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观儿媳们争奇斗艳 第11章

作者:吴漾 标签: 欢喜冤家 前世今生 穿越重生

  “……”

  苏得意已不接话,但我却越想越嗨,甚至生出穿花寻路,直入白云深处的欣喜感:“甚至用不到陛下,美人们之间好像就可以……”

  “太后!”苏得意打断我,想反驳我,但语气却又不那么确定,“那档子事,还是得用得到陛下的吧?”

  我停下来,眯起眼睛对他笑。话都还没讲呢,他就被我这笑吓了一跳,膝盖不自觉地发软,眼看着又要给我跪下。

  我抬手拉住他的胳膊,内心万分雀跃,很想给他普及一下女子和女子之间的爱情故事,但看到他一脸惊恐且不是很想听的样子,于是作罢,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苏公公,知识是无穷的呀。”

  苏得意两股战战:“老奴多谢太后教诲……劳烦太后娘娘千万记住,别给陛下讲这些。他已经……不太承受得住了。”

  *

  哀家是怀着悲天悯人的沉重心情到成安殿去关怀吾儿姜初照的。

  结果到那儿才发现,苏得意骗了哀家。

  传说中三天下不来床的陛下,此时此刻竟精神矍铄地蹲在殿中央,背对着日光低头在做什么事,还时不时发出几声恍然大悟又不太正经的窃喜。

  我回头,冷冷地看着苏得意,希望他给我一个解释。

  苏得意委屈得不行,怕说话声打扰到姜初照,所以用气音,一边比划一边说:“太后娘娘明鉴,老奴今早出去的时候,陛下还躺在床上长吁短叹,虚弱不堪。”

  我又看向殿中央,发现整个成安殿里伺候着他的宫女太监,都被赶到方圆三丈之外,且都怔怔地看着姜初照。而姜初照依旧旁若无人地蹲在那里,背影瞧着有些不得体,还有些诡异,再配合着他时不时发出的嘿嘿嘿嘿的笑声,甚至让人产生一种他在诸位宫女太监面前玩弄自己宝贝的合理猜测。

  哀家很头痛。

  也很害怕。

  走过去的时候分外忐忑,生怕自己真的看到他的宝贝。

  虽然我是他母后,但是现在他二十岁,我也二十岁,我二人又都是年轻体壮的好时候,若是真的瞧到这些,不知道他会如何,但哀家肯定会脸红。

  哀家发誓,自己确实是以舍生取义杀身成仁的悲壮姿态靠近他的,并没有很想知道他今生的尺寸怎样,规模如何。甚至在距他不足一丈的地方提前弯了腰,拢着群角慢慢往前挪动,生怕提前瞧见。

  最后终于凑到他背后,暗暗打气了好几次,才视死如归般梗起脖子越过他的肩膀往前看去——

  ……

  姜初照竟然在……看书?

  看的好像还是哀家的精神食粮墨书巷?

  看这书册纸张崭新裁剪齐整的样子,好像还是墨书巷最新出的一卷?

  我一时激动,正想再往前凑凑看仔细一些,却不小心踩到了裙角,整个人毫无预兆地往前趴过去,砰的一声栽在了他背上。

  他耳尖清晰一动,后背整个僵住,虽然没有回头,却好像已经知道了是谁,还迅速伸出胳膊往后揽住我,怔怔道:“母后?”

  我一边爬起来,一边讪笑着打招呼:“陛下在看书啊,哀家就是过来瞧瞧你病好了没有。”

  他回头,面若桃李,唇色嫣红,精神抖擞,百毒不侵。

  我不敢多看,于是把目光放在他身前的书本子上,眼馋之余终于明白他为何把宫女太监支得那般远了,要我我也会如此。

  我走到他面前,蹲下来,心痒之下,手就不受控制地去碰那书页:“这本书瞧着有点新奇呢,陛下何时看完,能否借给母后一观?”

  “自然是不能,”他唇角抽搐宛如得了癫症,眸光却亮得不像话,“朕可是废了好大功夫才让人从宫外买进来,怎么能白白借给母后看。”

  就这么明目张胆地等着哀家的孝敬。

  我很是上道,凑近一些,粲然而笑,诚挚发问:“陛下吃过药了吗?”

  他幽幽打量我一眼:“还没,等会儿看完朕就去灌……”

  “怎么能用灌呢!”我嗔怪道,“陛下自幼锦衣玉食,身娇体嫩,喝药自然得让旁人拿勺子一口一口喂陛下才行,”说到此处,转头对三丈外的宫女道,“快把陛下的药端过来。”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我,手下翻着书页,嘴上问着哀家:“朕不想要苏公公喂怎么办。”

  “自然是哀家亲自喂陛下,”我嘿嘿笑着,摸过食盒摆到他面前,打开盖子介绍道,“为了给陛下喂药,哀家特意让人去宫外买的,是今天早上刚做的呢,可新鲜了。”

  他暼了一眼,挑眉哂笑:“特意给朕买的,怎么还缺了一大半?”

  “毕竟是宫外的东西,哀家不放心味道,就替陛下先尝了一块,”顿了顿,抬头看了殿门口的苏公公一眼,压低声音补充道,“就一小块,剩下的都是苏公公吃的。他胃口真大呀。”

  姜初照但笑不语。

  宫女已经已经把汤药端过来了。

  我麻溜地接下,一勺一勺地往他唇边送,还借鉴了苏得意给他喂药时的方法,动不动抚背,时不时顺毛。

  喂完后立马往他嘴里填了一块绿豆小狗点心,就着他衣袖擦了擦手碰到他唇时沾到的湿泽,然后开始给他捏腿:“吾儿这几日病卧榻上,腿都躺酸了吧?哀家给你揉揉。”

  他却握住了我的手腕,带我一起站起来,笑得分外灿烂:“走吧母后,去书房一起看。”

  这语气坦荡又磊落,仿佛他要带哀家一块看的不是墨巷文学,而是如椽巨著。

  我自然跟他一起装,作出研究大家著述的求知模样,喜悦地跟上。

  一路随他到了书房龙案前,正想让他赶紧拿出来,他却把书放到了一边,拂开奏折,握住我的腰往上一提就把我放在了龙案上。

  “你坐这儿,先听我说。”他撑着案边,将我牢牢圈住。

  我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你疯了,这是龙案,批阅奏折的地方,哀家怎么可以坐这里!”

  “谁都坐不得这里,唯有母后可以。”他平视着我的眼睛温柔道。

  我被这嗓音带得也软了下来,小声求他:“……你快放我下来,叫别人看到不好呀。”

  他轻声笑着,那笑容像是拨云见日,风停雨霁,眉目之间是大片的晴朗暖好:“母后,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后母和继儿之间的爱情故事?”

第13章 说哭

  我猛然抬头。

  “朕以前孤陋寡闻了,居然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种事,”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媚,像极了年少时候最无忧的模样,“怪不得母后喜欢看墨书巷印的小说本子,不得不说,还真是挺吸引人的。”

  我终于知道他为何说这么吓人的话了。本来还惴惴不安不知该如何回答,但听到他说起墨书巷,我便恢复了自信——哀家已经阅读了一百一十一卷,而他看过的还不足十卷,跟哀家比,他还是嫩多了。

  “哀家自然是知道的,”我看着他的俊脸,认真道,“不止如此,哀家还听说过叔父和侄女,婶母和家儿,舅舅和外甥女,姨娘和侄郎。对了,姨娘这篇就在第三卷 第二十五页,哀家还给你读过。”

  他那明媚笑容就这样僵在脸上,眼中的光瞬间寂灭。

  “当然了,这毕竟是文学创作,事实上这样的关系现实中并不常见,不过哀家倒是有个主意。”我说。

  姜初照的眸光又呈死灰复燃之势:“什么主意?”

  说到这些,我就来了精神,举手道:“陛下可以和你那些即将过门的嫔妃们分配角色假扮一下呐!”

  姜初照皱眉,显然不懂:“什么是分配角色?”

  “这是一种新的玩法,夫妻之间为了增加一些新鲜感,故意唤对方一些称呼,”我压低声音,举例解释,“就比方说余知乐吧,你二人共赴巫山之时,你一句姨娘,她一句侄郎,两下激动,指不定十个月之后哀家就能抱上孙子呢!”

  面前的人突然没了动静。

  我惶惶抬眸,就发现他脸色彻底阴沉了下去。

  “你不喜欢?”我疑惑道,“方才说起后母和继儿的时候不还挺欣喜的吗?”看他还是沉默不语,就妥协了,“你要是觉得叫余知乐姨娘不够带劲,喊她后娘哀家也没意见,只要别叫哀家听见就行。”

  “你为什么……总提到余知乐?”他盯住我的眼睛,忽然想起来什么事,眉头皱得极深,“那二十一个秀女里,是不是也有她?”

  我理所当然地点头:“当然有她,她那么好看。”

  姜初照突然来气,原本撑在案边的手掌攥成了拳:“她把朕的风筝踩坏了才几天,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把她招进来,你是故意要气死朕对不对?”

  他提到风筝,我便想起来,回头看了一眼窗户前的小乌龟,然后捏了捏他的衣袖,温言安慰道:“风筝都修好了呀,别生起气啦。你说要砍她的头她都不介意,依然很想跟你在一起,她对你是真爱,很少有姑娘能做到如此地步的。”

  “母后,”他神色愀然,开口时语调也有些缓慢,像是在思索,“你是不是在故意跟朕迂回?”

  “嗯?”

  他依旧把我拦在案桌上,没有任何放我下去的打算,甚至又俯身凑近了一些:“你看过这么多书,其实很知道朕说的后母和继儿之间的故事是什么意思对不对?”

  我下意识往后挪,可还没挪动几分他就抬手按住我的后背。

  “为什么想躲开?”他笑了一下,嗓音恢复了些温度,“母后在慌?”

  我挺了挺腰杆,却发现他的手掌牢牢抚住那里,以至于我根本挺不起来,“姜初照,”我抬眸看他,轻声细语地提醒,“世上很多事,都跟书上不一样呀。”

  他怔住。

  “母后虽然爱看这些书,但也知道书就是书,故事就是故事,一些东西可以学习,另一些却不可染指。”

  他不接话,只看我。

  我直视着他的目光,从未如此磊落又坦荡过:“哪怕真的有这种事,这样的事也不可能发生在京城,更不可能发生在皇宫里。哀家不介意你跟你那些妃子玩游戏的时候用什么称呼,但哀家绝不可能忘记,你是大祁的皇帝,哀家是大祁的太后。”

  “朕知道。”他垂下眼眸,淡淡道。

  我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肩,很是体谅他:“哀家能理解你刚接触这些,内心世界崩塌的感觉。哀家当初看第一卷 的时候,跟你差不多呢。你看的还是太少啦,要是把那一百多卷全看完,你就见怪不怪了,”我笑了笑,“就像你母后这样。”

  他却摇了摇头,像在反省又像是已彻底放弃,恹恹道:“不看了,以后朕不会再看了。”

  我觉得有些惊讶:“为何不看了?”

  他直起身子,胳膊也从龙案上撤走,把我抱下来后,望向窗前的乌龟,悠悠道:“看的多,便会想的多,会异想天开,把某些事情当成真的存在。”

  “那哀家把书带走行吗?反正你也不看了。”

  “……”

  我理了理被压皱的裙子,带上书提步走到门口,觉得他这状态有些消极,便折回来,给他加油打气并提供了一些新思路:“你可是有二十一个妃子能玩游戏呢,什么称呼都可以试一遍,只要你能想得到!而且,反正你父皇也听不见了,所以游戏的时候你不但可以喊她们娘,也可以喊她们爹。有时候性别互换一下,会更妙呢。”

  他抬手捂脸:“……你走吧,最近都别来了。朕想一个人待会儿。”

  “好哦。四月二十八日美人们一起嫁进来,陛下别忘了准备准备。哀家看你今天研究墨书巷很是认真,是不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放下手来,咬牙切齿,终于恢复了那么一点精神:“到底是朕迫不及待,还是母后迫不及待?”

  *

  哀家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四月二十八,白天美人初见,晚上皇宫家宴。

  姜初照对选妃确实上了心,他命苏公公负责整件事,有任何需要都可以问他,并严肃嘱咐,这件事不要让太后操心,让太后好好休息。

  于是等美人进宫这几天,哀家就真的在颐养天年。

  但上一世的这时候,我却没这么清闲自在。

  当时恰逢月事来临,整个人又痛又冷,憔悴不堪,还得里里外外替姜初照这混蛋张罗,因为太妃们都不是他的亲娘,没有人管他。

  就连我常去请安的孙太后,听到姜初照纳妃,也只是点了点头,拉着我的手说了一堆没用的漂亮话,绝口不提来帮忙。

  可怜那时的我已经自顾不暇,却还是替姜初照觉得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