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馒头蘸酱
张依依愤愤转身回走,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忍不住大声道:“臭流氓!”
耳朵痛的臭流氓符渊:“......”
他逗皂荚自己嘴欠他承认,可是他什么时候是流氓了?
他刚想张嘴反驳,他那捏着酒精球要给他处理伤口的“便宜表妹”思甜便重重往他耳朵伤的伤口压了下去——
符渊:“......”
......艹!
好痛!
***
皂荚面上冷冽,但是心头还是被符渊的话搅得一团乱——
不然她也不会趁着符渊不备,下了死手。
老头子身份有问题她是早就知道的,不然老头子失踪她也不会不报警而是准备靠自己的小手段去找了。
不过她只猜到老头子是精怪,却没猜到老头子的品种——
挂不得村里养鸡的张大寡妇老丢鸡,而老头子那么关心,人家一丢鸡,他就上赶着去帮忙修鸡舍、还时不时送点儿和鸡价格差不多的家具玩意儿给张大寡妇和她小孩儿。
她小时候还以为老头子是对人家有意思,担心了老半天怕老头子给她整个厉害后妈来收拾她。万万没想到,感情老头子这么殷勤是真真儿的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让她乱了分寸的,符渊贴在她耳边的那句——
“你被一个成精的妖怪养了那么多年,就不怕自己是个妖怪么?”
皂荚从小到大收拾的妖精和鬼怪,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还不算深山老林里那些朝生暮死不成气候的影鬼——
她自己是人是鬼她当然清楚,可是她也同样清楚,自己的体质和普通人还是不一样的。
比如她能安稳戴在手上的翡翠手串便是普通人承受不起的宝贝。
她之前可以用自己是修道之人所以体质不同来当借口,可是自从接触顾长生,顾长生作为名门之后对翡翠手串也持有的也是一种怀疑的态度,皂荚明面不说,心底对自己的怀疑确实是多了一层。
不过......
她自己知道归知道,干符渊什么事?
皂荚心头对符渊的感官更差劲儿了,盘算着在之后的日子里是对他视而不见,还是趁机给他使袢子,让他先倒个几天霉。
皂荚心头思绪乱飞,脚下也没有章法,见弯就拐,见路就走,在院子里也没碰上什么人,直到走到最后一个稍显破旧的院子,皂荚才回过神来——
这个村长家,会不会太大了些?
眼前的院子仍然是很气派的,但比起之前她路过那些地方,这里显然要破败很多。
连院前的花草都蔫蔫的,被雨一打,更显得垂头丧气,没有生气。
皂荚心头一动,难道这院子偏僻,平日没人住,所以才疏于打理?
她原地转了一圈,却又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院子虽然在边角,但是看院外的摆设和风水布局,显然也是花过心思的。
皂荚想起这里的古怪,心头一颤——
里面会不会有鬼啊?
她左右看了看,抬腿就要往里走。
她连人都不怕,还怕什么鬼?
皂荚正步就要往前走,却听后面有人叫她:“皂荚小姐?”
皂荚停步。
她回头一看,是一个穿着旧式长袍的中年男人。
男人长着一张国字脸,很周正的模样,但比起皂荚之前在村长家见到的佣人,长得要逊色些。
就是个寻常人的模样。
然而在这美人如云的美人村,普通人便是极其不普通的。
皂荚目光下移,中年男人手里提着和之前村长在前院如出一辙的养花工具。
中年男人见皂荚看着他,目露疑惑,便率先开口道:“我是洛伦,村长家的花匠,皂荚小姐可以叫我阿伦。”
皂荚眼中的疑惑这才消除,朝中年男人道:“阿伦你好。”
不等阿伦开口,皂荚率先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随随便便逛就到了这里。”
阿伦听皂荚这么说,像是松了一口气:“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皂荚像好奇宝宝一样:“为什么?”
“这里年久失修,常年没有人住,特别是里面杂草丛生,灌木丛中蛇虫鼠蚁四窜,不止容易吓到人,还容易让人受伤。”
洛伦声音一板一眼的,但是顺着他的话,皂荚适当的花容失色了——
“那这里应该用个路牌标记起来呀!”
“你们这里旅游,怎么没有这样注意危险的牌子?”
声音一惊一乍,宛如智障。
洛伦一愣,显然是没想到会想到这茬,片刻之后才道:“我一会儿就让人弄。”
皂荚这才心有余悸地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洛伦点点头:“沿着这条长廊,皂荚小姐一路右行,就可以回到您的院子。”
皂荚朝他感激一笑:“谢谢您。”
说完,皂荚毫不留恋的转身就往来的路走。
洛伦见皂荚的身影快消失在前面的拐角处,不由松了口气,把一直提在手上的水桶放下来,蹲下身准备开始伺弄花草——
就在他全然放松的时候,身后突然有声音传来——
“阿伦,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洛伦后背一顿,他僵硬的转过头,看到原本应该消失不见的皂荚,此刻正靠在墙边,双手环胸,笑眯眯地,看着他。
皂荚的笑意没有带到话语里,她问洛伦,声音冷冰冰的:“你这头一次见我,是怎么知道我叫皂荚的?”
***
最近清心观上上下下苦不堪言。
华明院监的小师侄不知道抽什么风,自闭了半天以后,就开始穿着道袍在道观香客最盛的地方,盯着小道士们。
在小师叔天真无邪的目光下,不管是卖符的解签的还是专门管着善男信女添香油的,压力都是相当的大——
在一个懂行的人面前,忽悠群众,真的很让人难以启齿啊!
道观这么大,虽然平日有政府拨款,但是道观里其他支出还是要靠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
顾长生现在天天蹲守在他们面前,这让他们的工作很难以开展啊——
是,他们知道这位辈分极高的挂单小道士是个道术上的天才,但是他们不是!他们要靠着这些吃饭啊!
华明这几天收到的投诉,比他当监院这几年都多——
偏偏他还拿顾长生没办法。
真是令人头秃。
他在自己的房间里琢磨来琢磨去,还是觉得解铃换需系铃人,他呆头呆脑的小师侄变成这样,既然是皂荚那个死要钱的锅,他理应把他小师侄丢给皂荚,让皂荚解决。
尽管华明对皂荚十分愤愤,但形势比人强,他纠结了半天,还是摸出了自己的手机——
说起手机,自从上次他小师侄莫名其妙问了他手机贵不贵以后,他就不是很敢再在顾长生面前摸手机了。
华明已经做好被皂荚花样嘲讽的准备了,但他拨了两三次,发现皂荚的电话都是不在服务区。
华明挠头,难道皂荚因为他的小师侄,把他也拉黑了?
他打开门,去到道观里公共电话亭处,接着给皂荚打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的仍然是亲切的客服女声:“您好,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华明:“......”
在解签的华阳再次哭丧着脸来找他,说顾长生砸他招牌抢他生意的时候,华明终于决定,靠什么皂荚,靠自己算了!
他去解签文的地方,找到了正在发呆的顾长生。
华明:“......”
明明最近头秃的人是他,为什么他现在看着发呆的顾长生,反而心疼?
华明心头叹了口气。
顾长生出生的时候母亲难产,他母亲好不容易活下来以后,他父亲的生意上又出了问题。顾长生的奶奶是个信徒,当即花重金请了灵霄观的一个道长去家里做祛厄运的法事,最后厄运没发现,却发现这个家里的新生的小儿子和家里的运道相克。
一家的运道和一个刚出生的儿子孰轻孰重,自然是不用多说的。
儿子可以重新生,但运道却只有一条。
顾家老夫人不管顾长生的母亲哭的要死要活,当即就让司机开车,亲自把顾长生送到了灵霄观青玄道长身前,说顾家愿意每年给灵霄观添集团利润的百分之二的香油钱,让青玄道长能收顾长生为弟子,好生照顾,直到成年。
青玄对顾家香油钱没什么所谓,但是却对尚在襁褓中的顾长生十分感兴趣——
顾长生根骨清奇,身兼佛道两家之长,还是小儿便带有功德佛光,是百年难遇千年难求的学道奇才,故而便和顾家老太太定下了君子协定。
顾长生便在襁褓中的时候,亲手被家人送到了道观中。
果然,顾长生一离开家,顾家的运道便重新好了起来,顾家出于对顾长生的亏欠,除了每年的香油钱,还会额外给顾长生打生活费。青玄把顾长生当做接班人培养,自然也不会亏待他,顾家香油钱几乎都是给了顾长生,除此之外,还会额外给他添置一些价值连城的法器。
但多年过去,顾家仍然没有子嗣诞生。
顾老夫人终于在多年后重上灵霄观,请青玄大师再看。
青玄当然不见她。
从顾老夫人将顾长生送上山的时候,青玄便知道顾长生是这一辈顾家唯一的男丁,顾老太把顾长生送上道观,便几乎是绝了顾家的后——
自己种的因,自己含泪也要咽下。
倒是顾长生见了顾老夫人。
顾老夫人看着十六七岁的顾长生,老泪纵横,握着顾长生的手哭的肝肠寸断,直言对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