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吃糖 第7章

作者:骈屿 标签: 情有独钟 爽文 甜文 穿越重生

  宁柔瞬间眼泪汪汪:“渊郎莫说那些话,你若是去前面打仗,我便跟着,天涯海角不离不分。”

  宁姝:???赶成学琼瑶阿姨还是会传染的?

  苏渊听了宁柔这话觉得受用,果然还是这般柔柔弱弱的女子好些,什么都依你,也不会像宁姝那般使性子。再想到方才柳湛所说宁姝不知何时和皇上有了关联,便愈发说服自己这婚约换的对。

  他心里顺了,这才转头对宁姝说道:“我不知你是如何想的,若是想与我难堪,大可不必将自己赔进去,你择之人并非良配,所在之处也并非你这般性子能去的,若尚未铸成大错还是及早抽身。若是有何为难之处,也可来寻我,念在往日,我定然会帮。”

  宁姝不知道他是犯了什么毛病,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还念在往日?往日个头!

  秘葵也跟着气的不行:“他意思是姝姝你和别人有一腿?哇,这倒打一耙的功夫真是佩服佩服。换了婚约毁我们姝姝名声把我们姝姝置于险境不说,如今还来这么一出,说给谁听的?姝姝,骂他!让他哪儿凉快回哪去!”

  宁姝看向苏渊,冷声说道:“不知苏公子所言合意?但说起往日,你我并无往日,苏公子婚约另有他人,此刻便站在你身旁,还请公子慎言。”

  苏渊看了她片刻,冷笑一声:“罢了罢了,你既然已打定主意,我又何须来劝。”

  陈衿和柳湛站在远处,柳湛仍是有些忿忿:“苏渊这是在做什么?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陈衿无奈:“毕竟人家青梅竹马那么些年,有点难舍难分也是正常。”

  柳湛冷笑一声:“只是如今这人已经不是他能惦记的了。咱们这位皇上,手段可是厉害。单看看今日,真是算无遗策。”

  陈衿连连摆手:“回去再说,宫前人多口杂。哎,对了,方才那位献舞的不是你妹妹吗?如今中间横插了个宁姝,你都不替她担心?”

  柳湛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后宫里便是那样,哪个能独占圣宠长盛不衰?又有何真情实意?不过是各凭家里本事罢了。舍妹既然有了这般打算,便也应有这样的觉悟。”

  “你们一个两个,还真是。”陈衿叹了口气,整了整衣襟:“陈某我还是老老实实承着祖荫混日子罢了,算计着过日子,太累。”

  那头太后回到宫中,思忖片刻又遣人去看了皇上,确认平安之后才放下心来。

  她劳累了一整日,身旁有个嬷嬷给她捏揉着肩膀。

  过了片刻,太后突然开口道:“今日献舞的,是柳家女吧。”

  “是。”嬷嬷回道:“正是待嫁的好时候,回拒了好些个人家呢。”

  太后若有所思,过了片刻,问道:“你说,皇上今日那饴糖,是赏给她的吗?”

  嬷嬷笑道:“奴才不敢随意揣测圣意,但瞧那样子倒像,毕竟是在柳家女献舞的时候赏的,柳家小姐长得也实在是柔美。”

  太后舒了口气:“皇上勤于政务疏于男女之情,后宫宛如摆设,如今连个子嗣都无。如今若真是有人能入了皇上的眼那倒好。皇上这些年,也实在是太过疲累,难为他了。倘若真有个女子能体贴他,倒是真真的好事儿。我这年纪也不知道还能替他管着多久,快些来个他中意的,让我能歇歇。”

  嬷嬷手下轻捏:“娘娘还年轻着,权等着抱小皇孙便是。”

  提到皇孙,太后的脸色这才舒缓了许多,这才说道:“再等几日,若是皇上不提,咱们就提了,将她接进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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罄书殿中,青铜麒麟纹鼎中氤氲着绵延流香,兽口吞云吐雾,在灯火的掩映下明明灭灭。这屋内不似先帝那般铺展的满目锦绣,而是相当的简洁明了。

  殿内几乎都是青铜物件,更添几分狰狞威严。

  刘师和那小内侍被按在阶下,愈显狼狈。

  荀翊坐在案前,手中执一杆墨漆朱笔批阅奏章,戴庸便在一旁伺候着,时不时添些茶水。下面的人也不知道跪了多久,刘师尚好,可那小内侍却早已经吓得魂都没了,哭的软成了一滩。

  荀翊将手中奏折递给戴庸,令他誊抄一份,这才缓缓抬头看向阶下。

  刘师仍在挣扎,喘着粗气儿念了一句:“皇上!属下是被人冤枉的!自打皇上登基,微臣向来尽心辅佐,从未有半点忤逆之心啊皇上!”

  荀翊看着刘师,眸中没有半丝波动。

  他身上威压重,刘师也跟着发怵,慢慢地辩解声越来越小,到了最后竟瘫在地上,喃喃道:“既然皇上早就知道,又何必……”他摇了摇头:“只是引我入瓮的手段罢了。只是没想到,皇上竟早早地就谋划了这一出,经年累月,连身旁的人都骗了。”

  “死的不冤。”荀翊只说了这一句,便再也不理刘师,戴庸带着内侍将那两人押了下去。

  出了殿门,戴庸命将刘师先关于天牢留待后审。他是如何知道皇上戌时便会准时安眠的?又是如何将刺客安排进皇宫的?背后可有人与他合谋?等等等等,剥了他的皮也要将这棵大树连根带泥的拔出来。

  至于一旁的小内侍,戴庸冷笑:“身为内侍竟还未干净?先带去净了身,若是还有命活着,再来回话。”

  刘师一听登刻骂道:“你敢?!这可是皇子国嗣!”

  戴庸冲着殿内一拱手:“先皇驾崩之时仅剩皇上一位皇子,天下皆知,这又是哪里来的妖人?刘师你当真好大的胆子,竟想混淆皇室血脉?拖下去!”

  “残害手足,德允不公,皇上岂能如此?!”刘师大喊,却被人塞住了嘴。

  戴庸为这贼人的满口堂皇气的发抖,再也不想与他多言,转身离去。

  待他将这些料理干净再回到罄书殿的时候,荀翊仍在处理公务,他微微揉了下太阳穴,说道:“记得将那内侍也处理干净。”

  “方才就处理了,干干净净。”戴庸回道。

  去了净身房,哪里还有命让他留着。

  “此次也是多亏了你,发现这内侍有些问题。”荀翊说道。

  刘师这般行刺荀翊早已知道,朝中安分了些时日,便总有人急于冒头,他只不过将计就计趁着寿宴将所有重臣集于一堂,这才能看清他们每个人的表情,每个人的心事,也能借机敲点那些心怀鬼胎的臣子。

  不是他防备的好,只是由生下来过的就是这般日子,便也习惯了。

  只不过即便计算的再好,也不能万全,只因他的神魂确实会在戌时半穿到那小小孔雀蓝釉罐中,这段时间内身躯便像无主之物,遇到危险并不能自保。

  宁姝并不是他计划里的一部分,只是恰好罢了。倒是方便了他,能给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瞧瞧。

  今日经过这么一番,便又能安静些时日。

  “寿宴已经结束了?”荀翊问道。

  “是。”

  荀翊脑海里浮现出宁姝那朱红色的身影,也不知她今日可曾找到中意的人选。若是方才未看错,那与她来说话的正是柳家的嫡子柳湛,听那话音竟是对她有意。

  荀翊将手中朱笔搁下,头一回主动想去那孔雀蓝釉罐子里,听听她与瓷器们是怎么说的。

第8章

  烨华桥外,各府的马车都停的远远,待到宫人唤了才能近前。

  宁府的马车在一众里颇为出色,周遭兜了三圈玳瑁琉璃圆珠,车厢前后垂坠着青色丝绦,唯一的问题便是漆红木梁有些斑驳,装缮过好些次。

  一望便是祖荫深厚,但是这代没什么本事的模样。

  宁府马车在烨华桥停好,宁柔还在柔情蜜意地目送苏渊离去。

  一府马车停的时间久,难免会让旁人多等些时候,如今又是秋夜寒凉,能来太后寿宴的又哪里有普通人家?这便引得有些贵门女眷不悦。

  但她们教养仍在,加上宁府攀着晋国公府这根高枝,清楚利害得失,便只在一旁稍候。只不时扫两眼宁赵氏,心里讥讽成亲前就如此不成体统,再联想到换婚约一事,心里多少有些猜测。

  偶尔有几家想着要来攀些关系的,还会上前和宁赵氏客套两句。

  宁赵氏原本祖家就不是什么贵门,若不是宁姝生母没了自然也是轮不到她。宁老夫人看不上她,觉得她配不住自己儿子,便时常用宁姝生母于她难堪,如今甚至连宁府的府库钥匙都不曾交于宁赵氏。

  一来二去,这就在宁赵氏心里打下了个死结。

  她自然没法和一个已经没了的人斗,但却可以借着欺负宁姝缓解心头的愤懑。

  以往还有些不方便,但自从她生了个儿子,这宁府里哪儿还有她伸不到手的地方呢?宁柔和苏渊的事情,自然也有她的一份“功劳”在里面。

  宁姝生母不是很好吗?那就抢你给女儿许下的婚约,夺你给女儿留下的嫁妆!

  如今宁赵氏算是如愿以偿,便又想叫宁姝来瞧瞧——只有她不痛快了,自己才是真的痛快。

  可谁知宁赵氏带着骄傲的神情一回头,宁姝早已经没影了。

  宁姝早就上了马车。她不想和宁赵氏宁柔掺合到一处去,再加上苏渊,还不够头疼的。

  端坐一夜实在是太累了,宁姝靠在车厢上揉着肩膀,寿宴期间她腿都麻了好几次。宫里看着哪哪都好,瓷器们可爱,饴糖好看好吃,果子酒独有风味,唯一的问题就是累,好像诚心不让你过日子舒爽了似的磋磨人。

  宁柔又过了些时候才回到马车上,她打小虽在宁府里过得不错,但在外面却向来不是贵女们的中心。她自觉自己什么都比宁姝好,但宁姝仅凭这婚约便总能将自己踩在脚下。如今她可算翻身感受众星捧月,心情好极了,小可怜也不可怜了。

  可当她看见宁姝,又觉得不那么美妙了。她笃定宁姝定然不愿割舍这般好事,还在盘算着如何才能与渊郎和好,否则今日渊郎为何要与她说那些?往日?什么往日?

  宁柔扁了下嘴,对着宁赵氏意有所指的说道:“娘亲,你说万一咱们府里有人欺负女儿可怎么办?”

  宁赵氏奇道:“如今咱们府里没人能欺负的了你,日后便更没人能欺负了。”

  宁柔瞥了一眼宁姝:“万一呢,只怕有些人心里不痛快。娘亲,您还是快些去与晋国公夫人商议好成婚的日子吧,以免夜长梦多。渊郎那般好,万一有些人惦记着可怎么办?”

  宁赵氏这便知道宁柔是什么意思了,她拉过宁柔的手笑道:“你这傻孩子,放心吧。再没人能爬到你头上去,除非……”

  宁柔:“除非什么?”

  宁赵氏说笑话似的:“除非某些人进了宫里,还得有命往上爬。不然怕是连你的面都见不着。你且记着,日后拉扯一把你弟弟,咱们才是一家人,至于旁的,都是外人。娘折腾这一辈子,可就是为了你和你弟弟。”

  两人说话声音故意大了许多,特地想让宁姝听清楚,谁知隔墙有耳,车厢外面柳湛骑着马正巧经过,母女两个的声音便飘进了他耳中。

  柳湛这才恍然大悟似的,怪不得这宁姝和皇上有些关系,原是想要给继母与继妹些颜色看看才行此险招。

  柳湛与苏渊虽是打小相识,但向来不对付,两府都是朝中新秀,之间也较着劲儿,若不是有个陈衿在中间常年打着马虎眼,两人怕早就打起来了。

  柳湛可不是什么一见钟情的主儿,只因在寿宴上听了苏渊的那番话,他才故意去问宁姝名姓的,就是不想让苏渊舒坦。

  如今听了马车里这出话,只觉得苏渊和宁柔真是天生一对,活该凑一起去了。

  他回家便将这事儿告诉了自己母亲,柳府夫人联想到晋国公夫人今日未求下赐婚,心里已经明白了一半儿,太后这是不满意晋国公府这出换婚呢。

  柳府夫人这便打起主意,若是自己去太后那儿求了儿子和这宁府嫡长女的赐婚呢?一来可得太后青眼,柳府自然在皇上那儿就高了一等;二来则是能将晋国公夫人好好气上一气。

  宁姝回到自己院里,将秘葵由袖子里取出,又拿软布小心擦拭,将这盏秘色瓷整理的干干净净,这才搁回多宝阁上。

  瓷件们早已等不及了,纷纷开口问今日寿宴境况。宁姝由着桐枝给自己洗漱,外间秘葵说的风生水起,尤其是行刺的那一部分跌宕起伏,引得旁瓷惊呼连连。

  未出片刻,惊呼又变成了对苏渊的厌憎之语。

  原本对于他们来说,拿瓷器当靶子的苏渊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坏人,但碍着宁姝处境便也从未提起,还期盼着她能早日嫁到晋国公府去过好日子。可如今这人换婚约不说,还自大狂妄冤枉姝姝,不能忍!喷他!连带着宁柔宁赵氏打包,一个都不能放过!

  宁姝收拾完,由外面桌面上抱了孔雀蓝釉罐摸了几下,掀开帘子带到自己床边去了。

  瓷器们早就习惯她对待小孔雀独一份了,明明是不会说话的瓷器,可能连生魂都没有,但是宁姝就是格外喜欢他,安寝的时候也只带他一个进去。

  “晚安,小孔雀。”宁姝冲着孔雀蓝釉罐笑了笑:“今晚你不在这里,对不对?”

  她不知道,她只是感觉。就像感觉小孔雀其实是会说话的一样,此刻也感觉小孔雀不在,只留下了个瓷罐子陪自己。

  ——

  三日之内,荀翊利落妥善地处置完刘师行刺的相关人员。轻的重的,仔细巧妙地维护好朝中那微妙的平衡。

  他不能逼得太紧,太紧太急便会破了这平衡。一方搏命反噬难保会引来不堪后果,凡事从缓,但却不能心有柔肠。

  戴庸见他忙完,这才在旁小心翼翼的说道:“皇上,几日都未去太后那儿了。因着之前那事儿,太后问过好多次,生怕皇上身子抱恙。”

  荀翊略点了下头:“走吧。”

  他这母后,说疏不疏,是他唯一的亲人,但说亲又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