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安哲
穆琳琅似乎能闻到自己手上的血腥味,知道是不可能,但那味道就在她鼻尖萦绕不去。
“祁王妃怎么了?莫不是害怕了?”
琳琅忍住恶心,朝他微微一笑,“琳琅只是,诧异睿王爷的用心。送礼送得这么别致,还要特意解释这礼物的来源。”
睿王一展手中的折扇,“我向来不怕麻烦,就怕祁王妃,会因为这舞姬,觉得本王残忍啊。”
“哪里。”琳琅轻描淡写道,“坏了睿王的兴致,可不是该死吗?”
已经清洗几遍的手,穆琳琅还能感觉掌中残留的阴寒,又忽地想到,也该让萧承翊来洗洗。
整理好后准备回席,如珠进来禀道,“王妃,尚少爷来了。”
琳琅惊喜的向外走,“大哥终于来了啊,迟到这么久,我得让他自罚三杯。”
穆尚之刚刚走进王府的大门,神色有些踌躇,琳琅可没给她犹豫的机会,迎上去后一把将他往里拽,“大哥,你快点快点,就你最迟了。”
“琳,琳琅。”穆尚之停住脚,“我就不进去了吧,我给公主备了一份薄礼,你代我转交好了。”
里面都是皇子公主,琳琅以为他拘谨,便劝道,“没事的大哥,他们都去书房商议事情了,宴席上没几个人。你整日闷在你那大理寺查案,也该好好放松些了。”
穆尚之却很坚持,“代我和公主说句抱歉。”
琳琅无奈,“长宁倒是不会计较这个啦,但我总觉得,礼物还是你亲手给她比较好。”
身后传来长宁的声音,“琳琅,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公主。”琳琅把她拉到自个跟前,“我大哥姗姗来迟,特意向公主赔罪来了。”
长宁眼里闪着光,语气却是轻飘飘的,“哪里,来了便很好。”
安嚒嚒过来笑着说祁王爷让王妃过去,琳琅应了一声,拍拍穆尚之的肩膀,“大哥,你千万不能走啊,至少要进来喝杯酒才行。”
琳琅走后,长宁脸上荡起两个可爱的小酒窝,“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场合,但因为是我生辰,你还是特意过来了,是不是?”
穆尚之眼神躲闪,“臣来迟了,望公主恕罪。”
“说了不怪你了,你能来,我这生辰,就比往日过得都要好。”
穆尚之慢吞吞的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木盒,“这个,还望公主不要嫌弃。”
“送我的?”长宁满眼不可置信,接过后打开,是一枚蝴蝶样式的花胜,精巧又别致,不由得赞叹,“真好看。”
穆尚之脸上微微浮现一丝笑意。
长宁叹道,“我想现在戴上,又怕等下被哥哥们嘲笑,还是先存起来好了。”
说着拿出丝帕细细的将那木盒包着,唯恐被人瞧了去。
她素来没什么得不到的宝贝,可天下的奇珍异宝,都比不得眼前这个简单的木盒,这枚普通的花胜,得她如此爱惜。
作者有话要说: 嗯,睿王的脑子的确不能用常人的思维来理解
我发四,再也不改文案了,就这样吧
☆、寻宝
生辰宴还没有结束,长宁又想出一个寻宝的游戏,她命人在祁王府藏了一个锦盒,里面有一枚银叶子,找到这枚叶子,就可以换取她繁夕阁任何一件宝贝。
睿王和宁王对此等游戏没什么兴趣,康王身体不适已经告席,太子本来也不屑长宁的什么宝贝,却看惊洛睁着眼睛听得仔细,便没做辩驳之声。
而穆琳琅简直一副跃跃欲试,宝贝到手的模样,让萧承翊无奈的摇头。
长宁起身四看了一下,脆声道,“祁王府这么大,不如两人一组好了,太子和太子妃,祁王和祁王妃,那———穆公子,不如你和我一组好了。”
太子笑问,“你自己藏的宝贝,还要自己去找啊。”
长宁:“又不是我藏得,是春彩负责藏,我也不知道在哪里。”她朝一旁的穆尚之瞧了瞧,接着干咳一声,“好了好了,你们赶紧去找吧,不参加的就留在此处。”
穆琳琅一开始就在嘀嘀咕咕:要是长宁自个藏的就好了,春彩这丫头有几分聪明,她藏东西还真是不好找呢。
接着笑嘻嘻对萧承翊道,“还好有王爷你陪我,这王府谁能有你熟悉啊,这么一看,我还是占了些便宜的。”
萧承翊正欲开口,琳琅却猛然拽着他的袖子,往河边走,“差点给忘了,王爷你也得来净净手。”
碰到清凉的河水,承翊才反应过来,“这是做什么?”
琳琅将头骨的事儿说了,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我阿娘说过,这被害死的人啊,身上大都会有股邪气,轻易不得沾染,王爷你可别被什么冤魂给缠上了,快洗快洗。”
看她这般迷信,承翊摇头低笑,却还是老老实实捧着清水净手。
琳琅拿出干净的帕子等着,原先她还因为方墨归的事怪过萧承翊,今日看来,她家王爷是几位皇子中最顺眼的一位,待她也还算可以,就不与她计较了吧。
另一边,惊洛还没走一会便靠在一旁的假山上轻轻喘气,“殿下先去找吧,我要歇会。”
太子臻看四处无人,也拢起袖子站在她身边,“刚刚看你那么认真,还以为你兴致有多高呢?这才走几步路便打退堂鼓了。”
惊洛暗叹,真是在皇宫里把这身子给娇养坏了,从前就算是······可也不是这般没用啊。
眼下只道:“方才吃的多了些,站会消消食,殿下不愿等我,自己先走吧。”
“我对长宁那些东西又不感兴趣,还不是你······”
惊洛心中微动,又觉得是自己一厢情愿,轻声道,“谢谢殿下今日带我出来。”
太子臻梗着脖子道,“又不是我愿意带,你与长宁素来交好,她生辰你怎能不来?”
“不过,到底是沾了殿下的名头,”惊洛站起身,离他近了些,“谢谢你,不止是今日。”
“你,你今日吃错什么药了?”萧承琰退后几步,平日一句都不肯饶的人,今日干嘛这样放低姿态。
抬头,碧空如洗,风中夹香,惊洛深呼了一口气,悠悠道,“今日,忘了吃药了。”
退后一步,两步,三步······
终于,长宁成功和穆尚之站在同一水平线,后者顿了顿,倒没有继续后退了。
虽然还隔着一段距离,但地上的影子几乎都黏在一起了。
长宁看向他,“你不要每次都走在我后面,我喜欢你和我走在一起。”
穆尚之道:“这是规矩,公主身份贵重,臣不敢造次。”
“可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也算是朋友了,那些个规矩就不用守了嘛。”
他不知道,她曾经也看过无数次他的背影,快速的消失,一次也没有回头。
“可是臣······”
“好了不说这个了,”长宁低声道,“我其实知道春彩把银叶子藏在哪儿了,我们去找好不好?”
穆尚之摇头苦笑,“公主,您这是作弊啊。”
“没办法,都是为了你啊。”长宁像个小老太婆似的感叹。
穆尚之顿住。
长宁走到他前面,抬头看他,“繁夕阁最大的宝贝就在你面前,等你拿了银叶子,本公主,可不好出尔反尔啊。”
游戏最后的结果是:
穆琳琅欢欢喜喜的拿着银叶子在长宁眼前晃:“公主公主,我找到了,没想到春彩居然把这银叶子藏在亭子上面,幸亏王爷眼尖,我轻功又好,这才拿到了。”
长宁还在发愣,琳琅又摇了几下,“公主,还作数不?”
“当,当然作数,你什么时候进宫,东西随你挑。”
琳琅笑得合不拢嘴,对承翊道,“王爷,锦盒是你发现的,按道理我们应该一人一半,但女孩家的首饰,你应该没什么兴趣吧。”
承翊很想敲她,于是不解风情道:“那倒不一定,你挑个好看的,我们一人一半。”
太子臻中途退场,拽着惊洛回宫喝药去了。
就是这俩人打断了穆尚之接下来要说的话,长宁在心里一遍遍回想尚之那时的表现,说不上欢喜,也说不上厌烦和惊愕,他似乎朝自己走了一步,他似乎要抬起手,似乎要低下头······可他到底,想说的是什么呢?
睿王回府之后,发现随手拿着的折扇落在了祁王府,谈不上什么名贵,只是带在身边习惯了。
途更替他取回,扇子没找着,却看见祁王妃带着身边的两个丫头,偷偷摸摸溜出府,去了后山。
鬼使神差的,他跟了上去。
祁王妃在后山埋东西,不是别的,正是自个主子赠她之物,她一手拿着铁锹,嘴里还念念有词:“这位不知姓名的姑娘啊,你走得实在冤枉可怜,要是心里有怨有气,赶紧去找那个变态睿王,都是他害得你早早归西,你记得千万别找错了人啊······”
途更听着,却忍不住笑出声来。
琳琅立马警惕道,“谁?谁在那儿!”
别说,这乌漆墨黑的小树林,突然的低笑还是挺瘆人的,特别她们还是在办这种事的时候,不等这如珠拿夜灯去照,途更随即现身道,“见过祁王妃。”
琳琅认出他是跟在睿王身边的侍卫,心中更是警惕,“睿王派你来的?”
“王妃别误会,是我家主子落了一把折扇,属下私自来替他寻回去。扇子没寻到,但看到了王妃,心生好奇便跟了上来。”
挡在琳琅前面的似玉慢慢退到一边去,如珠似乎没看出这人有什么危险,还对他道,“今日宴席已经散了,若是宾客有什么丢失之物,也会另收起来,明日请我家王妃看过,自会还回去。”
途更拱手,“那便有劳祁王妃了。”他顿了顿又道,“其实,那并非真的头骨。”
“啊?”琳琅被骗了好几回,脑袋都晕了,这下子丢了手中的铁锹,“到底是不是真的?那睿王总不至于还编个故事来骗我吧。”
不对,依睿王那脑子也不是没可能。
途更道,“这个头骨确实如睿王所说是手工艺品,是睿王交代属下在夜市买来的。让祁王妃受惊了。”
琳琅松口气,“不是真的便好。”又打量了眼前这位眉眼冷淡的侍卫,“不过,你看起来倒和你家王爷不太一样。”
途更怔了怔,随即拱手道,“头骨虽是假的,但睿王所说的故事却是真———那名舞姬的死,是属下亲自下的毒。属下和睿王,是同一类人。”
琳琅不知该如何接话,他作势退下,“今夜实在唐突,还请祁王妃莫要怪罪,睿王的折扇,便有劳王妃遣人送回了。”
如珠和似玉对这位侍卫的话都有些懵,似玉蹙眉看向若有所思的琳琅,“小姐,这睿王殿下,实在是——”
琳琅知晓她要说睿王脑子抽抽,心机深沉之类的,一摆手道,“别担心,我能应付。好了,这头骨虽不是真的,但埋也埋了,咱们赶紧回去吧。”
如珠傻傻的又往那填好的坑上又添了一铲子土,才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惊洛有些怪,长宁很可爱,琳琅嘛,迟钝迟钝,又有该死的胜负欲,其他几位男子嘛,随便看看就好了
☆、挑拨
穆琳琅回到床上时,只觉得腰酸背痛,忽地看到桌案长跪着一个白色身影,路深被长发遮住的半张脸转过来时,琳琅暗地倒吸一口凉气,幸好没从床上滚下来,几日不见,便不太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