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两边之和
“差之远矣。”浣浣姑娘头都没回。
“什么差之远矣？谁差之远矣？”有人疑惑问。
浣浣姑娘转过头，“自然是宋二哥哥差之远矣了。珺珺，我不是埋汰你二哥，你二哥也很出色啦，但跟下头这两位比……”她苦恼地想着该怎么形容，“哎呀，你们自己过来看吧。”
宋家二哥哥都差之远矣？其他姑娘都被勾起了好奇心，“真的？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姿容，能把我二哥比下……去。”
这一看，宋昱珺看直眼了，其他的姑娘也哑口无言了。
这是怎样的两个男子呢？姑娘们就觉得以她们贫乏的词汇根本不足以形容她们眼睛所看到的。太好看了，个高的那个丰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如那天上的谪仙，容不得丝毫亵渎。个矮的那个，更是俊美绝伦，清澈的眸子闪着亮光，舒眉浅笑着，如春日阳光般直化进人的心底。虽一身青衫，然看过他，天地间再没有其他的色彩，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潘安、宋玉、卫玠，大概也就如此模样了吧！天啊！山云县何时来了这般人物？
姑娘们看呆了，看得脸红心跳，心头小鹿乱撞。
和闻九霄说话的余枝似有所察，抬头往上看，正对上一众姑娘痴迷的眼神，不由一愣。而这些姑娘冷不丁对上男子的眼神，不由心慌肉跳，纷纷躲开。
等回过神来，看着彼此羞红的脸，闪烁的眼神，不由面面相觑。不知谁喃喃说了句，“咱们这地方何时来了如此出众的人物？”
太出众了！男人怎么能好看成这样子呢？之前宋二哥哥还是她们心中的皎皎明月，现在都被衬得成狗尾巴草了。就连他的亲妹妹宋昱珺都没法昧着良心替亲兄长说话，她二哥跟人家根本就没法跟人家比，小水沟和大海的差距好吗？
好想再看一眼，有姑娘按捺不住，伸头朝窗下看去，却十分失望，美男已经不见了。
其他姑娘也都非常失望，有人心中一动，“张妈妈，你快去打听一下。”其他人也反应过来，纷纷吩咐自家的丫鬟婆子去打听，迫切想要知道那两人的身份。
闻九霄和余先生都不是生面孔，养在后宅的姑娘们不认识，外头的百姓却是见过的。丫鬟婆子们没费多大劲就打听到了两人的身份，回来回禀。
“啊，原来那就是咱们的县太爷呀！我在家听我爹提过他仪容出众，没想到是这样丰神俊朗。”
“我家兄长说，县太爷是京城的世家子弟，跟常人自然是不同的了。”
“我只听说余先生为人随和，没想到相貌也十分出众，跟县太爷站一起，一点都不差。”
“哪是是不差？我觉得还是余先生更好看一点，县太爷气势太盛了，看一眼，都能让人哆嗦。”
“县太爷是咱们的父母官，官威重是正常的啊！我觉得县太爷这样的才更有男子气概。”
“明明是各有千秋好吧！”
边陲的男女大防本就没内地重，几位姑娘就县太爷和余先生孰更美展开了争论，争得脸红脖子粗，最后一个个捂着嘴吃吃笑。
本以为此事到此结束，没想到这些姑娘偷看了县太爷和余先生后，一颗芳心便遗落在他们身上了。年纪小的就罢了，那几个正当婚龄的，回去后就害了相思病。
家里本就在为她们说人家，虽说女子的婚事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说亲前也会问一问家里闺女的意思。
这一问，这个不同意，那个也摇头。当家主母急了，这是出什么幺蛾子？问得急了，闺女才期期艾艾道出心里有人了。问是谁？却怎么也不说。
最后还是当家主母把伺候的丫鬟审了才知，目瞪口呆啊！当场就拍桌子了，“那样的人物，是你这个死丫头能攀上的吗？余先生有没有成亲不知道，县太爷可是带着家眷来上任的，你这个冤孽赶紧给我打消了这糊涂心思。”
对闻九霄芳心暗许的姑娘却红着脸道：“女儿，女儿愿意做妾。”那般人物，就是做妾，自己也愿意呀！
把当家主母给气得呀，险些没晕过去。自己养了十几年的闺女，好好的正头娘子不做，却非要给人做妾，这不是自轻自贱吗？闺女不懂事，当娘的不能不懂事。禁足吧，吩咐奴仆把人看住了。原本还想好好挑挑的，现在也别挑了，差不多就定一家，赶紧把人打发出嫁去吧。
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不能留了，回头再传出风声恼了丑事就丢人了。
这是当娘的，会为闺女的幸福着想。当爹的却不一样，疼闺女也疼，但更多的却是想着家中的利益。若是能跟县太爷和余先生攀上关系，就算是做妾也行呀！嫡出的……不是还有庶女吗？就算是嫡女，能抱上县太爷的大腿也不亏了。管他名声好不好听，好处是实打实的。
尤其是严家和马家，因平价盐的事备受打击，迫切需要跟县太爷缓和关系，还有什么比女人的枕边风更好使的法子了吗？
两家，哦不，四家都暗戳戳的打算给县太爷和余先生送女人，只不过严家和马家更急切罢了。张家不像其他三家，打着两边都不落下的主意，他家打一开始瞄上的就是余先生，余先生未婚，闺女嫁过去就是原配正室。县太爷再好，家里也是有妻室的，妻妾能一样吗？
再说了，都说余先生跟县太爷私交甚笃，跟余先生联姻，和巴上县太爷也不差什么。
当余枝再次男装出门的时候，迎着媒婆要给她做媒，还把姑娘夸得一朵花似的，她整个人都懵了。
第385章 无福消受
“给我做媒？向我提亲？”余枝指着自己，以为自己听错了。
媒婆看着余枝，笑得合不拢嘴，“是，是，是，余先生您真是一表人才，貌比潘安，别说年轻的姑娘了，就是老婆子我见了，这心呀也怦怦怦直跳。”
一双眼睛上下打量她也就罢了，居然还想上手摸。这哪里的媒婆？素质不行啊，这不是公然占她便宜吗？
余枝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等会，什么意思？”
“哎呦喂，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余先生还不好意思了。”媒婆甩着帕子，笑出了一脸褶子。
余枝一脸无奈，这眼神不大好呀，她这是不好意思？她这是懵逼好吗？
“这位……”余枝犹豫着不知如何称呼，媒婆兰花指一翘，“老婆子我姓孙，余先生若不嫌弃，称我一声孙婶子便是了。”
说话就说话，别往前伸手呀。余枝躲开孙媒婆的手，僵笑着，“孙婶子，你确定是给余某做媒的？”
孙媒婆点头，“老婆子我受张家所托，来向余先生您提亲。那张家的姐儿，生的花容月貌，性子温柔贤淑，腰细屁股大，一看就是好生养的宜男之相，跟先生您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是一桩顶顶好的姻缘了。”
感谢，真不需要！
地铁老爷爷看手机是什么样，余枝现在就是什么样。还没等她开口拒绝，不知从哪又跑出来一个媒婆打扮的妇人，一屁股把孙媒婆撅到一边，热情地来抓余枝的手，“这便是余先生了吧！啧啧啧，好俊的公子哥儿，我老妇人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年轻后生，难怪一下子就勾走姐儿的芳心。托我的这家姐儿呀，花容月貌，能写会算，当家理事一把好手，若真成了……”
“你就直说是哪家吧。”余枝深吸一口气，才控制住不让自己暴走。这都什么毛病？一个两个怎么都想着占她便宜？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宋家。余先生，我跟您说呀，宋家这位姐儿……”
先头那位孙媒婆不乐意了，“宋家的姐儿怎么能比得上我这张家的姐儿？张家说了，他家姐儿出嫁陪送四十八抬嫁妆，压箱银子能有这个数。”她伸手指比划着。
后头这位媒婆一撇嘴，眼一蔑，“当咱们余先生是吃软饭的吗？我这位姐儿家里也心疼着呢，那嫁妆能少吗？”
“我这姐儿就你的强。”
“胡说，我这姐儿就比你的好。”
两个媒婆居然吵了起来，你指着我的额头，我指着你的眼，余枝头都大了，大吼一声，“停！”
两人真停了，不过都看着她，“余先生，您说哪家的姐儿好？您选哪家？”
“两家姐儿都好，但余某哪家都不选。”余枝飞快说道，她又不是真的男人，“承蒙二位厚爱，余某已经娶妻生子了。”
“什么，娶妻生子？怎么可能？”两位媒婆傻眼了。
“真的，余某成亲好几年了，儿子都五六岁了，妻贤子孝。”余枝一脸认真地说着，一点都不心虚，反正她说的是实话，不过就是把夫和妻换了下而已。
“不能吧？余先生瞧着也就十七八吧，儿子就这么大了？”媒婆不信。
余枝假笑，“面嫩，显得年轻而已，余某已经二十好几了。”
“唉！”媒婆叹气，余枝却松了一口气，微笑道：“如此二位就请了吧。”赶紧把人打发走，她都快有心理障碍了。
谁知这两媒婆对视一眼，居然道：“成亲了也不要紧，余先生，宋家说了，做妾也可以。”宋家漏了口风，能做妻最好，做不了妻，做妾也行，反正宋家好几个庶女。
孙媒婆赶紧跟上，“张家的姐儿也愿意做妾。”
余枝满头黑线，怎么的，这是赖上她了？
“余某家有祖训，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不管是哪家的姐儿，余某都无福消受。”余枝拒绝。
媒婆面面相觑，刚要再开口，被余枝拦住了，“余某不纳妾，这辈子都不纳妾，二位请回吧，余某就不送你们了。”说完这句话，也不管媒婆了，转身就往回走。
“不纳妾”三个字被她说得斩钉截铁。
她本打算出门的，现在什么心情也没有了，也怕媒婆再堵她，索性就哪也不去了。
余枝越想越不高兴，连话本子都看不下去了。这话本子不是闻九霄写的那本，那本已经被她束之高阁了，哦不，是压箱底了。这一本是清风去外地卖盐捎回来的。
连话本子都看不下去了，可见余枝的心情是多不美妙了。
这个张家和宋家是怎么回事？咦，哪个张家和宋家？自诩书香门第的那个宋家？家里出了个巡检的张家？家里的闺女嫁不出了吗非要塞给她？
要塞你也塞点别的呀，金呀银呀，珠宝呀，她都不嫌弃的。塞个女人……她真的是无！福！消！受哇。有本事你倒塞个美男呀！
闻九霄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余枝脸上盖着书躺在躺椅上，以为她睡着了，把书一拿开，正对上她睁得大大的眼睛。
“想什么呢？”闻九霄好奇。
余枝一下子坐了起来，“生气。”
“谁惹着你了？”闻九霄更好奇了。
余枝一叉腰，“今天我一出门，就有人觊觎我的美貌，上赶着要把闺女嫁给我，做不了正妻，连妾都愿意。埋汰谁呢？我是那娶不上媳妇的人吗？”
闻九霄咳嗽，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着，眼底闪过笑意，“要不，以后就不要穿男装了吧？”
“你也知道了？”余枝斜睨着他。
闻九霄轻咳一声，实诚地点点头，“听底下的人提了一句。”他当时正在喝茶，听说余小枝被媒婆围住说媒的时候，他真没忍住，一口茶全喷了出来。万年的冰山脸也破冰了。
这不，放下手头的公务，他就跑回内宅来了安慰她了。
好吧，他承认，其实他是想看看余小枝此刻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哼。”余枝显然不信他的话。怎么可能只提了一句呢？县衙里头可卷了，个个都争着在闻九霄跟前表现，能有个露脸的机会，还不得卖力表演？
“为什么不穿？我这样不好看吗？我这样多帅呀！我偏要穿。”余枝抬着下巴，“闻三，你信不信，过些日子我就置个大宅子，娶一屋子的妻妾。”
“行，随你高兴。”闻九霄忍着笑，“好啦，好啦，不生气！不就是他们想攀上你吗？这也说明你本人有本事，对吧？你要是不高兴，我让人去告诫他们。”
见他不当真，余枝鼓着脸，“闻三，我说真的，我真娶一屋子的女人。”
闻九霄还真想了一下，若她非要，也不是不行。女人而已，哄她开心就是了。
第386章 深情啊
一连好几天余枝都没有出门，担心再被人拉着说媒。当然了，她也往外放出风去，大体意思是：余先生家有娇妻爱子，夫妻感情甚笃。
一时间，迷恋她的姑娘芳心碎了一地。听贺晓蝶说，有个姑娘还画了她的画像，然后把画像给烧了，边烧边哭，跟死了亲娘似的。
余枝瞪了贺晓蝶一眼，“最后那句你完全没必要说出来。”
贺晓蝶木着脸，“确实像。”
“确实像你也不需要说出来，平时也不见你这么会说话。不该说了你反倒小嘴叭叭的，故意的是吧？”
贺晓蝶眼神都不带波动的，“不是。”她就是想形容一下那姑娘的伤心，没有别的意思。
余枝：我可谢谢你了，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余枝深情人设立得好，城里，哦，连镇子上都听说了余先生夫妻感情好，余先生发誓此生不染二色。身为女人，谁不希望被夫君爱重？因此，余枝无中生得这个“妻”可遭人羡慕嫉妒恨了。好多姑娘心里对深情的余先生更加喜欢了，然而却没人再上赶着要做妾了。
虽然世上男人大多都爱纳妾，就算家贫纳不起妾，也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可对妻子从一而终的男人也不是没有，余先生不就是吗？就算自己命不好嫁不到个好男人，但只要想一想余先生，日子也不是那么难以过下去的。
这会，余枝都成了姑娘们内心深处的美好向往，自觉维护她的形象，不被污浊沾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