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病娇后我咸鱼了 第87章

作者:乌合之宴 标签: 天作之和 情有独钟 古代言情

  没什么哄人的话,赵羲姮却听着很踏实,眼泪也不流了,只是一抽一抽的,“那我以后控制一点儿,不冲你发脾气了。”

  卫澧捏捏她的脸,“你不冲我发脾气你是想冲哪个野男人发脾气?我告诉你不行啊赵羲姮。”

  赵羲姮噗嗤一声笑出来,抬起头,泪光点点地望着他。

  卫澧给她抹抹眼角的泪渍,又亲亲她的发顶,“赵羲姮,咱俩生完这一个以后就不生了,太遭罪了。”不仅赵羲姮遭罪,他也遭罪,到现在四个半月了,他还是每天早上起来都要吐一遍。

  赵羲姮软软糯糯的嗯了一声,但是又一想,“万一是个女儿的话,你真的不打算再要个儿子啦?”

  别人家都是要男孩继承家业,不知道卫澧是不是也这样想的。

  “不要了,你看宋将军那个女儿,不是也很厉害吗?”卫澧亲亲她的眼角。

  “是啊,毕竟你都说了,将来要是有个女儿,肯定天不亮就把她薅起来去练功,那她将来出落的一定很厉害,女中豪杰。”赵羲姮揶揄他,小家伙还没出生,卫澧就喜欢的不得了,要是出生了,不要说这么严苛对待了,估计说一声重话都舍不得。

  卫澧脸一红,觉得她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但没到临穷末晚了,还是嘴硬,“是,我说的,女中豪杰。”

  赵羲姮摸摸他的手指,吸了吸鼻子,卫澧的手掌滚烫滚烫的,这股子热意,像是能顺着他的掌心,一直传递到自己的心里一样。

  卫澧说话不好听,但大多是口是心非。

  无论他嘴上怎么坏,行动举止都很让人有安全感。但赵羲姮与他在一起,像是飘蓬有了着落,有什么不开心的都可以同他说,就算他给不了什么安慰的话,就这么一直握着自己的手,她心里也就安宁了。

  阿耶死后,她从未想过,世上还有个别的男人能这么靠得住,能这么爱她。

  她爱不爱卫澧,她自己不知道,或许没那么爱,如果将卫澧与阿耶阿娘和孩子摆在一起,她一定首选的不是卫澧。

  但她知道,自己可能喜欢他,同他在一起,就很开心,日日都想见他。

  夜里宴会设在水榭,是镇北王当时兴建行宫时,专门留下来作为举办宴会的场所。

  赵羲姮不喜欢奢靡,照着卫澧的风格来装的话,他必定是哪个贵用哪个,像个土财主,所以她将水榭装点之事全都揽下了,也没怎么饰以金银玉器,多以汉白玉装点,保留了原本简单硬朗的风格,看起来极为庄重,甚至不像个会有靡靡之音的地方。

  赵羲姮觉得既然要办宴会,那府上缺些舞姬,自然要从教司坊请些来表演。

  卫澧问,“你喜欢看歌舞吗?”

  赵羲姮摇头,她不喜欢,每次看都昏昏欲睡,但正正经经的宴会,怎么能没有歌舞呢?

  “那就不请了,惯的他们,在自己家还没看够跑这儿来看了?军中有战前舞,你看过没有?”卫澧兴致勃勃问道。

  赵羲姮摇头。

  “那我让陈若江他们准备战前舞给你看,特别激昂,你会喜欢的。”

  赵羲姮觉得很好,但又觉得哪儿不对劲儿,这不是给诸位太守的送行宴吗?怎么卫澧专问她喜不喜欢呢?主宾皆欢才是正经的。

  宴会上表演战前舞是令诸位太守及其家眷没想到的,他们原本以为能趁着宴会和乐的气氛扯扯皮,结果场面气氛硬生生整的格外肃杀,他们连筷子都不敢下,直挺挺地正襟危坐。

  卫澧端坐高台,还难得好心地招呼他们,“诸位怎么不喝酒啊?”

  战鼓雷雷,惊天骇地的,他们能喝进去酒心得多大?这到底是送行宴还是鸿门宴哇?

  卫澧掀唇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不敢喝就对了,一天天给他找不痛快,他断不会让他们也痛快了的。

  场面气氛凝重,赵羲姮暗暗掐了一把卫澧,“你故意的是不是?”故意将气氛搞的这么凝重折腾人呢。

  卫澧故作疼痛,给足了她面子,“夫人说什么呢?”

  她原本以为战前舞既然搬到宴会上,就是简化了的,没想到弄得杀气腾腾的,宾客坐立不安,“换下去,别闹了。”

  好在她提前做了准备,请了山下教司坊的舞娘在台后备着。

  鲜妍的舞娘上场之后,气氛陡然缓和,显得有几分其乐融融了。

  卫澧和赵羲姮都不喜欢看,便专注在饭菜上,宴前两人用过饭了,但赵羲姮一人吃管两个人的,眼下又饿了,卫澧将菜挨个尝了一边,挑了些容易入口的给她。

  集安郡守家的女儿一直暗暗看着上首的情况,忍不住松口气,卫澧对赵姊姊,看起来还是不错的。她安心下来之后,就开始对着案几上的美食使劲儿。

  赵羲姮孕后想念晋阳的菜色,卫澧于是花了大价钱,从南边儿请了许多厨子,做什么菜系的都有。

  卫澧低头剥虾,赵羲姮扫视下面一圈儿,问,“你见过江东郡的太守了?”

  “见了,贼眉鼠眼,不堪大用的模样。”卫澧道,他还是略有失望的。

  四十份折子里,除却三十二份打回去重写,剩下的八份里,七份平平无奇,也就江东郡的汇总写得能入人眼,原以为会是个人才,但没想到一见却平平无奇。

  赵羲姮也觉得惋惜,那汇总折子写得是很不错,当日她一见江东郡守夫人心里就有些打鼓,总感觉他夫人如此,江东郡守估摸着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我问了他几个问题,他答的并不怎么好,那折子活脱脱像是别人代笔的一样。”他脱口而出。

  寂静一刹,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心里有了个猜测。

  他们说什么,下头自然是听不见的,只能瞧见夫妻两个其乐融融,卫澧亲自剥虾给赵羲姮吃,可见亲昵宠爱,像是谁也插不进去的模样。

  只听卫澧忽然喊道,“江东郡太守何在?”

  席上慌慌张张跪出来个麻杆儿一样的中年男人,“臣在。”

第93章 一更

  赵羲姮扯扯卫澧衣襟,对他低语了几句。

  卫澧点点头。

  “江东郡太守今年的汇总写得不错,给在座诸位讲讲是如何写的,让大家向你学习学习。 ”

  卫澧扬扬下巴向下首那麻杆儿似的中年男人开口。

  男人瑟缩着身子,战战兢兢地立在那儿,两搓山羊小胡子一翘一翘的,两只漆黑的豆眼滴溜溜地转。

  “好!!!”下头有人忽然爆发出一阵呐喊,然后啪啪啪啪地鼓掌。

  所有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一瞧正是集安郡的太守,他见着没有应和的,老脸一红,讪讪停了捧场。

  他夫人暗地里掐了他一把他的腿根儿,低声骂道,“你快闭嘴吧你。”

  那江东郡守脸更是青一阵白一阵,好不热闹,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道,“这……这是下官……下官应该做的……”

  “等,等宴会结束了,下官……下官亲自写……写出来经验,给诸位,诸位同僚鉴阅。”

  “等宴会结束干什么?趁现在有空,说罢。”卫澧本就不是个多有耐心的人,眼下被他一番支支吾吾弄得火上头,要不是赵羲姮摁着,他早起来打人了。

  眼下只能摆弄着手里的酒樽,分散注意力发泄。

  男人浑身又是一抖,强撑着镇定,“江东……江东郡中百姓多,臣反反复复想,多种些粮食,百姓吃得饱,才能安居乐业。”

  “是吗?我怎么记得,你折子中写的是,粮食虽重要,但郡中更多应该发展商业呢?”卫澧撩起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是,是吗?那就是臣记错了。”男人擦擦额头的冷汗,“的确,发展……发展农业,也……也不能忽视了商业,是该并重……并重……”

  卫澧与赵羲姮心下大明了,周遭人也都皱起了眉,自己写的东西,虽是记不得每字每句,但像这种关乎一郡生产的东西,又是总结性的内容,怎么还能记错呢?

  卫澧将手中酒樽扔出去,直直砸在江东郡守脑袋上,砸得他鲜血横流,他捂着脑袋哀嚎,却不敢太大声,“主公饶命,主公饶命。”

  “那折子真是你写的?”卫澧将赵羲姮手边儿的酒樽也捏在指尖,“我就糊弄糊弄你,你还当真了?上头明明写的是兴修水利,多种稻米,稻田中养鸭!”

  江东郡守跌坐在地上,冷汗津津,眼见着事情败露,连忙磕头,“主公饶命主公饶命。”

  好像他也只会说这四个字了。

  座下其余人也啧啧不知说什么,你说找人代笔是轻省,他们其中也不是没人干过,但你好歹也得把稿子背下来吧,就算背不下来,你也不能写得太好。写得好了这不就打人眼了?

  卫澧手中酒樽又掷狠狠掷在他头上,又一处头破血流,然后他缓了缓语气,朗声道,“你走近些。”

  江东郡守连贯带爬,上了台阶,跪在卫澧脚下,哆哆嗦嗦请罪,“主公饶命,的确……的确不是小人亲笔……”

  卫澧站起来,将他狠狠踹下去,然后厉声骂道,“爬上来。”

  如此折腾两次,人滚来滚去的头破血流,声泪俱下,看起来好不凄惨,赵羲姮都看不过去了,扯他袖子,“你罚就罚,这么侮辱人就算了。”

  众人见卫澧正在气头上,额头上青筋都鼓起来了,赵羲姮这时候没有眼色地开口,指不定要受到迁怒。

  卫澧还是直直站着,拧着眉头,赵羲姮见他不动弹,以为是自己声音小了,干脆拽他坐下。

  一拽没拽动,两拽也没拽动。

  赵羲姮一皱眉,牵着他的袖子把人往下使劲儿一拉,卫澧一个踉跄坐在熊席上。

  他怒气冲冲转头,看着赵羲姮。

  赵羲姮也没想到自己用力用大了,颇有些不好意思。

  众人不忍直视,你说好端端的发什么善心,恃宠而骄也得有个度啊!当年镇北王也有一名宠妾,爱得走哪儿带哪儿,但还不是因为没掂量清楚几斤几两,也是如此在宴会上为罪人求情,最后一并拖出去了?

  赵羲姮虽然是正头夫人,又有身孕,卫澧不能拿她怎么着,但这么违逆他的意思,还将他拽了个踉跄丢脸,失宠是肯定的了。

  赵羲姮手钻进他的袖子里,去寻他的手,握住了后,与他十指一点点相扣住,肌肤相触的温软,让卫澧冲她努了努腮帮子,“你干嘛?”

  “刚才不是说好了嘛,别太生气。”赵羲姮摇摇他的手,“你打骂他就算了,但是让他这样爬上来滚下去的太侮辱人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呢。”

  “我生气,他连自己郡中什么情况都没搞明白,怎么能治理好一郡?欺上瞒下,我最讨厌有人欺瞒我了。”卫澧依旧眉头紧锁。

  “那你骂他,别这么把他踢来滚去了。”赵羲姮点点头,然后要松开他的手。

  卫澧一把握住她的手,回扣住,不想松开的意思,“你自己主动握上来的,现在又抽回去几个意思?”他顿了顿,“可不是我想牵你手的啊,是你非要让我牵的。”

  众目睽睽之下呢,赵羲姮心里默默念叨,不想牵你倒是松手啊你。

  但她人前还是打算给卫澧留点儿脸的,刚才将他拽下来坐着已经很让他丢脸了。

  下头人见两个嘀嘀咕咕半天,卫澧也没见发作了赵羲姮,反倒嘴角微微翘起,整个人都冒着泡泡。他们心底暗叹不得了,卫澧不但不生气,竟然还笑了。

  “既然你说是旁人代笔,那就将那个人带上来!”江东郡守被踢傻了,战战兢兢说不出一句话,卫澧看向他媳妇儿,“你是知道的吧?”

  江东郡守夫人原本老老实实缩在角落,没想到被点名,连忙摆脱责任,“妾身也时常劝他不要这么做,但是夫君不听妾身的劝告,这与妾身不相干……”

  “闭嘴,让你说这么多了,我让你把人带上来!”卫澧打断她。

  “哦哦。”江东郡守夫人连忙点头,吩咐了自己的侍女,侍女应下去了。

  她战战兢兢要坐下,卫澧拍桌,“你跟你丈夫一块儿跪着!还能跑了你了?”

  江东郡守夫人苦着脸跪下,但对比自己已经成了猪头的夫君,还是心中窃喜的。

  不多时候,一个瘦弱的年轻人被带上来,说是瘦弱都夸大了,分明瘦的只剩了把骨头架子,伶仃干瘪得像个竹竿。

  他低着头,战战兢兢跪下,“草民沈都安拜见主公。”

  卫澧见到他,语气稍微和缓一些,让人将关于江东郡的折子递下去给他,“这是你写的?”

  赵羲姮细细打量那个叫沈都安的青年,眉宇神态中都透着懦弱,目光却很清澈。

  沈都安战战兢兢将折子看了,请罪道,“是小人所写,不知怎么让主公看到了,是小人的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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