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的报恩 第17章

作者:妖王的报恩 标签: 东方玄幻 甜文 女强 玄幻仙侠

  那是一只浩然鸟的巢穴,这种妖兽有一身金红色的漂亮翎羽,单足三首,三个脑袋可以同时喷出大量炙热的火焰,那烈焰温度极其高,几乎可以融化这里的山石头,是一个危险而强大的敌人。

  越是强大,越是让南河血脉亢奋,他们天狼一族,天生就流动着好战的血液。

  他跃跃欲试,想要杀死这只灵力强大的妖兽,猎取它的灵丹,自己就能一举迈入离骸期,开始向着成为一只真正强大的成年天狼冲刺。

  为此,他将自己的身躯化为最不起眼的幼狼形态,在风雪的掩盖下悄悄爬上这个悬崖。极度耐心地在这里潜伏了整整两日,终于等到了浩然鸟归巢穴。他已经很饿了,又饿又冷,饥肠辘辘,但他还不能动,要更为耐心地忍耐,只为了等一个时机,一个最佳的进攻时机。

  那只浩然鸟从洞穴里伸出三个脑袋,朝四周看了看。它刚刚捕捉到了一只野牛精,吞噬了它的灵丹,好好的饱餐了一顿,此刻感到有些困倦,想在巢穴里美美地睡一觉,消化体内冲撞的灵气。

  这里的周边没有比它更凶猛的妖兽,是属于它的地盘。放眼望去,只有光洁陡峭的悬崖,这个巢穴,是令它最为安心的地方。在呼啸的寒风中,他威风凛凛的三个脑袋终于一个挨着一个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他最后一个金光灿灿的脑袋闭上了眼睛的时候。

  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从洞穴边上的一跃而起,幼小的身体迎风幻化,成为一只体型巨大的银色天狼。银光流转,流星过际,风驰电掣的巨狼狠狠扑向了洞穴中毫无防备的金红色鸟妖,锋利的前爪按住它的肩膀,牙齿一口咬断了它的一只脖颈。

  浩然鸟惊醒挣扎,余下的一只头颅发出尖锐的叫声,另外一只头颅转过脖颈喷出灼热的火焰。

  熊熊烈焰冲出洞穴,映得整座白雪皑皑的山壁一片通红。

  天空中繁星璀璨,天幕上的星星仿佛被拨动了一下,陡然间漫天星光从天而降,神奇的星雨丝丝缕缕落进洞穴,巍峨的山顶上交织出一片浩瀚苍穹般的星图。

  那些能够烧毁万物的灼灼烈焰,仿佛被星空吞噬,陡然消失不见。

  山壁间响彻着凄厉的鸟叫和低沉的狼嚎。

  十万大山之中,一个女子悠悠的声音从深渊之中响起,

  “是天狼族的天赋能力,星辰之力。那只小狼快要成年了,已经可以使出他们特有的天赋能力,必须尽快找到他。”

  另一个沙哑的声音回应着她,“怕什么,那还是一只弱小,无力的小狼。看我抓住他,撕裂他的身躯,正好让我们品尝那纯正的天狼血肉。”

  黑暗中,响起婴儿一般的哭泣声,诡异的童音响起,“嘤嘤嘤,不要大意。那可是这片土地曾经的妖王,才过了一两百年,你们就忘记了被天狼族统治的恐惧了吗?我可不想再匍匐在谁的脚下称臣。我必须立刻咬断他的脖子,现在就要。”

第23章

  南河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爬上巨大的古树,从树腰上那个隐蔽的洞口一头栽了进去,砰一声掉落进树洞的底部,四五根金红色的羽毛在他的身边散落了一地,一个带着火焰光芒的妖兽内丹骨碌碌地在那些羽毛间滚了半圈。

  银色的天狼昏暗的洞穴底部趴了片刻,勉强睁开眼,伸出舌头把那颗红色的妖兽内丹卷进自己的口中,吞下肚子里去。

  阳光从高高的洞口斜照进来,正好打在那几片散落一地的金色羽毛上,给漂亮的羽毛织上一层金色的光泽。

  把这些羽毛带给她,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南河觉得自己其实不太了解那个人类,人类似乎都喜欢颜色鲜艳的东西,比如一些花呀草呀,一些有光泽的锦缎和亮闪闪的金属。有时候他们又会喜欢奇奇怪怪的东西,比如乱七八糟的蘑菇,沾着泥巴的植物根茎,让他难以理解。

  不过幸好那个人有一点和自己一样,她喜欢甜的食物,喜欢那些鲜嫩多汁的羊肉,并且她能很巧妙的把那些肉类变得更加的香美爽口。

  南河想到这里,咽了咽口水,感到空泛的肚子更加饿得难受了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但此刻的他并没有力气爬起身,去外面捕杀一只哪怕普通的野兽。

  他的后背和腿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南河回首看了一眼,后背被烧伤了一大片,原本漂亮的银色毛发脱落得七零八落,露出鲜血淋漓的肌肤。他想用舌头舔一舔,可惜够不着。

  这样难看丑陋的模样,幸好没有出现在那个人的面前。她那样的喜欢漂亮的毛发,如果看到这样脱落成一块块的丑陋皮毛,肯定更不喜欢自己了。

  何况如今她的身边已经有了容貌俊美的山猫,千依百顺的黑狗,还有那一只不知所谓的鸡。

  总是想着那个人类做什么?南河唾弃了自己一下。

  是了,我受了她的恩惠,问心有愧,不过是想要偿还她的恩情罢了。

  肯定只是这样。

  他耷拉着耳朵,合上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浩然鸟的妖丹在腹中扩散,大量的灵力骤然冲撞进了四肢百骸,每一根经脉都被汹涌而入的灵力冲击着,一下下地膨胀搏动起来。那股力量过于强大,几乎就要撕裂他的灵脉,破坏他的身躯。

  南河死死咬牙忍耐,感到颈椎和周身的骨骼仿佛在一点点的错位,溃散了又重组,重组又一次溃散。他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了进入离骸期的痛苦。

  这个过程是每一只幼小的天狼都必须经历的。身处在危机四伏中的南河,没有安全的环境来渡过这一次次的虚弱时段,因此他比起曾经的同伴更为急进,所必须忍受的折磨也更为剧烈。

  在这个时期,他需要用一波又一波的巨大灵力的洗涤骨骼身躯,慢慢摆脱原有躯骸的桎梏,成为一种更高层次的质体,称之为离骸。没有彻底经历过离骸期的幼狼,不论身体多么庞大,都不能算是真正成熟的天狼。

  南河紧闭住双眼,忍耐着拆骨削肉一样的折磨。他觉得自己的感官似乎在这种过度的疼痛中变得迟钝而迷糊了。有时候他会混乱地感觉到身躯变得极为庞大,有时候又觉得身躯在无限缩小。

  无边无际的黑暗和疼痛死死缠绕着他身躯和精神。在他的身边只有危险和寒冷,没有任何的同伴。

  洞穴外是呼啸的北风,敌人随时有可能发现了这里,冲进来将自己撕成碎片。

  天狼星离他那么的遥远,在白昼里连一丝一毫的光辉都看不见。他只是一只被遗留在这个世界的孤狼,即便艰难地成功离骸,也只能形单影只地在这片大陆上渡过千年万年。

  南河在迷迷糊糊中回到幼年时的那一天。

  那是一个星河璀璨的夜晚,月浪衡天,凉蟾凌空,一只小小的天狼全力在月色下飞奔。他好不容易从人类的牢笼中逃脱,带着一身的伤痛和委屈,拼命向着遥远的天狼山方向奔跑。

  浩瀚苍穹仿佛抖动了一下,漆黑的天幕上徒然凭空多出了一轮圆月。

  一般无二的两轮明月举镜交辉,在夜空中相承相应。玉兔成双,银毫遍洒人间。

  南河的父亲说了成百上千年的,似乎永远不会出现的两月相承之日,突然就这样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小小南河在星空下停住脚步,愣愣地看着头顶上两轮巨大的明月。

  远远的天狼山升起一脉细碎的银光,那些星星点点的银色光辉,流莹般盘桓高升,缓缓向夜空飞去。

  他们排着齐整的队列从银盘般的圆月前游动穿梭而过,尽管因为过于遥远而显得十分渺小,南河依旧清楚地看见了,那是他的父母,兄弟和族人。

  他迈着小小的四肢在地面上狂奔,竭尽全力嘶吼。但那遥远的星汉之中,终究没人能听见广袤的大地上一只小小天狼的呼唤声。

  族人的身影穿过明亮的圆月渐渐变得细小,最终湮灭消失在无边的星河之中。

  像是突然出现一样,天幕上的镜月又骤然消失。

  无边的夜空之中依旧只有一轮孤独的圆月。除了天狼山上的狼群从人间消失不见之外,世间仿佛并没有任何不同。

  只有那一只小小的银色天狼,颤抖着几乎虚脱的四肢,低头喘息着,慢慢向着再也没有家人存在的天狼山脉走去。

  树洞里的南河睁开眼睛,浑身的汗水浸湿了他凌乱的毛发。洞口照进来的那束阳光打在眼前的地面上,阳光中的一只金色羽毛,被微风撩动,微微翻转。

  身体好疼,南河觉得自己几乎要撑不住了。

  但他不愿意放弃,这些羽毛还没放到那个院子的门外,他也还想再悄悄看一眼那个人。

  想到了那个人笑盈盈的模样,身上的痛苦似乎就减轻了一点。那个人依稀就坐在眼前的阳光中,从光束中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脑袋。

  “疼不疼?别乱动,我给你涂一点药。”

  南河轻轻嗯了一声,再睁开眼,眼前的身影已经消失,只有一圈朦胧的光斑。

  洞穴的四面八方都响起那个清越的声音。

  “忍一忍,一会给你好喝的羊肉汤啦。”

  “桂花糖,很甜的,吃吗?”

  “别怕,我画一个金镞召神咒,很快就不疼了。”

  南河在昏昏沉沉中闭上了眼睛,甘泉般的诵咒声响起。

  “羌除余晦,太玄真光,妙音普照,渡我苦厄。”

  “渡我苦厄,渡我苦厄……”

  悠悠余音在昏暗的树洞中不断缭绕,安抚着那具痛苦的身躯。

  ……

  袁香儿在庭院的梧桐树下折腾新发现的“印刷”制符术。

  她在黄纸上画好符头,天柱等等,对着锦羽招招手,“来,锦羽也来试一次。”

  锦羽跳上桌去,咕咕咕地脱下小靴子,抓了抓小细鸡爪,光着爪子上前,在朱砂盒里踩了一脚,啪嗒啪嗒在符纸上来回印了好几个朱红色的鸡爪印。

  袁香儿正儿八经地骈剑指,起黄符于悬空,口中斥道,“急急如律令,敕。”

  那张符歪歪斜斜落在乌圆的身上,噗呲发出一小缕细细的烟雾,只把乌圆一小条尾巴隐匿不见了。乌圆十分开心,一下跳起身来,转着圈寻找着自己看不见的尾巴玩耍。

  引得袁香儿哈哈大笑。

  “来来来,锦羽,咱们再来一次。看能不能把乌圆半个身子都变不见了。”

  锦羽抬起脚,正要在黄符上印下爪印,突然缩起鸡爪,转了转眼睛。随后他伸过脖子悄悄对袁香儿说了一句,

  “来……来了,他又来了。”

  袁香儿一下转过脸,看向了悄无声息的院门。

第24章

  青松斜倚的院墙外,长身玉立的男子,独立在雪地中。

  他身披一件银毫大氅,赤着双足,抬首凝望院门。

  肆意拢在脑后的长发被微风拂起,露出如画的容颜,当真青松难拟其姿,霜雪莫胜其神,皎皎如朗月之临空,飘飘若谪仙之下凡。

  庭院内传出阵阵的欢笑声,南河在门外的雪地里默默听了许久,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走到了这里,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这个熟悉的院门外。

  他既伤且疲,饿得厉害,真想一把推开眼前的这扇门。那个人肯定会拉着他的手,把他牵进暖和的屋子里去,给他做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面。

  但也许这一伸手,天狼山上那些狰狞强大的妖魔也会被一起带进了这个温暖的小院,给她们带来无限的麻烦。

  南河弯下腰,在门口的雪地上铺上一片树叶,整齐地摆上五根金红相交的翎羽,转身准备离去。

  院门吱呀一声突然开了,袁香儿的脑袋露了出来,

  她看了一眼地上的羽毛,又眯起眼睛看着眼前陌生的男子,

  “小南?”

  那个容貌漂亮得不像话的男人同袁香儿面面相觑了片刻,突然转身就跑!

  “跑什么跑?你给我站住!”袁香儿怒了,冲着那个转瞬间就跑远了的背影单手掐了一个“扭”决,呵斥一声,“束!”

  那个裹着一身银色轻裘,修长清隽的背影噗呲一声扑倒在了雪地上,

  袁香儿追上前,喘着气正想要数落他,想起刚刚在眼前一晃而过的容颜,到了嗓子眼的话语突然噎住了。

  那个扑在雪地中的已经不是自己曾经抱在怀中的小小毛团,虽然带着一种熟悉的气息,但确确实实是一个人类模样的年轻男子。他线条流畅的长腿从空落落的衣摆下露出来,冻红了的脚趾微微蜷缩着,腿侧却露出了成片的烫伤,脱落了肌肤血迹斑斑。

  “你……”袁香儿向他伸出手,

  那个埋在雪堆里一动不动的脑袋突然冒出了一双毛软乎乎的耳朵,衣服的下摆钻出了一条毛茸茸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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