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毁灭吧 第45章

作者:昔邀晓 标签: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岑鲸愣愣地看着江袖,虽然江袖嘴上说着“别再把自己当成我们的长辈”,可她望着岑鲸的眼中,满满都是对长辈的孺慕之情。

  岑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话,恰好这时,门口传来了挽霜的声音:“三姑娘。”

  换好衣服回来的白秋姝:“你怎么在外头待着?”

  挽霜支支吾吾,不晓得该怎么回答。

  白秋姝推门进入雅阁,此时江袖已经站起身,因为没想好是先去洗把脸,还是先从袖子里拿条新面纱出来系上,她错过了遮脸的时机,最后只能仓促地转过身去,不让白秋姝看见她脸上的疤痕和通红的眼睛。

  可白秋姝什么眼力,怎么可能看不见,她蓦然一惊,回身就把要跟进来的挽霜和自己的丫鬟推了出去,并再次把门关上。

  将门关好,白秋姝不敢回头乱看,对着门板小心翼翼地问:“我要不,翻窗出去一下?”

  一边说,她还一边懊恼,觉得自己应该敲敲门再进来,江姑娘向来以白纱掩面,此番摘了面纱,露出一脸的疤痕又哭成这样,一定是跟阿鲸说起了自己悲痛的过往。

  可恨她这个煞风景的,回来的不是时候。

  江袖觉出白秋姝的体贴,忙道:“我没事,倒是白姑娘,没被我吓着吧?”

  江袖的声音因为刚刚哭过,有些沙哑。

  白秋姝:“这有什么好吓的,我只是怕你介意。”

  江袖走到屋内的脸盆架前,洗了把脸,又从袖中拿了条干净的面纱,重新系上。

  “我好了,白姑娘过来坐吧,让挽霜她们也进来。”

  白秋姝回头看了眼,确定江袖已经重新戴回面纱,这才开门让挽霜她们进屋。

  白秋姝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江袖把烫好的肉菜给她和岑鲸夹到碗里,并自然而然地将话题移到了白秋姝身上,以缓和气氛:“我就知道这身衣服适合白姑娘,特地叮嘱他们拿的这一套,可见我眼光还是不错的。”

  白秋姝换上了一条蓝紫色的洒金间色裙,上着一件白色窄袖与蓝边黑底的交领半袖衫,显得她整个人分外修长。

  可在她腰间系的却不是能更加衬托身材纤细的锦绦或珍珠,而是一条在男子身上才能看见的蹀躞带。

  ——这身衣服,就是白秋姝在锦绣阁停下脚步看的那一套。

  先帝时期流行女子以纤细柔弱为美,间色裙因为能让穿着者看起来更加苗条而流行过一段时间,如今风气不同当年,间色裙也早已过时,可一旦改用紫蓝黑金的配色,再加上一条皮革嵌金属的蹀躞带,这款裙子给人的感觉一下子就变了。

  变得干练、肃杀。

  也难怪白秋姝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套衣服。

  可这套衣服出自锦绣阁,想也知道一定很贵,她倒不扭捏,开口就问江袖这身衣服多少钱,等回家,她再叫人把钱送到锦绣阁去。

  江袖:“我若说白送给你,你定然不依,这样好了,这身衣服就当是封口的酬劳,你把衣服收下,千万别告诉别人你方才进来都看到了什么。”

  江袖玩笑似的把这身衣服当成封口费送给了白秋姝,白秋姝望向岑鲸,见岑鲸点头,她终于松口:“多谢江姑娘。”

  她看江姑娘眼角还残留着薄红与湿润,虽然不知道江姑娘经历了什么才留下那一脸狰狞的疤痕,却还是对她说:“江姑娘日后若是有需要我的地方,只管开口,不用跟我客气。”

  江袖笑着应下,又催她们快些尝尝玉蝶楼秋冬特供的火锅。

  江袖戴着面纱,一般不会在人前吃东西,怕掀开面纱倒人胃口。

  白秋姝早前不知道原因,跟着岑鲸和江袖一块出门玩的时候,见江袖不吃不喝,也不好意思叫人摘了面纱来吃两口,现在知道了原因,她终于敢开口让江袖摘掉面纱,和她们一块吃。

  反正她是真的不在意,驻军营里头脸上带疤的士兵不是没有,她早就看习惯了。

  江袖看向岑鲸。

  岑鲸:“吃吧,带着我们走了一上午,不饿吗?”

  怕江袖介意,白秋姝还让挽霜和自己的丫鬟拿着钱到外头去买吃的,不用留在雅阁伺候。

  江袖忙道:“何必那么麻烦,叫人到隔壁再上一桌给她们吃就是。”

  挽霜和另一个丫鬟哪里想到自己还能有这待遇,受宠若惊地被领去了隔壁房间。

  等只剩下她们三人,江袖去了面纱,跟岑鲸和白秋姝一块吃火锅。

  她仔细留意白秋姝的反应,确定对方真的不在意她脸上的疤,食量还跟往常一样惊人后,她才慢慢放下心,表现地跟平时一般无二。

  酒足饭饱后,江袖送岑鲸和白秋姝回家。

  马车一路行至白府门口,三人下马车道别,话还未尽,就看见杨夫人的马车从望安庙回来了。

  白秋姝眼神好,大老远就发现杨夫人的马车后面还跟了一辆别人家的马车,且有一青年骑马,缀在那辆马车旁。

  “卫子衡?”白秋姝道出那青年的名字,正是不久前在书院校场骑疯马,险些撞了岑鲸的那个东苑学生。

  两辆马车缓缓行至白府门前,杨夫人被扶下马车的同时,后头那辆车上,也有一位夫人从马车里出来。

  江袖曾跟在岑吞舟身边见过岑家人,因此一眼就能认出,那位跟着下车的夫人正是岑吞舟的堂妹——岑晗鸢。

  她心生警惕,站到了岑鲸身侧的位置。

  于是当岑晗鸢堆起矜持的笑脸要同杨夫人说客套话时,一扭头就看到了与她堂兄长得无比相似的岑鲸。

  岑晗鸢早就听闻白家表姑娘与她堂兄长得极其相似,不然她也不会自降身价,主动接近杨夫人。

  来之前她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因为她很清楚自己有多怕岑吞舟,她甚至想过放弃,反正叫她来的岑家家主是她嫡亲大哥,她说不干,她大哥还能逼她不成。

  可一想到一个出身小门小户的丫头,顶着昔日令她岑家上下都噤若寒蝉的岑吞舟的脸,规规矩矩地同她请安问好… …

  那场面,可真是太令人期待了。

  直到看清岑鲸的容貌,岑晗鸢所有的期待烟消云散,只剩下熟悉的畏惧,令她僵在原地。

  ——怎么会这么像??!

  岑晗鸢勉强稳住心神,不停提醒自己,眼前这位白家表姑娘只是长得像堂兄,没什么好怕的。

  然而下一秒,她又看到了岑鲸身后的江袖。

  岑吞舟身边曾有个丫鬟,若只是寻常丫鬟,她未必能一直记到如今,偏那丫鬟脸上总是带着显眼的面纱,所以乍一看到岑鲸身边也有个戴面纱的女子,岑晗鸢腿一软,险些跌坐到地上。

  “夫人?”

  “娘?”

  岑晗鸢的嬷嬷与儿子同时扶住了她,就连杨夫人也是一脸诧异:“卫夫人,你没事吧?”

  岑晗鸢闻言,又下意识朝岑鲸看了一眼,正对上岑鲸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岑晗鸢吓得赶紧收回视线,对着杨夫人强牵起嘴角,说:“一路走来有些累,今日就不到你府上坐了,下回、我下回再来。”

  说完,不等杨夫人把白秋姝和岑鲸介绍给她认识,便转身回到了马车上。

  杨夫人看着马车匆匆离去,心里很是奇怪:方才在望安庙,是岑晗鸢说什么都要到她府上坐坐,怎么都到门口了,反而逃似的走了呢?

第48章 你若敢翻雍王旧案,我定叫……

  目送岑晗鸢的马车离开,杨夫人又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和外甥女,以及……

  “江姑娘。”

  当初白家搬家,云息带了江袖来赴乔迁宴,杨夫人见过她,也还记得她。

  江袖上前同杨夫人请安,见杨夫人面带不解,似是疑惑她们三人怎么在一块,就顺带解释了一番,说自己在锦绣阁查账时偶遇来逛街的岑鲸与白秋姝,就带她们俩到处逛了逛。

  江袖用的是客气中又带点热情的口吻,分寸拿捏恰到好处,杨夫人听了,只当江袖是感念白志远搭救过她家公子云息,也同她客气了几句。

  江袖很擅长跟夫人小姐打交道,几句话便让杨夫人喜笑颜开,对她好感倍增。

  随后江袖告辞离去,杨夫人带着白秋姝和岑鲸进府,终于有功夫问白秋姝:“你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

  怎么出去逛个街,回来连衣服都换了。

  白秋姝:“吃东西的时候弄脏了裙子,江姑娘就让人拿了身新的来给我换。”

  白秋姝含糊了细节,没有让杨夫人知道是岑鲸弄脏了她的裙子。

  杨夫人想起江袖方才说她们是在锦绣阁遇见的,眼皮跳了跳,想问这衣服是不是从锦绣阁拿的,又问不出口,最后只能拿手指用力点了点白秋姝的额头,骂一声:“你啊。”

  也不知是埋怨白秋姝吃个东西都能弄脏裙子,还是埋怨白秋姝乱收别人的贵重东西。

  白秋姝躲到岑鲸身后,岑鲸顺着岔开话题,问杨夫人:“方才跟舅母一块的那位夫人是谁?怎么看起来古里古怪的。”

  杨夫人看出岑鲸是在替白秋姝解围,不客气道:“你就惯着她吧。”

  岑鲸笑着:“舅母哪的话,我是真心好奇。”

  杨夫人只得暂歇放过白秋姝,说起自己认识岑晗鸢的经过。

  原来杨夫人是在寺庙里用斋饭时遇见了岑晗鸢。

  杨夫人往日就听旁人同她说起过这位梧栖岑家出身的卫夫人,知道对方和自己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却不想今日得见,岑晗鸢竟然主动和她搭话,还就自己儿子在书院骑马,险些冲撞岑鲸一事,特地跟她道了歉。

  若只是道歉也就罢了,那岑晗鸢居然还主动提出要来白府做客。

  因为对方的提议太过突然,家里什么都没有准备,杨夫人几次想要婉拒,却都被截住了话头,无奈只好将人带回来。

  所以方才在门外,岑晗鸢突然改口说改天再来的时候,杨夫人心里真真是松了一口气。

  岑鲸和白秋姝一边同杨夫人说话,一边进了主院,后又在杨夫人这待了一下午,快晚饭的时辰才回自己屋换了身衣服,去正堂和家人一块吃晚饭。

  眼看着春闱的日子一天天逼近,白春毅越发刻苦用功,一家人吃过饭,他便回屋读书去了。

  杨夫人知道白春毅辛苦,便去厨房给白春毅准备宵夜,还问白秋姝和岑鲸要不要。

  白秋姝运动量大饭量也大,当然不会拒绝,还让杨夫人给自己多盛一些,岑鲸怕太晚吃了胃不舒服,就没要。

  晚些岑鲸回到自己院里,想起小大夫给的药膳食谱,记得那些药膳都是补气血的,就让挽霜把食谱誊抄一份,给杨夫人送去。

  刚吩咐完,岑鲸又说:“算了,还是我来抄吧。”

  她最近为了改变左手的字迹,练字练得越发勤快,也不差这几张食谱。

  岑鲸洗了澡,在寝衣外披件厚实的衣服,坐在榻前执笔抄写。

  抄完岑鲸让挽霜找个盒子把食谱装起来,明天早上送去主院。

  挽霜依言去找大小合适的木盒,她刚走开,没一会儿就有人来敲岑鲸的门。

  岑鲸不爱在屋里留人,故而挽霜一走,也没个丫鬟替她去开门,她自己也懒得动,索性扬声喊了一嗓子:“谁啊?”

  外头微微一顿,回说:“奴婢听风。”

  燕兰庭安排进白府的丫鬟。

  岑鲸:“自己进来。”

  听风推门进屋,转身把门合上,穿过隔开外间和里间的屏风,见到了坐在榻上的岑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