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成了权臣掌中珠 第118章

作者:归去闲人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在外值守的卢璘瞧见她,似颇诧异, 忙拱手行礼。

  魏鸾在阶前驻足,“主君在忙吗?”

  这问题卢璘不太好回答,毕竟盛煜今晚回书房后,并未召任何人议事,只关着门在里头闷声坐着, 连他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或许是像从前那样,关进那间隐蔽小屋里雕琢石头,凝神静气。毕竟依卢璘的判断,主君这两日没露半丝儿笑容,走路也不像前两日那样脚下生风,显然是心绪欠佳。

  遂斟酌着道:“主君独自在书房里,少夫人既有事,属下去禀报一声吧?”

  “不必,我来送些吃食,放进去就走。”

  魏鸾说着,接过染冬手里的食盒。

  这座书房她从前不敢轻易踏足,每回来时也都会叫仆妇陪伴,只因那时夫妻疏离,她须恪守本分。如今次数多了,那股神秘被揭开,倒也无需太避嫌——反正里头并无外人,当妻子的去看望夜深不归的丈夫,还要人去传话通禀,怎么想都觉得别扭。

  卢璘显然也意识到了,颇汗颜地退开。

  这边厢说着话,侧厅里的卢珣听见动静,亦推开条窗缝望出来。

  魏鸾猜得到缘故,抿着笑只作未觉,拎了食盒去扣门。

  ……

  屋里,盛煜此刻确实不忙。

  他甚至觉得太闲,闲得让他有点烦躁。

  昨晚魏鸾回府的事情他其实是知道的,听到门房禀报后,那只脚差点就踏进内院。不过先前兴冲冲地到北朱阁找她,却被泼了瓢凉水,那种滋味太过深刻。

  盛煜将小姑娘藏在心底数年,娶进门后又挡不住诱惑,步步沦陷,实在是求婚时始料未及的事。从单身汉成了夫君,性情做派也潜移默化地稍有转变,行事时更多了份牵挂。从前以铁石心肠震慑群臣,博得冷血无情之名,如今就连赵峻都敢打趣,说咱们统领成亲后格外爱待在京城。

  相较之下,魏鸾对他就欠些火候。

  从前收敛心思,自忖魏鸾年少生疏,便只管护着她,不敢奢求太多。如今夫妻渐渐情浓,连孩子都有了,不免生出贪心,盼她能待自己更好些——哪怕不能一时半刻的急于求成,也该把他这当夫君的摆在前面。

  然而每回,周骊音都能轻易将他挤到身后。

  在枫阳谷如此,回了京城也是如此。

  着实有些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的意思。

  盛煜行走朝堂二十余年,经历风浪无数,自命行事沉稳城府颇深,这还是头一回被个小姑娘激出稍许沮丧失落的心思。这滋味于他而言,着实陌生得很。他需要冷静冷静,把握好分寸。

  这样一番挣扎,盛煜最终收回了脚步。

  昨晚在南朱阁孤枕难眠,到后半夜才算睡着,今日回府也强忍着没去找魏鸾,尝试如从前般,公事之余独坐翻书,琢磨朝堂的错综复杂。然而心里装着事,毕竟难以凝神,尤其魏鸾就在一道墙之隔的内院,他还没听她亲口说出有孕的喜讯。

  盛煜这卷书翻得心不在焉。

  目光扫过白纸黑字,心里却像有两个小人儿在打架,一个像扯着他大腿往内院去看魏鸾,一个扯着他后襟,劝他冷静克制,切勿沉溺过深。

  这般撕扯间,门外传来魏鸾的声音。

  盛煜原本在书卷游荡的目光,忍不住便瞧向外面。冬日天寒,原本是闭户蛰居的天气,盛煜因心里隐隐烦躁,觉得屋里颇憋闷,先前就已推开了条临近的窗缝透气。此刻,从拿到寸许的窗缝里,正好能瞧见魏鸾。

  朦胧光芒照亮庭前,她整个人都裹在披风里。

  国丧期间须穿了简素的玉白之色,上头绣着的淡色玉兰却极为翻覆,银线穿插期间,若有莹然光彩。修长窈窕的身段尽被包裹住,绒白的狐狸毛围住那张脸,唇鼻都被挡风的面巾遮住,只剩眉眼露在外面,如暗夜里的星辰。

  她不像从前似的客气,摆了少夫人的架势径直登门。

  盛煜在旁瞧着,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衣角摇曳,如水波荡漾,身段被窗槅挡住,很快响起了敲门声。

  盛煜收起唇角的笑,端然坐回椅中,摆出独坐翻书的姿态,抬眉请她进来。旋即,门扇轻响,珠鞋跨入,玉白密绣的披风映入眼帘,盛煜状若漫不经心地抬眉,淡声道:“夜里风冷,你怎么亲自来了?”

  语气沉缓无波,没事人似的。

  魏鸾拎着食盒走近跟前,看他摊在案头的是一本史书,并非她预想中的案牍文书。她心中微诧,将食盒搁在桌上,道:“厨房里做了夜宵,原本等着夫君回来一道吃的,许久都没见人影,就亲自送过来了。外面好冷的。”

  她说着,故意抬起手哈气。

  盛煜就算是个铁石心肠,瞧见她吹了冷风的可怜模样,也有些绷不住。先前的诸般心思暂且靠后,他忍不住起身握住她手,包裹在掌心里捂热,道:“你在等我回去?”

  “是啊。昨晚就没见人影,还以为夫君在忙。”

  她说着,目光瞥向那本史书。

  而后将双手抽回,揭开食盒将里头的夜宵拿出来,目光在书卷上打转片刻,睇向盛煜。

  那一瞥,含意颇深。

  盛煜有点尴尬地避开她的注视。

  成婚不久后他就知道,魏鸾是个玲珑剔透的性子,有些事上不用心会显得微微迟钝,但凡留意,多少能窥出背后的门道。这卷书并非艰涩难懂的,非但盛煜早就翻得烂熟,就连身在闺中的魏鸾怕是都已读过,根本没到能绊住男人回屋的地步。

  魏鸾定是察觉了他的搪塞。

  果然,夜宵摆好后,魏鸾又故意拿起书翻了两页,口中道:“夫君近来是在朝堂碰见麻烦了吗,竟有兴致翻读这书。”杏眼微挑,瞧见盛煜眼底一闪而过的狼狈,她原样放回去,心里轻哼了声。

  明知徐太医诊实了喜脉,他这当爹的却连着两夜不回屋,躲在这儿翻闲书。

  背后定有缘故!

  这男人是个行胜于言的闷葫芦,魏鸾想了片刻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他,遂挑眉道:“夜已深了,夫君还在刻苦读书,难道是看上文人的路子,想博个科举出身锦上添花?玄镜司原就位高权重,再去抢读书人的饭碗,这是想招人恨呢?”

  语声婉转,神情亦不掩揶揄。

  那双妙丽的眼睛瞧过来,盛煜便是终年不化的雪峰都能融了。难得她主动来找,哪舍得再劳累她?长腿绕过书案,搬了圈椅扶魏鸾坐下,他取过盛汤的碗,给魏鸾喂了一口,“前日碰见徐太医,他说脉象已稳了?”

  魏鸾倒没想到他是从徐太医嘴里知道这事,点了点头。

  盛煜自舀汤喝,“怀着身孕,你还赖在公主府不回来?”

  这问题令魏鸾微愣。

  盛煜接着道:“周骊音在你心里就那么重要?”

  烛光下男人轮廓冷硬,那眼神却有些复杂。魏鸾咂摸着那语气,忽然间福至心灵——先前夫妻俩为周骊音的事拌嘴过,魏鸾数次说过她与周骊音的交情,盛煜原本无需再问。他既特意提了,且直呼公主大名,语气有那么点酸溜溜的味道……

  魏鸾顿时瞪大眼睛,坐直了身子,“夫君!”眼底的困惑消失不见,代之以笑意,她伸臂搂着盛煜的腰,仰头道:“你这两晚拖着不肯回屋,不会是因我留在公主府照看长宁吧!”

  “幼稚。”盛煜别过头。

  魏鸾却瞧出来了,眼底笑意更甚。

  原以为这老男人性情沉稳,八风不动,却原来也有这样的小脾气,还遮遮掩掩地不肯承认!这令她觉得好笑,起身攀住他脖颈,“看她实在难过才留着陪伴的,昨日稍见好转,就赶着回来给夫君报喜。放心,孩子的事我谨慎着呢。”

  盛煜瞥了她一眼,却没说话。

  魏鸾踮起脚尖亲他,“还生气呐?”

  双唇柔软,触在脸上气息如兰。

  盛煜有点僵硬地绷着。原以为她是猜到了缘故,结果竟扯到了孩子头上?他一时哭笑不得,也不可能真的问他和周骊音在她心里的分量,只肃着脸道:“朋友固然要管,家人却是最要紧的!”

  这一本正经的样子,倒像是要教导人。

  魏鸾如今自不会怕他,径直贴上去,拿嘴唇堵住他嘴巴,蜻蜓点水似的。

  盛煜还欲开口,她再度堵住。

  “适可而止啊,夫君。”她斜靠书案,仗着年纪小耍横,“还板着脸我就回北朱阁去,再也不给你送夜宵。多大的岁数了,还跟我置气,孩子在肚子里瞧着呢。”

  说着话,挺了挺小蛮腰。

  盛煜连番被亲,招架无力之下终是失笑。

  是啊,都要当爹了,朝堂之外有了家,他该将她和孩子护在翼下捧在掌心,哪能劳她漏夜冒寒奔波?满腔别扭早被亲得烟消云散,甚至浮起心疼愧疚,他将魏鸾圈在怀里,唇角微挑,“少夫人的叮嘱,为夫谨记。下次这种事不必亲自跑,派人来叫我就是了。”

  “还有下次?”魏鸾不满。

  盛煜笑,舀汤喂给她,喝尽后一道回北朱阁。

  途中魏鸾说了魏夫人想来照料身孕的事,盛煜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答应,说为孩子劳烦岳母实在失礼,明日她陪魏鸾同去,接岳母来曲园。到了北朱阁,又命人尽早腾出客院,起居务必妥帖。

  

第128章 助攻

  因太后薨逝, 永穆帝已辍朝数日。

  朝堂上近日多半绕着国丧, 镇国公父子伏诛后,近来玄镜司里也稍得空暇。盛煜难得有空闲居在府里,清晨硬是拽着魏鸾厮磨到日上三竿,而后起身到盛老夫人跟前转了一圈,再去公主府接人。

  临近府邸时,盛明修的身影在巷口一闪而过。

  魏鸾正掀起侧帘瞧墙边初绽的梅花, 认出那是自家三弟, 自然猜得到他在此处现身的缘故, 下意识看向身旁。盛煜紧邻她坐着,目光落在车帘外, 也不知是否瞧见了盛明修, 神情未有半分波动。

  她自然不会提醒, 只作未见。

  过后登门入府,魏夫人未料盛煜会这么快就亲自来接,倒颇为意外。周骊音毕竟已过及笄之年,被魏鸾母女陪伴了两日,哪好意思再缠着?留夫妻俩稍坐片刻,跟盛煜大眼瞪小眼地又有些尴尬, 便亲自送魏夫人出府,而后入宫去了。

  这边厢魏鸾接了母亲,两辆马车往曲园走。

  才过两条长街,车夫却忽然勒缰。

  旋即车帘被掀起来,坐在外头的染冬探进半个身子, 道:“夫人的车被拦住了,说是有事跟要商议,少夫人过去瞧瞧吧?”说着,努嘴指了指后头,“是葛叔亲自来的,看神情还挺高兴。”

  葛叔是魏峤身边的管事,甚少亲自跑腿。

  他亲自追车,必定不是为鸡毛蒜皮的小事。

  魏鸾瞥了眼盛煜,见他已躬身要往外钻,便跟在后面。原本伸了手让染冬扶着,却未料盛煜抢先,也不管道旁还有零星的行人,没等染冬取来踩凳,径直将她抱下马车——就跟魏鸾幼时常被魏峤抱着上下车马似的。

  几步外魏夫人已出来了,正同葛叔望向这边,等魏鸾过去。

  瞧见夫妻俩这动静,都默契地垂了目光。

  ——非礼勿视,两人都没想到盛煜是这种人。

  魏鸾因自幼便受人瞩目,在外格外留意言行举止,打死都没想到盛煜会随手来这一招,下意识瞥了眼不远处垂目装瞎的母亲,自知她都瞧见了,嗔怪般瞪向盛煜。

  盛煜不以为意,甚至笑了笑。

  等夫妻俩走了过去,魏夫人也理好了衣袖,抬眉道:“知非去了朔州这么久,今日竟忽然回来了。你父亲派人到公主府去接我回府团聚,没碰见人,就追到这儿来了。他难得回趟京城,还是该先去瞧瞧,你要去吗?”

  “当然去!”魏鸾自是笑逐颜开。

  魏夫人遂瞧向盛煜。

  盛煜亦道:“许久没见舅兄,既然难得回京,该一道去团聚。”

  这便是愿意同行的意思了。

  魏夫人甚是欢喜,当即登车,一道往敬国公府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