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与杀猪刀 第143章

作者:团子来袭 标签: 甜文 爽文 穿越重生

  话落她只觉覆在自己腰腹上的那只手骤然收紧,她被大力扣入了眼前人怀中。

  头被迫靠在了谢征肩上,她明显能感觉到他全身的肌肉已绷紧,周身戾气浓郁得让屋内空气都变得稀薄。

  他哑声说:“是我来迟了。”

  樊长玉微微一怔,随即安抚般回抱住他精瘦的腰身,脸靠在他胸膛处,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缓缓道:“我当时没想过你会来,从康城到卢城,太远了。出城去拖延时间,也只是觉着,贺大人以亡躯守到援军来,我拼上这条命,能多拖延一刻是一刻。战死在城下,就算无法替我外祖父翻案,后世之人提起孟家,也不会再觉着孟氏满门都是祸国宵小。”

  揽在她腰间的手臂在不断收紧,勒得她腰间的骨头都隐隐作痛。

  谢征另一只手按住她后颈,让她更严实地贴向自己。

  樊长玉看不见他面上是何神情,只听他说:“往后不会再让你独自一人面对这些了。”

  樊长玉心口翻涌起欢喜又酸涩的情绪,她抬起头看着他,认真道:“我会查清当年的真相的,魏严杀了我父母,他肯定知道锦州血案的隐情。如今他勾结反贼,险些害卢城落入反贼之手,唐将军他们都说魏党要倒了。等进了京,我会在金銮殿上说出自己真正的身世,逼皇帝审魏严,叫十七年前锦州血案的真相大白于天下。”

  谢征想到李家在卢城一战所做的手脚,眸色沉了沉,他抬手轻抚着樊长玉后背的长发道:“魏严老谋深算多年,卢城之事另有隐情,李党如今口诛笔伐魏严,届时倒台的却还不知是谁。”

  樊长玉面露困惑,谢征稍作迟疑,还是将李家纵容魏严手底下人通敌的事告知她了。

  这是李家惯用的伎俩,一如当年水患赈灾一般。

  越是民不聊生、尸横遍野,他们能往魏严头上扣的罪名才越大。

  对魏严的声讨一发出,百姓对其感恩戴德,坊间都说李家乃清流之首,却不知,正是他们这些清流人士冷眼旁观了他们的疾苦和生死。

  樊长玉听完,整个人都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崇州和卢城城外死了那么多将士,他们良心怎么安得了的?”

  好一阵,她才低喃出声,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了拳头。

  李太傅在民间颇享盛誉,百姓们都说,魏严作恶,只有李太傅一心为民。

  原来一切美名,都是造势造出来的。

  她忽而抬眸看向谢征:“李怀安呢?跑了?”

  谢征已经知道了李家做的那些破事,昨夜的庆功宴上又不见李怀安其人,樊长玉很容易就想到李怀安怕是已经跑了。

  谢征淡淡点头,看她气得厉害,又说:“我故意放他走的。”

  樊长玉眉头皱起:“为何?”

  因为方才拥抱的姿势,她胸前的束带被蹭得松了几分,谢征无意间一垂眸,扫见那勉强被束带兜住的大片丰.盈,他喉头动了动,移开视线说:“让他引着我的人马去找一个人。”

  樊长玉全然没察觉,听得云里雾里的,还在问:“找谁?”

  谢征凤眸里透出冷光:“随元淮,或者说,该叫他皇长孙齐旻。”

  这句话里的信息量太大,樊长玉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他知道死的那个随元淮是假的?

  但怎么和皇长孙扯上关系了?

  太多问题堆在心间,她一时也抓到头绪,只皱眉问:“皇帝连儿子都还没有,哪来的孙子?”

  她好歹重金聘请过几个幕僚,虽没记住满朝文武大臣错综复杂的姻亲、师生关系,但还是把本朝皇室有多少人记清楚了的。

  谢征微微一噎:“我说的皇长孙是承德太子后人。”

  樊长玉更加听不懂了:“那个皇长孙不是十七年前就死在东宫大火里了吗?”

  她稍加沉吟,很快想通了其中关键,急急抬起头道:“就跟死的不是随元淮一样,十七年前死在东宫的也不是皇长孙对不对?”

  因为她突然挺直了腰背,微松的束带中间那片暗影显得愈深了些。

  谢征想回复她的,但一低头瞧见的风景,让他生生移不开眼,脑子里仿若打翻了一罐浆糊,浑身的血都在往头皮上涌,身体里窜出一股直达脊髓的饥饿感,让他只恨不能一口一口将眼前人给生吞下去。

  发现他眼神不对劲儿,樊长玉低头一看,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两手一抄将衣襟合拢,脸烫得跟只煮熟的大虾似的。

  她羞愤警告他:“不许看!”

  他们亲吻过很多次,他也吻过她锁骨肩膀,但除此以外,就再也没逾越的了。

  先前他是在看她腹部的伤口,眼底只有怜惜,无半分杂念,她才放松了警惕。

  谢征一句话没说,把人摁在被褥间亲了个够本,微微平复了些许呼吸,才抬起一双充斥着欲色和侵略意味的眸子道:“早晚要给我看的。”

  樊长玉没控制住,一巴掌把人给拍床底下去了。

  大概是这动静太大,让守在院外的亲卫们都察觉了,一名亲卫踌躇敲了敲房门,硬着头皮开口:“主子,一队血衣骑的人回来了。”

  谢征对亲卫禀报的消息似乎早有预料,从地上爬起来后,帮樊长玉递过外罩的软甲,虽然又被打了,却心情极好地道:“别气了,带你去见两个你想见的人。”

第122章

  樊长玉昨夜喝多了,一身酒气,换上谢五拿来的干净衣袍后,眼见谢征命底下人套了马车,似要出门,她从端上来的朝食里拿了两个大白馒头就跟着往外走。

  这举动把谢征逗笑了,“真饿着了?”

  樊长玉不理他,坐上马车后啃自己的馒头。

  这城主府的馒头蒸得绵软又香甜,可比军中的馒头好吃多了。

  谢征本不觉着饿,看她吃,突然又生出几分尝尝的心思,靠坐在马车的另一边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问:“有这么好吃?”

  樊长玉想着他这一早起来,跟自己一样都没吃东西呢,大方地把手上的另一个馒头递了过去:“给你。”

  谢征却没接,探身钳制住她另一只手,樊长玉那本该往自己嘴边送的半个馒头,就这么被他咬了一口去。

  樊长玉瞪眼怒视他,后者面不改色地嚼碎了咽下去,点头道:“是挺甜的。”

  这一语双关的话让樊长玉面上多了几分羞恼,她愤愤道:“拾人牙慧!”

  谢征抬眸:“吃你一口东西,怎么跟‘拾人牙慧’扯上关系了?”

  对上樊长玉那带着些许茫然的眸子,谢征默了一息,突然问:“你是不是以为,别人照着你吃过的东西再咬一口,就是拾人牙慧的意思了?”

  樊长玉老实巴交点头,又问:“不是吗?”

  谢征无言按了按额角,“老头子都教了你什么?”

  樊长玉小声嘀咕:“这是我自己看书了悟的。”

  这话把谢征给气乐了,他凤眼半抬睨着她道:“那你还挺有悟性的。”

  樊长玉不傻,当然听得出他这不是夸赞的话,她几口啃完最后一个馒头:“打仗时请幕僚费银子,现在不打仗了,回头我给自己请个西席。”

  谢征道:“倒也不必如此费事。”

  “拾,捡取之意;牙慧,旁人言语。捡旁人之言,当做自己的,常指抄袭、套用。”

  他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耐心讲解起疑难杂问,身上少了几分武将的煞气,多了几分樊长玉形容不出的雅致。

  发现她在出神,谢征抬手在她脑门上轻敲了一记,说:“以后每日来我这里读两个时辰的书,省得老头子回来了,见你学成这样,把他给气出个好歹来。”

  樊长玉捂着被他敲过的脑门,听他说起陶太傅,也顾不上生气了,问:“你有义父的消息了?”

  谢征眸色微敛:“没有,但总归是同魏严脱不了干系。”

  说到最后一句,他嗓音骤然冰冷。

  正好马车停了下来,前边传来谢十一的嗓音:“主子,到了。”

  谢征率先下了马车,伸出一只手示意樊长玉搭着,樊长玉穿的是一身劲装,长腿一迈轻轻松松就跳了下去,回过头冲谢征浅浅一扬眉。

  秋日的太阳光从树荫间碎下来,落在她脸上,她嘴角挑起的笑是一种介于少男少女之间的明媚,干净明澈,温暖蓬勃。

  看她笑,谢征便也跟着扯了扯唇角:“我是怕你扯到伤口。”

  樊长玉满不在乎道:“早就不疼了。”

  她沿着铺了满地黄叶的幽径往前走,谢征不紧不慢落后她一步,却能精准无比地抓住她的手,“我知道,可我怕你疼。”

  这话落进樊长玉耳中,她心口猝不及防地麻了一下。

  她侧过头去看谢征,却见谢征正两眼平视前方,说:“就是这里了。”

  幽径的尽头是一处别院,院外有数十名玄甲铁卫把守,见了谢征,纷纷单膝点地:“侯爷。”

  谢征淡淡点头,吩咐道:“把门打开。”

  随着朱漆大门缓缓向两侧打开,别院中的一对母子也抬头朝外边望了过来。

  樊长玉惊喜交加,快步走向院中:“浅浅?”

  俞浅浅也是又惊又喜,抓着樊长玉的手左看右看:“真没想到还能在这儿见到你……”

  她说着,又让长高了不少的俞宝儿唤樊长玉:“宝儿,这是你长玉姑姑,还不快叫人?”

  俞宝儿往大门处看了又看,见跟着樊长玉进来的只有谢征,才转头望向樊长玉:“长玉姑姑。”

  唤了这么一声后,他捏了捏藏在袖子里的手,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问:“长宁妹妹呢?”

  当日同长宁分别,还是在长信王府上,已将近半年未见,他也不知长宁究竟是得救了,还是被那些人又带往别处去了。

  樊长玉摸摸他的头道:“我也是才知你们在这儿,宁娘在家呢,晚些时候就把她接过来。”

  俞宝儿明显松了一口气,乖乖应好。

  俞浅浅约莫是已经知道了谢征的身份,再见到他,面上多了几分局促,“多谢侯爷搭救之恩。”

  谢征避开俞浅浅这一礼,只说:“都是臣等分内之事。”

  这微妙的称呼让樊长玉和俞浅浅都察觉到了不同寻常。

  正好谢十一匆匆步入院内,似有要事要禀报,但碍于人多不好开口。

  谢征便道:“你们先聊。”

  等谢征出了院落,俞浅浅拉着樊长玉坐下,给她倒茶时,才问了句:“侯爷如今还是你夫婿吧?”

  她被齐旻抓回去后,所知的消息甚少,眼下得知谢征就是武安侯,她也不清楚谢征和樊长玉如今是怎么一回事。

  樊长玉捧着茶盏想了想,说:“算不上,我俩当初成亲就是假的。”

  俞浅浅给自己倒茶的手一顿,以为她如今是没名没分地跟着谢征的,眼神复杂又心疼地看向樊长玉:“抱歉,我并非有意提起此事……”

  樊长玉没当回事,“这有什么。”

  俞浅浅看她当真毫不在乎的样子,也稍稍放下心来,随即又摇头失笑:“你啊,心大成这样,真不知是福是祸……罢了罢了,你如今有军功在身,将来封个一官半职的,吃朝廷俸禄,也无需操心婚嫁之事了。”

  樊长玉听得一头雾水,怎么突然就说到婚嫁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