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疯狂迷恋我 第29章

作者:咚太郎 标签: 快穿 爽文 穿越重生

  余恩岱还是摇头。

  甭管你摆多少张受害女性、受害女性家属的照片,他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死不肯认。

  刚消下去的火气,再次猛烧上来,审讯人员都给他气笑。

  “这些都不认识,你为什么杀你哥,动机在哪儿呢?啊?你杀人分尸还割他老二,这么深仇大恨天上掉下来的,还是上辈子结下的?”

  “余恩岱你清醒点行不?!”

  “共犯的名字,不管你说不说,案子往下查,肯定能揪出他们。这对我们来说只是早晚的事儿,对你可不一样!对,杀人是犯法,我们国家社会除了讲法律,还讲情理,刑法上面的罪刑都是有一个区间的。区间,你懂吧?你因为吵架杀人分尸,跟你发现你哥的坏行为,一时冲动采取错误的行为阻止他,这俩动机天差地别,明白不?”

  余恩岱点点头,贼巴儿老实。

  点完再摇摇头,俩只眼睛黑乎乎,好像都要给吼哭了,表情特委屈、特真诚 :“可是我真的没有……”

  “……”

  审讯人员都给折腾无语。

  “林芳是你对象?犯得上这么护着她?”

  别人不敢说,林芳、张小鱼这两人,一个活的,一个死了,绝对和福尔岱的死解不开。

  余恩岱双眼盯着自己的膝盖,摇头。

  “说话!”

  “不是。”

  “难不成张小鱼是你对象,林芳是你对象的好朋友,所以你给她当垫背的?”

  “不是。”

  “你到底想给谁做隐瞒?说实话!是不是你喜欢的女孩子被福尔岱糟——,不是,伤害了。你要给她出气,就伙同她、或者她家人杀了福尔岱?”

  “不是。”

  “我知道了。福尔岱又要举办聚会,这次打算对你喜欢的女孩子下手,你就比他更早解决他,是不是?”

  审讯人员发自内心觉得,只有兄弟积怨、家产万千,再来个爱人被觊觎。所有事情叠加起来,才能让眼前这个呆板、腼腆的男人,转眼化作恶魔,举刀杀人。

  然而余恩岱缩着身体,脑袋往两边慢慢地摇,‘不是’ 两个字,贯彻始终。

  对方眉心皱出一个川字,真心不明白:“你要真不认识她们,没有喜欢的女孩子要遭殃,那为什么杀你哥?杀人是犯法的,杀亲哥也犯法,要坐牢,你知道吗?”

  余恩岱沉默许久。

  久到天色暗下来,晚饭都给送来。

  他直直坐在椅子上,近乎自言自语:“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什么?”

  “我只是觉得,一切都是错误的。”

  仿佛沉入另一个世界,听不到他人的生意,余恩岱自顾自说下去。

  “我等了很久。可是一直没人惩罚他,没有人阻止他。”

  “我爸爸经常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想这可能就是我需要做的事情,所以我去做了。”

  “他确实做错了,对吗?”

  他抬起脸,脸上有些茫然:“为什么一定要有一个喜欢的女孩呢?”

  “他是我的哥哥,他做错了。

  “无论我有没有喜欢的女孩,有没有被他染指,他做错了。

  “错了就是错了。他做错了,我也做错了,不管我们的理由是什么,都无法改变这种行为的错误性,不是吗?”

  余恩岱的声音轻轻的。

  他的逻辑抛开所有现实元素,近乎天真,又因此而纯粹、强大。

  他们能说什么呢?

  事实上,他们想要的真相又是什么?

  这件案子从头到尾、从不计其数的受害者到成群结队的加害者,最终将所有矛盾点都凝聚在区区一个余恩岱身上。

  伤害与保护,阻拦或泄愤。

  余恩岱做出自己的选择,并且做好承受代价的准备,他们还能说什么?

  审讯人员想来想去,顶多将盒饭往前一推,“吃饭吧,我们还没到不让吃饭的程度。”

  余恩岱没有接。

  他顶着苍白的脸、浓黑的眼圈,像一只小动物般怯怯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我、刚下飞机没多久,有点累,能稍微睡一下吗?”

  审讯人员没有犹豫多久,摆手:“随便你,反正只能趴在桌上休息。”

  “谢谢。”

  余恩岱慢慢伏下去,脸看不见,只剩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以及一句很轻、很轻地:“有很多错误,不是非要性别作为媒介才能感知。”

  这是他最后一句话。

  这次他没再问对不对,是不是,因为他内心肯定自己的答案,没有丝毫怀疑,也许甚至没有过后悔。

  结束了。

  至少他让错误的行为永远结束了。

  怀抱这份安心,余恩岱闭上眼睛,嘴角微微上扬着,沉沉睡过去。

  轰隆、轰隆,窗外电闪雷鸣。

  一连阴了好几天的A市,终究还是下起了雨。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眠的戏份有点少,但是我超爱这个案子!你们觉得还好吗?

第17章 听见死神的声音(8)

  饭点,蒋深环视四周,发现少了个人。

  “找意眠?”

  老五打泡沫碗里抬起头,下巴一歪:“外头坐着呢。”

  深黑铁窗外,雨丝如雾一般在空中漂浮。

  年轻女孩本就生得纤细,这会儿细雨笼罩她,暮色放大了她,使她看上去愈发朦胧、虚幻。

  “我是搞不懂现在的小姑娘,哪里想来的新鲜主意,要听雨声?一动不动搁外面坐半天,也不晓得听出点儿什么来没有。”

  老五耸肩。

  蒋深转身出门,瞧见靠墙坐着的姜意眠。

  那边本来没有椅子,不知道谁给她搬了一把矮凳,她就小小一团,招财猫似的坐在大门边上。

  安安分分,不声不响的。

  整个人像玻璃一样干净、剔透,漂亮得像一幅画,或者一个假的娃娃、一块玉。

  她在听什么?

  双腿自发地把脚步放慢、放轻。

  蒋大队长试图去听,结果不幸发现,自己确实没有感受风花雪月的天赋,无论怎么耐着性子听,耳边不过重复着沙沙、沙沙的雨声,单调无趣。

  到底有什么好听的?

  他也不懂。

  余恩岱的案子涉及市区诸多女性,审讯及其后续工作,一并转交给市公安局处理。

  同行不知捷径,面对杀人犯,只能一遍遍地问问到喉咙发干。

  怀疑对方有同伴,却苦于无法证实。

  可他们组里成员都心知肚明,这个答案本可以很简单得到,只需要——

  “杀人动机、手法、过程,余恩岱全部都招了,但坚持自己没有同犯。”

  蒋深看着姜意眠没什么表情的脸庞,“酒窖附近,你一共听到几个声音?”

  姜意眠没有看他,没有被突然发出的声音所惊,没有动。

  她没有焦点的目光停在远方,反问:“除了福尔岱,你们会把其他参加聚会的男人都抓起来吗?”

  大概率不会。

  ——确切来说,不是不会抓,而是没有办法抓。

  姑且不提目前福尔岱已死,受害者尸体尚未找到。

  即便找到尸体,时过经年,没有人证,没有物证,又不是个个杀人犯都如余恩岱,三言两语就能诈出实情,怎么抓?

  聚会上死的都是女人,贫穷的女人。

  聚会里活下来的,至今潇洒快活、逍遥法外的,是有钱人。

  一个有钱有势、没有良知的人会请律师,会收买、贿赂、威逼、利诱,为逃脱罪名无所不用,不惜制造更多受害者。

  那么几十个有钱有势的、没有良知的人统一战线,会做出什么?

  非要把他们连锅端,又需要付出什么?

  蒋深不会哄小孩。

  要是姓傅的在这里,搞不好掐着嗓子保证,不要想这些了,眠眠,我们会抓到他们的,一定会。

  他说不出来。

  他的沉默是一种答案,一个无可奈何的现实状况,姜意眠猜到了。

  所以她抿唇,永远不会透露,12月14日那天,在福尔岱死去的瞬间,那块木板下究竟充斥着多少声音,多少个仇恨的人。

  如果不能揭发所有真相,那就让真相到此为止吧。

  他们似乎在沉默里达成这样的共识,再也不提福尔岱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