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北宋变法那些年 第83章

作者:果酱果酱 标签: 穿越重生

杨益戒却是万万没想到,云娘居然又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他赶忙挥退侍从,颤声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云娘冷冷道:“让枢密失望了,非但我没有死,张平也没死,如今被我们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阁下这回恐怕无论如何都要答应我们的要求了。”

沈括亦愤声道:“任亮如今被烧成重伤,我等随身所带行李亦损伤大半,我堂堂国使受此大辱。若贵国皇帝知道枢密是放火之人,恐怕也不能轻饶吧。”

杨益戒此时面如死灰,半响方喃喃道:“你们打算怎样?”

沈括递给杨益戒一张纸,淡淡一笑道:“还请枢密在上面押字。”

杨益戒见那纸上写着:太康元年十一月十四,与宋使会于驿馆,议定两国以河东古长城为界为界,天池地分应属宋土。

杨益戒大惊道:“原来不是说定要以黄嵬大山脚下为界吗?现在又改以古长城为界,足足又向北移了三十里,这事我实在做不了主。”

云娘冷声道:“任亮不能白白被你烧伤,我大宋使臣不能白白受辱。更何况沈学士在枢密院找到两国当初的地畔书,两国在河东一带本就是以古长城为界的。”

杨益戒忍不住倒抽一口气,只是沉吟不语,沈括冷笑道:“枢密现在还犹豫,莫非还想放火将我等灭口不成?”

杨益戒忙苦笑道:“并非如此,二位有所不知,我虽受陛下委派受理两国边界,但只是枢密副使,在朝廷人微言轻。如今二位一口咬定要以古长城为界,我在朝臣那里实在无法交代。”

云娘笑笑道:“如此,就把枢密的所作所为告诉魏王,想来对我们也没什么损失。”言罢向沈括使了个眼色,二人竟转身就走。

杨益戒是真的急了,忙上前拦住道:“二位稍安勿躁。眼下也不是毫无办法。陛下如今最宠信魏王。若是魏王能松口,此事就有八分希望。”

云娘内心一动,此时是太康元年十一月,如果她前世记得没错,正是在这一年十一月,耶律乙辛命人写成粗俗、淫秽的《十香词》,由单登诓萧观音说,这是宋国皇后所作,请皇后御书。如此可称词、书二绝。萧观音不知是计,为其手书后,又书写自己所作七言绝句,诗曰:“宫中只数赵家妆,败雨残云误君王。惟有知情一片月,曾窥飞燕入昭阳。”

耶律乙辛借题发挥,诬陷契丹皇后萧观音与伶人赵惟一私通,进呈《奏懿德皇后私伶官疏》,耶律洪基揽疏大怒,以铁骨朵击萧皇后几至殒命,又张孝杰与耶律乙辛严加鞫审,最后听信谗言将妻子处死,这就是史上著名的十香词冤案。

云娘压低了声音问:“贵国皇后可安好?”

此话说完,不仅是杨益戒,就连沈括都愣住了,杨益戒皱眉问道:“阁下是什么什么意思,皇后是天下之母,受太子孝养,有何不好。”

云娘松了口气,如此说来,耶律乙辛的奏疏应该还没进献到御前。她上前一步靠近杨益戒,越发压低了声音道:“劳烦枢密转告魏王,他令人做十香词欲诽谤皇后,进而危害太子,此事我大宋使臣已尽知,若魏王能助我等,我等自会任魏王达成心愿,若是魏王不允,我等便会将此事告知太子,想来太子定会为母后讨回公道。”

杨益戒不由大惊,萧皇后曾向耶律洪基进谏:说耶律乙辛生性奸佞,不可过于信任,耶律乙辛早就对其恨之入骨,只是找不到机会陷害罢了。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耶律乙辛竟然这么快就动手了。他看向云娘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惊诧,这个宋人不知有何本事,竟然能在敌国境内布置众多眼线,探知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机密。

正在狐疑间,却听云娘道:“我给你们十天时间了,十天后,若我等达成所愿,我便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如若不然,我就将所知的一切捅出去了。”

杨益戒万般无奈,只得答应了。二人从杨益戒毡帐中出来,沈括疑惑道:“这样能管用吗?”

云娘笑笑道:“我有八成的把握。不过此地不能久留,学士已经觐见过契丹皇帝,也达成了使命,我们还是回到代州等待消息更稳妥。”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大结局

☆、92.唱残白雪见阳春

熙宁九年十二月,争论了二年多的宋辽边界一事终于有了结果:两国以河东古长城为界, 天池地分应属宋土。对于这个结果, 大宋一方是比较满意的,云娘也松了口气,朝廷不仅不用背上失地的名声, 还从契丹人手里多抢回一部分领土。

也许是终于松懈下来的缘故, 回到汴梁后, 云娘的身体迅速衰败下来, 她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自从穿越以来,所经历的一切大事件都是严格遵循历史进程的,但宋辽边界一事最终的结果,却与史实有出入。她或多或少改变了历史进程,等待自己的究竟会是什么结局呢?

这一天午后云娘醒来,暖玉端上新熬好的药劝道:“娘子快把药喝了吧,凉了就更苦了。”

云娘这一阵子除了咳喘厉害外,又新添了胃疾, 药勉强喝下去往往要吐出大半, 摆手笑笑道:“算了,如今即便喝药也没什么用了。”

暖玉眼圈一红正要再劝, 却见赵妙柔匆匆走来急道:“药怎么能不喝,你再这样子消沉下去,大哥该怎么办?”

云娘笑笑道:“好久不见,公主一上来就训斥我。彦弼身体可好,晋卿后来可回心转意?”

赵妙柔叹道:“我府上一切都好。倒是你都这样了, 还如此操心。你可知道你刚回汴梁那几天一直昏迷不醒,大哥白天处理完朝事,晚上不眠不休陪着你,眼睛都抠搂了。后来你稍好些,索性将你挪到福宁殿去住,只是为了每天醒来就能看到你,任是谁劝只是不听。你若还是这样不配合治疗,先不说你身子如何,大哥恐怕就先撑不住了。”

一语未毕,却见赵顼轻轻走过来,脸色喜怒难辨,赵妙柔起身道:“大哥,我特地来劝一劝她。”

赵顼点点头,看见案上的药一点未动,端起送到云娘嘴边,轻声劝道:“良药苦口,纵使身子不受用,也要勉强喝一些。”

赵妙柔见此情形,叹息一声,与暖玉一起默默走了出去。

赵顼扶云娘起身,服侍她把药喝完,她缓缓问:“这些天过得昏昏沉沉,不知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已经是正月初十了,这几日你病着,年节也没好好过,明年一定给你补上。”

云娘怔怔道:“最近反反复复在做同样的梦,我会离开这里。如果真的是那样,对我来说反而是好事,官家不要过于伤心。”

赵顼提高了声音道:“你再这样说,我真的要生气了。庞安时已经请来,昨日我又下诏征寻天下名医,你相信我,一定能治好的。”

云娘见他急得额上的筋都冒出来了,眼圈已经变红,叹息一声道:“原是我说错了,你不要着急。”她轻轻用手抚开他紧皱的眉头。他一言不发怔怔看着她,良久将她的手放在怀中低声道:“我知道你很累,为了我,你再忍一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二人就这样依偎良久,云娘突然道:“又快到上元节了,记得我们初次相遇,也是在上元。”

赵顼低声道:“等明年你好了,我们还出去看灯好不好?”

云娘笑笑:“那还要等好长的时间,我想今年就去。”

熙宁十年正月十六,一年一度的上元灯节到了高潮。

自灯山至宣德门,大约有百余丈路,以草把束成戏龙,用青幕遮盖,草上密密插置灯烛数万盏,从远处望去,蜿蜒如两条发光的巨龙游走。穿过御街,诸坊巷、马行、香药铺、茶坊,酒肆灯烛各出新奇。还有人以竹架子出青伞上,架子前后装缀梅红缕金小灯笼,敲鼓应拍,团团转走,这叫做“打旋罗”,吸引了不少少儿的眼光。街巷旁遍植桃、李、梨、杏树,枝丫上挂满了各色花灯。

熙宁十年的第一场雪纷纷落下,伴着这华灯宝炬,越发显得玉色融融,亮如白昼。

这样的繁华、这样的旖旎,仿佛如一场梦境,云娘趴在马车上怔怔看了很久,忍不住伸出手来去试探雪的温度,春雪还未来得及落在她手上,便已经无声无息融化,唯有指尖的那一点清冷是真实的。

正在发呆时,赵顼轻轻给她披上裘衣,嘱咐道:“外面下雪了,小心着凉。”

云娘这才觉得自己是真乏了,便靠在马车内闭目休息,可又舍不得外面的景致,便隔一段时间探头看一看。

赵顼笑道:“你先安心歇一会儿,我可以说给你听。”

马车缓缓向前行,却听赵顼轻声道:“相国寺到了,那里面有你喜欢的诗牌灯,今年的诗牌是:天碧银河欲下来,月华如水照楼台。旁边的资胜阁里安顿着佛牙,还有各式各样的水灯。我们现在向南走,马上要到宝箓宫了,两边各色关扑买卖,鹌鹑骨饳儿,水晶脍、科头细粉、旋炒栗子、金桔、银杏、橄榄、龙眼、荔枝,各种吃食果子应有尽有。”

云娘一开始还含笑听着,半响突然道:“其实我一直想要一盏猫儿灯。”

“你等着,我出去买,很快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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