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大人太高冷了怎么办 第41章

作者:六斛珠 标签: 市井生活 青梅竹马 甜文 穿越重生

  一人捏着他肩膀,用了巧劲,迫使他松了元娘。

  是孙文远。

  “傅公子,我孙家好好的女儿,大喜的日子被你当众轻薄,你是不是该把你这手砍下来,赔她个清白?”他眯着眼,一幅打个商量的语气,说着渗人的话。

  “孙国公,可以,可以,这双手,你尽管拿去,我也不想要了。让我看一看小娘子,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转了个身逃离孙文远的钳制,又去要去捉元娘。

  元娘已经瑟缩着躲到沈青松身后。

  沈青松则一脸难色。

  “傅宁,若你思慕佳人,朕会请老夫人尽快挑选京城贵女,为你赐婚。到人家婚礼上耍流氓,实在太过失礼。”

  李凌风走近,沉声制止,似乎终于打算让这出闹剧收尾。

  傅宁转过身面对他,嘲弄一笑,竟然伸手抓住他的交领,狠狠闭了眼,片刻后睁开,闪过一丝狠厉的光,“李凌风,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咱们傅家养的一条狗。”

  李凌风月白的衣袍上被他蹭了一片凌乱的血痕,面上却云淡风轻,蕴着成竹在胸的笑意。

  侄女的婚礼闹成这样,孙文远无论如何也要出面制止,唤了国公府的侍卫把傅宁押下,交由大理寺彭绍大人按律例处置。

  李凌风就着一身染血的衣裳,从容转身,施施然落座,吩咐司礼太监继续婚仪流程。

  孙婵察觉到了他眼底隐隐的得意,头颅比之先前,微微昂起,嘴唇的笑意也更深了些。

  众目睽睽之下,傅宁破坏了朝廷命官的婚仪,企图轻薄新娘子,对皇帝陛下言语不敬,最重要的是,冒犯了孙国公。今日之事传出,足以引起民愤,傅宁怎么着也要受些惩罚。

  在百姓心中,孙国公是一个符号,狂热之切,似让他脱了凡人的躯壳,把他奉为至亲至爱的神,这也是李凌风不敢跟孙文远硬碰硬的原因,否则他早就掘地三尺,寻找那个先帝留下的秘密。

  经此一事,傅宁的民望将一落千丈,像傅祎一样,仕途艰难。

  孙婵越发觉得这李凌风的心思深沉、不可估量,原来他把原兵部尚书刘挈的宅子赐给沈青松,还有一层刺激傅宁,引他做出冲动之举的深意。

  而且,还有一点更让她内心寒芒四起,如坠冰窟,方才傅宁的神色癫狂,神志不清,分明与先前菜市口杀人的傅祎、欲对她行不轨的石娱一般无二!

  ……

  婚仪结束,李凌风在众人的跪拜中离开,文昭玉也心情不佳,说了几句便告辞了,孙婵身为元娘名义上的妹妹,要在这儿待到今夜,便跟随一群小姐们去看闹洞房。

  揭了盖头,元娘露出一张光洁粉嫩的脸,一个婆子拿了一碗饺子,让她吃了一口,问:“生不生?”

  她面色羞赧,环视一周,垂下眼睫遮住剪水明眸,蚊声道:“吃。”

  室内的众人见了新娘子这样害羞,哄堂一笑。

  孙婵正与众人一同发笑,冷不防被拉扯着退出房门,她本就站在外围,竟没人发现。

  是李凌风的心腹太监忠胜。

  一间屋子里,李凌风似乎恭候多时,胸前的衣衫还凝着血迹,却全然不在意,反倒有些引以为傲。跪坐在一张案前,亲自摆弄茶具,倒出两杯热气腾腾的茶。

  孙婵方踏过门槛,门便被从身后关上。

  “原来陛下还没走?”她走到他对面,大方落座。

  李凌风把一只茶杯推到她面前,手指轻点,请她品尝。

  孙婵没动,挺着脊背跪坐,“陛下日理万机,不妨直言。若还是前几日那些胡话,请恕臣女,无可奉告。”

  “你是怕朕下毒?”他笑得温和,把她面前的茶端过来,全倒进他的杯里,一饮而尽,又为她添上一杯茶。

  “婵儿,你和朕记忆中的模样,有些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孙婵抿了一口茶,勾起嘴角,“陛下救了臣女,想让臣女感激涕零,最好,对你芳心暗许?恕臣女直言,若是前几日那些胡话,陛下实在不必再说,国公府没有任何秘密,我和爹娘,只想关起门来过安生的日子。”

  “妹妹,何必诸多顾虑。朕今日亲自前来为你的姐夫沈青松的婚礼主婚,诚意还不够吗?”

  “我的姐夫?”她嘲讽一笑,“沈青松到底听令于谁,陛下心里清楚。陛下想让他接近于我,可惜他失败了,陛下便想借他与世家子弟傅祎夺权。”

  “我猜,在皇后面前,陛下肯定这样说——既然傅祎不得民心,不如上沈青松上任兵部尚书,卖孙文远那老狐狸一个面子,让他稍微松懈,待日后寻到先帝密令,再把他们孙国公府,一网打尽。”

  他卸下一贯温和的面具,难得阴沉着脸,发散着丝丝缕缕戾气。

  “你很聪明。”他说。

  作者:——先补一张昨晚的请假条——

  关于上一章,墙上的名字划痕是个彩蛋看不懂也没关系。

  这几张比较多铺垫,可能会看着有点懵,以后会慢慢解释。

  大噶只需要知道皇帝陛下是个大坏银就够了

  大家加油加油加油!

  六壶也要加油码字!

第54章

  日光本就昏沉,暗黄的窗纸阻隔,室内的空气幽暗到近乎凝滞,孙婵与李凌风对视片刻,表面一片平静,底下暗流汹涌,鼓着士气呐喊着向对方冲杀,谁也没有示弱。

  “婵儿,”还是李凌风先垂下目光,长指拨着杯盏盖儿,苦涩一笑,“朕,其实最要感谢的人,是你的爹爹孙国公。”

  “为何?”

  “你方才也看见了,不过一个傅宁,便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呼喝于朕。朕不得民心,不得父皇宠爱,只能尽力依附于傅氏,每日如履薄冰。”他抬眸看她一眼,又半垂下薄薄的眼皮,半遮了琥珀色的眼珠,“父皇在时,若不是孙国公为先帝助力,只怕相爷随时早便不是大梁的无冕之王,父皇头上的冠冕,他随时可以夺去。”

  “若不是父皇授意孙国公支持三皇子,傅家也不一定会看上朕,甚至现如今,若不是孙国公掌着先帝的密令,对世家构成威胁,朕这皇位,只怕也不能坐稳,世家定然大刀阔斧,大肆夺权。”

  “婵儿妹妹,别急着否认,”他挺直了腰,伸手为她的杯子满上热茶,“有或没有,已经不需要讨论。孙国公为你出动先帝留下的死士,他何曾不知,这样做之后,他的底牌已经摊在朕和傅家面前。现在,傅家恨不得把你们除之而后快。为何不站在朕的身边呢?你是孙国公的掌上明珠,只要你开口相劝,他会放弃三弟,全力助朕。待歼灭了世家,朕一定,保国公府无虞,享一世平安。”

  孙婵垂眸,流转着明媚的眼波,思索片刻。

  没有必要再否认了。重生以来,从傅祎和刘瑟遇袭开始,一环接着一环,一切既定轨迹都被打乱。世家之人,哪个不是人精,若先前只是猜想,她爹派出死士的一刻,便再无疑虑。

  连带着傅老太太撮合她和傅祎的异常之举,也有了解释。先帝多年经营,只为与世家夺权,伤了他们的根本。谁拉拢了她爹孙文远,便能把他背后的势力收归己用,这样天大的好事,其实比起与万民拥戴的孙国公正面交战,要轻松得多。

  她抬眸时,杀伐进退纷扰思绪已在心中过了一番,眼中所有懵懂褪去,清凌凌一双杏眼直视李凌风,“陛下,傅宁方才的举动,在你意料之中吧。臣女猜测,相府后院杀人的石娱,与你也脱不了干系。”

  “除去一个傅家姻亲,救下我,让我对你感激不尽,一箭双雕。”

  她视线下移,凝视着自己拇指上的蔻丹,勾唇一笑,“虽然我猜不到,石娱为何抛下身家性命,为你差遣,我只想说,你有这样的本事,完全可以一步一步扳倒傅家,无须向国公府求助。”

  李凌风鼻子里哼了声,“什么都瞒不过你。”

  “世家子弟,都是冢中枯骨。他们会做出离经叛道之举,只能说,他们心中本就有恶。”

  他的温柔到有些刻意,可有断得极为干脆的尾音,潜藏着丝丝凉意。

  她望向他时,眼睛里蓄了一汪清泉,摆出一幅楚楚之姿,单薄的身子微不可觉颤抖,“陛下也知道,我爹想来忠于先帝。为了我和娘亲,他已经放弃救援天牢中的三皇子。他说服不了自己的良心,这几个月,夜不能寐,食不知味,头发也白了不少。陛下,为何要这样苦苦相逼一个老人。陛下,放了我们吧,我们只求明哲保身,一定不会与你为敌。”

  “不急,妹妹好好考虑,朕会向你证明,朕,是唯一的天下之主。只有依附着朕,才能明哲保身。”

  ……

  李凌风走进皇后的栖凤宫,边走边问:“皇后今日情况如何?”

  忠胜低声回道:“今日……好多了,行动如常,比往日好时情绪更高些,想来是习惯了那物,受用了那物的妙处。”

  “那就好,请小禄子继续供着,万不可叫她哪日清醒了,想起她的傅家,又来坏朕的好事。”

  谈话间,两人已走进寝殿,并没有内侍通传。

  屋内所有帘子都垂着,犹如黑夜,幽幽跳动的灯火舞着萤星的光,一个本该倾国倾城的美人,坐在地上一堆碎布间,撕扯着一条衣裙,又哭又笑,眼泪鼻涕流了满脸。

  李凌风挥退忠胜,独自踏进去,蹲在她身旁。

  她一双本该凌厉的丹凤眼,定定地看着身旁的皂色长靴,视线上移到李凌风的脸上,孩童一般懵懂纯真。

  “凌风哥哥……”她眨了眨失了聚焦的眼,放了手上碎裂的衣裙,投入他的怀里,笑意盈盈,一声又一声唤道:“凌风哥哥,你终于来看韫儿了……”

  转瞬想起什么,她把他推离,换上皇后的端庄持重,双手胡乱摸了摸自己的脸,躲避他的目光,欲哭无泪,“陛下……臣妾知罪,臣妾蓬头垢面,不该这样见驾。”

  “无妨,”他笑意轻柔,把他的皇后搂进怀中,“韫儿,在我眼里,你无论怎样,都是天下最美的女子。”

  “凌风哥哥。”她呢喃着,侧头靠着他的肩膀。

  他搂着她说了一会儿情话,缓缓握紧她的柔荑,带上他的胸前的交领,他的常服还未换下,那儿有一片干涸的血痕。

  “你知不知道,这是谁的血?”他凑近她的耳边,气息缠绵,“是你的堂弟弟,傅宁。他当众欺侮于朕,抓着朕的衣袍,骂朕,是你们傅家的一条狗。”

  “皇后还记不记得,你的爹爹,宰相大人,当着众幕僚的面让朕下跪,引来哄堂大笑。”

  “朕登基以来,哪次改弦更张,不是你们拿着玉玺,逼朕按到奏折上?”

  温柔又淬毒的话语,棉柔的丝绸裹着尖锐的刀子,扎得傅韫头痛欲裂,她抽出双手,紧紧捂住双耳,却无法减缓脑中得嘶鸣。

  “皇后,”他不肯放过她,摄着她双眼,“皇后,你是不是与傅家人一样,从未看得起朕,与父皇,与天下人一样,认为朕样样比不上三弟。”

  “不是……不是……”傅韫摇头垂泪,“不是……我爱凌风哥哥。”

  “好了,好了,韫儿的心思,凌风哥哥当然知道。”他动作轻揉,把她的手拉下,轻轻环住她肩膀。

  傅韫逐渐平静,在他怀中小声啜泣。

  “若是宰相问起,韫儿应该怎么说?”他抚着她的长发。

  “凌风哥哥绝无二心,一心一意,为着傅家。”她双眼失神,呢喃着。

  ……

  皇帝步行回自己的寝宫,步伐匆匆,呼啸寒风把在栖凤宫中沾染的一身脂粉气吹散。

  走进寝殿,他迫不及待脱下沾着血腥的外袍,扔进宫人早就生好的火盆里。

  盘腿坐上软榻,拿起案上堆积如山的最上面的一本奏折,脸色凝重。

  忠胜欲言又止,李凌风捏了捏眉头,“说吧。”

  “陛下,”他恭敬躬身,“是否有些心急。若是相爷察觉异样……”

  “朕也知道……只是,来不及了。”

  他叹了口气,一手撑在案上,揉了揉今日一直紧绷的额间。

  奏折里抽出张纸,扔到忠胜面前,他打开了,是匈奴王乌邪木的亲笔书信。

  “沈青松没能娶了孙婵,朕不能确保,能兑现对乌邪木的诺言。”

  忠胜把重逾千斤的纸张塞进袖里,拱手退后,“奴才,先行告退。”

  他退出门外,被唤住。

  “朕总觉得孙婵的举动,有些奇怪,你去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