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大人太高冷了怎么办 第39章

作者:六斛珠 标签: 市井生活 青梅竹马 甜文 穿越重生

  她心中欢喜,踉跄两步,抬手作势要打她,“你个死丫头,肚子挨了一刀子,才一个多月,怎么就急着下床了?”

  “已经结痂了。我怕我再不回来,小姐被碧茹伺候习惯了,便不要奴婢了。”她扶着孙婵,两个病弱的人一步一顿走出房门,颇有伶仃漂泊的晚年两个腿脚不便的婆子相互扶持之感。

  “小姐是不是,想去见荀安?”

  孙婵点头,荀安先前为她做的轮椅又派上了用场,她也不要绛芷,吩咐一侧侍立的碧茹在身后推着。

  “晚啦,荀安今日一早已经出发了。”

  孙婵抬头,神情质疑,“你说什么?”

  绛芷围在她轮椅旁蹦蹦跳跳,像只春日里欢快的小雀儿,看起来的确大好了,她狡黠笑道:“原来小姐真的看上了荀安呀,我还以为又是那嘴碎的棠萤胡说八道。”

  转眼有鼓起嘴巴,扣着手指道:“小姐从前明明说过,有了心爱之人,不会瞒着奴婢的。”

  “好好好,”孙婵握了握她的手,“以后再慢慢说,你告诉我,荀安是不是出发了?”

  “他今日一早天蒙蒙亮时,便在小姐房门外等着,整一块望妻石,”她附身凑近孙婵耳边,低语道:“咱们以前不是偷偷说过么,荀安长得好看,就是一张脸太冷冰冰了,以后肯定娶不着媳妇。没想到还是小姐有办法,今早奴婢看荀安那神情,又缱绻又留恋,老爷遣人来催了三四次,说日上三竿了,还不愿离开。”

  “小姐,你可把这块寒冰给捂化了。”

  孙婵有些羞赧,脸上飞了两朵红云,总算有了些血色,垂头道:“说什么呢,我可什么也没做……”

  与绛芷说了一路,在抬头,已经来到府门前,孙婵后知后觉,“这是去哪儿?”

  绛芷挥手示意,和碧茹一道把她扶起,跨过门槛,上了门前早就候着的一架马车。

  “老爷说,你若今天醒来,见不到荀安,肯定要哭哭啼啼的。未免他和夫人听着心烦,便为你安排了马车,随时可抄近路去追赶他们,兴许,还能在城门外赶上,让你和荀安见上一面。”

  作者:受不了啦这两个人也太黏糊啦

第51章

  马车行驶在朦胧细雨中,车轱辘驶过泥泞的雪地。

  摇摇晃晃的车厢里,孙婵紧紧抓着绛芷的手,时不时撩开帘子望向窗外。

  逐渐离开内城,走到人烟稀少的官道上,马车变得平稳,孙婵往后看了一眼,两匹高头大马跟在他们的马车后头,马上之人控制着不紧不慢的速度,走得四平八稳。

  她低低唤了一声:“石献。”

  外头之人答道:“小姐放心,老爷早有准备。”

  他甩了一鞭子,叫了声“驾”,马儿疾驰向前。

  道路两旁冲出一伙人马,拦截了后面两人,马车畅通无阻扬长而去。

  行驶到京郊靠近城关处的一座山脚下,马车停下,绛芷和碧茹撩了门帘下去,孙婵按捺着满心欢喜,半晌终于等到素白的手拨起门帘,车外之人确定是她心心念念的,面容却全然不同。

  只是那双明亮如星辰缱绻如春水的眸子,是再高明的易容术也无法掩盖了去的。

  两双眼睛视线相触,她没舍得移开视线,望着他钻进他怀里,“你瘦了些,是不是这两日为我担忧,废寝忘食?”

  他不说话,用手背轻触她的额头,不再滚烫,也放下了心,双臂环抱着她,扬了她一鼻子尘霜之气,冰凉的侧脸贴着她额头。

  “怎么不说话呀?”她用手拍拍他的脊背,柔声道:“是不是吓坏了?我真的没事,怪我,应该早些起来,送你出门的。”

  他摇了摇头,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谨慎。爹爹花了大价钱从苗疆寻来的易|容|面具,不可轻易摘下。安排你们秘密出门已经很谨慎了,但,陛下和傅家可能会察觉到端倪,派人追查。虽说你武艺高强,一个人总是可以脱身的,但你需护着金叔,难免分|身乏术。总之,记着低调行事,万事和金叔商量,能用银子解决的事,不要与人发生冲突。”

  她絮絮叨叨,他点点头,又用鼻子轻轻“嗯”了声。

  孙婵抱着他,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从记得穿厚衣服,到记得按时吃饭,说道后来,自己也笑出了声,觉着自己像个儿将行千里思绪万千的慈母。

  荀安却一语不发,只时不时点头,或者发个鼻音,回应她的话。

  “小姐,时候不早了。”金叔在外催促。

  孙婵吸了吸鼻子,悄悄在他的旅人衣袍上蹭去眼泪,抬眼看着他,“好啦,快走吧,若是一切顺利,过年前便能回来了。我们一起过除夕,对了,还要一起过元宵,你不是答应了,要带着我带树上去看烟火么?”

  他把她的头按下,固定在他的胸前不许她乱动,孙婵试图转了两次脑袋,后脑勺却被禁锢着无法动弹,终于感到了不对劲,“荀安,该出发了。”她用了些力道,拍了拍他的手臂。

  “你在想什么?跟我说呀,我快被你闷死了。”她呼吸不畅,声音闷着,气息奄奄。

  他双手捧着她的小脸,在她呼吸到新鲜空气的下一瞬,啃上了她的唇。

  是真的啃。以往他们的亲密,最多嘴唇轻触,哪次不是柔情蜜意的,哪会像现在这样,像啃猪肘子似的,颇有饿狼扑食之感。

  孙婵被他粗暴的吻吓懵,冰凉的手指捏着他滚烫的耳垂,口齿间细细安抚。

  虽然气息一如既往,这张脸却是全然陌生的,她半睁着眼,有一瞬间晃神,被他发现了,愈发气冲冲得理不饶人。

  她索性闭上了眼,任他动作,良久之后,他退开了些,在她额头上印上一个湿漉漉的吻。

  她睁开眼时,眼前只有一片门帘轻晃,勾得她心神摇晃之人,已没了踪影。

  ……

  荀安和金叔上路半日,孙婵十分记挂,坐卧不安,索性起来拨弄荀安松她的小屋子。

  她想着他,也想着有关他的回忆,及笄那日,他仰视着她,无比虔诚,“你是我的小姐,我永远仰望你。”

  前世,她的一颗心因沈青松的背叛而伤痕累累,被他用一双手捧着,小心呵护,她才似又活了过来。

  她托腮坐在屋子模型前,这儿捏捏,那儿碰碰,看不够似的,戳到一扇木雕窗扉上,两扇窗户似乎有些动摇,她捏着窗户的下缘,竟把一扇窗户支开了。

  里面别有洞天,一张床榻,一套桌椅,十分简陋,却让孙婵又惊又喜。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别的房子的大门,有厨房、卧室、大厅,一切生活必须的场所一应俱全,孙婵把门窗全然打开,一所通体亮堂的大宅子活灵活现,她抬起底端的木板左看右看,怎么也看不够似的,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想到荀安一个大男人,整日闭着房门,惯来执剑的手捏着刻刀和木头,一笔一划地雕刻着小桌子小椅子,她心中便欢喜地直冒泡泡。

  恨不得亲眼看到那个场景,上去给他一个亲吻作为奖励才好。

  她把手指探入窗里,摸索着一张木头椅子,转眼看向窗外,又到一日黄昏时分,不知他行到了哪里,是否找到下榻的驿站,欢喜的情绪化作一片担忧。

  小心翼翼把小屋子的门窗关上,照样用棉布盖好,她站起身,视线移向窗户底下的桌案,那里摆了一只小巧的银质盒子。

  是她躲避石娱之时,从相府后院的大坑里无意获得。

  上面的缩已经被锈蚀,她拿了一把小锤子,轻轻松松敲下,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纸,摊开来,是一张珍珑棋局的棋谱。

  她坐在窗下,按着棋谱在围棋上摆开两军对垒阵势。

  这棋局很妙。黑子对白子形成合围之势,看似黑子占了上风,白子苦守险境,实则黑子已是强弩之末,白子韬光养晦,静待反击。

  她试着用黑子,走了两步,看似形势大好,实则,一步步落在白子的包围中,只能深陷泥潭,作困兽之斗。用白子,却也不好走,虽然排布了阵势,想要彻底吞噬黑子,要花上很大一番功夫。

  日头逐渐西斜,一束暮光斜斜划过棋盘,晃在她的眼睛上。黑子和白子虚晃一片,都看不清了,泥泞胶着,不辨敌我。

  ……

  “婵儿妹妹看着像是大好了,为何回绝了太后的邀约?”

  樊楼三楼的雅座,皇帝陛下李凌风看着神色纯良,不远不近的距离,似乎只是担忧这位从小相识的妹妹的身体。

  孙婵没想到出来打打牙祭,还能遇见他,皇帝做得这样空闲,想来把朝政都假于宰相之手。

  她轻咳两声,“前些日子,的确还下不了床,这会儿已经好多了。”

  他十分不客气地在她对面落座,修长的手指分拨茶盏,“相逢既是有缘,不如朕与妹妹对酌一杯。”

  “陛下,我们府上的确没藏着什么秘密,也没有先帝的密令,为何陛下要如此这般疑虑重重?”

  她向来不喜欢与不熟悉之人对坐吃饭,当即神色微变,话也说得重了些。

  他没生气,仍是一幅温温和和的模样,把一杯滚烫的茶推到她面前,“疑虑重重的,分明是妹妹。朕今日不过出宫巡视御林军防卫,得了空,便来这儿尝尝招牌酱肘子。”他抿唇一笑,以袖掩面吞下温酒,“实在没想到,能遇见妹妹。”

  孙婵看他的确着一身便服,也不再多说,欲起身告辞。

  “陛下,臣女尚未出阁,与陛下同桌吃饭,实为不妥,臣女先行告辞。”

  “妹妹好狠的心,前几日朕救了你,今日,便翻脸不认人了。”

  他展着折扇,自嘲一笑,好一个伤心失意的贵公子,“妹妹也像那群老臣一样,看不起朕么?”

  “你小时候,爱跟在我身后,还爱唤我凌风哥哥。”

  孙婵简直想不通这李凌风哪根筋不对劲,非要对着自己大献殷勤,冷声道:“没有。臣女先行告退。”

  “你的姐夫,沈青松。”他卸了伪装,抬起眼睫看她,细长的眼睛漆黑如墨,深不见底。

  “朕排了世家阻力,把他提拔为兵部尚书。这是朕对孙国公府的示好。”

  “多谢陛下。”

  “朕有意与孙国公府交好,”他换上一幅真挚的神情,短短几瞬,变脸似的换了几副面孔,孙婵深深折服于他的能屈能伸。

  “多谢陛下,等哪一天陛下收了沈青松的权柄,扶持傅祎登上兵部尚书之位,咱们孙国公府也会欣然接受陛下的好意。”

  他垂眸一笑,摩挲着瓷碗,幽声道:“婵儿妹妹,朕,与你们孙国公府,都深受世家掣肘。”

  孙婵冷笑,合了瓷碗的杯盖,“砰”一声清脆的响,“陛下靠着世家顺利登位时,可没说过这番话,靠着世家处置了只忠心于先帝的老臣,也很是顺遂,为何卸磨杀驴,才几个月,便说自己被世家掣肘。”

  “婵儿妹妹有所不知,朕亦有诸多无奈。先帝偏爱三弟,朕努力学习诗书礼御,得到众臣交口称赞,在先帝心中,却无论如何也比不上他。若不依靠着世家,朕只怕早就成了天牢中的阶下囚。”

  他神色哀伤,看着她,把软肋放进她的手中,等着她的决断。

  孙婵站起身,拂了衣袍,拉了大门,门外的忠胜有些惊诧,她回头笑道,“陛下好一番肺腑之言,只是不知栖凤宫中我那眼里容不得沙子的皇后姐姐傅韫,是否知道陛下的心思。”

第52章

  新安元年十二月初八,连日阴雨的天色稍微放晴,厚厚的云层里散落一两丝缕细微的阳光。

  一声凤冠霞帔,脸上两抹大红胭脂,元娘纤指抓着一条红绸,端坐在梳妆镜前。

  身后的十全夫人梳顺了她及腰的长发,挽了个髻,为她戴上金鸾振翅的凤冠,再用红盖头遮住她的倾城之貌。

  孙婵站在门旁,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她曾经恨她,也恨那个无力回天任人宰割的自己,看着她穿上这一身前世从未穿过的嫁衣,又有些为她欢喜。

  她送了她与沈青松平起平坐的地位,与她交易了立足京城的资本,他们一家人离京后,京城的局势会如何风云变幻,她却是顾不得了。

  无论如何,她会过得很好吧,前世她便把一幅烂牌打得极好,若不是荀安,只怕上位当了这宅子里的正夫人也是指日可待之事。今生她已经为她铺上了一条康庄大道,她定会青云直上。

  孙婵握着她手里的红绸,为她引路。

  这事本该由家里的长辈来做,把她送到府外,交到沈青松的手中。到底不是真正的亲戚,孙文远与俞氏都有些疑虑,孙婵只好亲自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