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只想做咸鱼 第74章

作者:甜心菜 标签: 女配 甜文 欢喜冤家 穿越重生

  僧人都说轻了,她要是敢跑,门外的侍卫不会打断她的腿,只会干脆利索的一剑穿心,送她去西方极乐世界游玩。

  有那个逃跑的心思,倒不如想想果腹之事。

  沈楚楚咬着下唇,望向僧人手中端着的一只小碗。

  现在敷衍到连食盒都不愿意送了,直接就是一只瓷碗?

  当她看清楚碗里的东西,她感觉眼前一花,差点没当场一口老血喷出来。

  不出意料,这又是一碗清澈到像是白开水的稀粥,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碗里的米粒似乎比昨晚上要多上一两颗。

  僧人抬眼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食盒,见里头的食物几乎没有动,他嗤笑一声,将碗放在了地上。

  “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到了这里还敢端着架子,想来今个中午的午膳,不用我送了吧?”

  他的嗓音像是公鸭嗓,说话刺耳至极,甚至还出口威胁她不给送午膳。

  若是放在原先,这种人都要被拉下去杖毙一百次,可放在了现在,沈楚楚却是一点也不敢得罪他。

  眼看着僧人便要转身离去,她手脚麻利的从头上扯下一根金簪子:“小师傅请留步!”

  也不知是不是这一句小师傅,取悦了这个看起来快要三十岁的僧人,他的脚步顿了顿,面色稍缓的转过了头:“干什么?”

  沈楚楚双手将金簪子往前奉了奉,态度诚恳道:“太后娘娘让小师傅给皇上送饭,想来是看重您,我瞧着您来回奔波,心中愧疚的很,这身外之物我也用不到了,还请小师傅一定要收下。”

  她不敢抬高身份惹他不快,只好自降身份,将‘本宫’的自称换成了‘我’,还对着一个小僧人称‘您’。

  僧人光是听到她谦逊温柔的语气,面容也跟着柔和了不少。

  当他看到她手中的金簪子时,他的眼睛蓦地一亮,这只金簪子若是去当铺当了,怎么也能卖个不菲的价钱。

  他咂了咂嘴,心中犹豫不决,不知要不要收下她的金簪子。

  住持偏心的要命,说是嫌他笨手笨脚,旁的师兄弟都捞到了好处,就他什么都没搜刮到,末了还被派来干这种苦差事,恨得他牙根直痒痒。

  当初要不是因为穷,又不想进宫当太监,他也不至于跑到寺庙里来当和尚。

  现在这可是送上门的好事,他只要收下了,届时攒够了一笔银钱,他就可以找住持要求还俗,而后回老家娶妻生子了。

  沈楚楚察觉到他的迟疑,连忙上前一步,将金簪子放在了那只瓷碗旁:“小师傅也知道,这天花是不治之症,皇上如今病的很重,我怕是也躲不过去……”

  说到这里,她面色凄然道:“若是小师傅不愿收下,那我扔掉就是了!反正此物放在我这里,和废铜烂铁也没什么区别!”

  僧人不再犹豫,生怕她一激动将金簪子再扔到窗户外边,他用帕子包着那金簪子,将金簪子拾了起来:“娘娘既然都这样说了,小僧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方才还一口一个‘你’,现在的称呼却一下变成了‘娘娘’,金钱的力量不可小觑。

  沈楚楚见他收下,苍白的小脸上,带上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这金簪子可不是白给的,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既然他收了她的东西,往后多多少少肯定是要帮衬她一些的。

  而且这僧人看着有些愚蠢,从昨晚上他踢门的举动,还有方才那不加掩饰的话语便能瞧出几分来了。

  便是太后再想弄死皇上,既然还给皇上提供伙食,没有直接暗地里派人刺杀了他们,就说明太后不想在面上做的太难看。

  可这僧人三番五次表现出对皇上不敬,又是踹门又是威胁不给送饭的,显然根本就没动脑子去思考过太后的想法,又或者他压根就没那个脑子。

  她猜想应该是太后给了寺庙住持好处,结果住持分赃不均,惹得这僧人不快了,所以僧人才会拿他们开刷,送来这种恶心人的伙食。

  如今她给了他金簪子,他心里多少平衡了一些,最少不会再给她送剩菜剩饭了。

  除了这一点,她还有一个目的,僧人若是傻乎乎的将这金簪子拿去当铺当了,便相当于替她将皇宫出事的消息传递了出去。

  她头顶的金簪子不是普通的物什,瞧着似乎就是一根普通的簪子,可那簪身上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鸾凤,簪尾处还刻了不怎么明显的皇宫印章。

  因为她只是贵妃的身份,簪子上不可以刻凤凰,但原主很喜欢凤凰这种鸟类,所以特意花钱请人在簪身上刻了鸾凤。

  而那皇宫的印章则是一早便有的,所有皇上赏赐给嫔妃们的物什上,都会有这种印章,这样便可以防止宫人们偷窃皇宫里的财务,向宫外倒卖。

  宫里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宫外的人却不一定了,因为外头的人没接触过皇宫里的物什,自然不会知道皇宫里的东西上还会刻下印章。

  太后想来是忽略了这一点,更没想到云瓷会收下她的贿赂,并私自同意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再离宫。

  沈丞相虽然是忠臣,在朝廷之上的人脉关系却也不比姬家差多少,若不然这么些年,沈家也不会在晋国屹立不倒。

  而且他能在朝廷立足,当然不会是吃闲饭的,据她所知,他在京城私底下挂名开了不少商铺,其中便有几个当铺。

  像是当铺或是钱庄,都是朝廷之中有权有势的官员开的。

  就算僧人没去沈丞相开的当铺,而是去了旁的当铺之中,只要有人收到了这支簪子,都会猜测出皇宫出了大事。

  想来太后想要隐瞒皇上染了天花,无非就是用皇上旧疾复发,暂时不去上早朝之类的借口挡住众臣。

  但是皇上一连几天不去上朝,再加上这簪子从一个僧人手中,流出到宫外的当铺里,那些大臣们也不是傻子,用脚趾头都能想出不对劲了。

  只是这样做有些风险,她不清楚姬家与太后到底有什么牵扯,那朝廷中有权有势的大臣,也有不少于姬家交好。

  万一姬家和太后有关系,那簪子通过某些和姬家交好的大臣,流落进了姬家手中,那太后便会知晓此事……接下来,她就很有可能比狗皇帝更早蹬腿咽气。

  虽然知道有风险,但她还是不得不去赌一把,若是这样继续坐以待毙下去,她同样活不下去。

  僧人看着沈楚楚面色的笑容,失神了半晌,一直到院子外响起了侍卫的催促声,他才赶忙将簪子收好,转身准备要离去。

  走了两步,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对着她低声说道:“皇上养病需要吃些好的,但宝莲寺没有旁的荤食,小僧只能带一两个素菜来,还望娘娘莫要嫌弃。”

  沈楚楚哪里会嫌弃,她感觉自己兴奋的快要起飞了,可算不用再吃这种猪都不吃的东西了。

  僧人将木门锁好,便离开了院子,她将眼睛贴近门缝,在僧人打开院门的一瞬间,看到了院子外驻守的侍卫们。

  她猜的不错,光是守在院子门口的侍卫,就有至少八个,这还不算守在院子周围的其他侍卫。

  想这样逃出去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她还是老老实实的进去坐一会儿,保持些体力吧。

  沈楚楚一转头,便瞧见了榻上的狗皇帝,她挠了挠头,眸中有些疑惑。

  狗皇帝的身子,方才不是紧挨着床榻边吗?

  为何这一会没看他,他的位置就变了变,似乎往里了不少呢?

  难道是他自己挪的?还是说她记错了?

  她坐在板凳上,盯了他许久,到最后盯得她眼睛都酸了,也没瞧见他的位置再挪动。

  别说动了,他就像是死了一样,连胸腔起伏的速度都变缓了不少。

  沈楚楚有些担心,狗皇帝不会真的要死了吧?

  毕竟他现在得了跟绝症一样的病症,还很久没有进食过,这屋子里又冷的不行,他的病情别说转好了,能不加重就不错了。

  她呆滞的望着他的面颊,理智和良知在心中争打了起来。

  理智告诉她,不要去管他,不管怎么样,他现在都已经染上了天花,再加上太后从中作梗,他最后肯定会死。

  而她就不一样了,只要她不去管他,也不去接触他,在他蹬腿之前都离他远远的,没准她还有存活下来的一线生机。

  但良知却苦苦哀求着她,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管他是否得了绝症,最起码他现在还活着,她不该眼睁睁的看着他这样死去。

  如果她真的见死不救,就这样看着他死,那她往后就算侥幸活了下来,也会一辈子活在良心的谴责之中。

  望着他身上的那件狐裘,她突然想起那日在走了水的养心殿中,他只身抗下了掉落的房梁,火苗烧在他身上,但他却屹立不动,只为给她争取逃离的时间。

  他的确很讨厌,会罚她抄十遍《金刚经》,会逼她吃下三斤冬枣,会让她在校场当箭靶子,还会给她送大黑耗子……

  但除了这些以外,他似乎也没有坏到非死不可。

  最起码,他在她眼中,还是个为民为国的好皇帝。

  沈楚楚咬了咬牙,罢了,就当是那日在火场之中,她欠了他的。

  反正在这个鬼地方,人人都想弄死她,就算她逃出了皇宫,没准还有旁的死法等着她。

  既然如此,那她就做一次好人,哪怕是真的把性命交代在了这里,她也无愧于他了。

  如今时辰还早,约莫还得过一个多时辰,才能等来送午膳的僧人。

  趁这个间隙,她便给自己改造出来一身防护服,尽她所能的将被传染上天花的几率降低。

  沈楚楚说干就干,从带来的包袱里,找到了碧月装进去的绣绷。

  绣绷上别着一根针,而绣绷的背面还装了几捆不同颜色的线圈,除此之外,碧月还将所有刺绣所需的小物件都装进了包袱里。

  许是因为饿过了头,她动作有些迟钝,半天才将针线穿好。

  沈楚楚拿出碧月给她准备几件换洗衣裳,她拆了其中一件,用小巧玲珑的金袖剪刀裁下一条袖子,而后从筒状的衣袖中间来一刀,将衣袖剪成了一片平展开来的布料。

  她把自己的手掌摆放在布料上,用剪刀围着自己的巴掌印,余出半寸长的位置,动手剪了起来。

  将剪好的两片手掌印的布料叠放在一起,沈楚楚便开始拿着针线,一针一线的缝着手套。

  她缝东西的技术实在不怎么样,明明是想直着缝,结果缝好之后的地方,都是歪歪扭扭的针线。

  即便太阳穴处传来一阵阵眩晕的感觉,眼前也时不时的出现一片马赛克,她还是坚持着继续重复着手中的动作。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终于坚持着,将一双手套缝好了。

  她试戴了一下手套,虽然看着不怎么好看,戴上去却十分合手。

  沈楚楚像是打了鸡血似的,紧接着又缝制起了头套。

  这个相对来说比手套要容易一些,只要先缝出一个像是塑料袋一样的头套,而后在头套上挖四个洞就好。

  先挖两个大洞是眼睛,再挖两个小洞是鼻孔,嘴巴就不用了,她怕通过嘴巴呼吸时,会不小心被他传染。

  说起来,这东西做出来,还真的挺像是头戴丝袜抢劫银行的土匪。

  她记得她上大学的时候,班级组织去海边游玩,班里有个青岛的妹子,就带着类似这个头套一样的东西去了海边。

  妹子说这东西有个好听的名字——脸基尼。

  沈楚楚将头套和手套都一一戴上,来回撕扯着它们,试验这两件东西结不结实。

  正当她忘我的带着手套撕扯头套时,门外响起了开锁的声音,僧人一打开门,差点没被她吓晕过去。

  这一次的会晤,令僧人第一次见识到了皇宫里的女人到底有多疯狂。

  早上看着还挺正常一个人,这才两个时辰的功夫,怎么就像是被驴橛子踢了似的开始抽风?

  沈楚楚呆滞的看了一眼试图转身逃跑的僧人,连忙将头套和手套摘了下去,笑容尴尬道:“小师傅别介意,在屋子里有些无聊,我就是消遣一下……”

  僧人的确是脑子不大好使,他压根就没注意沈楚楚手里突然多出来的东西,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看见她粲然的笑容,他咂了咂嘴,心中忍不住开始想入非非。

  没进宝莲寺之前,他在青楼楚馆中混日子,因为年纪小又勤快,很受那些妓子们的喜爱。

  后来年纪稍微大了一些,他耳濡目染的受到了客人们的影响,好几次馋嘴偷喝了客人的酒水,趁着酒意强迫了妓子。

  他醒来后给了妓子们一些好处,她们便也没有跟老鸨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