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妖为伍 第13章

作者:简安哲 标签: 情有独钟 灵异神怪 甜文 玄幻仙侠

  萧承翊的手又攥紧了些。

  顾玄龄身侧的女子施施然开口,声音清脆,“久闻祁王妃的大名,今日终得一见,果然和传闻中的美貌丝毫不差,至于脾性嘛······”

  “如善,休得胡言。”顾玄龄轻喝。

  她怔了怔,娇声的哄他,“好好好,莫要生气,我不说便是了。”

  穆琳琅看得累了,她晃了晃萧承翊的手,“王爷,我有些乏了,我们快些回去吧。”

  “嗯。”他轻声答应。

  马车驶走的时候,琳琅还是忍不住掀开帘子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身影渐渐融成了一个,她心里轻叹,也罢,看起来也是般配的一对。

  顾玄龄的目光一直追着那马车远去,思绪万千,却不知该如何开口。直到身侧一个悠悠的声音道,“怎么,还放不下她呀。不过今日看来,你忘不了她也不奇怪。”

  他瞬间掩去失落,轻笑道,“怎么会,我们快些走吧。”

  这顾玄龄进宫谢恩是不假,这次他毁婚约,又带了一个女子回家,父母亲是伤心又无奈,他自己的良心让他在家里过不下去,而且这家中还有一个穆家的人,彻底的站在他是负心汉那一列。

  穆寒倾伸手逗着笼子里的画眉,听着顾连诀在一旁发疯,“你未免太过分了些!这玄龄娶妻那日的喜酒你不来喝也算了,他搬出府外去,你连个面也不露,穆寒倾,你可是他大嫂啊!”

  “我说顾连诀,你弟弟负了我妹妹,他自己都没脸都找我,你纵然脸皮再厚,平日也有个分寸。今日这是怎么了,又听了谁的挑拨,到我这里来撒气?”穆寒倾接过一旁侍婢手中的鸟食添上,“哦,我知道了,是你从青楼赎回的那个宝贝,又在你耳旁刮什么风了?”

  顾连诀瞬间落了气势,但还是嘴上不饶,“你胡说什么,这关铭柔何事?”

  “从前那个在外为她挥金如土的顾大爷,舍了本钱也要为她赎身,既然买回家了,就是过安生日子的,这个家,可再容不下另一个败家子儿。所以顾连诀,劳烦你回去转告她,每月的例银我是绝对不会多给的,她再怎么闹都没用,你若是心疼,便自己贴补。”

  “穆寒倾,母亲是把掌家大权交给你不错,可你也不必这样糊弄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顾家都多穷,下顿饭都快吃不上了呢!”

  穆寒倾凉凉的瞧他一眼,“呵,我们还能吃几顿我心里有数,倒是公婆下顿饭有没有得吃,我可不知道了。”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啊,我忘了,顾大爷在外留恋瓦舍,一回来便直奔你那妾室房,好几日没给你爹娘请安了吧。瞧瞧,老爷子的画眉都送到我这儿来照顾了,这会子两位老人,不知道到了何处呢。”

  顾连诀呆了呆,一股脑的疑问,“什么?我爹娘出门了?他们去做什么?我爹什么时候辞官的,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穆寒倾懒得看他,转身去了账房,顾连诀跟了上来,紧追不放,“你倒是说话啊你。”

  “说什么?我要是有两个这么不省心的儿子在家,我也得走。”

  顾连诀闷闷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上次是受了父亲训斥,心中烦闷,所以才······”

  一说起这个寒倾便气,她将手中的笔一丢,“顾连诀,你别给我蹬鼻子上脸!琳儿的事我还没迁怒于你,你倒好,先去和尚之打一架。怎么,你弟弟做了这负心汉,你这兄长脸上有光是不是?!也不知是谁给你的底气!”

  顾连诀还未问清父母的事,不好发火,只道,“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你少管。再说了,我对那穆尚之,本就看不惯。”

  穆寒倾讥讽道,“呵,尚之你看不惯,琳琅你更是不喜欢,也幸亏我没有更多的兄弟姐妹,不然还不知顾大爷要多添几个仇人。”

  顾连诀忙地摆手,“好了好了,别提那些了,你快说,我爹娘到底干嘛去了?”

  穆寒倾拿起一旁的账簿,自顾自翻起来,“我不及公婆会享福,他们二老早就商议计划好,出去游山玩水去了。”

  顾连诀哑然,这爹娘也太潇洒了,怎么辞官走了也不和他说一声?也不知玄龄知不知道此事?不过也怪自己太糊涂,父亲之前也提过不止一次带母亲出去看看,两位老人都在明安城呆大半辈子了,估计是计划等玄龄归家,结完亲再走的,可这下子······

  他朝寒倾瞧了几眼,放软了声音道,“那他们若是给信回来了,记得告诉我一声。”

  穆寒倾头也没抬的应了一声,顾连诀瞧着要求的事也没指望,摸摸鼻子便出去了。今日好不容易休息,回去又怕铭柔和他闹腾,还是上街喝酒吧。

  穆寒倾看他走了,翻页的手才停下来,一旁的婢女怜月给她端来茶水,轻声道,“夫人,少爷又出去了。”

  “随他去,反正他心思早就不在我这儿了。”

  “夫人别这么说,少爷只不过被那个狐狸精给暂时迷惑了,我看少爷,心里最在意的人肯定是您。”

  穆寒倾疲惫的揉揉眉心,她从前只知捧卷读书,管家之道虽然学了,但到了这里才算真正开头。这些年的管家下来,她身上的书卷气去了不少,言语间也添了些泼辣之色。她管家,顾连诀除了偶尔像刚才那样发疯,平日里也倒全都顺着他的意思来。两人虽有争执,但也都是他落下风。

  旁的女子嫁人后有受婆婆的刁难,丈夫的打压,这些成亲后的委屈她从来没受过。是否是自己太贪心了呢?穆寒倾感觉,内心某一处的不顺畅又要涌上来。

  也是,这婚事原本就是一场谎言,她又能多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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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金

  月挂枝头,琳琅在亭中闲坐,她撑着脑袋想着今日的事,不舒坦是有的,可更让她疑惑的,是那个叫如善的女子,感觉怎会如此奇怪?的确是人,不是妖,她不会认错,难道是她的心里在作祟?

  淡淡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在想什么?”

  琳琅转身,粲然一笑,“王爷来了啊,快坐快坐。”

  萧承翊淡然坐下,琳琅给他倒茶,“王爷尝尝,这是今年的新茶,可香了。”

  “竟然不是酒?”他还以为,她今夜定是要把自己灌醉的。

  “喝酒?不不不,一人饮酒容易醉的,我习惯和朋友一起喝。”

  承翊淡笑了一下,轻抿了一小口,“今日遇到顾玄龄······”

  “哦。”琳琅苦笑了一下,“是挺尴尬的哈,没想到他们也在那个时候进宫。”

  承翊摩挲着温热的茶杯,想到那晚在顾府,她立在树上,一身黑衣,目光凄然,又连上今日,心里不知是何种滋味,轻叹道,“若是难受,不必闷在心里。”

  琳琅微微讶异了一下,这祁王爷竟也会安慰人吗?不过,她可不是爱隐藏情绪的人,无论找个什么途径,也非要宣泄出来不可。

  “一开始是挺难受的,还生了病呢,但后来病也好了,身体上的难受没了,心里的伤也会渐渐没的。所以啊,”琳琅有些认真道,“——我以后也不打算喜欢男子了。”

  “咳咳咳······”萧承翊被茶呛了一下,惊愕的看她,“你说什么?”

  “情爱这东西太不靠谱了,受了这一刀,我就再不想要了,反正人生还有许多有意义的事可做嘛。王爷,你不也是因为想通这个,才与我成亲的吗?”琳琅忽地有些好奇,探身问道,“祁王爷以前,是不是也被哪个姑娘伤过心啊?”

  萧承翊不自在的别开眼,琳琅自讨没趣,端起茶杯喝茶时,却听到那边轻轻的一句——“是。”

  穆琳琅一拍大腿,连连道,“果真如此!果真如此!”

  遂生了同病相怜之感来,还劝慰他道,“王爷,你不要伤心,那些负我们之人,我们就不要理他们。当初那个伤你心的姑娘,她肯定是被猪油蒙了心,一点见识都没有!放心,她错过了你,肯定是日日痛哭流涕,后悔莫及!”

  “她会吗?”

  “一定会。来,王爷,我敬你一杯。”穆琳琅举起茶杯和他的相碰,“往后,我们二人就互相互助,互相配合,我穆琳琅认你这个朋友,一定会给你最大的支持。”

  第二日,天朗气清,鸟鸣婉转。

  穆琳琅深呼一口气,再试一次,不着急,再来一次,调整好心绪,穆琳琅堆着笑脸,朝向桌面,面上便是前不久阿袖赠予她的宝贝——镇妖鞭。

  为了和这宝贝建立好的联系,穆琳琅还为它取了新的名字,毕竟“镇妖”二字说出去也有点吓人。可惜当初不怎么爱读书,肚子里文墨少了点,取个好听的名字也要绞尽脑汁,思来想去,干脆用上她最喜欢的,觉得这世间最实在之物来命名。

  黄金。黄金鞭。

  这名字多贵气,和它这黄灿灿的颜色多么匹配。穆琳琅摩擦着双手,语气有些低微,“黄金啊,那日我们虽然合力捆了一个妖怪,但我觉得,你对我还是有些陌生。我今日保证,以后一定会善用你,不会拿你去做那些歪门邪道之事,你且,先给我个面子好不好?”

  说完后,穆琳琅缓缓伸出手,握紧鞭首,才刚用了三分力,这黄金猛然弹起,起床气直接将鞭身甩得老远,连带着琳琅一起,这一次,是牢牢的拴在了墙头的桂花树上。

  这起床不到一个时辰,穆琳琅已经将院子里仅有的几棵大树挂个遍。再试的话,估计它要跑到别院的树上了,毕竟她也不知道这鞭子到底能伸多长。

  训鞭不易,琳琅叹气。

  如珠端着早膳过来,一瞧见她家小姐挂在了树上,瞬间吓破了魂儿,“小姐!”

  这鞭子瞬间从树上滑落,穆琳琅幸好有些轻功傍身,不至于摔个四脚朝天。

  如珠放下早膳便来扶她,“小姐你做什么呢?没事吧。”

  “没事没事,活动下筋骨。”穆琳琅收了鞭子,呵呵一笑。

  被黄金这么一闹,她也着实有些饿了,接过如珠手中的鸡丝粥,似玉也跟着上来几道小菜,还对她道,“小姐,您早上还未起的时候,怀绿管家来了,等了一等便走了。”

  “她来做什么?”

  如珠不自觉的哼了一声,似玉瞧她一眼,继续道,“如今小姐是这祁王府的女主人,她当然要来拜见,府上的事儿都要向您禀报,依您的意思去办。”

  她自然知道,毕竟母亲和姐姐都是管家的人,可她最厌烦这些,“祁王爷没和她说我不管事吗?”

  如珠抢嘴道:“怀管家是谁,在这王府的日子最长,估计连王爷的话不听了。”

  似玉轻道,“如珠先别闹,等我把话说完。小姐,如今您身份在这儿,管与不管,面子上总要瞧瞧的,她尽了她的事儿,咱们也尽了自己的礼仪。再者,以后都在王府生活,不熟悉些怎么行?”

  琳琅点点头,又喝了半碗粥,缓缓问道,“我听说,这位怀绿姑娘,她母亲以前也是王府的管家?”

  “嗯,早在这王府还不是祁王府的时候,怀绿便和她母亲在府内安身了,后来她母亲去世,怀绿接管了她母亲的位置,而且听说,她立誓永不婚嫁,一生侍奉王府。”

  琳琅眼中有了赞叹,“这样的女子也是难得,今早是我怠慢了。往后瞧见她,记得客气点,特别是你,如珠,不许在人家面前耍你的小性子。”

  如珠不满:“小姐都不知道奴婢受了什么样的委屈,那个怀管家,简直就是目中无人嘛。”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要真受了委屈,早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到我这儿来了,哪还能好好说句话。”琳琅拿帕子擦擦嘴,起身道,“走,去账房瞧瞧去。”

  出了院子,还没拐到账房去,便在小道上瞧见了这王府的女管家,脸略长,额头宽大,一瞧便知是聪明人的长相,她旁边站了几个家丁,低眉顺眼的在听她训话。

  琳琅拔脚上前,朗声叫道,“怀绿管家,听说你找我了?”

  怀绿听着这声音,先对那几人道,“好了,先下去吧,下次可要仔细着点。”

  又转身,朝她行了礼,“王妃娘娘。”

  “不必多礼,我向来贪睡,倒叫你白跑一趟。”

  “不敢,是奴婢去得早了,扰了王妃休息。”怀绿的声音不温不火,可不知是不是平日在王府管教下人惯了,她身上总有一股被规矩束着的感觉,紧紧绷绷,叫人也不能在她面前放松下来。

  她眼神接着在琳琅身上一扫,“既然王妃醒了,就劳烦和奴婢去瞧瞧账本,若有什么错处,也好赶快改过来。”

  琳琅一听看账本就头疼,摆手道,“那个不急。怀绿,听人说你也王府也好多年了,如今多大岁数了?”

  “二十有一。”

  哦,比她长几岁,模样也算得清秀,只是她这老成的气势,琳琅不知还要学几年。

  琳琅正欲多了解她一些,背后突然传来无比亲切的呼唤,“哎呀,王妃原来在这儿啊。”

  这同样的称呼,在怀绿口中是个身份,可在安嚒嚒的嘴里,就跟叫自己的儿媳妇一样亲切。

  安嚒嚒原先是伺候祁王爷母妃的,自祁王有了府邸之后,便跟着他出宫来,老人家两鬓斑白,身子骨还算硬朗,走起路比那些小年轻还稳健。

  “王妃王妃,您是来瞧王爷的吧。”安嚒嚒笑得眼睛都没了。

  穆琳琅愣了一愣,还未答,她老人家继续唾沫子满天飞,“哎呀呀,我们家王爷昨夜在书房熬了一宿,一整夜没合眼啊,今早奴婢去打扫书房时,看到他满眼红血丝,又沏了热茶给他,刚端到他手上,王妃,你猜他头句话是什么?”

  琳琅的袖子被她扯来扯去,跟耍赖的小孩要糖似的,只不过满眼写的都是,你猜你猜你猜猜——

  琳琅摇头,“我猜不到。”

  安嚒嚒又狡猾一笑,“王爷问:‘王妃起了没?用过早膳没?’我们家王爷真是,想王妃想得紧呢。不过王爷也太用功了,吃过早茶后,只在廊下站了站,又钻到书房里去了。老奴担心他身子熬不过,又给他熬了排骨汤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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