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她娇媚撩人/嫁权臣 第9章

作者:六喜桃 标签: 穿越重生

  薛亭晚起身相扶,“有大厨这句话,本县主便安心了。杏花楼乃是四海闻名的江南第一酒楼,松风万客楼能得方大厨点拨一二,本县主实在荣幸之至。大厨在京中的尽心尽力,本县主会一字不少的报给祖母,等一个月过去,本县主会亲自派人护送大厨返回余杭。”

  方大厨面露惭愧之色,“县主严重了草民不过是做了些微不足道之事,不敢邀功。”

  薛亭晚暗叹祖母果真御下有方,又叹方如海不愧是御厨世家出身,一字一句极近圆滑,偏偏又忠心诚恳至极试问,哪个东家不喜欢这样的心腹下人

  “光顾着说话,菜都要凉了。”薛亭晚浅浅一笑,拿筷子指了指面前的一盅乌米饭道,“这道菜倒是新鲜,本县主还是第一次见。”

  方如海十分有眼色,当即给两人布了菜,解释道,“此乃桂花乌米饭,余杭一代广植乌树,将乌叶摘下叶片洗净后,于清水中浸泡一晚,第二日在蒸锅中浸泡干桂花,以此水将乌米蒸熟,盛出后撒上干桂花点缀即可。”

  碗碟中米饭乌翠欲滴,莹润饱满,薛亭晚略尝了些,果然软糯可口,桂香宜人。

  薛亭晚试过了菜色,又夸奖了一番酒楼中众伙计,赏下去了些人人有份的赏钱,才叫方大厨和酒楼管事儿退了下去。

  十几样菜色,纵使每样都只是浅尝辄止,这么一遍尝下来,薛亭晚和薛桥辰都觉得腹中撑的很,只好叫小二撤了一桌菜色,上了爽口解腻的清茶。

  “没想到能在此地遇到薛世子、永嘉县主,真是荣幸之至。”

  竹帘之外,男子的声音陡然响起,薛亭晚手中茶盏一颤,险些砸在桌面上。

  竹帘被人从外挑开,薛亭晚猛然抬头,正对上汪应连那张脸。

  眼尾微微上挑,眉心一颗红痣,三分风流染在眉梢这是薛亭晚永永远远都不会忘记的一张脸。

  “那日国子监外一见,匆忙之至,没能和世子、县主问安,真是失礼。”

  汪应连站在原地,面上挂着风流倜傥的笑意,嘴里的话是对两人说的,眼神儿却一直瞟着薛亭晚。

  薛桥辰起身笑道,“原来是汪兄,失敬失敬。”

  薛亭晚粉唇颤了颤,收回了冷凝的目光,没有出声。

  当年国子监外的一眼,薛亭晚对汪应连一见倾心。那日之后,薛亭晚频频与汪应连相见,种种巧合,让薛亭晚更加坚信这是一段天赐的缘分。

  她以为他是良人,出身寒门,身负高才,有郎朗傲骨,等后来成婚了才知道,汪应连不过是看上了惠景侯府的权势财富,看上了他永嘉县主的封号地位,把她当做自己往上爬的垫脚石。

  此人狼心狗肺,人面兽心,可怜她当时满脑子想着郎情妾意,还期盼着和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直到一朝被汪应连毒杀之后,才识破他的蛇蝎心肠。

  注

  1唐代画家张僧繇,擅长画龙,每每画龙不画眼睛。众人问原因,其答,若点睛龙会从墙上飞去,众人质疑,张僧繇无奈点睛,龙当场从墙壁上腾云飞天。

  2公筷公用的筷子,即专门用来夹菜的筷子。与私筷对应。

第12章 东施效颦

  大齐朝开国以来,文武三品以上官员家中的子孙才能入国子监太学读书,文武七品以上官员的子孙入国子监次一等的学堂读书,除此之外,还从各府、州、县学中的生员选文采俊秀、博学多识的庶人学子,直接进入国子监成为监生,与贵族子弟一同求学。

  平民子弟通过种种选拔进入国子监,在这里苦读苦学,意图改变人生命运,骐骥着将来一朝功成名就,入宦海浮沉。

  汪应连便是其中的一员。

  汪应连出身荆湖北路的辰州,早年丧父丧母,家境贫寒,因其勤学苦读,学识出类拔萃,一朝被选拔进入国子监读书。

  此后,汪应连凭借风流倜傥的长相和三寸不烂之舌,不仅在国子监中结交了一群权贵子弟,更通过这层关系打入诗会雅集,得以见到一应贵女的真容,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上辈子汪应连才能和薛亭晚屡屡“碰巧”见面。

  诗经中说,女之耽兮,不可脱也。当时薛亭晚陷入情爱旋涡里,对汪应连的逢迎示好从来不曾怀疑,此时一深想,才不得不惊讶于汪应连的心思深沉,手段圆滑。

  薛桥辰对薛亭晚的冷淡神情感到奇怪,笑着介绍道,“阿姐,这位是汪应连汪兄,也是国子监的监生。上次国子监外,咱们见过的。”

  薛亭晚背后一阵发冷,猛然从前世的仇恨中回过神来,眸子盯着桌上的茶盏,淡淡道,“是吗我竟是不记得了。”

  汪应连闻言,脸上有一瞬的僵硬,随即又挂上了招牌笑容,“县主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也是应该的。”

  薛亭晚不冷不热的态度十分明显,汪应连看出薛亭晚对他的不喜,和薛桥辰神色如常地口头寒暄了两句,便借口说还有同窗在楼下等着,要告辞先走一步。

  等汪应连走远了,薛桥辰纳闷道,“阿姐,上次你不是还夸汪应连生的俊俏吗真一点儿都不记得他了”

  薛亭晚饮了口茶,不动声色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大齐的俊俏男儿有多少,我整日看到眼花都看不完,如何记得他这种姿色的”

  上辈子,汪应连存心要打入权贵圈子,在国子监结交的都是朝中大员的嫡子,并借机攀附高门贵女,后来得了薛亭晚的青睐,这才成了惠景侯府的乘龙快婿。

  薛桥辰心思单纯,打小被家中保护的很好,上辈子便和汪应连走的很近,两人成婚之后,更是和这位姐夫掏心掏肺,如今一时难以识破汪应连的伪装,也是意料之中。

  薛亭晚略一思索道,“阿辰,汪应连此人巧舌如簧,像是个趋炎附势之徒,你存些防备,莫要和他往来过密。”

  薛桥辰一愣,道,“汪兄虽出身庶人,在世家子弟圈子里却也吃得开,交际圈子确实很广。更何况,汪兄的成绩也在国子监中名列前茅,看想去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

  薛亭晚将茶盏按在桌上,启唇道,“成绩和人品是两码事。前朝的哪个大奸臣不是三元进士出身有些人身上的光环太能唬人,总是容易遮蔽其阴暗的一面。世界上有太多名不副实、表里不一的人,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逢人话说三分,不可初相识便掏心掏肺时日久了,经历的事情多了,才知道谁是真朋友,谁是真邪祟。”

  薛桥辰听了这番话,见薛亭晚一脸认真,不像是开玩笑,当即仔细回想汪应连平日的举动,后知后觉地发现此人在一众权贵子弟面前确实是圆滑逢迎,心思过于缜密,当即点了头道,“阿姐说的有道理,我记住了。”

  三楼雅座,裴勍挑开竹帘,望着二楼的三人,淡淡开口,“那是何人”

  徐颢顺着他的目光往二楼看了眼,思索道,“瞧着此人穿着打扮,应该不是世家子弟。可看样子,此人又和薛世子、永嘉县主十分相熟大抵是国子监的监生吧。”

  裴勍盯着二楼看了会儿,才收回目光。

  徐颢斟了一杯酒递过去,好奇道,“裴大人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对”

  裴勍道,“无事。”

  徐颢举杯和他碰了下,又问,“不知今日菜色可还合裴大人的口”

  裴勍道,“甚好。”

  徐颢干笑了两声,扬手示意店小二结账。

  店小二拿了账单来,面上堆着笑,“公子,共一两银子。”

  徐颢有些惊愕,“这么贵”

  徐国公府家底颇厚,徐颢也不是掏不起这个钱,只是平日里在酒楼用膳,就算是点些山珍海味,撑死才不过半两银子。今日他们两人用膳,只点了五六个菜色,怎么贵的这般离谱

  那店小二脸不红心不跳,将薛亭晚的吩咐执行到底,“客官,所谓物以稀为贵,有杏花楼第一名厨坐镇,咱们酒楼的菜色难免要贵点儿,您多担待”

  今日是徐颢请客,他轻摇了下头,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了小二,冲裴勍道,“这名厨就是不一样,菜色都比平时贵上一倍呢照这么下去,咱们官员的俸禄真该涨一涨”

  翌日清晨,薛亭晚进了学堂,甩下书兜儿,伏在书案上倒头就睡。

  德平公主从背后扯了扯她,“敢问县主昨夜是通宵去东山挖了煤吗怎的困成这般模样”

  薛亭晚懒懒回头,一双杏眼里满是惺忪娇懒,“最近母亲教我管家,昨晚我熬夜睡得晚了些。”

  昨日她从松风万客楼回了惠景侯府,先是叫了脂粉铺子和香料铺子的两个管事掌柜,说了研制新品的打算,敲定了要研制的口脂、脂粉、香料的种类、颜色。晚上又看了两个铺子近几个月的账本儿,等到亥时三刻,才熄了灯就寝。

  德平公主“啧”了一声,“母妃也曾说要教我管家来着,可宫务都在皇后娘娘那儿,母妃嫁到宫中这些年,压根没见过什么后宅事务,自己都不明白该管些什么如此一拖再拖,便搁置了下来。”

  “想来将来嫁到徐国公府中,徐颢也不会嫌弃我不会管家这种小事。”

  “”薛亭晚一言难尽,索性趴回了书桌上。

  两人闲谈的功夫,裴勍已经拿着一摞课件进了学堂。

  贵女们见上师已经到了,不禁微红了脸,三三两两的小跑进学堂,快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若是有心去看,不难发现,几天早晨有三四个贵女除了带着书兜儿之外,还另外带了个布兜儿,里头皆装着一只食盒。

  原是昨日薛亭晚带了食盒,被裴勍略施惩戒,还叫她下课去取,这一切被倾慕裴勍的贵女暗暗记在了心中区区五篇古训,便能获得和裴勍单独说话和独处的机会,何乐而不为

  于是,有几位心思大胆的贵女约莫着是被鬼迷了心窍,竟是起了效仿薛亭晚的心思,特地叫家中准备了食盒,准备今晨在裴勍的课上“故技重施”。

  裴勍端坐在上首,将底下学生的情状看的真真切切,他眉宇间有些冷凝,启唇道,“今日带食盒来的同学上前,先站在讲台这边。”

  那几个贵女闻言,皆是心中一喜,羞赧地从布兜儿中拿出食盒,争先恐后地走到讲台旁边。

  等三四个贵女站定,裴勍俊脸上微敛了神色,开口道,“院训第二百一十三条,诸生不得在学堂内饮食,违者罚抄古训十则。”

  几个贵女听了这话,心中更是满怀期待,连连含羞带怯地瞟着上首的白衣上师。

  只听温润低沉的声音又冷冷响起,“昨日我已经强调过,今日你们却明知故犯,乃是不尊敬师长、同窗,藐视国子监院规。便罚你们抄古训十则,遣去助教那里帮忙,这节课,就不必上了。”

  裴勍每说一句,几位贵女脸上的喜色便淡下去一分,等到最后,一个个脸上涨红,又羞又臊。

  助教童子上前一一收了食盒,带领几位羞愤欲绝贵女出了学堂。

  方才裴勍叫几位贵女拿着食盒上前的时候,史清婉本还恨自己脸皮不够厚,今晨没和她们一样带着食盒来,心中一阵懊悔不跌。此时见几位贵女受了罚,史清婉心中才暗自庆幸没在裴勍面前丢了脸面。

  一侧的怀敏郡主冷哼道,“邯郸学步,丑态毕露,愚蠢至极”

  下首的德平公主已经笑得捶桌了,“噗什么叫东施效颦,我今儿个算是见识到了”

  说罢,她拿毛笔戳了戳薛亭晚,“瞧见了吗都学你呢,永嘉县主可做了一回好榜样”

  薛亭晚从书桌上直起身子,伸了个拦腰,抚了抚鬓发间的灵芝银簪,一脸难以置信道,“哎呀呀,昨日本县主犯了错,乃是不知者无罪。今日还有人明知故犯就有些太刻意了吧”

  右座的周笙“噗嗤”一声,乐不可支道,“谁叫她们想与县主媲美,却有心无力呢嗨,都怪上师不给机会呗”

第13章 手把手教

  今日习礼乐,国子监讲求“知行合一”,裴勍先讲授了几章乐理知识,随后叫助教童子为每位贵女抬上一张古琴,教授乐理的运用。

  裴勍一袭白衣锦袍,抬了修长双手轻放于古琴之上,手拨弦动,古琴铮铮奏响,乐声如深山鸟语,悠远绵长,空灵清透,婉约清扬。

  一曲示范完毕,裴勍单手止了弦动,启唇道,“大家开始自行练习。”

  众贵女还沉醉在方才的琴声之中,回过神儿来,一个个忙低头摸索桌上的古琴,边对照方才课堂上记的笔记,边尝试着弹奏。

  大齐的世家贵女大多从小学习才艺,诸如刺绣、古琴、棋艺、筝等等。筝和古琴虽然都是弦类乐器,但在乐理上却大有不同。

  学堂中,有些贵女自小学习古琴,此时弹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而像薛亭晚这种打小学筝的,初次摸到古琴,难免有些一头雾水。

  方才裴勍讲授乐理的时候,薛亭晚正困得睁不开眼,心不在焉地听了几耳朵,此时拨着琴弦,有些不得要领,纤纤素手愣是弹出了刺耳魔音。

  史清婉自小学习古琴,本想用心弹奏一曲吸引裴勍的注意,不料自己的琴声却被薛亭晚的魔音打乱了,不满斥道,“某些人不会便不要弹偏要弹出魔音来扰乱别人”

  薛亭晚闻言,头都没回,手上拨动琴弦的动作又大了些。

  一屋子弹琴声铮铮不断,嘈杂至极,若是一般人早就心生不耐了,可裴勍却神色如常,没有丝毫厌烦。

  他并非好为人师之人,故而当初献庆帝几番请他来国子监讲学,他都未点头答应。可是如今他已经应下教授女学,身为人师,自然要以身作则,不仅要教好每一节课,还要尽到为人师的责任和义务,而不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敷衍。

  裴勍坐于上首,环视着学堂中学生练琴的情况,目光绕到第一排正中间的时候,眼角不由自主僵了僵。

  裴勍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起身走了过去。

  薛亭晚正一阵乱弹,忽然见一角白色锦袍映入眼帘,紧接着,头顶响起男人温润低沉的嗓音,“方才可有认真听课”

  薛亭晚抬眼看向他,杏眼娇媚,带着三分赌气,“认真听了啊。”

  裴勍“嗯”了一声,脸上看不出来喜怒,似乎并不想计较她方才课上打瞌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