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成了权臣掌中珠 第15章

作者:归去闲人 标签: 情有独钟 甜文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虽说奉旨成婚是各取所需,但她都没介意盛煜心里藏了人,盛煜却连这点小事都刨根问底,难免不公。奈何人在屋檐下,她有求于盛煜,也不能不低头吃点亏。

  ……

  兴许是蓬莱殿的事令盛煜颇为满意,那日过后,盛煜又抽空来了两回。

  于是檀木小架上悬着的金豆成了七三之势。

  再凑三顿饭,便可大功告成。

  魏鸾为此很高兴,每日临近傍晚时都要登凉台瞧瞧南朱阁那边的动静,就盼着曲折游廊上能冒出盛煜的身影。奈何那位实在忙碌,时常深夜不归,抑或出京城办差不着家,魏鸾无法,除了抽空回了趟娘家外,便只陪伴府里的长辈解闷。

  盛家内宅其实并不复杂。

  老太爷早故,盛闻天身在千牛卫担任要职甚少得空,盛闻朝在衙署颇多琐事,盛老夫人又上了年纪,内宅琐事便交给长房的慕氏婆媳照应。因盛煜圣宠优渥,曲园的事有专人打理,魏鸾用不着西府的东西,两处相安无事,慕氏婆媳待她也颇亲近。

  至于盛月容,虽因沈嘉言的事而存些芥蒂,相处得久了也还融洽。

  相较之下,魏鸾的亲婆母游氏反倒有些尴尬。

  她是盛闻天发妻,夫妻倆感情深厚,唯一的芥蒂就是盛煜。

  魏鸾刚嫁进来时,游氏被盛闻天早晚叮嘱着,待儿媳颇为和气。但这强装的和气也只维持十天半月而已,日子久了,难免露出本心来。以至于魏鸾虽常按规矩给婆母问安,时至今日,婆媳的关系仍十分淡薄。

  好在盛老夫人性情慈和,待她十分疼爱。

  魏鸾得空时也多在乐寿堂陪伴祖母。

  如此时日匆匆,到十一月初,京城迎来头场大雪。

  今年的初雪来得比往年稍晚,却纷纷扬扬下了整个日夜。清晨云散雾开,掀帘而出时,虽有寒气冷飕飕地扑面而来,日头照耀下的满目晶莹却也着实喜人。北朱阁里仆妇起得早,已将甬道的积雪轻扫干净,画秋年少贪玩,还堆了两个雪人守在门口。

  魏鸾觉得有趣,又亲自堆了几个小的摆在廊下。

  待从乐寿堂问安后回到曲园,又特地绕道后园赏景。兴致勃勃地逛了一圈,回到北朱阁时腿脚都有些劳累。

  进了院,气氛似有些不对劲。

  魏鸾瞧见仆妇的恭敬之态,心中猜得几分,果然春嬷嬷匆匆迎来,低声道:“主君回来了,说是有事要跟少夫人说。画秋她们四处去找,这会儿还没回来,主君就在屋里等着呢。”话未说完,正屋的帘栊掀起,盛煜抬步而出。

  他身上是玄镜司的官服,外头罩了件墨色大氅。

  那大氅应是新制的,墨底织金,肩上一圈油亮漆黑的风毛,衬得整个人威秀贵重。

  魏鸾不知是何事,忙迎上去道:“夫君怎么来了?”

  “回府取东西,顺便传句宫里的旨意。”

  盛煜的声音清冷如旧,目光却在她身上逡巡。

  初雪天寒,她换了件保暖的昭君兜,富丽绚烂的云锦如同蒸霞,云鹤妆花,是极名贵的质地。帽兜上一圈绒白的狐狸毛,衬得她腮如腻雪,秀致玲珑,那双眼睛却很漂亮,大概是玩得尽兴,眼底笑意未散,明媚暖融如春月朝阳。

  她的怀里还抱着一支红梅,自是折来插瓶的。

  盛煜的目光在她脸上黏了片刻才竭力挪开,而后看到门口堆着的雪人护卫,和廊下那些歪歪扭扭如散兵游勇的的雪人们,散漫却又奇趣可爱。

  阳光暖融融的洒在楼前,照在她含笑的眉眼。

  盛煜不知怎么的,唇边浮起浅笑。

  在曲园这么久,他从未想过,这座惯常冷清空荡的北朱阁里竟然也能盎然若此。

 

第17章 挑拨

  盛煜亲自来捎话,是为明日宫宴的事。

  按照惯例,每年到了冬至,帝后都会在丹凤殿广宴群臣。如今离冬至时日不多,加之这场雪下得极厚,不止将整个宫城银装素裹,也有些瑞雪兆丰年的意思,今晨章皇后亲自去找永穆帝,有意趁着雪景未融,明日在丹凤殿设宴。

  永穆帝觉得此事甚好,欣然答允

  当时盛煜就在殿外侯召议事,永穆帝索性免了内侍传旨的麻烦,待他进去时当面说了。

  这原也没什么,毕竟他君臣亲厚是朝野共知的事。

  魏鸾只是没想到盛煜会亲自来。

  换在从前,这种事他都会命仆妇过来递信,哪至于亲自跑一趟?不过人既来了,她自然得守好妻子的本分,因时近晌午,便让人多添了两样糕点凉菜,留盛煜用了午饭。饭后盛煜自去忙碌,魏鸾则筹备起明日入宫的事。

  出阁之后,这是她头一次进宫赴宴。

  届时她会陪伴在盛煜身旁,以新的身份出现在数月未见的高门贵妇之间。她的母亲、章家舅母们、从前惯熟的故交亲眷多半会赴宴。这门婚事在京城沸沸扬扬,多的是等着看她笑话的人,届时众目睽睽,必定有无数双眼睛打量她。

  魏鸾可不想输了阵势。

  是以当晚精心挑了衣裳首饰,次日清晨盛装出门。

  ……

  丹凤殿坐落在太液池以北,正殿修得轩昂阔朗,以飞桥连接羽翼般的侧殿,外围廊庑庭院沿着太液池迤逦错落,殿前廊下可容千余人。此处南依太液池的旖旎风光,北边有开阔的马球场,站在殿前廊下,既能观看马球赛,亦可欣赏乐舞。

  魏鸾对此并不陌生。

  自懂事起,她便常随周骊音赴宴,以公主伴读的身份陪伴左右。

  如今的身份却全然不同。

  夫妻俩乘车到宫门外,便由内侍引着往丹凤殿走。周遭尽是赴宴的高官命妇,罗绮如云,瞧见出阁后头回入宫赴宴的魏鸾,都暗自打量。

  丹凤殿里,这会儿也正有人提到她。

  ——是梁王妃沈嘉言。

  她凭着满身才华博得梁王母子的青睐,好容易嫁给梁王为妃,有了位比公主的爵位身份,自是春风得意,扬眉吐气。

  因今日命妇贵女如云,章皇后怕女官做事有疏漏之处,特地让太子妃章念桐和她提前过来照看。章念桐久在东宫,熟知宫廷规矩、熟识各路权贵,要紧的几位女眷由她亲自照应,就没沈嘉言什么事了。

  沈嘉言闲得尴尬,因有闺中交好的贵女前来,便留着说话。

  那姑娘是永安伯府的,从前便爱围着沈嘉言转,如今要攀附王妃的高枝,哪有不奉承的?遂拣着沈嘉言爱听的话,避过旁人,低声道:“王妃怕是还不知道,我听说魏鸾自从嫁进盛府,就因身体抱恙躲着不见客,更别说出门赏景了。想必婚后日子艰难,吃了不少的苦头。”

  沈嘉言摆着端庄姿态,只笑了笑。

  她如今身在宫廷,言行尤须谨慎,自是不会失言乱说。

  但她爱听这样的话,就差写脸上了。

  那位便接着奉承,“从前她处处得意,谁知也有今日!为着救父嫁进了盛家,结果玄镜司的铁腕威名半点不虚,她父亲还在狱里关着,跟头栽得不小呢。盛统领可不是情种,不会由着她性子。今日这场宴席,她怕是没脸来的。”

  沈嘉言理袖,眼底的轻蔑一闪而过。

  “可惜了。”她有些遗憾地道。

  便在此时,不远处却传来几位贵女交头接耳议论的声音——

  “那是魏二姑娘吧?她也来了?”

  “盛统领可是御前的宠臣,皇后娘娘还疼爱她呢,这种场合当然得来。”

  “是啊,听说皇后娘娘召见了她好几次,长宁公主经常亲自去府上坐客。有宫里的宠爱,那曲园也是寻常人攀不上的地方,瞧她这样子,比出阁前的气色还好。”

  ……

  言语断续,却让沈嘉言心中微诧。

  她循着她们的目光望过去。

  尚未结冰的太液池水波荡漾,逶迤的宫廊间尽是赴宴而来的高官贵眷,在内侍女官的指引下缓步而来。就算满目珠翠绮罗,也不乏夺目的颜色衣裳,沈嘉言却一眼就认出了魏鸾,看到她身姿款款,闲庭信步般绕过拐角。

  初冬的阳光铺在湖面时浮光跃金,映照在她发髻间的金凤钗,璨然夺目。

  而在她身边,盛煜身如华岳,姿态峻整。

  沈嘉言的眼睛似乎被什么东西深深刺痛。

  费尽心思嫁入王府是家族期许,但她心里藏着的其实另有其人。

  沈嘉言自诩家学渊源,见惯了舌灿莲花的读书人,梁王在她眼里,除了身份贵重外,其实并无过人之处。真正叫她怦然心动的,是那年秋天的马球场,升任玄镜司副统领的盛煜初次露面,静坐时持重威秀,骑马击球时则流星飒沓,英武风姿锐不可当。

  那样文武兼修的气势,京城里找不出第二个。

  更何况那男人还铁腕果决、手握重权。

  沈嘉言知道那不是她该奢求的,只能将心事深藏,半分不敢表露。甚至她也想过,将来倘若有人能嫁入盛家陪伴照顾他,她也该祝福。

  可那人偏偏成了魏鸾。

  怎么可以是魏鸾?

  沈嘉言只觉有团破布堵在胸口似的,闷得难受。这份难受很快就化为谋算,她将身上那袭双佩小绶的钿钗礼衣打理整齐,而后在随从的簇拥下,逆着人流向外走去。

  游廊上,魏鸾也看到了朝她走来的女人,

  她今日她既以明艳之姿出席,眉眼便勾勒得婉丽娇艳,唇间稍涂口脂,修长的耳坠末尾是打磨精致的白玉扇贝,更衬得脖颈修长,肤若凝脂。衣裳也是精心挑的,银红洒金的昭君兜极衬雪色,里面云锦鲜丽,长裙彩绣,环佩宫绦飘然。

  那锦带束在盈盈欲折的细腰间,更显得身姿秾纤得中,修短合度。

  对于这身装扮,魏鸾胸有成竹。

  毕竟就连盛煜这般铁石心肠的男人,今晨见到她时也恍神了片刻,眼底惊艳无处遁形。

  夫妻一路行来,亦惹了不少瞩目。

  魏鸾知道,有了今日这场景,外间关于她的种种谣言,想必能不攻而破。

  而至于老对头沈嘉言……

  魏鸾自然不会跟皇权作对,迎头撞上之前,适时行礼道:“拜见梁王妃。”

  盛煜也拱了拱手,“梁王妃。”

  “免礼。”沈嘉言笑着瞥了盛煜一眼,而后看向魏鸾。昔日眼高于顶、处处都压着她风头的京城明珠,而今在她跟前屈膝行礼,这多少抚平了沈嘉言心中的不甘。她不急着走,将魏鸾打量着,笑道:“许久不见,魏姑娘神采如旧。”

  “王妃的风采却是更胜从前。”

  魏鸾面带薄笑,众目睽睽下瞧着颇为和睦。

  沈嘉言颔首,视线挪到盛煜的脸上。

  “还未恭喜盛统领,魏姑娘可是京城出了名的美人。时画师的一幅画千金难求,却向来不吝笔墨,每幅画都能为魏姑娘蘸墨,可见其风姿。如今美人被赐婚给盛统领,可真是好福气。”她缓缓说罢,笑吟吟瞥了魏鸾一眼。

  魏鸾笑容微顿,未料沈嘉言竟会如此挑拨。

  这件事说起来也是无端降到她头上的逸闻,魏鸾不知道盛煜是否听过,不由瞥向他。

  便见盛煜唇角动了动,淡声道:“时画师的笔虽好,却未必画得尽内子的风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