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纨绔后直接躺平 第28章

作者:轻云上 标签: 强强 前世今生 穿越重生

  荣伯爷假装没听见这话,磕巴都不打,接着道:

  “你大哥如今对我怨念颇深,不愿见我,作为父亲,我能理解。原本我打算给他一段时间,事实自会证明我的良苦用心,可眼下所有计划都被他给打乱了。所以我接下来说的话,事关伯府安危和他的前途,你务必一字不落全部转告他,明白吗?”

  说着朝暗处点头,舒朗便瞧见几道人影从暗处散开,消失在四周。

  只听荣桥小声且严肃道:

  “当初我与宫里娘娘谈好了交易,伯府尽全力帮十一皇子渡过难关,娘娘便允诺五公主和你大哥的婚事。你晓得五公主的婚事被多少人惦记,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连你大哥都没告诉,生怕漏了马脚,届时不仅伯府会受牵连,宫里娘娘那头也不好交代,才是真的鸡飞蛋打。

  眼下虽然事情败露,十一皇子被陛下责罚,可咱家送出去的真金白银不能打水漂,这桩婚事还有希望,娘娘那里自有我去说。

  你转告你大哥,务必赶在明天之前,进宫请罪,收回他说过的话,别叫事情传开没有转圜的余地!切记切记!”

  舒朗总算是明白这老狐狸打的什么主意了,就说那天被大哥一威胁,他便妥协,痛快写了和离书。按他的性子来说,和离书得来着实过于简单,原因竟在这里。

  “所以二婶闹着和离,你便顺水推舟,因为你知道大哥将来会和五公主成婚,眼下别人的谩骂和白眼都只是暂时的,等将来大哥成了五驸马,伯府水涨船高,别人只会夸赞你眼光长远,以小博大,英明睿智。

  至于为了这种小事跟你和离的二婶,则成了鼠目寸光,无法与丈夫孩子同甘共苦的卑劣小人,乃至柳家的名声都要为此蒙上阴影,这就是你对母亲,对柳家处处压你一头的报复,对吧?”

  要不说荣桥不喜欢这个儿子呢?打小到大,说话直来直去,直戳人肺管子,把人的脸皮揭下来扔地上反复踩,从不顾忌他身为父亲,身为一家之主的颜面,只想着自个儿心里痛快。

  他是他老子吗?他是他前世的杀父仇人还差不多!

  既然在这个儿子面前早没脸了,他也不装了,干脆直接承认:

  “对,我就是如此想的!我烦透了柳家人看我时那种高高在上的眼神,但凡我做的有一点不对,就对我口诛笔伐,不留情面。我堂堂庆城伯,在他们跟前被训的像条狗一样不敢反驳,凭什么?既然如此看不上我,那干脆不要将女儿嫁给我啊,既看中了我的身份和爵位,又瞧不起我这个人,和外头当了婊//子还立牌坊的有甚两样?

  我报复他们不应该吗?待将来伯府门前车水马龙,柳家被人口诛笔伐之时,看他们后不后悔今日所为!届时我娇妻美妾在怀,她柳寄雨一个和离的老女人如何自处?柳家还会毫无芥蒂的收留她,待她如珠如宝吗?

  这是他们应得的!”

  舒朗无言,该说不说,“今日你对我爱答不理,明日让你高攀不起”的戏码,如论在何时何地,都是失败者不止一次幻想过的美丽场景啊,果然经典是有他存在的道理的。

  但有一点,舒朗指着他们旁边马车,提醒笑的十分癫狂的荣伯爷:

  “二婶还在车里呢!”

  前几日听闻侯夫人身体微恙,柳氏今日在山上为对方求了平安符顺道儿送过来,她身份敏感,便没在荣府大门口下马车,熟料不过比小儿子动作慢了一步,便一口气听小儿子和前夫隔着马车上演了如此大戏。

  听闻小儿子如此说,便缓缓揭开车帘,露出那张和离后越发白里透红,气色上佳的脸来。

  简直跟马车下神色狰狞,胡子拉碴的荣桥是两个极端。

  柳氏声音温和,居高临下,与对方打招呼:

  “我听人说,谎言重复一千遍,便成了真的,以往还不相信,眼下亲眼所见,方知我孤陋寡闻。”

  说着神色一肃,一眼扫过去,叫荣桥下意识闪躲。

  柳氏见状冷哼一声,心说这废物也就在只会在跟他动动嘴的小儿子跟前耀武扬威,真刀真枪上,他跑的比谁都快!扬声道:

  “我柳家百年传承,家风清正,我父兄不止对你荣桥做的错事疾言厉色。在朝堂上,上至陛下,下至校书郎,凡有逾举,皆直言不讳。在家也以身作则,从主子到仆从,皆遵守家规,无一例外!望你知,看得起你才肯花时间纠正你的错处!

  再者,荣柳两家的亲事乃老侯爷与我父早年定下,你若心里不愿,自有大把机会告知老侯爷,请他帮忙取消,可你没有。我柳家女的身份帮你稳固了庆城伯的爵位,你享受了与柳家女联姻带来的好处,无法接受其中弊端,世上哪能所有好事都被你荣桥给捡漏呢?”

  说罢放下车帘,不愿再见这糊涂虫一眼,就这脑子,还想跟贤妃做交易?

  贤妃是什么人?武将世家出身的女儿,自小爱舞文弄墨,能在陛下后宫中脱颖而出,圣宠不断,没脑子可不行!当年她在闺中时和陈玉荷也有过一段亲密时光,可惜后来两人渐行渐远,但她从不小看陈玉荷的能耐。

  舒朗笑眯眯瞧着荣伯爷脸色忽青忽白,红了又黑,有趣极了。

  这种和离后前妻过的比我好,瞬间击溃失败男人所剩无几的自尊心的场景,也是百试不爽的经典桥段呢。

  荣伯爷好不容易回神,转而催促舒朗:

  “不要听她说的废话!她现在是柳家女,往后又是谁家媳,而你和你大哥是荣家人!她过的越好,我荣家遭受的非议便越多,相反,我荣家蒸蒸日上,你们兄弟二人,你祖母才能跟着好!

  在此事中我虽算计了柳家,但我也是一心为了荣家,为了你大哥的前程着想。你不是不喜欢五公主了吗?我不信你看不见你大哥那般倾慕五公主!

  眼下你大哥的幸福和前途就握在你手里,就在你传句话的选择里!荣舒朗,难道你要为了一己私念毁了你大哥一辈子吗?之前口口声声说支持你大哥都是假的吗?你祖父在世时最疼你了,你要眼睁睁看着你祖父一手托起的伯府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从此彻底沦为京城显贵眼里的笑柄吗?”

  听这话说的,好像把局面搞成这个样子的是舒朗,做了错事被人嘲笑的是舒朗一样。

  这招道德绑架对他不好使,不吃这套!

  舒朗叫人把马车往府里赶,自个儿也背着手准备撤离。特意跟住持讨来的养生糕对祖母身体有益,再不吃就凉了,效果会大打折扣,得赶快给祖母送过去。

  荣伯爷一看,急了,一把拽住舒朗袖子厉声道:“我说的你到底听进去没有?”

  舒朗嫌恶的将手挥开,敷衍道:“听进去了啊。”

  荣伯爷催促:“那赶快去找你大哥说清楚啊,最好趁天色还早,宫门没下钥,立即进宫一趟!事情最好别拖过夜,免得传开了面上不好看,娘娘也在陛下跟前不好转圜!”

  舒朗无奈,长长的叹口气,这位还觉得自个儿很精明,不会被贤妃拿捏呢,可事实上,贤妃拿捏他十拿九稳,他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

  他很认真的问了对方一句:“难道五公主的婚事,贤妃就一定做得了主吗?”

  哪怕是五公主本人的意愿,都比贤妃在其中的作用大。换句话说,如今的形势,但凡五公主看中了谁,坚持要和那人成亲,贤妃的反对能起效吗?

  退一万步讲,荣家如今的名声,贤妃还坚持让女儿嫁进来,别说外人怀疑她的用心,陛下和五公主也得嘀咕两句为什么吧?

  这位娘娘一开始就做足了空手套白狼的准备,而荣桥这头狼还傻不愣登自觉算计了所有人,乐颠颠儿的跳下去被套牢,至今相信他和猎人之间的口头约定。

  呵。

  与此同时,贤妃宫内,挥退所有侍女,一身浅青色常服,面容成熟中带几分清冷的贤妃握住女儿的手,语气轻缓道:

  “燕燕,选驸马一事闹了近半年,京中因此波澜横生,未有一日停歇,便是国子学监生也险被牵连其中,不能再继续放任下去了。

  那些送上来的人选娘细细瞧过,从家世到人品,乃至才学,前途和个人样貌,无人能与你表哥相提并论。明波那孩子和你青梅竹马,又是你舅舅嫡长子,在咱们眼皮子底下长大,知根知底,与你最合适不过。”

  五公主抽出被握的有些发红的手,还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样,缓缓道:“女儿婚事自有父皇做主,一切听父皇的。”

  贤妃无奈,她这女儿哪哪儿都好,就是太冷清,自小与她不够亲近。不,准确来说,这女儿是与任何人都不够亲近。生养了她一回,从未享受过女儿躲她怀里撒娇是何感受。

  这事不能逼的太紧,贤妃转头提了另一件事:

  “听下头人说你和十一闹矛盾了?一家子姐弟有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说的,怎的还别扭上了?”

  五公主放下茶杯,平铺直叙陈述事实:“女儿与十一之间至今未有过任何矛盾,若他觉得与女儿闹了矛盾,一定是他的错,与我无关。”

  贤妃一噎,她有时候非常怀疑陛下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比方说喜欢被人堵得无话可说的感觉。若不然就女儿这直来直去的性子,陛下喜欢跟她说话,到底图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陛下:谁说不是呢?

第38章 剧情初变

  待五公主离去, 贤妃面容彻底冷了下来,沉声问身边侍女:“如何?”

  侍女上前半步,仔细替她按揉肩膀, 温声道:“前头传来确切消息,今日庆城伯世子进宫向陛下陈情,请求退出驸马候选人之列。”

  贤妃缓缓点头, 闭上眼睛不知在想什么,好半晌才语义不明道:“倒是个聪明孩子, 省的我再费心,可惜了……”

  侍女犹豫道:“可听闻陛下并未首肯,只留中不发。”

  “无妨, 侯夫人健在, 庆城伯府这点面子还是有的,荣家那孩子出局了。”

  侍女闻言欣喜道:“那表公子和咱们殿下岂不是好事将近!”

  贤妃缓缓睁开双眼, 透过打磨光滑的铜镜向身后之人看了一眼, 语气轻柔道:“慎言。”

  侍女猛地抬头, 在镜中看到主子那双没甚情绪的双眼时,一个激灵, 后背便密密麻麻起了一层冷汗,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一个头磕下去再也没敢起身, 恳切道:“奴婢失言,请娘娘责罚!”

  伏在地上的双手抑制不住的细微颤抖。

  贤妃看也未看,优雅起身朝外间而去,吩咐守在外头的小侍女:“一个时辰后进去收拾。”

  侍女紧绷的脊背缓缓塌下, 心里长长的舒了口气, 明白娘娘这是要她跪一个时辰自省的意思。

  也怪她因荣世子进宫一事得意过了头, 自觉表少爷再无竞争对手,娘娘心愿即将达成,却忘了娘娘最是谨慎不过之人。驸马之事没有陛下圣旨明召,岂能经由她口断定?

  彼时,五公主出了贤妃寝宫,款步行至武英殿外,稍待片刻,便见三皇子从殿内走出,晚间余晖照在他身上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二人目光对上,三皇子主动开口道:

  “三哥刚与父皇辞行,明日一早便要回军营了,此去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五妹妹与三哥一道儿走走?”

  五公主点头应允:“我正有此意,听闻三哥即将出京,特来送你一送。”

  下人见两位主子私下有话要说,懂事的在两人身后远远缀着,不叫人打扰了他们诉别。

  三皇子偏头看向这个多年未见的妹妹,心思很是复杂,最终只化为一句:“事情我帮你做了,记得你的承诺。”

  “三哥待手下兵士如手足,令人佩服,我会帮你安置好他们的生计问题。”说起这个,五公主有些好奇道:“每年从前线退下来的伤残士兵多如牛毛,三哥你只有一个人,能顾得过来吗?”

  三皇子摇头,眼里是旁人看不懂的悲伤,深吸口气,感觉肺里全是京城燥热的气息,有一瞬间仿若战场上的血腥味一路随着他到了这人间锦绣地似的,让他恍惚。

  “总要有人去做的。”

  五公主好似对这话非常认可,顺着他的视线瞧过去,满目皆是至高无上的皇权带来的极致富贵,她喜欢且享受这种感觉。

  “是,总要有人去做。三哥就不好奇我为何叫你出面,给十一弟致命一击吗?”

  三皇子摇头,他觉得母亲说的很对,宫里长大的孩子全身都是心眼儿。他与母亲生来注定与这里格格不入,战场才是他们最终的归宿,母亲离了战场便只剩没有灵魂的皮囊,一日日等待死亡的降临,而他也要再次奔向他的宿命。

  见三皇子没有丝毫探听的欲望,五公主轻笑一声,主动告诉他:

  “因为十一弟一直以来都在利用我在民间的声望为他拉拢人脉,积聚力量。权利,名望,金钱,他走到今天,有一大半儿我的功劳,那些人以为我们是亲姐弟,我的自该是他的,甚至在此事之前,十一弟本人也这般想。

  他们还觉得我迟早要嫁人,便一心为我挑选最适合他们的驸马,以便于将来继续扒在我与驸马身上吸我们一家的血。为此,近几月在京城搅风搅雨,差点儿将国子学监生也牵连其中,只不过是为他们挑中的驸马排除异己。

  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将属于我的东西收回手里。你瞧,终于叫我等到了。多有意思,三哥觉得呢?”

  五公主偏头看他,眼里还有点点溢出的笑意,叫那张常年冷清的脸瞬间像是暗夜里的星河般璀璨夺目。

  三皇子直视她的眼睛,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又狠又凶,警告道:

  “不管你们在外头想做什么,那是你们的自由,我管不了。可若有人把爪子伸进我的地盘搅弄风雨,就是这个下场!”

  五公主收起眼中的笑,回以同样的严肃语气:“希望三哥永远记得今日所言。”

  三皇子离开的悄无声息,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在皇宫乃至整个京城都没甚存在感,若不是他突然冒出来搞了十一皇子一把,众人都差点忘了他的存在。

  “哎,太子哥哥还说三哥是个非常纯粹之人,我怎么看都觉得他是个闷葫芦啊,到底哪里纯粹了?”国子学内,十三皇子四仰八叉躺在假山巨石上晒太阳,问旁边烤知了猴的舒朗。

  舒朗上辈子出身医药世家,见过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入药,对小小知了猴司空见惯,随手抓来烤了不在话下。十三皇子就不行了,活了十几年就没人敢给他吃这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现下看见舒朗的举动,鸡皮疙瘩爬了一身,只能捂上眼睛假装看不见,用说话来转移注意力。

  舒朗闻言,给知了翻个面儿,淡淡道:

  “三殿下纯不纯粹我不晓得,但从他入京后将十一殿下整的灰头土脸,而朝中上至陛下,下至朝臣,无人怀疑他的动机,皆认定他本就是如此耿直刚正之人,不存在挟私报复的可能,便能瞧出几分他在众人眼里的模样。”

  十三皇子撇撇嘴,无趣的翻个身,用脚尖蹭舒朗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