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她权倾天下 第11章

作者:施甘棠 标签: 爽文 甜文 强强 穿越重生

  车琇莹眼中的恨意几乎可以凝成实质。平日里卫令仪从来不会去在意这些妾室,因此还是头一次感觉到车琇莹不知哪来的恨,心里倒是有些莫名其妙。

  只不过她自然不会与车琇莹去计较,至于这病治不治,她大夫都请到了门前,再出了什么事也就不是她这个主母的罪责了。

  车琇莹知道卫令仪不过是激将法,却也更明白她说的是实话。无论自己的什么身份,于情于理赵西源都不会因为自己的死而平白治罪于卫令仪的。

  她只得点头让那大夫进来,一面对卫令仪恨恨道:“也不知道国公爷那样好的人,怎么会娶了你这样的女人做夫人。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既然已嫁给了国公爷,还以‘王’自称,也不知成何体统。”

  卫令仪闻言莫名其妙,她忽然发现这个车夫人似乎和赵西源的关系定然绝非一般。仔细想想,车琇莹如若当真只是一介小婢,纵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又如何,赵西源怎么会让一个婢女做了自己的侧夫人?此事于情于理都很奇怪。

  她心中起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道:“车夫人都说了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可这国公爷既不是鸡亦不是狗,如何能相提并论?再者,本朝爵位至高为国公,可本王却为王级,又怎好与国公爷相提并论?”

  “你——你这就是谬论!”车琇莹看她说地是一脸振振有词、确有其事,气得心口难受。当即闷哼一声,捂住了心口,险些又要呕出血来。

  卫令仪对着车琇莹心怀疑虑,此时还当真有些怕她真的被自己气死,便让候在门前多时的大夫进门问诊。

  那大夫姓徐,乃是府中供奉的坐堂大夫,医术相当之高明。他当场就皱起了眉头,斟酌着道:“敢问一句,侧夫人是否此前曾中过百虫散之毒,多年来一直用药物调理,才得以存活?”

  车琇莹脸色大惊,她下意识看了卫令仪一眼,见她面上如常,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只道是她不通药理。当下便低低回道:“正是如此。”

  那徐大夫重重叹了一口气,道:“也幸得国公府中奇珍异宝无数,更有豪金可供夫人医治。只可惜夫人身子骨弱,昔年更是有过旧伤,因此久用药物自身也就有了惯性。此事倒是并无大碍,只是夫人急火攻心犯了旧疾所致,只等在下去开了新方,每日服用便好。”

  “既然你身子没事了,那本王也就先走了。今日府中有客,怠慢不得。”卫令仪只留了做事谨慎踏实的晴朱跟着大夫先生去取药,一面领着琏碧回了鸿来院去。

  主仆二人正走着,那琏碧着实忍不住了便道:“分明并无什么事,偏她矫情,竟还非要让自己的丫鬟请了夫人过去,又将夫人打发了回来,连口水也不给喝。”

  “你竟是缺了人家一口水不成?”卫令仪闻言便笑骂道。

  琏碧不知内情,她又如何不知。卫令仪长在宫里十六载,虽是跟在皇后身边,可这前半生都在跟天下最美也最狠的女人们打交道,从小沾过见过的药物不计其数。

  这百虫散,亦是其中之一。皇上十年前曾宠过一名舒婕妤,便是死于此物。传说此物以百余种不同的毒虫制成,至阴至毒,药发时数个时辰便可令人因五脏六腑溃烂而死,死时极为痛苦,却不伤皮肉。

  它源自西域,进入大烨后虽因太过阴毒而被封禁,故而知道的人并不多,也就深宫里那些不择手段的女人才会去使用。

  车琇莹显然正是此毒下险生的之人,可惜脏腑已受损严重,好在有赵西源用些极其名贵的草药吊着命,这才苟且存活。

  不过车琇莹一个婢女,为何会中这种毒?卫令仪百思不得其解。或许正是因为她曾替赵西源挡过百虫散之劫,这才会被赵西源高看一眼?

  似乎总有哪里不对……

  “夫人,您可算是回来了。”筠书的声音打断了卫令仪的思路。

  筠书素来性子沉静,为人处世更是滴水不漏极为缜密,而此时她脸上的慌乱清晰可见,竟是半点也藏不住。

  “定南将军府的唐姑娘被国公爷叫去书房了。”

  “那你怎么没跟着去?”琏碧奇怪道。

  “国公爷只让唐姑娘一人前去。”筠书皱眉道,“奴婢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先前已经派人去寻夫人,好在夫人回来得快。”

  赵西源找唐予安去做什么?

  卫令仪感觉今天过得甚是奇怪,一桩桩匪夷所思的事情一股脑地撞了上来。

  “也罢,先去看看。”当下脚下不停地便往书房领人去了。

  虽然嫁给赵西源有段时日了,但这还是卫令仪头一次进赵西源的园子。靖国公府里气势雄浑,府中曲径通幽,迂回曲折极为典雅,倒是符合赵西源这等风韵。等进了明来院,眼前豁然开朗起来。院中湖水清幽,假山点缀,倒是颇有几分大家风度。

  卫令仪穿过几座小亭到了内院,便见那名名叫言生的小厮候在门前。他见卫令仪来,顿时瞪大了眼睛,磕磕巴巴道:“夫人?!您不是去看望车夫人了吗?”

  卫令仪不答,径自就要往里去,却被言生拦住了。

  “夫人不可!”

  “为何不可?”卫令仪反问,她越过言生,推门而入。

  只见一室昏暗,只一扇半掩的窗的细缝间透出点点光亮,隐约照在房中软榻上。微光惊美人,那榻上一名男子撑起身子来,长而柔软的青丝如瀑,闲散地搭在光滑的脊背上。他软软地看过来,眼中似迷离又似明亮。

  “爷,可是有谁来了?”

  房里传出了另一个声音。

  卫令仪瞳孔微缩,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断袖之癖

  “啊!我什么都没看见!”琏碧跟着自家主子正要进到书房里,谁知道撞见这么一幕情景,加上一个喑哑低沉的男声,当即吓得连忙捂着眼睛退了出去。

  卫令仪淡定地看着书房软塌上的两个人,不慌不乱地竟然走近房里:“不知夫君与贵客在此,是本王惊扰了二位。”

  琏碧这才看清楚,那榻上撑起身子的男人竟是国公爷赵西源!而他身边却是另一名衣衫散乱的男人,先前光线太差看不大清楚,眼下门户大敞开,琏碧这才认清了那人,登时煞白了脸,半晌不敢吭声。

  卫令仪欠身行礼,似乎全无诧异,面上沉静如水地道:“嘉临王卫令仪,见过皇四子殿下。”

  许是因为外头突然闯入的光刺着了眼,贺熠微微眯起了双眸,从赵西源的身下露出来半张脸来:“卫令仪,好久不见。”

  “殿下安康便好。”卫令仪举止间如行云流水般,与平日没有半点不同。

  皇四子贺熠,其母为江南民女出身的玉昭仪。贺熠出生后不久,玉昭仪便死于顽疾,小小年纪的贺熠被抱给了当时的主位娘娘容妃,可惜到他十岁时容妃也病逝了,最后只挂在皇后名下,于深宫中苟且求存。

  贺熠生得像生母玉昭仪,五官如女子般阴柔多情。皇上不喜他生得女气,宫中妃嫔记恨他生母宠冠六宫,皇后又从来不问事,因此贺熠过得尤其凄凉,便是宫人都会欺负他几句。

  卫令仪幼时曾予这位皇子一饭之恩,因此倒是识得这位在天下人眼里宛如不存在般的皇四子。

  “靖国公,你匆匆忙忙叫我过来不知道有……咦,令仪?你怎么在这里!”此时这场正戏的主角唐予安才匆匆到场,她嘟嘟囔囔地过来,谁知道撞上了卫令仪,登时便愣在了原地。

  卫令仪瞥了她一眼,心道我还想知道你去哪了呢?只是这话她此刻自然不能说,于是只是道:“我听下人说夫君让你来书房一聚,担心你不曾来过,便想着来看看。”

  “你担心我做什么,你夫君又不是豺狼,能将我吃了去。”唐予安闻言便笑了,抬脚就要往里走,等到榻上风景入目,当即大叫道:“你们两个男子,在做什么!”

  贺熠掩面轻笑,倒是赵西源不紧不慢地收拢了中衣,随手自榻上捡了一件外袍披上。

  “我们两个男子能做什么?”贺熠笑道:“不过是午间休憩时,抵足而眠罢了。”

  唐予安心道自己又不认得这名长得妖里妖气的男人,才不会相信他说的鬼话!

  “抵足而眠用得着褪去外衣吗?”更何况你看看,这靖国公连中衣都快给脱掉了!

  唐予安的内心十分焦灼,一面气恼于靖国公竟然当着自己与卫令仪的面做出这等事情,一面担心卫令仪会承受不住这等事情,左思右想也不知安慰这位新结交的好友才好。

  “你是何人,怎么会出现在靖国公府?”贺熠状似无意地自赵西源的脸上掠过,一面慵懒柔媚地问道。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唐予安见这人竟然贼喊抓贼,登时只觉得气血上涌怒火就上头,“我是定南将军府的人,是你们靖国公夫人亲自请来的贵客。”

  “那想必你便是唐恕的女儿了。”贺熠饶有趣味地点了点头,“果然与那些普通的世家女子不同。”

  唐予安见着男人言语间的任意而为,心中不免疑惑,问道:“你究竟是谁?”

  赵西源轻瞥一眼自家夫人,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眼。

  “在下姓贺名熠,家中行四。”贺熠扬眉一笑。

  唐予安大惊,不由得倒退一步。这人竟然就是父亲在她入京前提到过的那个人,皇四子贺熠!

  卫令仪将三人神情看在眼里,直觉似乎这三人间隐约有暗流涌动。不知今日赵西源特意让自己撞见这一幕——等等!

  卫令仪忽然灵光乍现,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过是这场戏里误入的一名局外人。今天的这一幕,应该是赵西源或者这位皇四子准备送给唐予安的一个“惊吓”才对!

  她的疑惑解开大半,心中通明,便柔柔一笑对赵西源道:“小王倒是不知四皇子与国公爷交情匪浅,今日与予安惊扰了二位,莫要怪罪才是。”

  贺熠美目如水,万种风情,眸中光华流转,落在赵西源的身上,轻扫即过。

  “如此,倒是多谢国公夫人体谅。”微一折腰,那柔软的腰身便是一个极美的弧线。

  唐予安沉默地僵在一旁。她还真的是第一次看到比那些名门千金装模作样时还要娇柔的人,更何况还是一个男人……

  直到卫令仪领着她出了书房,唐予安都没缓过神来。

  “予安?你可还好?”

  “我没事!令仪……你不要多想,既然已经如此了,日后便要对自己好一些。怎么说你也是本朝独一位的异姓王,若是实在受不住了,大不了和离便是。”唐予安语重心长地念念有词,说得卫令仪心里是哭笑不得。

  “你放心,此事我绝不会让你独自承担,外人只当你嫁与名门贵胄,熟知你心中凄苦。”

  卫令仪眼见着这唐家小姑娘越说越不着调,只得将她速速带了回去。

  而书房之内的两个男人也各自从容不迫地穿好了衣裳。

  贺熠似笑非笑地看了赵西源一眼,道:“靖国公今日可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四皇子,本公建议你最好闭嘴。”赵西源没好气道,“若非事出有因,如何会想到这么一招。”

  “不过你这一石二鸟之计,似乎确实起了点作用。”贺熠道,“听闻这唐家姑娘就快到婚嫁之龄,唐家掌管南方重地,手中军权稳固,若是不以一些非常手段将唐家人牢牢控制在手里,他如何甘心。”他说的不屑,面上更是讥讽的神情。

  “太子已娶妻,六弟又年纪尚小,想来也就只有我这个皇四子可以派上用场了。”贺熠冷笑道。

  “你如今可以安心了,和我这个纨绔扯上关系,谁家女儿都不会愿意嫁给你的。”赵西源嘴上这般说着,心里却不知为何有些烦躁起来。

  他原意并非如此。不过是听探子说卫令仪往泷玉轩去了,这才打起了唐予安的主意。谁知道那个唐家小姐半路上不知道怎么耽搁了,竟然让卫令仪抢先一步撞破了自己的精心布下的这一幕好戏。

  “赵西源。”贺熠道,“你对那个卫令仪,不会真的用了心吧?”

  他猛然回首,却见窗外微光落在贺熠的脸上,将那张本就柔媚白嫩的脸映照地如雪般白得令人惊心。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溅起美丽的光,既绚烂又没有半点的情绪。

  赵西源忽然避开了他探视的目光,低声道:“大事未成,再说她可是……”他的话未说完,两人便陷入一片死寂般的沉默里。

  “也罢,你只要记得你答应我的就好。”那双如桃花般的眼睛里噙满了冷漠的笑意,“你别忘了你们赵氏一家,这个靖国公府,是怎么衰败的。”

  赵西源脸色微变,默然不语,只是轻声道:“你的伤势如何?”

  贺熠咧嘴一笑,“死不了。”

  不过几日的功夫,云京里不知道哪里传来了一阵风言风语,只道那嘉临王的夫婿,现在的靖国公赵西源有断袖之癖,喜欢豢养男宠。

  卫令仪听到这消息的来源,还是从赵西源一名美妾的嘴里。

  她差点一口早茶从口中喷了出来:“咳,你说什么?”

  “夫人您怕是不知,这京城里这几日都传遍了,直说咱们国公爷……有那龙阳之好、断袖之癖!”那美妾名阮眉,因长相貌美而被赵西源纳入府中。

  “你莫要胡言。”车琇莹怒道,“外头人胡言乱语也就罢了,国公爷待你不好吗?怎么连你也如此诋毁他!”

  “可是这……”那妾室喏喏道,“国公爷虽然将奴婢纳进府里,可却从来没……”碰过奴婢。

  阮眉的话没说完,可在做的妾室又如何心里不知,不过是不敢如她这般直接说出来罢了。她们都是女人,又如何不想有赵西源的温柔以待,只是迫于身份无法说出口而已。

  卫令仪倒是头一次听说这件事,她没想到这个赵西源竟然还有这种癖好,这么多的美人娶回家却只看不吃?也不知是何道理。

  不过她虽然心中腹诽,但面上仍是笑意温软,“车夫人说的是,我们都是国公爷的女人,这些话只外头人传传也就罢了,若是连我们都这般,岂不知国公爷该如何伤心才是呢。”

  既然主母都不介意了,她们这些小妾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当下一一退下则是。

  等到诸妾室退下,那琏碧忍不住偷偷问:“夫人,外头传的那些,可是真的吗?”

  筠书剜了她一眼道:“那日不是你与夫人同去的吗,你还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