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科举种田 第217章

作者:酸茄 标签: 玄学 穿越重生

  赵平安从笔盒中给他拿了几支,顺便扯了张纸给他试试,紧接着,就见沈煜饶有兴致的在这纸上题下一句“谁言琼树朝朝见,不及金莲步步来。”

  字倒是没问题,重点是这诗……

  赵平安忍不住揪起了眉头,问他:“这诗,怕不是赞赏女子裹小脚的吧?”

  “不错!”

  沈煜很是得意,谈及这三寸金莲,忍不住又道:“淡黄弓样鞋儿小,腰肢只怕风吹倒,天下男子,谁不爱三寸金莲?”

  沈煜正等着他回应,却只见赵平安一脸不快的丢下一句“畸形审美,平白污了这笔”便将这几支笔都收走了去,不再理他。

  沈煜还道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谈起这三寸金莲人就又毛了?便又纠缠起了赵平安,问他是生什么气。

  赵平安被他缠的烦了,忍不住道:“这种畸形审美就不该存在这世上,你告诉我,这三寸金莲哪里好看?”

  他上辈子腿脚不好,打小也因为此事有些自卑,知道裹脚是将正常人的脚生生弄残,自然是无法理解。

  做个正常人不好吗?偏偏要自残,自残也便罢了,还影响下一代,让下一代继续自残,纯属脑子有泡。

  这些人都说这三寸金莲美,究竟美在哪里?

  是美在裹脚的同时也裹了脑,还是美在圈养一个三寸金莲让男子觉得有面子?

  嬷嬷说过,年年都有因为裹小脚丧了命的,只不过女孩子本就不如男子地位高,且女子裹小脚从六七岁便要开始,就算是丧了命也不会张扬,所以鲜少有人知道。

  想到这些因为裹脚而丧命的女孩,赵平安更是气急,什么破习俗,也不知是哪个脑子被裹了的人发明出来这害人的东西,害了一代人还不够,还要一代害一代。

  赵平安心中所想,沈煜十分不解,一味解释说:“纤纤玉脚,不盈一握,自然是好看的。”

  赵平安觉得,他们这里的人觉得三寸金莲好看,大概就相当于上辈子的人觉得尖下巴嘟嘟唇好看而疯狂整容是一个道理,即便是残害己身也在所不惜。

  “这只是你看到的表象,若是你见了这裹脚布下的脚趾,断不会这么说,女子缠足无非有三个目的,一是为了使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能出远门,只能在家里乖乖地侍候丈夫,二来表示身份高贵,不事生产,三来就是你所认为的畸形审美,简而言之,就是为了“好看” 。”

  这三个理由,不管哪一个他都无法理解。

  赵平安长篇累牍的说了一大段,倒是叫沈煜有些不明所以,他虽然脾气好,但这么说还是叫他有些不高兴,所以语气上便有些埋怨:“我不过是说了两句,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再说了,如今缠足的又不止一家,大家都是这样……”

  听他说“都是这样”,赵平安忍不住的想,这里头到底有多少条人命搭了进去。

  赵平安承认自己激动,但一想到这裹脚恶习他就厌恶的很,忍不住问他:“你家中姐妹可有裹脚?”

  沈煜大大方方的诚实回道:“自然!”

  他姐姐那会儿没赶上,但他妹妹却是裹了的。

  听他这么答,赵平安便继续问他:“那你可见过这裹过的脚?”

  沈煜拧着眉:“女子的脚,哪是说看就能看的?”倒是他那妹子,缠足的时候眼泪哭了快一缸。

  赵平安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劝他:“我建议沈兄回头还是去看看吧!把那裹脚布解下来看。”

  若是看了之后还觉得好看,那他以后再不对这裹脚脚多说一句。

  沈煜对他莫名生出的这股气一头雾水,回去的时候还听见赵平安信誓旦旦的低语:“老子早晚要把这裹脚的恶习给废了……”

  离开的时候,沈煜仍是不解,不就是裹个脚吗?女子裹脚本就是为了好看,嫁个好人家,再说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富家小姐不都这样吗?有什么?

  当初他妹妹裹脚的时候,整日整夜的哭,年幼的沈煜还曾问他娘,能不能不裹了,但沈夫人却说:“女子缠足代表德行兼备,若是不缠,会被旁人认作是德行有亏,经不住考验。”

  沈夫人也是为人母,也不想害了她女儿,只知道旁人家中都裹了,若是她闺女不裹脚,只怕日后还要被人挑拣。

  女子哪有不嫁人的?两年罢了,忍一时之苦,成就人上人,所以,她也只能先忍下了。

  沈煜虽不知缠足与德行有什么联系,但他觉得,他娘既然这么说,应当也有一定的道理,他娘这么疼他们,总不会害他妹妹。

  那时候他还上学,并非一直在家,只以为这脚是拿布缠上就行,兴许是妹妹太过年幼,所以才会整日的哭嚎,一开始,沈煜还会听见妹妹哭闹,后来她便不怎么哭了,等到一两年后,便再不会因为缠足的事情而哭喊。

  或许,这便是他娘说的德行兼备了吧!

第两百五十四章 朋友之上,性命可托,……

  今日的事情说过便罢了, 赵平安发了一顿火,之后就没有放在心上。可他不将此事放心上,不代表沈煜也是如此。

  翌日一大早, 临到上课,众人就见沈煜顶了两个黑眼圈从外头进来, 所有人都看得出他神色间的倦怠。

  沈煜一向龙精虎猛,今日倒是反常。

  要说沈煜也是这国子监的红人, 他的一举一动,自然都看在众人的眼中,少不了问一句:“昨晚没休息好?”

  “嗯!”

  沈煜点点头,他的确是没有休息好, 昨日听赵平安说完这缠足的弊端, 回去以后, 他便想方设法找了知情的问问下人这脚是怎么缠的。

  原以为只是拿布缠上,谁曾想还要将脚趾脚掌裹断……

  结果显而易见, 这答案与他一向理解的截然不同。

  原先,沈煜还想找个裹过脚的下人来瞧瞧, 不过这裹脚之风如今只是在富贵人家盛行, 下人中并没有裹脚的, 他也无法得见, 如此, 他便把昨日赵平安所说的细想了想。

  不管是出于好奇也好,还是出于什么原因,总归他昨日是一夜未眠……

  沈煜心中想着事儿,眼神也是飘忽不定,便时不时的往赵平安那瞥去,下课的时候还与他就此事多说了两句, 似乎很是熟稔。

  这倒是叫众人有些好奇,他们俩何时这么熟了?

  赵平安这班里有几个学生是去年从内舍升上来的,与他也是一个班,见此情形,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走了一个薛祁,又来了一个沈煜,这赵平安也是个能耐人。”

  一个将门虎子,一个皇亲国胄,寻常人能够见上这二人一面都已是不易,偏偏赵平安就是有能耐把这两人收服。

  到底为什么?

  他们不懂,也不理解。

  赵平安与薛祁是怎么勾搭起来的他们不清楚,但他与沈煜确实是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就勾搭了起来。

  不光勾搭了,还是沈煜自己送上门去的。

  原先他们还以为他与薛祁的熟稔主要还是赵平安巴结来的,但如今见了沈煜,他们忽然不这么觉得了。

  要说巴结,怎么也是沈煜巴结的赵平安。

  这事要不是发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亲眼看着的,他们也不敢信。

  沈煜听他们讨论什么赵平安和薛祁,这个名字他也是听说过的,他爹沈大将军从前与薛大将军相熟,即便他并非是长在京都,对于薛祁这个名字却也不陌生。

  “好端端的怎么又提起了薛祁?难不成他也在这国子监?”沈煜不知薛祁去年便已离开,去了北疆战场,才有此疑问。

  “沈兄这话说的只对了一半,薛祁的确是在咱们国子监上过课,但去年便离开了。”

  “那他又跟赵平安有什么关系?”若是没有关系,也不会把他们两人放在一处去说。

  众人有些意外,沈煜最近一直在打听赵平安的消息,且他与薛祁的事情在国子监闹得这么大,若是查了,不该不知道才对。

  说起此事,他们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沈煜竟然问了,几人便把音量压低再压低,掩着口覆在他耳边道:“沈兄难道不知?薛祁是他,是他……唉,这话怎么说呢?”

  “你们说便是,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沈煜催促。

  待他催促了,几人才又小声道:“这也就是我们的猜测,薛祁向来生人勿近,偏偏跟赵平安好的就跟一个人似的,大家都怀疑他们二人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话什么意思,沈兄懂的。”

  说到这里,几人还冲着他眨了眨眼,有些话不必说的这么直白,大家心口不宣也就是了。

  不过听到此,沈煜却变了脸色,对他们所说的这小道消息很是不信,又看了一眼角落里若无其事看书的赵平安,才又固执道:“乱说,他们二人可都是男的。”

  “男的怎么了?吏部尚书的儿子后院可是养了一批的面首……”

  而且这事儿又不是他们胡说乱说,都是有一定的凭据,就赵平安从前跟时瑞,两人好的跟一个人似的,都能穿一条裤子,但自从后来加入了薛祁,这味道就变了。

  说他们俩没事儿,谁信?

  见他们有理有据的一番分析,沈煜一脸无奈,甚至还跑到赵平安跟前问他:“你跟薛祁很熟?”

  “嗯,时常写信来往,怎么?你跟他也认识?”赵平安随口问道。

  沈煜挠了挠头:“父辈们认识,所以常听父亲说起他。”

  他过来问及此事,不光是在意一个赵平安,还有另一重原因,他与薛祁同为武将之子,难免要被放在一处比较。

  沈煜自认不差,自小练武的同时也不忘读书,偏偏薛祁与他一样,不管是文还是武,皆不逊色于他,两人在年龄上虽是差了几岁,但不妨碍家长不自觉将两人进行比较。

  只可惜,他吃亏就吃亏在了这副性格。

  沈煜跳脱,不光是在书院,在家中也是如此,薛祁却与他相反,这孩子打小就沉稳,他父亲在他跟前可是不少夸他。

  这么说吧!沈煜也算是活在薛祁阴影中长大的。

  按理来说,沈煜他姐姐是皇后,爹又是将军,有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沈煜原本可以大施拳脚,但自古大权独揽的外戚都没什么好下场。

  功高震主的道理沈大将军自然明白,所以替陛下鞍前马后之后便早早的提出交出兵权,解甲归田。

  当然,沈大将军要解甲,陛下也不能由着他,便叫他挂了个虚衔,如今统领两万人马,荣誉还在,也不至于让陛下不放心。

  沈大将军拿得起也放得下,他更知道,沈家里出了一个沈皇后还有一个被立为太子的孙儿,这已经够了,军部的势力不需要太多,否则就扎眼了,所以沈煜如今还不好过早的掺和到军部中去。

  但薛祁不同,他们二人在本质上就不一样,薛祁不是外戚,他可以什么都不用顾忌。但沈煜不成,起码现在是不成,如今薛祁去了北疆,而他则是中了举入了国子监,也算是一条大道分两头。

  赵平安明白他的意思,知道武将们之间有联络也属正常,难怪沈煜过来问他。

  沈煜道:“刚刚听班上的人说你俩很是熟识,有些意外,你俩很熟吗?”

  赵平安想了想他们的关系,是朋友也是知己,便答:“朋友之上,性命可托。”

  朋友便是朋友,沈煜还在想这个朋友之上是什么意思,紧接着就听他说性命可托,若非至亲,这四个字他也不敢随便去用,但赵平安却没这个顾忌。

  难不成还真叫那些人说对了?

  沈煜的想法赵平安不知道,他只知道对他而言,薛祁是与他同生死共患难的知己,两人是九死一生活下来的,说句性命可托也是在理,没有问题。

  不过,再一想起前段时间薛祁信中说到表妹的事情,赵平安唇角一勾,眼神含笑的又补了一句:“我跟他啊!日后兴许是一家人。”

  听他这么说,再配上这副表情,很难不叫他乱想啊!

  只见沈煜当时眼睛一瞪,一脸震惊,脑海中都被这“一家人”三个字占据、充满。

  朋友之上,性命可托,还一家人……

  乖乖,还真叫他们说对了,这两人中间绝对有奸情!

  没错了,一定是这样,他爹一直在他跟前说薛祁千好万好,要是知道薛祁是个断袖,看他还怎么说。

  想想这情形,沈煜竟隐隐有些兴奋起来。

  ……

  而另一边,北疆的北大营,一场不大的战事后,薛祁也收到了赵平安叫人送来的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