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她权倾天下 第10章

作者:施甘棠 标签: 爽文 甜文 强强 穿越重生

  “并没有。”卫令仪摇了摇头,“请太子放心,太子妃对令仪很好,更是照顾有加。”

  “太子哥哥,皇妹劝你是别管旁人的家事了。”昌宁看着贺旻一脸藏不住的担心,心中冷笑,嘴上也没有半点饶人的意思,“你如今已经娶妻,在与嘉临王关系过于亲昵,终归是于名声上不好的。再说了……父皇那边,你解释的过来吗——”

  贺旻猛地瞥了一眼昌宁公主,那素日里温和敦厚的眼睛里杀气极重,没有半点情绪,纵然不过是一瞬之间,却仍然被一直紧盯着贺旻的昌宁看在了眼里。

  赵西源下意识朝卫令仪抛去一个担忧的眼神,却见她只低垂着脑袋,无人知道她心中在想着什么。

  其实卫令仪比任何人都明白,她虽然养在皇后膝下,但从小皇帝就对她只有表面的疼爱,不过是为了堵住昔日卫氏门下门徒之口罢了。她现在的王位,是爷爷与父亲用生命换来的,而她的生命,是母亲以自己的生命作为交换。

  赵西源正要说话,却听卫令仪自己先开了口:“太子殿下的好意,令仪收下了。”转而对赵西源道,“国公爷,咱们该回府了。”

  于是,众人皆四散开来,各自回去府中。

  是夜,赵西源拥着被褥躺到了自家夫人的身边。他默默地蹭了半边身子进去,可怜巴巴地道:“夫人,今夜甚冷。”

  卫令仪转了个身,半点瞧他的意思也无,“国公爷,夫人也冷,这事儿我帮不上忙。”

  赵西源见缝插针地蹭到了榻上,一面在黑暗中轻声道:“为夫听说夫人今日与定南府的将军唐恕之女,唐予安交好?”

  “嗯。”卫令仪心知赵西源在朝中四处安插了眼线,太子府中自然也不可或缺。因此她对于赵西源的了如指掌并不差异,只是低低答了一声。

  “我并没有查你。”赵西源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尤为柔和,宛如夜空上微凉的弦月,既遥远而不可及,又令人感到慰藉,“今日我本下朝后便回了府,却听到太子府的风声,只道是皇帝参加了夏宴,唐恕回京述职,却不知为何将家中妻女都接进了京里。”

  “定南将军战功卓著,更是深受边境人民的爱戴。皇上由此疑虑自当是应该的,今日不过是借你之手,将定南将军的命脉握在了手中。”赵西源细心地慢慢说着,背对着丈夫的卫令仪心里却是透亮,或许是唐予安是第一个向她伸出手的人,卫令仪的心里始终久久无法释怀。

  定南将军一家本该安安静静地保家卫国生活在边境,可如今却因为自己的缘故一家分崩离弃,妻女更是被皇室拿捏在手里,可见是永无安宁之日了。

  “这不关你的事。”赵西源仿佛是清楚卫令仪在想什么,他忽然凑近了抱住女人香软的身躯,一边在她耳边轻声道:“令仪,你该是明白的。”

  你,终归只是一味引子罢了,纵然没有你的存在,单凭当今皇上的疑心之重,定南将军一家便绝无可能逃出此劫。

  “今天吃的好生无趣。”女人翻过身来,将脑袋埋入身旁的男子怀中,闷声道:“都没有什么新鲜的好吃的。”

  赵西源被这个小家伙差点逗岔气,笑着轻轻柔抚着女人柔软的发丝:“好了,不过是些吃食,只要你喜欢,让厨房去给你做就是了。”

  “好。”卫令仪低低应了一声,再问便再无动静,眼见着睡了过去。

  经了今日,嘉临王卫令仪不受圣宠算是在暗流涌动中传遍了整个云京,以至于愈演愈烈,连带着卫令仪这个故事中的主人公都认不出自己来。

  “据说你爹不疼,娘不爱,养你的皇后待你一般,欠你的皇帝待你无情,丈夫虽然与你感情不错,可是却喜欢逛花楼。”赵西源看着手里的信笺,一边看一边在卫令仪面前啧啧称奇,“夫人,为夫看不出来啊,你竟然活得这么惨。”

  “国公爷。”卫令仪凉凉地瞥了他一眼,“你再说,就把你手里的松瓤卷酥给我放下!”

  赵西源闻言,赶忙将手里的点心塞进嘴里,一面笑着道:“夫人莫恼,为夫只是随便说说。”

  卫令仪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予安到访

  且不提外头传的如何,靖国公府里倒是没什么动静,眼见着便到了葳蕤繁茂的盛夏。

  夏日灼灼,卫令仪却早已命府中下人提前备好了避暑的物什。府中日渐灼热,可下人们却有条不紊地操持着自己手下的活计,没有一丝不耐。

  卫令仪因生下时不足月,故生而体虚,畏寒忌暑。早早地便让下人们将府中库房里的大量冰石都拿了出来,摆在房里。

  这一日清晨库房、账房等多处的管事前来清理账目,卫令仪一面翻看一边轻声道:“眼下暑气渐重,大家为国公府当差,还需尽心尽力些。这个月的月钱给他们多算半月的,若是家中有亲人的,也可轮差放回去看望罢。”

  诸管事当即喜不自禁,纷纷叩首相谢。自从卫令仪管事以来,这国公府中便纪律严明,凡事皆有章法。可这新主母当真有些手段,赏罚分明,逢喜事更是从不克扣,反而赏赐颇丰,如此收拢了不少下人的心思。便是有一些心思多的,也不敢造次了。

  待到了请安的时辰,几名美妾纷至沓来。卫令仪略扫了几眼,却不见车夫人车琇莹的身影,不由得问:“怎的今日不见车夫人前来?”

  有一名与车琇莹相熟的美妾上前,恭敬地回道:“车夫人今日身子不适,许是前些日子闷着了,染了暑气,因而约莫是不能来了。”

  卫令仪颔首以示,赵西源府里美人众多,但数得上号的就那么几个。这美妾她不大眼熟,因此也不大在意,只道:“如此可是要注意着,筠书,晚点请了府中大夫去为车夫人看看病势,当心莫要严重了起来。”

  此事暂且揭过,卫令仪心觉既然自己已经过问了,便不再多加费心。因着今日约了唐予安小聚,卫令仪只等众妾室请安后便将她们各自遣退了。

  “令仪你看起来倒还不错。”这是唐予安头一次拜访靖国公府。

  她虽是个武将出身的小姐,比不得那些京官娇养大的小姐心思细密,可也看得出来卫令仪衣食住行皆遂己心,府中诸事也是拿捏在手中,不见半点差错。

  重点是……靖国公府的点心一个赛一个的精致,便是比之百香楼也不见得差到哪里去,勾得唐予安恨不得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外头将我传的一文不值,偏你还巴巴地来看我,也不怕沾了事儿。”卫令仪掩面轻笑,眼睛里倒是流露出几分难得的真挚。

  “反正皇上已经让我爹爹把娘和我都安顿在云京了。”唐予安吃得极快,但模样却优雅有致,惹得卫令仪直摇头。她见着了便道,“你家的东西总是比别处要好吃些,想来都是极精贵的,我可得都尝一遍才好。”

  “不过今日前来,我可是要帮人带话的。”唐予安道,“太子爷说了,京里最近传的事情你不要担心了,那些流言蜚语事出有因,既然因他而起,他会自己打理干净。”

  “你们定南将军府什么时候跟太子搭上关系了?”卫令仪笑着道,似是随意一问,没有半点他意。

  卫令仪问得直接,唐予安答得也简单:“唐家从来只忠于皇位上的那个人,太子见我能与你搭上话,这才去府里求我的,与定南将军府可没什么关系。”

  一个“求”字将唐予安血脉里桀骜不驯的脾性淋漓尽致地流露出来,惹得卫令仪边笑边叹:“这么说来还是太子拖了你唐予安的脸面才对。”

  “可不是嘛!”唐予安回得那叫一个从善如流。

  两人顿时笑作一团。不过太子对自己的态度依旧不变,这对于卫令仪而言倒是确实是一个好消息。

  “依我看啊,太子殿下对你可不一般,就是对沈家那个太子妃都没这么好过。”唐予安道,“竟然会为了怕你疑心,特意让我来带话,实在不像是太子爷那样本分老实的储君能做出的事。”

  卫令仪神情微微一黯,心中隐约想起了昔年旧事。

  旧年她年纪尚小时,虽承袭王位,但于任何人而言都是一个烫手山芋。彼时皇后迫于无奈接下了自己这么个麻烦,但是一直以来都只是命自己与她一同吃斋念佛,几乎不曾有过其他的生活。

  如果不是现在的太子,当初的大皇子贺旻,只怕卫令仪到现在连大字都不识一个。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多了不少青梅竹马的情分。昔日在她不曾被赐婚前,宫里隐隐便传她会嫁与太子的传言。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卫令仪才被皇上匆匆忙忙地嫁了出去,贺旻也在不久后便娶了太子妃沈氏进门。

  “不过我看你家靖国公人还不错,那位太子爷牵扯太多,以后后院指不定要怎么起火呢,你不掺和也挺好的。”唐予安这一番话令卫令仪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本以为她是心性直爽,不喜玩弄城府手段,不想竟然还有几分大智若愚的意思。

  “我并没有想过嫁给太子。”卫令仪倒是对她说了一句实话,只是却微微阖上了眼眸,更多的便不再提了。

  对于卫家的事情,唐予安心里有自己的看法,不过早在家中她便已经被父亲提点过,于是张了张口,却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堂上气氛正值低迷,却听院外一阵躁动,似是人数不少的一批人马到了院前。卫令仪心中尚是不解,却听到皇后身边女官如宜的声音远远传了来:“此处可是嘉临王的所在,眼下日头渐热,皇后娘娘恐嘉临王身子不适,差奴才们送了些体己的东西来,还望嘉临王莫要辜负了娘娘一片忧心。”

  院门大开,只见一群宫装美人并几名小太监涌进了门里,其中的两人各捧着一只极大的锦盒,也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

  卫令仪上前领赏,道:“令仪谢过皇后娘娘。”

  为首的太监将赏赐一一唱过后,如宜便径自上前笑着对卫令仪道:“嘉临王,皇后娘娘知道您身子不好,幸而年前的时候南地的一些小国送来了些颇有意思的贡品,娘娘说你肯定喜欢,便让奴婢给您送来了。”

  说话间只见那二人上前,依次将锦盒揭开。一边是一枚晶莹剔透通体冰凉的千年寒玉玉佩,另一边则是一只奇形怪状的盒子。

  “此物为黄梨木琉璃冰鉴,为南国所有。”如宜道,“此物可盛冰其中,再放入食物,以御温气。盒中食物便可较为长久地保存,亦或者制出一些口感如冰似水般的玩意来。”

  卫令仪细细将那冰鉴打量了一番,心中道这皇后为了安抚自己还真是舍得,竟然将这样的好东西送给了自己。

  此物既然为南国贡品,用料讲究做工精细,想来便是皇家的库房里,也不见得有几只。

  “如此便谢过娘娘了。”卫令仪笑道。

  等到筠书送走了宫里的来人,唐予安早就急不可耐地凑上前来,一双眼好奇地盯着那冰鉴盒子直打转。

  “这东西我昔日在南疆的时候,曾经听南国人提起过,据说此物独南国皇族可以享用,可于炎炎夏日饮冰纳凉,亦可将食物久置。原以为不过是南人臆想出的玩意,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如今一看,可真是巧夺天工。”唐予安一边打量这冰鉴,一边啧啧称奇地道。

  前几日夏宴上皇上刚敲打过自己,这日皇后便送来奇珍异宝讨自己的欢心,这夫妻两人倒真是天生的相配,红脸白脸搭得是尤为妥帖。

  既然是皇后娘娘哄自己开心的东西,卫令仪自然不会拒绝这番“美意”。她让晴朱将此次皇后所赐皆登记入册放入库房,独留下了那枚寒玉与那冰鉴。

  “这寒玉若是随身佩戴,想来亦可避免暑气沾染,倒是极好的。”筠书一见那寒玉便心喜,自家主子身子骨比常人要弱一些,因此夏日里经常小病不断,隔几日便头疼脑热一阵,眼下有了这枚寒玉,亦可静心沉气,避免暑气侵害了。

  “倒是你机灵的很。”卫令仪笑着对筠书道,一手将那枚寒玉递给了她,“如此更好,便让你帮我打个绺子上去,日后也好佩戴。”

  “奴婢的手艺可不大好,怕是要闹得夫人不满才是。”筠书难得俏皮道,她瞧了一眼眼巴巴看着这寒玉的唐予安直笑,“依奴婢看,这般珍贵的玩意,不如让唐姑娘来才好。”

  “不不不——”唐予安闻言顿时耷拉着脑袋,“我打小女工就不好……让我打绺子,这也太为难了我些。”

  卫令仪顿时笑开。这边鸿来院里欢声笑语,那一头门外却自有凄清地。

  “夫人!奴婢是车琇莹车夫人的侍女阿云,求夫人救我家主子一命!”名叫阿云的丫鬟哭天抢地地闯进了鸿来院,那般硬气便是门前的小厮都没拦住,竟让她这么不管不顾地闯了进来。

  “发生了什么事?”卫令仪不悦道。

  唐予安坐在一旁只认真观赏着冰鉴,倒像是听不见那丫鬟的动静一般。

  阿云也是闯进门里才发现卫令仪这头竟有女客在,当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过眼下既然话已经出口,如何再好做拖延。于是只斟酌了一瞬,便咬牙道:“求夫人救我家主子!车主子她……怕是要不行了!”

  ☆、美人与毒

  “什么不行了,你若是当真要求夫人,便要将事情说明白来。”筠书黛眉微蹙,站出来冷然道。

  “我家主子前些日子便胃口不大好,因此只叫小厨房里做了些清淡的送来,如此也就好了些。可谁知就在方才,竟是忽然口吐鲜血,当场便晕倒在地了!”阿云虽然觉着这堂上气氛不大对,但事关自己主子的安危,还是咬牙说道。

  “倒是我来的不是时候。”唐予安笑了笑。

  卫令仪不以为意,反而会意般地一笑:“哪里是你来的不是时候,人总是有这里那里的不舒服,虽然是妾室但也是个体面人,本王且去看一下便是。”

  “你这里的茶水倒是极好的,偏你不喜欢用,让我平白讨了好处。”唐予安饮了一口那道白茶,立时便赞不绝口,“只要有好茶好物奉上,你且速去速回便是。”

  唐予安有意避嫌,卫令仪自然会领了她的恩情,当下吩咐筠书好好伺候着,便带着琏碧晴朱与那名叫阿云的丫鬟往车琇莹的居所去了。

  靖国公两位侧夫人,一为云氏,令一位便是这位车氏女子。她生得不如云清漪清丽文秀,亦不如琼枝美艳绝伦,但五官却极为精巧细致,更是心无城府,心里想的都放在了脸上。

  卫令仪初见她时便想,赵西源会抬这么个女人做侧夫人是有原因的。毕竟聪明的,只云氏一个便足以,另一个还是省心些为好。

  果不其然,这车琇莹所在的泷玉轩小巧别致,外头挂着一串珠串子的帘子,掀开来入眼的便是一处淡红色的小榻,桌边摆着几株不知名的小花,与其说是一处妾室的卧房,倒不如说是小姐的闺房。

  “你来做什么?”车琇莹病恹恹地躺在床榻上,俏脸煞白,唇色更是透着青紫,看起来竟当真是病入膏肓的模样。她见卫令仪来登时便瞪圆了眼,看到后头的阿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阿云!谁让你去请她过来的!”

  “主子。”阿云成了个泪人般,猛地扑上前去便跪倒在了车琇莹的跟前,一面哭道,“眼下只有大夫人能救您了,再这般下去,您可就当真要没命了。”

  “我还能长命百岁呢,你别在这红口白牙地咒我!”车琇莹伸手就想将阿云推开,却奈何身上病得实在太重,伸出去的手酸软无力,于阿云而言也就比只蚊子咬了要重些。

  卫令仪看在眼里,心道这个车琇莹倒是有些意思。她不过是赵西源的侍女出身,但房中摆放却极为精巧,里头的物什虽不如自己的贵重,却也都是一等一的好工艺。再看这四处的打扮,便是外头正经小姐的闺房,都不如这位侍女出身的车夫人房里讲究。

  “你——你给我出去,我不要你救!”车琇莹的眼里透出莫名的恨意,咬着唇就要将卫令仪往外赶,“阿才,去把嘉临王给我请出去!”

  那名叫阿才的婢女同样为难得紧,她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眼圈可见着红了,“主子——这、这可不成啊。”

  “本王出去也行。”卫令仪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可你若是死在了这泷玉轩里,本王身为当家主母虽然少不了要被国公爷治一个掌家不力的罪名,但你毕竟不过一个妾室,也不过让我少出几日的门罢了。”

  “大夫已请过来了,你若是想用自己的性命换本王几日清闲日子,倒是个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