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儿媳 第59章

作者:藿香菇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穿越重生

沈云西又把头转过去,继续串橘子皮,问她:“你劳力费心地跑进来,就是为说这一句话?”

“不是。”秦兰月从地上站起来,她咬牙切齿,用一种恨极的语气说道:“我是来告诉你,卫智春这几天他在家里神安气定,想是早就拿定好主意对付你了,今天早上他就进宫面圣去了,还带了几个道士和尚,不晓得安的什么心。你有个数吧!”

沈云西哦的应了声:“所以你是来给我通风报信的。”

“没错。”秦兰月目中森冷,她当然不是为姓沈的好,而是单纯的不想卫智春好。

卫智春搞出来的替身之事,几乎打碎了她重生以来的所有自信,让她的精神都碎裂重组了,卫智春也因而一跃成为了她心内仇恨榜的榜首,恨之极深。

她怎么能叫他顺利如愿!

“我要说的就这些,你自己做好打算吧!”秦兰月用袖子抹掉脖子上的血,边挽着散堕的头发,边去了。

守在院子外的侍卫女婢便也尽都散了。

季六月凝重地对沈云西说道:“夫人,你说安国公叫道士和尚进宫做什么?”

沈云西去洗了洗手,回道:“又叫道士,又叫和尚的,还能为什么,不就是神神道道的那些事。”

她猜应是她话本子写太多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卫智春有了点特别的灵感,想给她安个鬼怪精魂之类的名儿,说不定还想把她架上火堆一把火烧了呢。

事实证明,沈云西猜得没错,卫智春还真是这样想的。

秦兰月走后不久,宫里来的天使就到了,传旨太监是御前总管田林的干儿子,也是近身伺候的,那拂尘一摆,沈云西路过时一碰,卫智春在庆明帝跟前的画面和说的那些话,一帧不落,一字不差地全被异能传了过来。

“陛下,臣早就觉出这沈氏的古怪之处了,她定是年前在庄子里的时候,就被孤魂野怪占了魂儿了!”

沈云西一扬眉,哦哟,她知道卫智春只是想寻个由头来弄死她,但没想到这由头还真让他弄对了。

第62章

◎自由的天空。◎

天上积起了团团阴云, 风也渐大了。

沈云西坐在往宫中去的马车上,没有合窗,吹着涌来的凉风, 把异能送来的,关于庆明帝和卫智春的画面仔细地又看了一回。

近日话本子闹得很凶,话本子不是实证,没法给人定罪, 但朝上大人们互相吵话的时候,难免会带上一两句,故而即便才不过两三日,身处宫廷深内的庆明帝也有所耳闻。

这次的书写过程中,沈云西延用的是第一本话本子,也就是写秦兰月那一段时的人物隐喻。

只不过那一册“和春秋”是主角, 这一册是“王父”卫智春。

话本子的剧情走向都是按照卫智春的记忆来写的, 不必过多复述,唯一可特别一提的是,沈云西没有点出岁夫人从前的六皇子妃身份, 而是用了一位姑娘和那位姑娘的夫家之类的称呼做代称。

庆明帝也以“王父的友人”做代指, 没有写明具体的名讳。

她写得隐晦, 不知就里的外人是很难猜得出来的,但当事只需一看, 便都当心知肚明。

庆明帝今晨得到话本子一翻, 表情就变了,他抻直了平日里不太爱扳正的背脊,人在御案龙椅上生生滞住了。

书中其他地方是卫智春的主场, 他没有参与, 写的是真是假不好说, 不排除裕和家那女儿有添枝加叶,夸大其词的可能性。但卫智春献妻那一段,他就在当场,还是收人的那一个,他能不知道吗。

还真有这么回事儿。

沈云西这次话本子写得极其谨慎,隐去了许多细节,庆明帝并未往歪了想。

在他看来,这必是皇后或是老二告诉她的!

庆明帝永远带着倦色的脸上阴晴不定,眯起的浑浊眼眶里尽是对那母子二人的不悦,反而丝毫没有将沈云西这个写话本子的主笔放在心上。

卫智春便是在这时求见的。

卫智春和庆明帝想的却不一样,他想要按死了沈云西,一见到皇帝,废话不说,直切入主题,将沈云西这一年来所写的几本话本子,一一述来,说她知人所不知,晓人之不晓,必有古怪!

这便有了前头那句:“陛下,臣早就觉出这沈氏的古怪之处了,她定是年前在庄子里就被孤魂野怪占了魂儿了!”

庆明帝阴沉不语。

卫智春深知庆明帝的性子,他跪在地上,深叩了三个礼,上来便先自揽罪责,红着眼睛哽咽地说道:“说来都怪微臣。二皇子妃与内子未出阁时便有不合,从前在府上,内子常逞一时之气,对二皇子妃多有责难。”

“若不是微臣疏忽内宅,未有约束内子,又因护妻心切,将二皇子妃送到了城郊庄子里休养,也不会让二皇子妃白白丢了性命,叫个鬼怪妖畜夺了人身,到京中兴风作浪!不但惹出多种事端,还连累陛下劳神!臣罪该万死啊!”

他将头叩得砰砰作响,但这番言语口舌间的拳拳之忠,却并不能消融庆明帝眼底的冷意。

沈氏有没有怪处还不能确定,可话本子里所提的,卫智春背着他养幸芳替身的事,八九不离十,他可没忽视过去!

难怪卫九的满月宴上不叫秦氏出面接驾,难怪洛山行宫宫宴上秦氏要脸遮面纱!他竟不知内里还有这样一段缘故。

“物生啊,你的胆子不小啊。”居然敢觊觎皇帝的女人。祝幸芳就是死了,那也是他的人!

他在心内惦记他挚爱的白月光不说,还敢防着他、瞒着他养那两个玩意儿。

你狗胆包天呐。

“看来,二十几年前你也不是心甘情愿的。”

庆明帝语焉不详的这句话,殿中伺候的宫人没能听懂,但沈云西和卫智春一听就知他说的是献妻之事。

卫智春失惊膝行了两步,又是一个叩首:“陛下切勿听信妖言!您是没见过内子,不知道她的跋扈,内子是个厉害无忌的脾气,与那位实在谈不上有关联了。”

他苦笑地露出脖子上、手上的伤处:“就因那妖孽的乱语胡言,内子心生误解,险没打死微臣呢,又吵又闹的,可见她的脾性了。至于内子之妹,”他顿了顿,“臣不敢欺瞒陛下,臣确实如话本里所说有收拢调教……”

在庆明帝充满了危险的怒睁双目下,卫智春忙拱手接着说道:“但臣非是为了自己,都是为了陛下!”

“那位忌日当天,陛下心如槁灰,黯然痛饮的样子,微臣尽都看在眼里。”

“臣与陛下多年情谊,是一心想为陛下分忧的。若论相似,最为相像的当属内子之母,无奈人不知所踪,遍寻不见。微臣不得已才收教了芙瑜,便是想着将人管束好了,奉与陛下,以解陛下相思之苦啊。”

卫智春长长叩首不起:“陛下若不信,大可使人验身,虽在臣府上半年之久,芙瑜尚是清清白白的女儿身,臣今日也将她一并带来了,就在宫门处等候。她的的确确是臣给陛下的奉礼。”

上首久久没有回响,卫智春却并不慌张。

他确实没碰过秦芙瑜,他多的是女人,不贪那点儿肉|欲,把秦芙瑜收在身边,其一是为了享受把她变成臆想中人的那个过程,其二本来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对庆明帝,他是再了解不过的,老九满月宴那日,庆明帝望向沈传茵的眼神就不对,后头又是安抚又是送药膏的,图谋之心,昭然若揭。

幸芳忌辰后的第二日,一听闻沈传茵失踪,他就知道人肯定是被庆明帝带走了。

有了沈传茵这个“岳母”做引子,庆明帝迟早会发现秦兰月,并怀疑到他身上的。

他收养替身的事一旦事发,他该如何平息皇帝的怒火?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在正院里,秦芙瑜不小心跌到了他的怀中。他扶了一把,也就扶出了这么个主意。

“是臣自作主张,请陛下降罪!”卫智春又砰砰磕头。这一回庆明帝总算是稍稍松了眉。

这种事,只需把人叫来一验便知,卫智春应该没有说谎。

若真是如此,反倒是难为他的一番苦心。庆明帝摆了摆手,止住了卫智春继续告罪的动作,沉声吩咐田林:“去验!”

大太监田林忙去了,不多时回来恭声告禀:“嬷嬷瞧过了,秦姑娘却还是处子之身。”

庆明帝这方缓了神色,将话本子一掷在桌上,叹道:“怪我叫这东西弄昏了心神。”

卫智春急急接话:“怎么能怪陛下,是那妖物太会挑拨人心!”

话题终于如他所想转移到了沈云西身上,“陛下,那话本子一出,臣就觉出不对劲儿了,便特请了道长高人到府中一观,又去了城郊庄子一算,不想几位大师竟异口同声直言鬼气冲天,有妖孽作祟!微臣敢以命作赌,那沈氏并非真正的二皇子妃!”

“妖鬼之徒扇惑人心,而今又缠上了二皇子殿下,可见所图不小!说不定便是冲着灭我国基,毁我大梁来的。陛下,您万不能容下此等恶鬼啊!”

卫智春面红耳赤,他越说越顺口,中气也越来越足,打着替天行道的大义招牌。

他当然知道,仅凭他的几句话和几个和尚道士之言,完全不能将沈云西真的定性成为妖孽。

他只是用这种气急败坏的姿态,挑起这个由头,庆明帝惯来看不惯殷家和二皇子,他自然会顺杆子往上爬,怎么也得叫那两口子掉一层皮!

庆明帝听得眉上结成了疙瘩,往他一瞟,果然没做特别的反驳,只让他去侧殿暂坐,又将他带来的大师们招了进来,并着人去明王府传唤沈云西。

..

御前太监领命去了,画面也到此为止。

沈云西看得津津有味。

不得不说,卫智春在与庆明帝相处这一条道上,活脱脱是根老油条,心思把控和行为测算得很到位。

这俩老家伙凑一起,怎么看怎么滑稽。明面上君臣相和,其实都在各想各的。

明王府离皇宫不算特别远,马车一路畅通,也就行了小半个时辰。沈云西在皇城门口下去,随着御前太监往紫宸殿去。

还未到地方,她却先看见了站在白石“卍”字栏杆边的卫邵。卫邵今天穿的一身霜色的外衫长袍,风灌了满袖,面目冷淡的半垂着眼,湛然若神。

季五年与他耳语了两句,他方抬眼来,看到了被侍卫太监迎面带过来的沈云西。

卫邵举步过来,与那御前太监说了声:“请且稍候。”

在对方连声的“不敢”“您客气了”之类的话语中,避开众人耳目,将沈云西牵到了一边。

“今日天凉,怎么也没多套件衣裳。”卫邵握了握她微微发冷的手,低眉轻声说道。

沈云西有好几日没见到他了,她有些高兴的仰起脸说:“我不冷,你在这里做什么,我看你好像吹了半天风了。”

卫邵端看她,笑道:“我在这里等你。等你来,也等你一会儿出来。”

沈云西闻言也笑,嗯嗯直点头:“那你等我,等会儿我们一起去仙临居吃午饭吧。”她应该很快就可以搞定了,正好可以赶上饭点儿。

卫邵却不如她轻松,应了好,面上含笑着目送她进门去,就压下了眉角,沉冷的立在外面。

沈云西一进入正殿,后头的大门就被两个内侍拉关上。

内里倒也不算昏暗,卫智春请来的道士和尚分站成排,挡在御案之前,身穿重甲的两列禁卫配着长刀分列左右,俱都严正以待,一派肃杀威势。

庆明帝就坐在上首,神色不明地俯视着她,两道视线如同两柄鸡毛掸子,在她周身来回敲扫打量。

沈云西只做不知,向他做礼后,便佯装好奇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才又垂埋下头:“不知陛下传唤臣女所谓何事?”

庆明帝没叫她起,将话本子丢到地上,不咸不淡地问道:“这是你写的?”

沈云西回道:“是。”

“你写了不少东西,关于秦氏的、关于宋驸马的、关于你父亲的、齐家的、安国公的……你好像总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东西。”庆明帝目光陡转锋利,尖锐如刀。

“知别人所不晓,这是一个好本事,但不是一个普通人该有的本事。”

他指了指阶下的道士和尚,“安国公状告你,说你是孤魂野鬼,强占人身,意欲为祸朝纲,你怎么说?”

沈云西呀了声。

庆明帝便见那女子惊讶地怔了一瞬,好笑又气愤地睁大了两眼,大声说道:“安国公血口喷人。什么孤魂野鬼,我要是孤魂野鬼,我头一个把他撕碎!”

就听她俯身一一俱禀道:“臣女确实写了些话本子,道了不少隐秘。但那都是臣女私下查探来的,或是从别人口里听来的。安国公之言实在是不经之谈。”

“第一本书里的关于秦表姐下药之事,事关己身,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能不知晓吗。至于秦表姐和安国公婚前苟合,他们做得并不周全,连卫老太太都清楚,只要有心一查便知了。”

“关于宋驸马的,在福昌长公主府里,我就说过,他脑子有问题,爱我爱到无法自拔,常在我面前发疯的,那些事,事无巨细都是他自己告知我的,我只是把我听到的都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