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王妃咸鱼了 第31章

作者:希昀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重生 复仇虐渣 穿越重生

  那宫婢神色淡漠道,“回王妃的话,岑妃娘娘说谁也不见,还请您见谅。”

  沈妆儿愣住了,这是给她下马威么?

  甚好,她巴不得岑妃不待见她,省了一大桩麻烦,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了。

  宫婢看着她背影瞠目结舌,煜王妃就这么走了?也不多问几句,她还准备一大车话好煞煞王妃威风呢?

  皇家媳妇行走内廷,准许带一名女婢随身,今日随她入宫的是留荷。

  出了咸福宫往东走,不知不觉来到了御花园,御花园院深木盛,花团锦簇,午阳正盛,暖风送来阵阵花香,沈妆儿沿着环廊迈过一个转角,与留荷打一片细竹里绕出来,骤然发现前方木亭里有人。

  隔得远,只瞧见那女子满头珠翠,穿戴华贵,应是一年轻宫妃,三五个宫婢内侍随侍在侧,仿佛面前跪着什么人,因被石井挡住,沈妆儿瞧不清是谁。

  沈妆儿从不插手宫里的事,主仆二人当即要转身,怎奈已被对方发现,一道盛气凌人的嗓音喝了过来,“何人在此?”

  二人无奈相视一眼,被迫转身,抬目间沈妆儿已露出一个笑容来。

  “不知娘娘在此小憩,多有打搅。”仪态端方迈了过去。

  走近一瞧,沈妆儿已认出人来,正是近来十分得宠的林嫔娘娘。

  留荷连忙跪在地上磕了个头。

  林嫔瞧见沈妆儿,脸色微微一变,她现在身份犹在沈妆儿品阶之下,只得草草行了个礼,“煜王妃怎在此处?”语气并不恭敬,煜王在朝中并不受宠,沈妆儿又是五品官宦女,还入不得林嫔的眼。

  沈妆儿也颔首回礼,立在亭子边缘,随口回道,“前去咸福宫探望母妃,正打算出宫,不成想遇见了娘娘...”

  林嫔当着沈妆儿的面,收敛了几分,指着跟前小内使道,“本宫倒也不是无故在此,实则是这个小太监冲撞了本宫,害本宫这玉簪子跌碎了,这可是御赐之物,本宫正要罚他!”

  那清瘦的小太监战战兢兢扑跪在地,拼命磕头,细声细气恳求,“奴婢并非有意冲撞,请娘娘饶命,请娘娘饶命....”实则是他在此处读书,林嫔路过瞧见他吓了一跳,自己摔了簪子。

  声音略有些耳熟,沈妆儿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沈妆儿淡淡瞥了他一眼,从穿着来看,应该是内书堂的小内使。

  本朝准太监习书,特在皇宫设内书堂,遣翰林学士授课,目的在培养一批小内使习书认字,以备将来进入司礼监帮着皇帝批阅奏折,司礼监掌印,人称内相,对柄外朝的内阁首辅。

  她记得每年五月底便是内书堂考核之期,倘若过关,便可进入司礼监当值,于面前这个小太监而言,便是鲤跃龙门的机会,若死在此处不知多冤。

  平心而论,沈妆儿不想多管闲事,只是活生生一条命,若视而不见离开于心不忍,此外,她已不巧撞见这桩事,犯了林嫔忌讳,若不能圆满解决,如同在林嫔心里安了个疙瘩。

  别看这些宠妃,年纪轻,品阶不高,若在皇帝耳边吹吹枕边风,她与朱谦吃不了兜着走。

  沈妆儿当即脸色一凝,“竟有这等事?着实可恶,只是,御赐之物实非等闲,打死小太监事小,被父皇知晓事大,娘娘受父皇宠爱,定是日日戴着这簪子,父皇若瞧见簪子没了,必定过问,我担心因此伤了父皇与娘娘的情分,可就麻烦了....”

  林嫔果然眼色一沉,指着小内使与身后侍从道,怒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将他给我拖下去杖毙.....”

  “等等....”沈妆儿出言拦住,她环顾四周道,“娘娘若这般兴师动众,怕是会闹得阖宫知晓,被有心人听见借机生事,有损娘娘清誉。”

  林嫔闻言很快醒过神来,她近来十分受宠,宫里瞧她不顺眼的人多的去了,若闹得人尽皆知,于她百害而无一利。

  幸得面前这煜王妃提醒,否则她便要落人口实。

  于是,语气也跟着亲厚了几分,“那依王妃之见,此事该如何善了?”

  沈妆儿稍稍思忖,满脸真切道,“我与娘娘投缘,实在不忍娘娘因此事被父皇责怪,不若这样,娘娘回头便说,这玉簪被我瞧上了,寻娘娘您讨要,林嫔娘娘您仁慈,也不好因玉簪失了颜面,便将这玉簪赠了我,父皇若晓得了,怕是还夸娘娘您识大体,另外再赏赐娘娘也未可知。

  林嫔闻言神色一亮,这果然是个好主意,

  “只是,我何等何能,让王妃替我担干系.....”

  她与沈妆儿不熟,不敢擅自领这么大人情。

  沈妆儿闻言神采奕奕,语气讨好,“我是父皇的儿媳,父皇哪会跟我这个晚辈计较,娘娘便不一样了,父皇看重娘娘,娘娘一言一行均受阖宫关注。”

  这话在理,林嫔深以为然,于沈妆儿来说,这是桩小事,落在她头上便是奉上不恭,被皇后与宁贵妃抓住,不死也得脱层皮。

  她也算将沈妆儿的话听明白了,沈妆儿是见她受宠,特意卖个人情给她。

  没成想这煜王妃也是个妙人儿。

  “那就劳烦王妃了....”

  沈妆儿示意留荷从林嫔宫婢手中接过那断成两截的玉簪,目光落在小内使身上,

  “至于这小太监,”

  沈妆儿故作冷色,“他实在是该罚,娘娘不便出面,干脆将此人交给我,我替娘娘打他二十板子,此事便了了....”

  林嫔经沈妆儿这般点拨,自然懂得不能打死了人。宫里内侍均按名籍造册,死了个人定要追问因果。

  “如此甚好....”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林嫔急于离开此地,便匆匆告辞。

  沈妆儿待她走远,方才垂眸看向那小太监,

  那小太监也拧得清,当即猛磕头,“谢王妃救命之恩,谢王妃救命之恩!”

  一下又一下,额尖现出几分血色。

  沈妆儿哭笑不得,连忙和颜悦色道,“好了,你别怕,我不会打你,快些起来。”

  小太监闻言惊愕地抬起眸来。

  露出一张俊秀白皙的脸,更是一张熟悉的面容。

  沈妆儿怔住了,

  这不是刘瑾吗?

  前世升为司礼监大珰的刘瑾!

  沈妆儿心怦怦直跳,她记得,前世这个刘瑾极是能干,堪堪进入司礼监一年便立了大功,顶替秉笔孙明执掌东厂,此人虽是太监,却极有风骨,不兴大狱,在朝野甚有令誉,朱谦登基后,刘瑾继任司礼监掌印。

  居然无意中救下了他。

  刘瑾见沈妆儿盯着他发愣,连忙擦拭眼角的泪,唤了一声,“娘娘?”

  沈妆儿回过神来,失笑道,“哎呀,你模样竟是与我一位故人像极。”

  留荷在一旁暗自嘀咕,她跟了主子十来年,怎么没见过这等模样的故人。

  刘瑾闻言越发惊喜,连连磕头,“能肖似娘娘故人,是奴婢天大的福气,王妃娘娘大恩,奴婢无以为报...”

  沈妆儿含笑道,“快些起来吧,我一是不忍她打死你,二呢,也是借机与林嫔结个善缘,你不必放在心上....”

  刘瑾感激涕零,磕头如捣蒜,“在奴婢眼里,王妃便是奴婢的救命恩人,王妃娘娘不知,再过数日,奴婢便要参加内书堂考核,倘若此时死了,当真是冤屈,王妃是奴婢再生父母....”

  留荷听了这话,作色瞪他一眼,“胡说,王妃年轻,哪有你这么大儿子....”

  沈妆儿也跟着露出几分笑意。

  刘瑾被这话说的破涕为笑,“奴婢失言,奴婢一定记得王妃大恩大德....”一面揩着汗起身,一面不好意思,俊脸窘得通红。

  沈妆儿看着他,摆摆手道,“你一当差之人,莫要离开太久,快些回去吧....”

  刘瑾越发觉得这煜王妃是个心善体贴的主子,心中铭感五内,再三道谢方不舍地离开。

  留荷见一场风波消弭于无形,一时对沈妆儿佩服得五体投地,

  “幸在主子机智,否则撞破了林嫔的事,如同惹了麻烦上身,眼下不仅化解了风波,更是结了善缘,王妃,以前怎么不见您费这些心思?”

  沈妆儿哭笑不得,前世她一脑门聪明劲全部扑在朱谦身上,哪懂得经营这些人情世故,女人一旦将眼界放宽,天地也就宽了。

  回到王府,已是申时初,沈妆儿饿得慌,留荷连忙吩咐下人传膳。

  从宫里回来,哪回没用膳,何况又是这个时辰,管家察觉不对劲,悄悄禀了温宁,温宁疾步赶来后院膳厅,隔着珠帘朝留荷招了招手,留荷踱步出来,二人挪至墙角说话,留荷看着温宁,便冷笑一声,

  “长史大人有所不知,今日王妃去咸福宫探望岑妃娘娘,吃了个闭门羹,岑妃娘娘不仅不肯见王妃,竟是不留王妃用膳,害王妃饿着肚儿回来,从御花园走到这东华门,堪堪大半个时辰,这么晒的日头,险些晕过去....”

  温宁闻言心下一惊,揩了一脑门汗,“王妃委屈了,待王爷回来,我定禀于王爷。”

  心想这对婆媳是彻底撕破了脸面,以后还怎么回寰?岑妃也是糊涂了。

  戌时初刻,风撩过青翠的细竹,有清新的芳草气息送入靖安阁。

  朱谦打军器监回了书房,温宁亲自奉上一杯温茶,便将今日之事禀于朱谦,朱谦脸色果然难看,将茶盏往桌案一搁,“前日入宫,我便告诉她,此事与王妃无关,是洛氏无矩在先,不成想母妃依然将这笔糊涂账算在王妃头上。”

  温宁哭笑不得,躬身笑道,“婆媳乃天敌,那洛姑娘又是娘娘亲外甥女,自然是偏袒些....”转念又道,“王爷,王妃心里定不舒坦,您要不去哄一哄?”

  朱谦颔首,他刚从衙门回来,一身的汗,起身入内室沐浴,换了一身玄色直裰出来,“我这就去后院..”才迈开两步,忽然折回来,凉凉看着温宁,

  “你有没有觉得,王妃近来与原先大有不同?”

  温宁眨了眨眼,将腰身挺直了,“您才发现吗?”

  朱谦心中一哽,面色泛黑,肺腑仿佛有灼浪滚过,难受得紧,犹豫了一瞬,还是道,

  “近来无论我怎么对她,她不是点头说好,就是默默应是,前两日将洛氏姐妹送走,她亦不曾露出个笑脸,换做以前,她喜怒哀乐皆在脸上,一身的鲜活劲.....”

  他话未说完,却被温宁笑着打断,

  “以前的王妃您不是不喜欢吗?不是嫌她日日粘着您,就是埋怨她除了下厨织衣什么都不会,责怪她没有自己的想法,事事唯唯诺诺..”

  朱谦哑口无言,面无表情看着温宁。

  他真是这样对她的吗?

  温宁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失笑道,“臣说句不敬的话,王爷是瞧着王妃近来不如以前那般鞍前马后,是以不好受,您盼望自己对她好时,她能给些热切的回应,可臣实话实说,原先您对王妃亦是如此,无论王妃如何讨好您,您也极少给她一个笑脸。”

  暖风飕飕灌入朱谦衣领,他却觉脊背一片冰凉,很多事情落在别人身上不觉着,一旦落到自己身上,方觉得,原来这般痛。

  沉默良久,他抬目看向幽深的苍穹,颔首,“我知道了...”

  沿着廊庑往后院走,温宁在这时又追了过来。

  灯芒落在这位长史面上,他一脸温润如故,笑着一揖,

  “王爷,平心而论,近来王妃的变化,臣都看在眼里,臣觉得甚好,如此才貌双全,不疾不徐,方与王爷比肩,臣贺王爷得此贤妻。”

  作者有话说:

  司礼监权势很大,能封驳内阁与皇帝。我有一本完结文《东宫女宦》,女主是司礼监掌印,权谋言情,快节奏,有兴趣的可以去看一看哦。

第33章

  夜风缱绻, 朱谦沿着水畔一路往北行,煜王府人少地阔,偶有奴仆穿梭其间, 越发衬得府邸幽然宁静, 水泊坐落在府西,西北角引活泉入府,花卉满园, 碧竹为缀,游廊亭台, 一路绵延至天心阁。

  到了天心阁附近,方觉人烟荟萃, 仆从如云,暮烟缭绕,灯芒倾泻,临水的敞轩中,一少妇靠卧在罗汉床,远远瞧去, 她眉目轻倦, 举止投足流露出几分妩媚风情。婢子捧着瓜果献上,仆妇抱着丝绸锦缎供她挑选,她手里却摇着不知哪送来的一面牛皮绷面小手鼓,她眉眼鲜活卧在一片喧嚣里, 伴着那一窗翠竹摇曳,一池波光粼粼, 如同一幅舒展开来的画卷。

  倒是逍遥自在。

  他在外经天纬地, 为的不就是家里女人孩子安享荣华吗, 哪里还能再怪她。

上一篇:她为世间万物所爱

下一篇:艳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