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馒头蘸酱
阿俊把众人带过了照壁,庭前的花草中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在伺候弄,阿俊对着老人弯下腰鞠了一躬,恭恭敬敬道:“村长,来客人了。”
村长抬起头。
偏黄的肤色上满是皱纹,但从他的五官和炯炯有神的眼眸,不难看出,村长年轻的时候也应该是一个好看的人。
谢智不由道:“果然好看的人,老了也好看。”
谢智有感而发,但这么说确实有些失礼。思甜扯扯他的袖子,朝村长道:“村长好,我们来借宿的。”
村长脸上挂着和善的笑,目光从谢智转到思甜,最终落到了皂荚和符渊身上。
他最后冲阿俊笑了笑,放下手中浇水的葫芦瓢,朝阿俊道:“行了,你先回去吧,我来招待客人们。”
阿俊点头称是,转身朝皂荚他们一笑,先退了出去。
皂荚摸摸下巴——
看样子这个村长的权威,很大啊。
不过也不稀奇,在越偏远的地方,宗族这种观念便越浓厚,有时候一村之长的权威和势力,甚至比政府官员还强。
村长把伺候花草的工具放到一边,这才朝众人走过来:“这几天天气不好,以为没什么客人来。”
村长看着众人踩在地上的赤脚,不好意思到:“怠慢几位贵客了,我先带客人们住下,就让人准备让大家洗漱的东西。”
皂荚看着村长,笑眯眯道:“谢谢村长了。”
村长客气道:“这是我们照顾不周,应该的。”
皂荚问:“只是不知道,这里住一晚上多少钱?”
众人:“......”
洛香香忍不住白了眼——
小地方出来的人就是小气!这么斤斤计较!
丢人!
皂荚说:“您这修得这么好,想来住宿不便宜吧?”
村长还来不及说话,洛香香先开口了:“皂荚来都来了,难不成你还要走啊?”
皂荚笑眯眯的,态度颇好:“这不是先问清楚,走的时候才不会有什么问题嘛。”
村长笑了一声,对众人道:“是我没说清楚,皂荚小姐说得对。”
“我这院子是祖上传下来的,修缮什么的也是自己和村里人一起动手,所以食宿并不贵。”
村长说:“一间屋子一张大床,可以住两个人。一晚上是一百二十块,每天每人提供一次免费的洗澡水和一对蜡烛,早餐免费。”
住宿费不贵不假,但是洗澡水和蜡烛是什么意思?
等到众人分配好房间,有帅气的小伙子打着赤膊抬着一个大的木桶进门的时候,众人才算明白这洗澡水是几个意思——
这里没有通自来水,只是在每个院子里有打了一个水井,平时冲凉洗漱可以,但是要洗澡,需要专门的厨房去烧。
至于蜡烛——
这村子里供电不稳,下雨电线经常出问题,所以夜间照明需要蜡烛。
思甜摸着手里的蜡烛,朝皂荚道:“皂荚,我觉得来了这里,还想来第二次并且去网上吹捧的,都是被美色所迷的凡人!”
她食指拇指并拢,捏着一小盒有些受潮的火柴:“这年头除了实验室酒精灯,哪里还有用这种蜡烛的!”
“真是太不方便了!”
皂荚点头:“这里确实很不方便。”
她摸着被人抬进来的木桶,问思甜:“你觉得这里不方便,但是你来的时候你想过要走么?”
思甜把蜡烛和火柴扔到床头柜上,自己合着衣服坐在床上:“倒是没想过。”
“来这里那么辛苦,这里的人还那么好看,走了多可惜。”思甜嘟囔道,“不过奇怪了,洛香香那个小公主,没脱鞋在泥地里摔成那样都没有喊着郑坤要回去,也是很有勇气了。”
思甜接着道:“她当初和我们去清安郊区支教,下雨蚊子多了些,她都嚷嚷着要回来。这次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皂荚问:“是吗?”
思甜道:“可不是,洛香香出了名的小公主啊!只能感慨,我表哥的魅力真大。这次她明摆着冲牟助教来的,结果现在围着我表哥......啧啧......”
她感慨道:“颜狗的力量真是无穷的,居然可以克服人类的天性。”
皂荚不接话了。
洛香香这个人她没什么交道打,但也听过是个很娇气的人,但今天除了在中巴上,她再也没说过类似要离开的话。
不止洛香香,连其他人都没有动过要离开的念头——
或者说,对这个透着一丝诡异的偏远村落连一句不好的抱怨都没有。
郑坤甚至起了要在这里常住的意思。
皂荚一边摸着提过来的木桶,一边想着村口牌坊上的话——
“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这个“王孙”指的是曾经想要远离俗世纷争的天潢贵胄,还是已经换了对象,指代的他们这些凡人?
***
八个人住在一个院落,院子里有一套石桌石凳。
皂荚东西简单,用了符渊给的药丸,也不觉得累,便先到了院子里晒太阳。
村里雨后空气清新,太阳透过水雾晒在人脸上,暖洋洋的。
符渊坐到皂荚身边,问她:“你有看出什么不平常么?”
皂荚闭着眼睛晒太阳,眼睛都不想睁开:“没有,下一个。”
符渊:“......”
他很好奇:“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排斥?”
从皂荚和同学们的相处中不难看出,皂荚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哪怕常给她找不自在的洛香香,皂荚也通常是保持着一种不搭理不计较的态度。
怎么对着他,就十分抗拒?
皂荚说:“你来历不明,目的不纯,行事古怪,我为什么要对你掏心掏肺?”
声音清脆,掷地有声,并且有理有据,让人无法反驳。
符渊:“......”
他半晌无语,最后才道:“你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
皂荚猛然睁眼。
“你说什么?”
“什么以前?”
“你以前认识我?”
皂荚疑问三连,符渊却道:“你要好好修炼,不要辜负那老黄鼠狼对你的期待。”
老黄鼠狼?
皂荚目光凌厉起来——
“符渊,你究竟想说什么?”
符渊轻笑一声:“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你的养父,是一只黄鼠狼精。”
皂荚不言语,符渊倾身上前,单手撑在皂荚身前的石桌上,附在皂荚耳边低语几个字——
皂荚浑身僵住。
符渊微微侧身,一双桃花眼深不见底,一眨不眨地盯着皂荚:“不明白?”
皂荚静静地看着他,不语不动。
两人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住了。
洛香香单独一个房间,飞快地想要出来,见到的便是皂荚和符渊亲密的样子——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洛香香尖叫起来!
尖锐到能穿透耳膜叫声让符渊忍不住皱起眉头,他收回撑在皂荚身边的手,收拾好眼中的情绪,回头正要安抚洛香香——
脑后迅风袭来!
他猛地朝后一偏头,皂荚的手刀堪堪擦过他的耳角,迅速的红了起来。
符渊反手一撑,越过石桌,拉开了和皂荚的距离:“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这不是淑女所为哦。”
带着调侃的话音落下,符渊抚上灼热的耳垂。
热辣的手感从手与耳垂接触的皮肤传到手上。
皂荚方才带着东西,对他下了死手。
符渊看着皂荚:“淑女也不会随便用暗器伤人的。”
“是吗?”皂荚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手指活动间,指甲尖的冷光便已经不见。
她抬起头,看着符渊,目光冷冽:“我只知道,好奇心会害死猫。”
“还有......”皂荚冷漠道:“你既然对老头子知根知底......那么他没告诉你......”
“我皂荚从小到大,都是属泼妇的么?”
符渊:“......”
洛香香:“......”
以及被洛香香间尖叫声引出来看见符渊被打的众人:“......”
皂荚说完,直接朝门外出去了。
张依依看看在原地的符渊,又看看快没影儿的皂荚,牙一咬,追女神去了。
然而没追到。
跨过廊桥,皂荚已经不知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