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与杀猪刀 第111章

作者:团子来袭 标签: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对方冷飕飕落下两字:“没有。”

  樊长玉真不知怎么应付眼下的情况了,仿佛她是个情场浪子,遇上个心仪姑娘,对方却突然介意起她的过去。

  她叹了口气:“你要是介意……”

  对方打断她的话:“不介意。”

  樊长玉:“……”

  这话还能怎么说?

  她和跟前的人大眼瞪小眼互望着。

  最终谢征垂下纤长浓黑的眼睫,说了句:“回去。”

  转身离去的背影,在月色下飘逸又落寞。

  樊长玉扛起陌刀追上去的时候,仍是一脸懵逼,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成了个伤透人心的负心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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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樊长玉都试图再跟谢征说说话,但他基本上只回一个字或两个字。

  樊长玉也看出他短时间内不想再搭理自己,干脆也闭上了嘴,一直到回家都没再跟他说一句话。

  用饭时,赵大娘大概也察觉到了二人间的怪异气氛。

  饭后谢五和谢七抢着去收拾碗筷,谢征坐在院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赵大叔说着话,樊长玉便去找打地铺的被子。

  院子里只有三间房,平日里赵大娘和长宁一间,谢七一人一间,还有一间就留给樊长玉。

  樊长玉每次回来,赵木匠和谢五基本上也是一起回来的,这时候长宁一般都会和樊长玉一起睡,赵家老两口一间,谢五则挤去谢七屋子里。

  今夜这样的情况,必然得是要有个人打地铺的。

  她抱着被子打算回房时,赵大娘却堵在了门口,脸上有些严肃地道:“长玉啊,大娘有些话想跟你说。”

  樊长玉以为有什么要紧事,暂且放下了被子,等赵大娘掩上门坐到屋内后,道:“您说。”

  赵大娘望着她叹气道:“长玉啊,大娘知道你如今发达了,但民间有句话叫糟糠妻不可休,你那般艰难的时候,是小言同你一道撑着走过来的,后来还被征兵带走,这情分,是旁人都比不了的。小言模样身板也不差,不管怎样,大娘还是希望你们好好过,莫要学那些一朝富贵,就翻脸不认人的负心汉。”

  樊长玉有口难辩,只能硬着头皮说:“我们挺好的。”

  赵大娘虎着脸道:“他刚找来的时候都还好好的,怎地你们出去一趟后,他回来后就那副脸色?肯定是闹了别扭,莫要哄大娘,大娘是过来人,你们一个眼神不对,大娘就看得出来。”

  她想了想问:“小五一直跟在你身边,言正若是介怀这个,要不大娘做媒,给小五娶个媳妇?”

  樊长玉赶紧道:“不是这事,大娘您就别操心了,真不是什么大事,我会找机会同他说开的。”

  赵大娘将信将疑,她看了一眼被樊长玉找出来的那些被子,全都塞回了柜子里,再把柜子门一关道:“那你们今夜歇在一屋,把话好好说开,宁娘我带着。”

  樊长玉垂死挣扎:“一条被子不够。”

  赵大娘把眼一瞪:“怎么不够,这都入夏了,一人搭个被角都成,你拿那么多被子去,是想把人赶下床打地铺不成?”

  被轰回房间的时候,樊长玉更憋屈了。

  这脾气不是她要闹的啊!

  不多时,谢征也进屋来了,不用想,也是赵大娘劝进来的。

  樊长玉坐在床沿上,二人四目相对,她干巴巴挤出一句:“歇着吗?”

  谢征便褪去外袍,只着中衣躺到了外侧。

  樊长玉看他给自己留出的大半位置,两人关系都僵到这份上了,也不好意思再说让他一个人睡这种话。

  她吹灭了灯,摸黑从他脚边绕去里侧,也挨着里侧床沿躺下,空出中间一大片位置。

  黑夜里谁都没作声,许久,樊长玉才叹了口气道:“你怎么能这么不讲道理呢?我幼年送人东西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将来宋家会是这般行径,也不知道自己还会遇上你。你可以因为现在的事同我闹别扭,但你介意从前的事,你要我怎么办呢?”

  躺在外侧的人没动,黑暗中响起一道低沉的嗓音:“我四岁那年,失了双亲。”

  樊长玉骤然听他这么一句,还以为他是听自己说因宋砚父亲离世自己送了他泥人娃娃,也想找她讨礼物。

  她无奈同他道:“那对泥人娃娃其实赵叔捏给我玩的,就跟长宁玩的那些草编蚂蚱一样。我亲手做一对娃娃给你,好不好?”

  问最后三个字时,她探手过去,牵住他的手,轻轻晃了晃。

  心口似有羽毛轻轻拂过。

  他静默了很久,答了一个“好”字。

  他不是介意,他是在嫉妒。

  嫉妒在他没有遇见她的年岁里,他一人踽踽前行,却有另一个孩童,因为丧父之痛,能得她怜悯,有她送过的东西,可以同她一起长大,见他再也无法看见的,她过去每一个年岁里的样子,甚至还同她有过婚约。

  光是想想这些,心底就有一股说不清的恶意在蔓延。

  但他不敢告诉樊长玉这些,他怕樊长玉觉得他像个疯子。

  樊长玉得了他这答复,只觉可算哄好这人了,对他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她准备撤回手时,却被他牢牢反握住,不给她丝毫撤走的余地。

  樊长玉诧异朝边上的人看去,却又见他闭着双目,像是已入睡。

  她无奈又好笑,心口软成一片,就这么同他交握着一只手,平躺着入眠。

  等樊长玉呼吸平稳后,假寐的人才倏地掀开了眸子,微侧过头,在夜色中一瞬不瞬望着她。

第99章

  一墙之隔的院子里,赵大娘猫在窗沿底下,没听见里边传出什么争吵声,也没听见其他动静,心下正有些奇怪。

  谢五和谢七出门看到这一幕,又默默把脚收了回去,还关上了房门。

  赵木匠站在檐下,咳嗽两声引起赵大娘注意后,也进屋去了。

  赵大娘又回头看了一眼依旧没半点声响的正屋一眼,轻手轻脚回了房间,掩上房门时,她瞪赵木匠一眼道:“你以为我是去听墙根啊,我是看那小两口不太对劲儿,怕他们吵架。”

  赵木匠也不知道樊长玉和谢征如今是怎么回事,只道:“先前长玉丫头被抓去修大坝,找到我时同我说,她跟言正那孩子已经和离了。”

  这消息把赵大娘吓了一跳,她下意识道:“胡说什么呢!”

  因一时激动忘了压低嗓门,赶紧又往外看了一眼,才坐到床边道:“言正被征兵抓走的时候,长玉那几天都郁郁寡欢的,还大包小包地给他准备了那么多东西,哪像是和离了的样子,再说了,我去劝他们,他们不也睡一个屋了?”

  赵木匠便把之前樊长玉同自己说的话,说给赵大娘听了。

  对于二人当初只是假成亲一事,赵大娘先是一惊,随即细想言正识文断字又长得俊俏,能同意入赘,看样子也的确是赵木匠说的那样。

  她忧心忡忡在床头坐了一会儿,又道:“就算年前成亲那会儿不是你情我愿的,可堂是切切实实拜了的,怎地就不是夫妻了?孤男寡女日日都在一个屋檐下,更别说两人样貌都是一等一的好,哪能相处不出感情来?你看当初言正伤得下不了床那会儿,长玉怕他喝药苦,自家日子过得苦巴巴,都还要给他买糖呢!这患难与共的情分假不了!”

  赵木匠看了一眼不动声色支起耳朵听的长宁,叹了口气道:“行了行了,那两孩子估计也和好了,宁娘还在呢,莫说这些了。”

  长宁眨巴眨巴黑亮的大眼。

  赵大娘帮她把揪揪上的绢花拆下来,捏捏她的小胖脸笑道:“咱们宁娘也是个有福的,你阿姐如今在军中当值,手底下管着一大班子人,将来宁娘的夫婿可别想欺负宁娘。”

  长宁笑得露出一口小白牙,想了想,又扳着拇指补充道:“姐夫厉害,小七叔叔厉害,隼隼也厉害!没人欺负宁娘!”

  赵大娘被她逗乐:“这鬼机灵的丫头。”

  哄睡了长宁,赵大娘躺在床上,却又想起另一件事来。

  依老头子的话,那小两口只怕至今都还没行周公之礼?

  赵大娘一面盼着他们二人好好过,想到樊长玉如今在军中,若是有了身子,只怕极为麻烦,又止不住地担忧起来,一整晚都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好几次还想爬起来去隔壁听墙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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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樊长玉一早起来,就被赵大娘拉去了僻静处。

  她一夜好眠,赵大娘不知何故,本就有着眼袋的眼下,青黑甚是吓人。

  樊长玉困惑道:“大娘你昨夜一宿没睡?”

  赵大娘四下看了一眼,才压低了嗓音道:“长玉啊,你娘去得早,你上边又没个长辈,有些事没人教你。大娘把你当自家孩子看待,有话也就直说了。你如今在军中,要是有了孩子,怕是不方便,要大娘去找大夫给你开一剂避子汤吗?”

  樊长玉没料到赵大娘是在担心这个,一张脸瞬间红到脖子根,她摇头道:“不用。”

  听到这么个回答,赵大娘一时间竟不知是该放下心来,还是该继续为小两口操心。

  她纠结之余,樊长玉已去院中打水洗脸。

  入了夏,早上的井水还是有些凉。

  看她用冷水洗脸,赵大娘不免又念叨,说怕她身体里积攒寒气,让她去厨房打热水。

  樊长玉身体底子好,没把赵大娘说的话放心上,长宁把手也放进脸盆里,颇有要跟她一起用冷水洗脸的架势,樊长玉就不依了,让长宁把手拿出来,老老实实去厨房弄热水。

  等给长宁洗完脸,樊长玉打着哈欠凭手感帮长宁扎揪揪。

  从前她扎什么就是什么的小孩,这回看着水盆里的倒影,委屈嘟嚷道:“要小七叔叔扎。”

  樊长玉看了一眼自己扎得毛剌剌的揪揪,良心上也有点过意不去。

  小孩长大了,知道美丑了,没从前好糊弄了。

  她道:“那行,你去找你小七叔叔扎吧。”

  长宁便自己拿着梳子,迈着小短腿跨过门槛去找谢七,她挨个屋子找过去,都没找到谢七,听见正屋隐隐有说话声传来,她蹬蹬蹬跑过去,一推开门,却吓得“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房间里,谢征背对着门口赤着上身,带血的白布散落在他脚下,一道横贯了大半个背部的刀伤猩红又狰狞,谢七正在给他后背上药。

  听到长宁的哭声时,谢七就意识到了事态不妙,主子专程在夫人出去后,才让自己进来帮忙上药,这下怕是瞒不住了。

  果然,谢征虽及时裹上了单衣,但听到长宁哭声的樊长玉还是到了门口。

  看到地上那一圈带血的白布时,樊长玉脸色就变了变,抬眸直直看向谢征:“你受伤了?”

  谢征系上衣带,答:“小伤。”

  樊长玉眉头皱得紧紧的,看地上那一圈白布,就知道他身上的伤口只怕不小,难怪他昨夜同自己过招时,几乎全是避开重攻用巧劲儿。

  她蹲下拍着长宁的肩哄了几句,对谢七道:“劳小七兄弟先带我妹妹出去,她上次被吓到了,有些怕血。”

  谢七便哄着长宁先出了房门。

  樊长玉合上房门,转过身来时,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看着谢征道:“让我看看你后背的伤。”

  谢征俊秀的眉峰微敛,他没料到会让樊长玉撞破此事,答非所问道:“已经上过药了。”

  樊长玉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道:“我说,让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