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皇帝一百回 第66章

作者:簌晓 标签: 天作之和 甜文 穿越重生

  穆冠儒敏锐地察觉出来,微眯了眼,压低声音道:“公主似乎很怕我?”

  陆箐然强撑着笑颜道:“没有,是王爷误会了。”

  在她梦见他试图杀了那么多次他们姐弟后,要她如何不怕,纵使梦中他们相爱了,可她却依旧怕他。

  “是吗?”

  穆冠儒语气和缓,指尖却是伸向陆泽然。

  陆箐然将弟弟又往后拉退了几步,她苍白着脸颊道:“是,我承认,我怕王爷,我确实害怕王爷。”

  穆冠儒心头一动,试探性地开口:“纵使怕我也不许逃,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派人找到你,将伺候你的那群狗奴才地脑袋割下来送予你。”

  陆箐然猛地打了个哆嗦,惊愕地扬起下巴,眼眸中充斥着无尽惊恐。

  她已经在小心避着穆冠儒,那串佛串也从未被他瞧见过,可穆冠儒为什么对她还有如此偏执、扭曲的情感。

  莫非是那佛串被穆冠儒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察觉了?

  陆箐然跪下了身,颤声祈求着:“王爷,我求您了,您放过我们好不好。只要您放过我与弟弟一命,这公主我也愿意不当了,求您了。”

  穆冠儒虽是面上未表,心头却是翻起波涛,似乎是什么被掀起了一角,心里有个声音叫嚣着“去掀开它,去掀开它!”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将曾经在沈初黛面前,忍不住说出口的话又说了一遍,依旧用着温柔到骨子里的语调:“你记住,你会是大邺最为尊贵的长公主,然后等着我把这世间一切好的都捧到你面前。”

  陆箐然惊恐地瘫坐回了地上,面色苍白地仰着脸庞瞧他。

  穆冠儒低头凝视她,心头空缺地、迷惑的某角终于被填满,他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他心头隐隐期待的反应就该是这样。

  这些话根本不适用于沈初黛,那些掩埋于心里的预期也不是为沈初黛而生,而是面前这个女人。

  可他不明白,难道是命中注定,上天注定要将两个人捆绑在一起吗?

  穆冠儒的眸光渐渐冰冷,可他根本就不信什么命中注定,在见识到沈初黛那样桀骜不驯、嚣张狡黠的女子后,要他如何在为这般,因为自己一句话便吓得低声乞怜的女人心动。

  纵使被关在阴湿黑暗的地窖数年,他也未曾为了美味的食物、温暖的衣物而祈求,因为当时可怜的他真的以为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命中注定他的哥哥该享受着世间所有的美好,命中注定他就该替他背负这所有的苦痛。

  他恨这世界上所有的命中注定。

  天际突然响起尖细地“砰——”一声,无数的烟火似一夜长成的烂漫花朵沿着地面抛射上去,将天照得如白昼一般。

  穆冠儒微侧开脸去瞧那遍布天际的烟花,他每年都会来欣赏烟花,烟花明亮又美丽,无数的光亮将天边照得大亮,可那光一丝一毫都照不进他心中。

  可他并不是真正为了烟花而来,他是为了回味而来。

  那夜的烟花也如今日这般美妙绝伦,他扬起头第一次欣赏烟花,却是瞧见父亲与兄长在城楼上饮酒作乐、觥筹交错。

  他们是那般得快活,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他有多努力得才从瘟疫中存活下来。

  于是他做了个决定,要将兄长生命中所有的命中注定全部抢夺过来,果然他做到了。

  命中注定不过是不值得一提的玩意儿。

  穆冠儒重新将眸光落于陆箐然身上,她长睫上的泪在烟花的照耀下晶莹剔透,若是注定这女人属于他,他宁愿抹杀掉这命中注定。

  他眸色渐渐冰冷,甚至指尖都已抚上腰间的佩剑,却见那泪滴从长睫上滚落,她唇瓣轻颤着终于有勇气说出:“王爷,是因为那串紫檀佛串吧?”

  穆冠儒抚在佩剑上的指尖突然一顿,眸子紧眯:“你说什么?”

  陆箐然从腰间布袋中拿出一只紫檀佛串,在烟花的照耀下,透过那层薄薄的紫檀木,里头镂空着刻得十八金罗汉,极是美轮美奂。

  她高声道:“这佛串不是我的,救王爷的人也不是我。”

  话语却被穆冠儒打断:“你怎么知晓救我的是佛串的主人?”

  要知晓当时他的身份还不是穆冠儒,而是穆冠臣,就连沈初黛也没认出他便是自己所救之人,陆箐然又是如何知晓。

  莫非……自己一直认错了人。

  陆箐然被穆冠儒紧紧逼问着,她根本不知晓其中究竟,只是因为梦见穆冠儒因为这串佛珠,将她错当成了救命恩人。

  她望着穆冠儒淡漠的瞳仁,一瞬间全身冰冷,她要如何解释她知晓的这一切?

  *******

  梁谷蕾被沈初黛二人刺激地扭头就走,甚至连留下来欣赏烟花的心情都无,她咬牙切齿后悔得要命,自己怎么会为了这种庸俗的男人,千里迢迢从大梁而来只为求得赐婚。

  幸好在赐婚之前她见识到了他的真实面容,要不然她估计真的要悔得肠子都青了,她恨不得立刻让兄长在此完婚,明日便启程回大梁。

  走着走着前面的路全被几个人拦住,梁谷蕾正是不爽的时候,蹙眉瞧去那几人正是先前调戏沈岱安娘子的纨绔,为首的不是旁人正是被沈岱安一脚踹到地上的郑桧。

  她心头冷笑,这是又换了目标,打算调戏她了?

  那他们可真是挑错了对象!

  梁谷蕾二话不说,从腰间抽出了软鞭,迎头便想往郑桧身上抽去。

  郑桧没想到这公主脾气竟如此爆,吓得连连后退,慌忙说道:“等等,我是来帮你的!”

  却见她没有任何要收回的意思,匆忙之间他脱口而出:“公主,您难道不想知道沈岱安的秘密吗!”

  梁谷蕾一愣,半信半疑地收了鞭子:“沈岱安的秘密?”

  郑桧这才松了口气,凑近说道:“您不觉得沈岱安与皇后娘娘有些相似吗?”

  梁谷蕾不耐烦地道:“沈岱安是皇后娘娘的兄长,自然是相似的。”

  “可沈岱安是沈家的义子,与皇后娘娘无任何血缘地。”

  “说不定就是私生子,对外宣称义子罢了。”梁谷蕾恼怒地瞪他,“你那么多废话作甚!”

  “不,公主,一开始我也是这般想,但后来看着他的神情动作,越来越觉得熟悉……”郑桧小心翼翼地看了周围,悄声道,“公主,我觉得沈岱安就是皇后娘娘!”

  却是迎来梁谷蕾毫不留情地骂道:“你放什么狗屁呢!”

  “七夕之夜皇后娘娘不在宫里带着,女扮男装带个‘夫人’出门是何意味?她身边的‘夫人’戴着面纱鬼鬼祟祟,说不定就是个男人所扮!我猜测皇后娘娘这是要给皇上戴绿帽!”

  ☆、第五十九回

  梁谷蕾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英气漂亮的脸庞突然冷了下来:“空口白牙地,你要如何证明那是皇后娘娘?”

  郑桧嘿嘿一笑, 悄悄从袖间拿出一玉瓶轻声道:“这玉瓶里的香是我找人特制地, 只要不小心沾染上,三日都无法消散, 方才我趁你们纠缠之际偷偷地往她鞋上倒了几滴。公主只要找机会面见皇后娘娘,若是闻到她身上有此等香气, 便证明皇后娘娘就是今日的沈岱安。”

  梁谷蕾眸光在他脸上兜转着, 依旧冷声道:“你与她有仇?”

  想及那夜,自己被她踢断命根还差点烧死在火海里, 他这辈子在女人面前都抬不起头的事实。

  郑桧不由眸露杀气, 咬牙切齿地道:“起止有仇……我恨不得杀了她!”

  “你和她有仇, 自己却不敢报, 要借我为刀子。”梁谷蕾从他手中接过玉瓶,话锋微转,“我凭什么帮你?”

  见她似乎感兴趣了, 郑桧忙是添了一把火:“她化名沈岱安,骗了公主的感情,是想利用公主,这般奸猾小人公主难道不恨吗?我的仇并不重要, 只是想替公主出气而已。”

  梁谷蕾轻轻一笑, 毫不犹豫地一拳打了上去,随即将他暴揍在地。

  郑桧被揍得毫无招架之力,摔倒在地上惊愕地看向梁谷蕾, 声音有些尖细:“公主,我可是想帮您,她如此欺辱于您,公主不恨她吗?”

  话音未落一个巴掌又拍在他的脸颊上,梁谷蕾轻轻旋了下手腕,轻蔑地看向他:“你一个连女子都打不过的没用东西,有什么资格提他!他是男是女,是何等身份我清楚得不得了,我告诉你他就一个身份,是忠国公府的二公子沈岱安。至于欺骗我感情,更是空穴来风之事,纵使他有了爱人,他依旧是我曾经心慕之人,我的救命恩人。你在我面前说他坏话是找死不成!”

  她冷声道:“倒是你这般龌龊小人,再在我面前胡乱造次,随意议论皇室,我砍了你都不为过,还不快滚!”

  郑桧吓得胆战心惊,被同伴们狼狈地扶起,蹒跚地逃离了现场。

  梁谷蕾看着郑桧的背影,面上神色却是复杂起来。她重新回到约好的酒楼包间里,长宁郡主陆含春正与其余几个小姐妹观赏着烟花,见她回来忙是拉她来窗前,又咦了一声。

  “梁姐姐,你不是说瞧那边街的花灯好看,还特地去买了,怎么空着手回来?”

  梁谷蕾神色有些落寞,不由苦笑道:“真不巧,被人抢先一步买下了。”

  陆含春忙是安慰道:“我们大邺好看的花灯应有尽有,后头定有比那只更好看的花灯等着梁姐姐呢,梁姐姐莫要苦恼。”

  梁谷蕾垂下眼睫,轻声道:“是吗?至少我没遇见过。”

  她突地扭过头去问道:“陆妹妹可有见过沈岱安公子?”

  陆含春摇摇头:“听说沈公子前些年都在边境,这几年才回的京城,回来后忠国公也未在公开场合下正式表露沈公子的身份,若不是几个月前沈公子带人清剿了山上的山贼,名声大涨,说不定直到梁姐姐你在宴席上提及他时,我才知晓沈家竟有这么个义子呢!”

  梁谷蕾微颌首,联系及郑桧那一番话,心头的疑惑便是更甚。她到底也是在边境待过些时日的人,沈桦安与沈岱安的名头在边境都十分响亮,忠国公似乎并没有因为沈岱安是义子而格外偏向亲生儿子沈桦安,可为什么回到京城后,却是有意不公布这个儿子的存在呢?

  她开口问道:“皇后娘娘自小在京城里长大吗?”

  听见陆含春否认,梁谷蕾眸光一亮:“不知她是什么时候回的京城?”

  “大约是三年前吧。”

  时间也对上了,梁谷蕾心头越来越激动,继续追问道:“那你可有见过她刚回来的模样?”

  方才她一心都在吃干醋倒是没注意,今日的沈岱安肌肤要比三年前细腻光滑多,脸上那些细微的疤痕也不见了。

  “沈姐姐她不爱出门,也是近一年才同我交好长聚的呢,若说她刚回来的模样我还真未见过。”

  陆含春回答道,余光却是不小心瞥到隔壁的人影。

  “咦,那不是柳大才子吗?我记得沈姐姐刚回来时他见过来着,窥得沈姐姐容颜后便大觉惊艳,一夜为她写了十五首诗夸赞她的容颜呢。”

  话音刚落,陆含春便见梁谷蕾匆匆走出包厢,往隔壁走去。

  通过强硬的武力要挟,梁谷蕾终于从柳让口中,得知沈初黛当初回京时的模样,便更证实了她心中若隐若现的猜测。

  方才她醋意与怒气凝结,只顾着发她的脾气,倒是未曾细想,沈岱安说那些话分明是故意的,她心中的沈岱安是少年英姿、风光霁月的,又怎么真如他方才所说。

  至于沈岱安的真实身份,是男是女,她并不在乎,她倾慕的是这个人,他的身份地位性别又有什么影响。 

  属下捧着刚采买来的礼物上楼,见着梁谷蕾亲自检查完毕:“公主,这些礼物还是照旧送去忠国公府吗?”

  “不。”

  梁谷蕾唇角勾起清浅的弧度:“明日我亲自带着送进宫。”

  *****

  穆冠儒用弟弟的性命相逼问,陆箐然终究没撑得住:“是我做了个梦,都是我梦里见到的!”

  穆冠儒居高临下地看她,脸上浮起轻嘲的笑容:“你是不是觉得这些胡言乱语可以糊弄得了我?”

  陆箐然扬起苍白惊慌的脸庞:“是真的、是真的,王爷您相信我。”

  下一瞬却见着穆冠儒拔出佩剑指向陆泽然,她紧张地声音都变得尖细:“等等!”

  她齿间战栗着报出了唯有穆冠儒才知晓的秘密,成功见着他停下了动作,英俊的脸庞凝着微怔。

  “若不是做梦所见,我一个刚来京城的乡野女子,哪里能知晓这般多事情。”

  虽有半刻意外,穆冠儒又不慌不忙地将佩刀比在了陆泽然的脖颈上,低声威逼道:“现在开始,一五一十地将梦中所有都告知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