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王妃咸鱼了 第30章

作者:希昀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重生 复仇虐渣 穿越重生

  随意抓起见外衫裹起,奔至窗下坐塌,紧忙倒了一杯凉茶灌了下去。

  朱谦也跟了过来,跟着她落座在塌上,廊芜外的灯芒漏过纱窗洒在朱谦眉眼,他扶着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是冷的,抿在嘴里,一片沁凉。

  神情平静地看不出半丝端倪。

  见沈妆儿不搭理他,便知她还在生气,“那枚玉佩你不必放在心上...”

  沈妆儿默了一下,将茶盏搁在小案,倚着塌坐了下来,垂眸道,“妾身知道...”

  她眉目沉静,无一丝波动,看来并未因此生气,朱谦也就放心下来。

  沈妆儿回想朱谦今日虽回护了她,难保岑妃回头不会问起,便又道,

  “王爷刚刚让我解释,我便把今日之事说道与王爷听....”

  话未落,被朱谦截断,“不必,我都看出来了...”他眼神睃着她,嗓音还残余未褪去的潮气,“王妃有勇有谋,将计就计,懂得保护自己,本王觉得...很好。”最后两个字着重顿了下。

  沈妆儿微微错愕,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清凌凌的,愣了好半晌,

  难得他信她一回,她确实在保护自己,若不反戈一击,受伤的就会是她。

  今夜之事与上回行宫一对比,可见洛氏姐妹在他眼里远比不上王笙,否则也不会轻易被她比下去。

  湖风拂过,绰绰约约的光影落在她脸颊,她如一帧极美的画,在水光下浮动,朱谦一时出了神。

  这张脸分明瞧过无数次,却从没有像今日这般,如菡萏娇嫩初挚,如海棠明艳万方,又如霜雪那么触不可及,心咚咚要往外勃,不可控地想要去拽住什么。

  手确实伸了出去,左胳膊却撞到了一侧的博古架,碰到伤口,朱谦动作顿了下。

  沈妆儿发觉异样,目光落在那受伤的胳膊,刚刚经历了激烈的事,必定渗出了血,当即蹙眉,

  “一日未换药,妾这就换人过来。”

  “不必....”

  朱谦抬手拦住了她,用的是左手,沈妆儿不敢动,趿着鞋看着他,眉目盛着担忧。

  他依着她站起身,看了她几眼,她眼色过于平静,等了这么久,也不见她说几句软和的话,期待的东西落空了,仿佛不知该说什么,抬步欲往浴室走,才迈出两步,举目四望,是陌生的环境,这是他第一次来天心阁,他并不熟悉布局,扭头问沈妆儿,

  “浴室何在?”

  沈妆儿顿了一下,抬手往西侧引,“王爷随我来。”

  天心阁内宽敞通透,四处皆用博古架或雕窗做栏,屏风亦用的是苏绣座屏,既私密又不闷热,东西五间正房均打通,并连着水面的敞轩,灯芒摇落一地斑驳,行走在其间,清风徐徐,当真是凉爽的,此处南北两侧栽有避蚊虫的樟树,自有一股醒脑的鲜气,很好驱逐了那股水腥味,竟是比文若阁还要好。

  朱谦抬步迈入浴室,便想,夏日可常宿在此处。

  浴室已备好温水,朱谦伤还未好,自然而然抬臂,示意沈妆儿给他褪衣,沈妆儿看了那高大的背影一眼,默不作声上前替他解玉带,这回倒是一取便解开了,将玉带置于一侧高架。

  平日这里只预备着沈妆儿梳洗,朱谦洗浴之物皆是下人匆匆送来,留荷捧着衣物箱笼躬身递了进来,又低头退下。

  外衫悉数褪去,唯剩袴衣,沈妆儿面色如常将衣裳扔去篓子里,扭头看向他受伤的胳膊,用剪刀将那纱布给剪开,小心翼翼解开扯下,露出一道狰狞的伤口,伤口已闭合,情形还算好,唯留下一道深长的痕,伤处红彤彤的,残余些暗红的血迹,沈妆儿打量片刻,

  “王爷,您明日不必裹着了,且让它自行愈合。”

  “嗯。”朱谦也是这个意思,沈妆儿用湿巾将患处四周擦拭干净,又替他上了些药。

  瞥了一眼他下身,无波无澜问道,“王爷,还需妾身伺候吗?”那神情活像衙门公事公办的女官,仿佛这是一项差事。

  这话一问出来,朱谦终于觉察到了不对。

  心口那落空的一处仿佛越发清晰了,他抬目看着沈妆儿,

  面前的小妻子,眉目温顺,纤细修长的身子秀逸如竹。

  似乎与以前无异,事事遵循他的意见,处处考虑他的喜好,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他以为她今日该要高兴,他将洛家姐妹给打发走了,今后再无人来膈应她,她也不用看谁脸色,哪怕有岑妃玉佩作梗,他却是替她做主的,换做以前,她定温柔小意讨好他,如今不仅没有任何感激之色,更是没能在她脸上看到预想中的欣喜与鲜活。

  仿佛是一条被捞起的鱼,不情不愿躺在水篓子里,任劳任怨,酸甜苦辣亦掀不起她半丝涟漪。

  朱谦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目色如坠云雾,淡声道,“去歇着吧。”

  沈妆儿如释重负离开了浴室。

  一刻钟后,朱谦披了件雪白的寝衣出来,沈妆儿将茶水端在他跟前,又将曲风送来的书册放在小案上,淡笑道,“王爷,妾身将您惯看的几本书册拿来,您歇一歇,若是累了,便去里面躺着...”

  朱谦看她一眼,并未说什么,坐在了塌上。

  脸色与寻常皆有不同,寻常或怒或冷,而眼下他又怔又迷惑,甚至还有一些不易察觉的失落。

  沈妆儿没作理会,也不愿去琢磨,唤来婢子伺候她梳洗,待她绞干发丝出来,坐塌上已无人,往内室瞥了一眼,珠帘内,那道身影平躺在黄花梨的架子床上。

  夜深人静,蝉鸣亦休。

  沈妆儿并未耽搁多久,只将乌发挽起一松松的发髻,便掀帘入了内室。

  墙角还留了两盏烛灯,沈妆儿住进天心阁后,担心引来蚊虫飞蛾,是从不留灯的,这会儿悄悄将灯火吹灭,爬上了床。

  他眉目是阖着的,呼吸绵长可闻。

  沈妆儿将秀发往枕巾上一撩,闭目躺了下去。

  没多久,那只右臂伸了过来,将她揽入怀中,近来不曾给他熏香,他衣物保留着他本来的,那股极为清冽的气息。

  那宽阔的手掌如同着了火般覆在她腰侧,沈妆儿肌肤似要燃起,她不敢动,倚在他怀里睁开眼,黑夜里瞳仁剔透幽亮,生怕他又起兴致,脑筋飞快转着,试图引开他的注意力,

  “王爷,今夜的事如何给母妃交待?”

  朱谦想起那枚玉佩,眼底聚了一抹躁色,冷声道,

  “我自会处置。”朱谦从不喜任何人干涉他的内务,哪怕那个人是岑妃。

  沈妆儿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快,人家母子俩的事,她便不掺和了。

  默了一会,朱谦问道,“我会寻一块好玉给你,你喜欢什么样式?”

  掌心轻轻在她后背拍着,带着安抚。

  果然那枚玉佩不简单,

  沈妆儿听明白他的意思,她压根不需要,随口笑道,“王爷库房什么好东西没有,回头我喜欢什么去拿便是,不必额外费心.....”笑容极浅,仿佛一戳就破。

  旋即,打了个哈欠,佯装睡着,转身从他怀里滑走。

  朱谦脸色彻底淡了下来。

  不在意那枚玉佩,是不是意味着也不在意他?

  待熟悉的酣睡声传来,他在暗夜里睁开了眼,心口/交织着一丝空落与难受,默然盯着那道纤细的背影,良久未曾阖眼。

第32章

  朱谦连着在府上歇了三日, 伤口总算愈合。白日他便在书房处理公务,夜里回到天心阁寝歇,沈妆儿躲了这么远的地儿, 他都能跟来, 只得由着他。奇怪的是,这三日他几乎不言不语,只偶尔盯着她出神, 沈妆儿当他琢磨公务,未曾上心。

  五月初十这一日晨, 夫妇二人刚用完早膳,皇宫来了一位女官, 说是奉皇后诏命,宣沈妆儿入宫。

  朱谦从里间换了衣裳出来,身上松松垮垮披了件外衫,还没来得及系带,

  “我也许久不曾给皇后请安,随你一道去。”怕她被宫里的娘娘们欺负。

  沈妆儿失笑, 上前替他系好腰带, “皇后只传召我,王爷跟着去像什么样?我自己能应付。”

  玄色的王服绣着繁复的花纹,他青玉而冠,简约的玉带勾勒出清隽挺拔的身形, 干脆又利落,与其他酒池肉林的皇子不同, 朱谦一身清越气质无与伦比。

  他看着沈妆儿, 眉眼盈盈, 芙蓉娇靥, 没有半点惧怕的样子。

  也好,不再像以前那样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人,如今大大方方,坦荡磊落,若真有人欺负了她,他再替她撑腰便是。

  沈妆儿入内换上王妃品阶的宫装,殷红通袖对襟大衫,深青色金绣云凤纹霞帔,戴上一顶口衔珠翠的繁复翟冠,被丫鬟搀扶从内步出,通身的气派不显山露水,却又让人不容小觑。

  朱谦定定看了她半晌,拉着她出了门,沈妆儿瞥见那双握过来的手,揣了一肚子的疑惑。

  朱谦今日也要入宫,便与她一道打东华门入,行至仁寿宫附近,朱谦折去了奉天殿,沈妆儿前往坤宁宫,往西穿过东六宫,位于中轴线上的坤宁宫红墙绿瓦,遥遥在望。

  沈妆儿脚步反而缓了,前世最后一年居于此处,竟是从未好好瞧一瞧它是怎番模样。

  蔚蓝的天,纯净的没有丝毫杂云,茂密的森木无声在风中涌动。

  金碧辉煌的翘檐恢弘地伸向天际,一行燕鸟如箭矢划过幽蓝的明空,不曾留下一丝痕迹。

  抬眸,宫人如云侯在殿门,她在一递一递的请安声中跨入坤宁宫。

  熟悉的殿宇,闭着眼都知道几间几房,坤宁宫通往后花园的穿堂处,摆着那盆蓬莱八仙玉山子都被她摸出一片包浆。

  模模糊糊的幻影中,几位端秀雍容的妇人面目渐渐清晰。

  李皇后端坐在上首,梳着一丝不苟的妆容,一成不变的严肃面相,看见沈妆儿神色淡淡的,隐隐有几分不快,却未发作。

  在她右侧坐着的正是宁倩的姑母宁贵妃,眉清目秀,气度不俗,除此之外,还有几位位份较高的嫔妃陪坐。

  见过礼,皇后赐了座。宁贵妃先开了口,她和颜悦色道,“煜王妃,请你入宫,是我的意思,代我侄女与你道歉,那日寿宴她一时骄纵冲撞了你,还望见谅。”

  沈妆儿起身朝她屈膝,“贵妃娘娘言重,都过去了,我也忘了。”

  眉睫轻垂,神色无一丝波动,反倒是让宁贵妃说不下去。

  殿内顿时一静。

  宁贵妃是聪明人,将态度摆出来,皇帝那头也能交待过去,再纠缠这个话题只会让宁家越发难堪,便笑着请示皇后,

  “娘娘,您看,煜王妃行了一路,可否上些瓜果点心与她解乏。”

  皇后颔首,看了宫婢一眼,宫婢吩咐下去,其中宁贵妃又笑问了沈妆儿伤势如何之类。

  包括皇后在内,诸人言谈间客气许多,与以往大有不同。

  沈妆儿心中困惑,稍稍思忖便明白了。

  男人若看重自己妻子,旁人自不敢轻待。

  以往朱谦并不将她当回事,旁人便可随意拿捏她。

  这回朱谦雷厉风行往司礼监递了一道折子,夺了宁夫人的诰命,震慑住了这些魑魅鬼俩。

  众人对她也就客气了。

  细细斟酌来,当真是讽刺,女人家的脸面竟是靠男人挣的。

  若是哪一日,她也能为自己挣出一片天地该多好。

  离开坤宁宫,皇后告诉她,岑妃病重,示意她去探望,沈妆儿只得转道赶往西北角的咸福宫,暗忖前日朱谦曾去过一趟咸福宫,想必已将洛家的事禀于岑妃,岑妃此次生病,该是心病,她这一去,定自讨没趣。

  怎知,到了咸福宫前,竟是被宫人拦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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