摆却描绘着极为精妙的丹青,使得青年看上去儒雅极了。
方寒顿了顿,并没有搭话,池邱打量方周一眼,似乎觉得有些顺眼,灰沉沉的眸子微微动了动,干涩的嗓音道:“你是剑仙?”
方周显而易见的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池邱的目光盯着的是他腰间的长剑,不由苦笑一声道:“这位道友真是犀利,在下未成仙前确实是个剑修,只是说来惭愧,飞升之时受不住天雷之力,只能借助阵法渡劫,所以并不能算剑仙。”
池邱本是个剑客,压根不懂剑修和剑仙的区别,微微拧了一下眉头,仍是说道:“你的剑,很好。”
方周不太好意思的笑了,方寒的目光也落到了方周的剑上,眉头一挑,“你是红莲大世界方家子弟?”
方周一愣:“道友知道?”
“方家子弟以雷灵根为主,时有水灵根,雷水双系灵根,根骨多为无方御雷骨,你的剑上带着方家的家徽。”
方周把自己的剑举到跟前,剑柄上果然刻着一道惊雷的徽记,方寒对他微微点了一下头,道:“吾名方寒。”
被邀请来参加蟠桃宴的,都是近来千年间飞升的仙人,方周自然是听过方寒的名字的,足足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堂叔祖,”方周连忙行了一个方家子弟的礼节,目光落在玄瑶身上,又是一礼,“想必这位就是叔祖母了吧,晚辈方周,家祖方麒,和堂叔祖是同辈兄弟。”
玄瑶连忙摆摆手,方寒按住方周,道:“不必多礼,这是我的女儿。”
方周看了看玄瑶,竟然也不觉得尴尬,笑了笑,说道:“正奇怪,怎么叔祖母是个这样漂亮的小姑娘。”
方寒并不觉得这个玩笑好笑,把方周拎起来,道:“礼就免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还让人欺负到头上去了?”
“回叔祖的话,祖父和父亲已经进去了,我来得迟了,只好在外等候,”方周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叔祖可能不太清楚,上界方家是西天庭周清真君的附属世家,刚才被带走的那少女……正是周清真君的新欢。”
方寒眉头拧了起来,方家的处境他一直没有去问,其中虽然有些不想和他们再有交集的意思,但未尝不是信任方家的实力,即便是在上界,方家子弟的妖孽天赋也足够让他们过得很好,却不曾想竟然落到连一个宠妾都能肆意折辱的地步。
方周说着,却不是诉苦的意思,仙界如今算起来,仙尊不超过十个手指头,真君多一点,但也没到烂大街的地步,能做一位真君的附属世家而不是奴族,本身就证明了方家的实力,只是和方寒拥有一位仙尊师父的运气的比起来,显得有些拿不出手罢了。
正说着话,前面的队列渐渐走到了尽头,池邱排得前,云壁旁的天将先见了眉心天雷印,态度先恭敬几分,池邱学着前面一人的样子,把请帖交给天将,然后抬脚跨进云壁之中。
纯金的请帖和云壁上同时闪现一道剑影,天将验证无误,这才叫下一个。
玄瑶回头看了看方寒,方寒对她微微勾了一下唇,玄瑶朝他眨眨眼睛,把请帖交给天将,见是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天将的态度不似之前冷冽,十分温和的请玄瑶进云壁。和池邱一样,玄瑶进了云壁,请帖和云壁上同时闪现一抹桃花光影,验证无误。
玄瑶进了云壁,好奇的张望一下,发觉里面仍然是在排队,只是队伍的尽头变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石擂台,台上正有人,是个面容美貌的姑娘,芊芊玉手抚弄琴弦,发出阵阵金石相交之音。
一曲很快罢,方寒正在此时进来,台上的姑娘缓缓起身下台,被人引至一个不前不后的座位上,玄瑶数了数,发现正好是第三十二席。
不多时,接引使者和方周也进来了,方周一进来就想去寻自家人,不成想已经瞧见几人坐在席上谈笑风生,他这边仍要排队,只好规规矩矩跟在方寒身后。
玄瑶注意到那蟠桃宴尽头的座位是并排的,上面已经坐了两个人,远远的看不真切面容,只能辨认出是两名男子,周遭的席位上零零星星的坐着人。
东华仙尊眼帘微垂,一口把杯中的蟠桃酒饮尽,如玉面容上没有一丝表情,原本脸颊微红替他倒酒的灵女都被他冰冷神色镇住,不敢再多看。
相比之下乌金仙尊要狂放的得多,对壶饮尽最后一滴酒,抬手就想把手里的酒壶砸出去,手腕却被扼住,东华仙尊湛蓝色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不要脏了她的地方。”
命门被握,乌金仙尊却丝毫不在意,另外一只手用袖子擦了擦嘴角酒渍,满不在乎道:“脏了再收拾。”
东华仙尊仍旧捏着乌金仙尊的手腕命门,神色漠然,但眸子里却透着一股坚持,乌金仙尊同他对视良久,终究败下阵来,抬手把空了的酒壶放回桌上。
“人在的时候,一块木头似的,人走了反倒装起深情来了,”乌金仙尊嗤笑一声,“东华,你这辈子的脑浆子全是做梦的时候射出去的吧?能操的时候装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护了她百万年,到最后呢?没种的东西,不如下辈子做个女人去吧!”
东华仙尊握着酒杯,湛蓝色的眸子低垂,恍若未闻。
倒酒的灵女吓得手都在颤,生怕两位仙尊一言不合打起来,但乌金仙尊显然没这个顾忌,骂了一会儿,把斟满的酒壶拿起来,扬起脖子一口喝了个干净,喝完正要扔,东华仙尊投来淡淡一瞥,乌金仙尊骂了句娘,抬手把空酒壶放在桌上。
千年间飞升的仙人不算多,也不算少,玄瑶张望了一下,数了数,整个蟠桃宴上来的人差不多有好几千,可座位只有百十来张,她正思忖着西天庭要如何让这些人入席宴饮时,就见台上一个人仙献武到一半,被天将拉扯下来,直接轰了出去。
那人仙模样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孩,被轰出去的时候脸一直红到耳根,看上去恨不能挖个洞把自己藏起来。
玄瑶咽了咽口水,她其实并不怎么害怕自己丢人,但是特别害怕给自家爹爹丢人,尤其要是自家爹爹坐上前九席位,一回头发现她让人轰了出去,这画面太美她想象的都快哭了。
方寒显然也发觉了这里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入席,尤其是退场的方式太过分,他按住玄瑶的肩头,轻声道:“阿瑶,待会儿上了台别害怕,爹在你身后,要是他们赶你走,爹和你一起。”
玄瑶握着方寒的手,脚尖一下一下的磨蹭着地面,噘着嘴,说道:“爹,要不然我在你后面吧,爹你进去就好,我们假装不认识,这样就没有人笑话爹爹了……”
方寒拧起眉头,反握住玄瑶的手,“别胡闹,笑话阿瑶,比笑话爹爹严重多了。”
玄瑶心里甜滋滋的,抬头看台上又赶下一个人,不由小声的说道:“不就是几颗桃子嘛,至于这样羞辱人吗?这里也太过分了,就听爹爹的,我们一起走。”
方寒黑眸里掠过一丝笑意,勾了勾唇,把玄瑶带进怀里,玄瑶也轻轻的在他怀里磨蹭撒娇,方周不经意一个回头,就见这副情景,不由抓了抓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他的直觉没错呀。
擂台要比进云壁慢得多,不过蟠桃宴十天,也不差这一时半刻,良久才轮上池邱上台,起初池邱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先见人弹琴,以为擂台是比琴,又见人吹笛,以为擂台是比吹笛,一直到他前面一个人练了套剑法,他已经不知道这个擂台到底是干什么的了。
上了台,池邱站着没动,底下侍者连声提醒他献武,池邱仍然不动,底下等候的人顿时不耐烦了,“没实力的就下……”话没说完,池邱眉心天雷印记映入眼帘。
侍者连忙道:“这位剑仙既然不通演练,不如对着石台奋力一击如何?”
池邱听懂了他的话,举剑削向石台,他的剑仅仅是从下界带上来的凡剑,然而锋利无比的剑意却将石台劈出一道细微的裂口。
立刻就有侍者恭恭敬敬上前,引着池邱去往上座。池邱之后就是玄瑶,玄瑶上界之前只是个筑基修士,正经的功法都没学过几天,在台下想得好,一上台就有些慌,咬了咬唇,轻声道:“小女不懂武艺,也不知琴瑟,不知能否自行离开?”
少女的声音轻轻柔柔,却恍如一道雷电划破长空,东华仙尊霍然站起身来,大步朝着石台走来。
小剧场:乌金仙尊【醉醺醺东张西望】喝着喝着,我哥呢?
方天帝寒【冷笑】你哥在棺材里。
第62章
仿佛只是一个眨眼的工夫,东华仙尊人已来至玄瑶近前,如玉面容陡然凑近,在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抬手一道金光没入玄瑶眉心。
金光成线,丝丝缕缕牵连在东华仙尊修长指尖,玄瑶吓了一跳,抬手想要捂住那些丝线,可完全无果,东华仙尊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静静伫立在那里,好看的眉头一点点的深锁下去。
仙尊的威压使得周遭的人仙们大气不敢出一口,只是心里暗暗嘀咕,就连那些侍者都不免觉得微妙,若下来的是乌金仙尊也就罢了,乌金仙尊本体乃是一条上古荒龙,龙性本淫,做出调戏小姑娘的事情很正常,可东华仙尊和天帝同源而生,乃是仙界最为古早的仙尊之一。无数量劫过去,乌金仙尊的子子孙孙已经蔓延到让子嗣稀少的龙族完全不承认这些荒龙血脉的地步,东华仙尊还是孑然一身,不知道引来多少仙子暗自神伤。
这样的东华仙尊,竟然也会做出调戏小姑娘的事情来吗?侍者们简直都要认为是乌金仙尊幻化成东华仙尊的样子捉弄人了,东华仙尊手里那道金光乃是回溯之术,可以回溯百世记忆,若是修为比施法之人高出许多,还能在原有记忆上进行修改,达到控制的目的。
没想到正人君子玩起花样来,比平时就污秽的更加不堪……侍者们心里嘀咕,看向台上的小姑娘,美则美矣,可仙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方寒一把将玄瑶护在身后,发觉那几道金丝线乃是光影,无法切断,眉头一跳,冷冽的目光直逼向东华仙尊,他深吸一口气,揖礼道:“这位道兄……”
“放肆,这是我们仙尊!”侍者连忙喝止方寒。
方寒冷声道:“这位仙尊,不知意欲何为?小女年幼,若有得罪之处,方某代为致歉。”
玄瑶觉得脑海里涨涨的,尤其是其中一根金丝线不知牵连到了什么地方,她眼前一黑,无数的画面从她脑海里闪过,疼得她脸色煞白。
东华仙尊如渊的眸子一点点的暗了下来,七生七世,贱命贱身。他的心上人是盘古大神左眼睫毛化身,万古洪荒第一棵桃花树,身负一缕开天功德,有鸿蒙紫气护灵,即便是转世轮回,也不会是这样的命格气象。
他甚至都没有多看方寒一眼,道了声得罪,苍白着脸转身离去,手中金丝线寸寸尽断,玄瑶疼得脸色惨白,七生七世的记忆翻涌上脑海,方寒再顾不上追究,把玄瑶带进怀里,轻声询问。
玄瑶眼前发黑,抓住了方寒的衣襟,把脸埋进他胸前,方寒顿了顿,一把将她抱起就往外走,却被侍从拦下。
侍从是不知道东华仙尊刚才抽什么疯,此刻见人家爹爹脸色不好想要离开,也觉得挺替自家仙尊尴尬的,但是规矩摆在那里,这可是仙尊设宴,从来只有赶人走,没有自己离开的,不由硬着头皮道:“这位仙子可以离开,剑仙您还是要献武的。”
方寒冷笑一声,他还抱着玄瑶,左手一剑斩在石擂上,能容纳一人献武的石擂被拦腰斩断,余下剑气丝毫不见颓势,一直削在石擂西边尽头的青石盘龙柱上,落下一个深深的剑痕。
来赴宴的人仙们都惊呆了,尤其是刚才上过石擂的人仙,他们不是没有人想要通过击碎石擂来显示自己的实力,可完全做不到,最好的也就是像池邱那样落下剑痕,由此可见方寒的实力。
侍者比人仙们惊讶得多,他们更清楚这搭成石擂的石头有多坚硬,至少刚刚飞升的人仙是绝没有这个实力将一整块石擂斩成两半的,眼前这位剑仙,至少也达到了天仙的境界。
方寒抱着玄瑶想要离开,不防上座缓缓走下一列貌美灵女,领头的灵女上前,款款行礼道:“仙尊邀请二位上座,算是为方才之事致歉,这位仙子只是一时引动前生记忆,休息一会儿就好,剑仙不必担忧。”
玄瑶缓过了劲,退出方寒的怀抱,按了按眉心,脑海里的记忆全是她完全没有印象的事情,就像是在看着别人的故事,只是这些记忆太多太庞杂,让她的头脑昏昏沉沉的。
“爹,我没事的,”玄瑶脸色还苍白着,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那位仙尊抽疯来回溯她前生记忆,但是她好歹也知道,他们得罪不起一位仙尊。
方寒拧着眉头,终究没再说什么,让灵女引路,来到座位前。
说是上座,离上首还远得很,几乎看不清那上首并排的座位上两位仙尊谁是谁,周遭的座位也离得很远,左右都是陌生面孔。
大约是体谅玄瑶此刻身体不适,灵女并没有让她和方寒分坐,玄瑶起初不太习惯跪坐,真的坐下了,也没有太难受的感觉。
蟠桃宴摆的是红木长桌,一人一席分列两侧,长得几乎看不到边际,一段一场歌舞,有仙乐奏响。
东华仙尊仍旧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眸子里却丝毫没有醉意,乌金仙尊喝了几壶酒,黝黑的面庞上泛起潮红,抬手把酒壶砸在一旁随侍的灵女身上,灵女咽下到了唇边的血,把酒壶轻轻放在桌上。
东华仙尊无动于衷,斟满一杯微红的蟠桃酒,一口饮尽杯中酒。
乌金仙尊骂骂咧咧的,“穷折腾个屁,不是她,你东华这辈子就不要女人了?你生没生那玩意儿?去,把刚才那丫头给我找来,我看那丫头生得不错,你不要老子还要!”
东华仙尊酒杯一顿,抬手按住了乌金仙尊的肩膀,淡淡道:“不要动她。”
“你要了?”乌金仙尊一挑眉,颇有些不可置信的瞪着他。
东华仙尊垂下眼帘,轻声道:“不是她,总还有几分相似,你不要逼我和你动手。”
“你大爷的!”乌金仙尊气得鼻子都歪了,“东华,你到底是不是男人?那个小妮子是临走前把你给阉了还是怎么的?”
东华仙尊对此不置可否,乌金仙尊怎么骂都不见一个回应,顿时有些悻悻的,本来没这么大火气,以前看着东华仙尊守着蓬莱岛黯然神伤的时候,他还会去安慰几句,可是自从天后那小妮子下界之后,他这个兄弟就跟三魂去了七魄似的,渐渐的连个人样都没有了。
乌金仙尊气得一肚子的火,又没处撒,这里是瑶池仙境,连砸东西都不行,越想越气,一巴掌把酒杯拍进桌子里,拂袖而去。
东华仙尊仍旧坐在那里,只是手里的酒杯许久也没再动一下,蟠桃酒微微晃动,似乎酒香就能醉人。
玄瑶总算好受了一些,灵女带他们来的座位约莫是十席向后,桌上有两壶蟠桃酒,方寒不喝酒,对桌上的仙界吃食也没什么兴趣,玄瑶在人间尝过酒味,即便是蟠桃酒也不太想喝,座位后的侍者见状,连忙为她倒了茶水。
玄瑶觉得自己脑子里很乱,她知道自己叫玄瑶,这一世是爹爹的女儿,没吃过多少苦,还一步登天做了仙人,可无数的记忆交织起来,把她弄得头脑昏沉。
她一时想起自己是苦命的浣纱女,因为被权贵看中不愿为奴为妾而投河自尽。一时又记起自己只是个五六岁的幼童,生在富贵之家,却被一碗甜汤夺去性命。一时又是金枝玉叶,被人鸠占鹊巢,逼得悬梁……一段一段各有凄惨的记忆涌上,让她几乎陷进了深渊。
为什么命运不由自主,为什么好心没有好报,为什么无辜之人总受牵连……
“阿瑶?”方寒轻轻的拍了拍玄瑶的肩膀,玄瑶茫然的回过神,摇摇头,按了按眉心。
“爹,我没事,”见方寒一副担忧神色,玄瑶眨了眨眼睛,试图用轻松的语调解释道,“我就是想起来一些事情,爹,你肯定想不到,原来我有那么倒霉,我上辈子……”
玄瑶话说到一半,忽然愣了,上一世的记忆是她所有记忆里最清晰的,那时她叫……池小鱼。
方寒见玄瑶神色不对,连忙按住她肩膀,轻声道:“别想了,今生事今生了。”
玄瑶干巴巴的看着方寒,艰难道:“爹,可能,了不了……”
方寒心里忽然咯噔一声,玄瑶按了按太阳穴,前生的记忆经过回溯变得无比清晰,她记得上一世自己的名字叫池小鱼,和爹爹生活在一个小乡村里,村里的人一直都很怕她爹爹,因为据说她爹爹是个杀过人的剑客。
“池伯父在后山练剑,正好村里来了一帮武林人士,见人就杀。”玄瑶干巴巴的说道,见方寒脸色不好,连忙又补救,“比起之前几世,上一世的死法已经很好了……”
她说着也觉得不像话,可是这是真的,池小鱼的那一世有父亲疼爱,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最后死也只是死在陌生人的手上。
小剧场:池邱【喜极而泣】我这个爹终于有编制了!
方天帝寒【冷笑】想得美,再走一百年的流程去吧!
池邱【懵逼脸】贤婿你刚才说啥我没听清楚啊?
方天帝寒:……小婿刚刚是说,岳父越发威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