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两边之和
管事摇头，“小人不知。咱们山云县太穷了，并没有砖窑，所以小人也不知道有没有会烧砖的工匠。不过咱们这边倒是有不少适合烧砖的粘土。”
“这样啊！”余枝想了想，道：“这样吧，你帮着打听打听有没有会烧砖的工匠，我会建议大人以衙门的名义建一个砖窑，到时先供应你们这边。”
管事大喜，“是，是，小人一定尽心。谢谢余先生，余先生您真是好人！”
余枝……
她这是被发了好人卡了？
其实她更想把她屋里铺一铺。
张家修路的举动自然引起了其余三家的侧目，纷纷想要打听张家这是干什么。张家自然不会傻得什么都往外说，谁问，都是轻描淡写地“张家久居山云县，做点善事回馈乡邻”。
哈，这样的说辞谁信谁才是傻子。张家在山云县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早不回馈乡邻，晚不回馈乡邻，姓闻的一上任，他回馈乡邻了，不就是巴结讨好县太爷吗？
那上赶着的姿态可真难看！
第371章 开铺子吧
每天回到县衙，余枝就让贺晓蝶写这一天见闻总结，为什么不自己写，她不是懒吗？都有人代劳了，还用她动手？
余枝每天出门，就只带着贺晓蝶，她身边的石榴几个可闲坏了，连扫院子都恨不得几个抢。
“少夫人，要不奴婢也出去帮忙吧？”少夫人一整天都不在家，还不让她们跟着，她们实在是闲得慌。
“对，少夫人，奴婢别的做不了，帮着做个饭还是行的。”樱桃指了指隔壁，百十人要吃饭，光是做饭的就得十来个呢。
“就是，少夫人，奴婢们这样闲着也不是事儿呀！”杨桃也跟着发愁，身为奴婢，却没活干，想想心里就不安。
就连江妈妈也跟着，“少夫人，要不老奴还是做酱香饼卖吧？”她老听少夫人嘀咕，三爷又花出了多少多少银子，她卖酱香饼，多少也是个进项。
余枝……
这一个个的，还有找着要干活的，这也太上进了吧？躺着不香吗？上班摸鱼不爽吗？
这让日日出门浪，浪累了就找个地方歇脚，吃着喝着吹着小风的余枝有一丢丢的心虚。但人各有志不是？手底下的员工要上进，她也不能拦着不是？
安排，全都给安排了。
“山云县有的是闲置劳动力，你们就不要去抢人家的饭碗了。”工地上都是些糙汉，这几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姑娘放出去，一天两天还行，时间长了，出事怎么办？
“这样吧，你们还是开鲜花铺子吧。”做生不如做熟，几个丫鬟都有经验。
“少夫人，能卖出去吗？”樱桃觉得悬，这地方太穷了，百姓吃都吃不饱，鲜花不当吃不当穿的，谁舍得卖？
“能吧！”余枝也不十分肯定，“城里不也有日子过得好的吗？像那张家、严家、马家、宋家，都是土财主。前儿我撞见严家的一个姑娘，买了一对花瓶，一百二十两，眼都不带眨的。”
花瓶嘛，能插花不就行了？反正余枝是舍不得花这么多银子买的，二三十文她就能买一对了。原谅她就是这样一个没有品味的人吧！
“怕卖不出去你们不能多想想办法吗？比如，家里老人寿辰送什么花，探望病愈的亲友送什么花，年轻后生送未婚妻什么花，单支的，一束的，你们都好好琢磨琢磨，还愁没人来买吗？”余枝提点。
“对，就说是京城流行的，肯定会有人来买的。”石榴眼睛一亮道。
“哎，聪明！”余枝朝石榴投去赞许的目光，“这边一年四季气温都高，都用不着建花棚了，你们好生合计合计，找铺子，找地儿培育鲜花。哦，鲜花没出来之前，你们也可以去野外找一找野花，做点胭脂水粉先卖着。还有咱家的止血散，搭配着卖。”她积极帮着出主意。
“对呀，奴才怎么没想到？”山竹懊恼地拍着自己的脑袋，“上回在京里奴婢调的那款胭脂，喜欢的人可多了。少夫人，奴婢明儿一早就去采花。”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对，对，咱们一起去。”其他几女附和。
余枝看着她们开心的样子，都不忍泼冷水了，不过还是提醒道：“这边山林多，你们去不要紧，但要做好防护，找本地人给你们带路，还要有护卫作陪。不然不许出门。”
谁知道山林里有什么？几个姑娘就往山林里钻，心得多大！
几女对视一眼，纷纷道：“少夫人放心，奴婢知道轻重。”
余枝点头，“你们知道就好。”顿了下，看向江妈妈，“酱香饼江妈妈就不要做了，这边的主食是米，酱香饼他们怕是吃不习惯。江妈妈就帮着一块开鲜花铺子吧。”
时间一晃就到了招贤考试的时候，天刚蒙蒙亮，采石场上就有人起来了，从这到县衙可有不短的路程，若是起晚了，误了考试的时辰就不妙了。
是的，采石场有不少人报了名，文试武试都有。虽然他们在身份上低了良民一等，但县太爷说了，只要他们确有真才实学，优于其他的考生，也是可以破格录用的。
这么好的机会，谁不想试一试？
考试参照县试，点名、搜身、验看身份，无误之后按着报名时发的准考证对号入座。只不过不用自己带笔墨，县衙统一提供。只考一场，两个时辰，中午就能结束，家住城里的都不耽误回家吃午饭。
闻九霄亲自主持，说了几句勉励的话之后，话锋一转，道：“这也许就是改变诸位命运的契机，希望大家能抓住机会。切记，沉着镇定。考卷题目驳杂，包罗众多，一定要把你会的每一题写出来。因为本官挑的是能胜任县衙各公房的属官。”
铜锣一敲，考试开始了。
在外面排队的时候，身穿崭新衣裳的宋立贤信心十足。放眼望去，来考试的居然还有穿短打的乡下人，可笑！以为识几个字就能来撞大运吗？
更可笑的是他居然看到了他的大哥，他也报名了？瞒得可真紧。大哥这是不甘心被他这个弟弟压了一头啊，就算报名，他能考过他吗？
等拿到试卷，宋立贤傻眼了，前面两张很正常，考的是四书五经和作诗。可后面是什么鬼？山云县有人口多少？治下多少村子？还让写出村名。
他一个读书人如何知道？
还问当地有何特产，宋立贤成天不是读书，就是跟朋友应酬，哪里留意过什么特产？
最离谱的居然还是算学题，说县衙大厨房油有二十升，前三天耗油三升，后五天耗油比前三天翻一番，问油还剩多少？
他又不是大厨房的管事，他怎么知道油还剩多少？
完了，除了前两张，其他的题目宋立贤都不会。他就觉得心慌头晕，拿着笔的手都在发抖。在家里他信誓旦旦跟父亲说一定能中，这要是……宋立贤的心更慌了，试卷上的字都看不清楚了，最后连前两张他都不知道自己写了什么。
考场上像宋立贤这样的不独他一个，不过其他人就算发现许多题目不会，也不会像他这样慌张。因为本身学问就不咋地，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的。得中固然好，但不中也没什么。县太爷都说，老老实实把自己会的写出来呗，不会的，编呗。实在编出来，那只好空着了。
当然也有高兴的，像那个穿着短打还带补丁的中年人，田里闹虫灾，怎么治？这题他会呀！收割之际突来大雨，如何保证粮食不歉收？这题他也会呀！一连好几题他都会，赶紧写出来。
第372章 贴榜啦
武试同时进行，也简单多了。无非就是比一比射箭的准头，看一看力气的大小，再展示一下拳脚功夫。
山云县这样的地方，衙门里的那几个捕快都不会拳脚功夫，民间更是不大可能了。所有来应试的人中，就两个粗通拳脚功夫的。
会射箭的倒是有十来个，准头好的是那几个猎户出身的。
所以只能比一比力气了。怎么比？那不有从采石场运来的石头吗？举呗。
闻九霄听从余枝的建议，又加了一项跑步，跑得快的也占优势。
最后挑挑选选一共挑出了二百人，山云县这么大地方，总得有个卫所吧。按制是有的，曾经应该也是有的，不过是上头的军饷拨不下来，县衙也没银子，养不起兵，兵都跑光了。
闻九霄带来的那二百护卫倒是能应付一下，可这不是出了晒盐这事吗？他自己人手都不够用呢，哪舍得把人都放卫所去？放到巡检手底下他才方便调用。
这边武试结束，那边的文试也结束了，考卷交上去后，众考生依次往外走，那宋立贤一出了县衙大门，身子一歪，人就晕倒了。
多亏他大哥在他身后，把人抱住了，宋家的小厮也赶到了，“二公子？二公子！”都慌了。
宋义安道：“快去把马车赶过来，送二弟去医馆。”
其他的考生都被这一幕惊呆了，往年县试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人晕倒，但县试考的时间长呀，而且晕倒的都是年纪大的考生，鲜少有这样年轻的。
才两个时辰就晕了，这身体骨多弱？这样的病秧子还来考试，心里怎么相的？
又不是正式的县试，也不讲究什么糊名不糊名了，闻九霄和卓正扬直接就上手批阅了。这一批阅……只能用“一言难尽”来形容。
光是考卷被墨污了看不清字迹的就抽出了七张，洋洋洒洒写得满满的，但不知所云的，挑出了十二张。前两张有关正经学问的，全对的只有一个。闻九霄看了一下名字，是采石场上流放过来的犯人，曾有秀才功名，不过被革职了。
闻九霄特意找了一下宋立贤的考卷，后面的题目答非所问，前面那两张只对了六成。闻九霄皱眉，山云县秀才的水平就这样？亏他之前还对其抱有很大期望。
几十份考卷批阅完之后，闻九霄除了失望还是失望，勉勉强强能看的，也就一个宋义安。前面两张他虽然没有答全对，但就错了五处。诗也作得一般般。但他后面却答得不错，虽不说多出彩，但每一题都有自己的想法。
大几十人呢，总不能就挑一个。最后瘸子里面挑将军，又从里头挑出了四个人。本来是准备挑七个的，这不是没办法，实在挑不出来吗？
闻九霄把这五个人的名字写好，招来翟有贵，询问这几个的情况。
“回大人，这个宋义安是宋家人，是宋老爷的嫡长子，宋秀才的嫡亲兄长……”翟有贵看到宋义安的名字在最上头，很吃了一惊。见上面没有宋秀才的名字，更加吃惊了。
“宋家的？”闻九霄也意外了一下，“他没有走科举这条路吗？”嫡长子呢，不应该啊！
翟有贵道：“回大人，没有。宋家的这位长子也是读过书的，但在读书一道上天赋不如其弟，早早便不读打理家业了。宋家的所有产业现在全都是这位大爷管着。听说，颇通庶务。”
闻九霄缓缓点头，“难怪了。”
剩下的四个人中，两个是采石场的，一个律法题答得好，没犯事之前就是衙门里的小吏。一个学问扎实，一笔字着实漂亮，倒是可以做个文书。剩下的两个都是山云县本地人，一个是城里的，算学题答得尤其出色，家学渊源，家里父祖两辈都是做账房的。还有一个则是村子里的，人聪明，算是“偷”学成才吧，趴镇上私塾外头偷听，学会的识字，就是那个懂农事的考生。
知道大家急切地想要知道成绩，闻九霄也没有耽误，第二天就张贴了红榜。得中者名字的后面还注明去处。比如那个懂律法的，后面写着的是“入刑房”。
不过最上面的宋义安却不同，没有明确的写他去哪，而是写着“跟随卓先生见习”的字样。
不懂的人莫名其妙，懂的人却很懂。卓先生？谁不知道卓先生呀！这可是县太爷的左膀右臂，能跟在他身边见习，这意味着将来这个宋义安肯定能在县衙占一席之地。谁不羡慕？
红榜一出，几家欢喜几家愁啊！
“桂兄，我中了，你也中了！”马仁海挤得鞋都掉了，但仍不减高兴之色。
桂玉坤又惊又喜，“真的？我中了第几？”
“没有名次，一共就五个人，咱俩排在第二第三，我进刑房，你当文书，可算是熬出头了。”马仁海虽然以前就是小吏，但现在能一样吗？经过采石场的折磨，别说进衙门了，就算让他去种地他都开心。
“是呀，总算熬出头了。”桂玉坤嘴唇抖动，他曾是秀才，也曾意气风发，却遭人嫉妒被陷害科举舞弊。本以为这辈子要死在采石场上了，没想到还有出头的一天。
此刻，千言万语都化成了一句话，“县太爷是个好官啊！”
马仁海不住点头，若不是新来的县太爷不拘一格选拔人才，哪里轮得到他们出头？
“我跟衙门的人打听了，县衙给咱们提供住的地方，走，咱们赶紧回去收拾下东西，今天安置好，明天就要当差了。桂兄你看这城里动静这么大，衙门肯定都忙不过来了。”马仁海拽着桂玉坤。
“对，对，咱们要快点。”桂玉坤想到未来美好的光景，连年劳累的身体都轻快了许多。
“对了，老马哥，你可看到徐元斌的名字？”桂玉坤突然想起来。
马仁海道：“没有……”
“他学问比我好，怎么没有他？”桂玉坤着急。
马仁海还真知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刚跟人打听了，他的学问咱县太爷亲自考较过了，免试，直接进衙门当差。”
“原来是这样，太好了。”桂玉坤放下心来，大家同命相连，又都是读书人，难得能说到一块去，自然希望彼此都好。
第373章 培养人才
宋家。
“中啦！中啦！中了第一名！”宋家看榜的小厮飞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