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玉令 第155章

作者:姒锦 标签: 女强 穿越重生

  时雍道:“我没有凭证,但我可以找到凭证。”

  这话说得新鲜,众人大惊。

  客栈掌柜和小二则是合起双手,一副求姑奶奶的表情看着她,只盼她少说几句,免得事情再拖延下去,影响店里的生意。

  周捕头眼前一亮,“姑娘是说,你有办法找出凶手?”

  时雍:“我没有这么说。”

  周捕头:“……”

  时雍撩了撩眼皮,淡淡道:“我只是说,我能证明此事是人为。而不是像王仵作说的一般,有妖魔作祟。”

  周捕头叹息,“那姑娘准备如何证明?”

  时雍道:“我需要一些香灰。”

  周捕头有些意外,“多少?”

  “越多越好。越快越好。”时雍说完,又看着众人补充一句:“此事须得保密,从现在开始,这个客栈里的人,包括掌柜的你,全都不能出去。否则,就不灵了。到时候,我可不负责任。”

  遇上这个事情,本就够倒霉了,时雍再揽下这个活,众人心里都隐隐有些担心,毕竟人在异乡,就怕惹祸上身。

  可她却坦然地坐了下来。

  “既来之,则安之。”

  衙门里的捕快又从“归园田居”抬出了一具尸体,这个地方无疑成了一座凶宅。因此,掌柜的大白天将大门紧闭,也没有引起人们的怀疑。

  时下的人,多有避讳,即使有行人从门外经过,也远远地避着些,生怕沾上了晦气。

  时雍安心在房里补了个觉。

  不料,末时不到,就有人来敲客栈的门。

  秋意深浓,客栈外的两株银杏早已落了满地黄叶。

  白马扶舟就站在这一片萧瑟里,脸上含笑,眼容含情。

  “有客房吗?”

  有人不怕死的送上门来住店,又是这般英俊倜傥的神仙人物,掌柜都快感动得哭了。

  他飞快地把白马扶舟一行人迎了进去,吆喝着叫小二安排客房。

  时雍被吵醒,走出来一看,皱起了眉头。

  “周捕头不是叫店家关门吗?”

  掌柜的一脸无辜,“只说店里的人不能出去,也没说不让人进来呀?”

  时雍看他一眼,有点头痛。

  白马扶舟见状却是笑了,“姑姑就这般不欢迎我?”

  时雍淡淡道:“如果是你,不会感到奇怪吗?有人不肯住开着门的客栈,偏偏来敲一个歇业的客栈大门?”

  白马扶舟捏着下巴,撩她一眼,眼神渐渐染上春日冰雪融化般的浓浓春意,迷离带笑,“姑姑是想让我承认,特地为你而来?”

  说罢,见时雍拉下脸,他轻笑,漫不经心地走上前来,低头凝视着她。

  “姑姑猜对了。我正是为姑姑而来。”

  空气里陡然升起了几分暧昧。

  掌柜的看得一愣一愣的,恨不得抠瞎双眼。

  又叫姑姑,又这般的亲密,这两人是什么关系?

  时雍双手抱臂,与他隔开距离,懒洋洋地道:

  “我不是自作多情的人。你别卖关子了。”

  白马扶舟唇角上扬,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烦请姑姑准我入屋详谈?”

  时雍与他目光撞上,心头一寒,忽而笑开,“有何不可?请。”

  她将白马扶舟请到房间,倒了茶水放他面前,还特地返身关上了房门,这才坐下来,神色肃穆地问他。

  “是不是赵胤的消息?”

  看她肩膀绷紧,一脸严肃,白马扶舟阴凉凉地一笑。

  “聪明。”

  说话间,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到时雍的面前。

  信上有火漆,是保密的级别。

  时雍古怪地拆开,从里面掏出几张银票。

  是顺天府大通钱庄的联号票证,足有几千两。

  对一顿饭钱来说,是有点多了。

  她没有吭声,也没有细数,放下银票,将信封口打开,在桌子上倒了倒。

  没有信函,只字片语都没有。

  白马扶舟瞄着她,轻笑出声,“姑姑在找什么?”

  时雍缓缓坐下,“没什么。”

  白马扶舟眼里暗色更深,“没看到赵胤的信,姑姑好像很失望?”

  时雍看也他的讥弄,认真点了点头:“聪明。”

  白马扶舟:“……”

  时雍抬抬下巴,落落大方的笑,“感谢厂公传信。若是您没有别的吩咐,我要休息了。”

  这是撵他?

  白马扶舟眼里闪过兴味的光芒。

  “你为何不找我打听打听?”

  “打听什么?”

  “赵胤的事情。”

  时雍想了想,瞥他一眼,“我若想知道,自己会去找他。他若想告诉我什么,会自己来告诉我。倒也不必劳烦厂公。”

  白马扶舟叹息,声音极为悦耳,可仔细辨别,却有一种森冷冷的。味道。

  “兀良汗巴图南下,青山镇又闹出那么大的事,总得有个人出来背这过失。你就不怕皇上办了他?”

  “与我何干?”

  时雍一脸困惑地笑着反问。

  看他不说话,她又掀开嘴角,神色淡然地笑。

  “厂公真拿我当傻子了。兀良汗南下,皇上才舍不得办他。”

  白马扶舟哦一声,泯茶而笑,“此话怎讲?”

  时雍说得淡然,“大晏有领兵经验的将领,老的老,死的死,早已是青黄不接的尴尬境地。赵胤是五军大都督,又是永禄爷亲手培养出来的将领,皇上只要不傻,就不会临阵杀他,若来民心不稳,军心涣散。”

  白马扶舟一怔。

  很快,悠悠笑开。

  “你可知,你这番话大逆不道?”

  时雍笑着反问:“厂公要治我的罪吗?”

  白马扶舟把那个冰冷的茶盏都握得温热了,这才慢慢放到桌上,朝时雍淡淡地一笑:“这世上八面玲珑的女子,扶舟见过不少。有印象的不过两人。”

  时雍抬抬眉,不说话。

  白马扶舟勾唇一笑,自顾自地道:

  “一是死去的时雍,此女貌美心慧,芳姿玉润,又长袖善舞,有惊世之大才。如非早逝,恐能有一番作为,在她生前,开矿山,凿盐井,通商路,做成了许多大事……这胸襟气魄,便是男子都自叹弗如。可惜,可惜。”

  见他摇头,时雍道:“还有一位呢?”

  白马扶舟缓缓眯起眼,含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呵!”

  时雍但笑不语,懒洋洋低头喝水。

  白马扶舟很满意她的反应,轻笑道:“你不问我为何这么说?”

  时雍眼皮都不抬,“拿我和女魔头相比,厂公居心叵测。”

  她站起来,福身行礼,送客。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多有不便。请吧!”

  白马扶舟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似笑非笑。

  “你和赵胤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可是时日不短,我看姑姑没有不便?”

  啧。

  拿话呛她。

  若如今的阿拾还是以前的阿拾,可能得因为名节不保而羞愤交加,恨不得在他面前以死谢罪了吧?

  时雍嘴角微牵,平静地看着他。

  “厂公说笑了。你和大都督,自是不同。”

  白马扶舟挑起俊眉:“有何不同?”

  时雍轻笑,低头抚了一下眉梢,再懒洋洋抬起眼时,凌乱的目光里有几分笑意。

  “大都督是真男人,说不准也是能对我负责的。厂公您么……”

  她上下打量白马扶舟。

  “可开不得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