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穿越手札 第368章

作者:一千棵树 标签: 情有独钟 历史衍生 女扮男装 BG同人

  “可赵高已答应帮子婴登基,为什么……”吴腾失神的说道,怀瑾险些听不清。

  “子旷,为了咸阳城中千万人的性命,赵姮求你了!”她眼含泪花,即便知道自己是来劝降的,可掷地有声的的话语让她有一瞬间的热血,仿佛真的是为了百姓而动容。

  城墙上许久没有声音,吴腾逐渐静默下来,他问:“如果我开城门,你们真的能放过那些百姓吗?”

  “秋毫不犯!”怀瑾道,她隐隐有些激动,终于把吴腾说动了。

  “你现在任何职位?我怎么相信你的保证?”吴腾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某种颓然。

  怀瑾一时哑然,她只是刘邦厩将的妻子……朝前方一望,她对樊哙招招手。

  樊哙听了半晌,刚刚所有对话全都入了他的耳朵,此时怀瑾一招手他立即跑了出来。

  “这是武安侯的妹夫,你若不信我的保证,可信他。”怀瑾重重看了樊哙一眼。

  三大五粗的樊哙此时反应异常灵敏,他对城墙上喊道:“沛公仗义,在芒砀山时他连土匪都愿意招安,何况手无寸铁的百姓!若是我们的士兵进城伤害到了平民,我樊哙这颗头都可以砍下来!嘿嘿,大人若愿意,到时可亲自动手。大人是个忠直的人,沛公必会封赏你……”

  樊哙说话虽有些粗,但因为人长得憨直,听上去格外有诚意。

  怀瑾再度开口:“武安侯之所以没有答应赵高,都是因为瞧不上赵高的为人,不愿与他同流合污!否则我们早已进了城。子旷,这样的人,你该相信他。”

  吴腾良久的不言,他站在城墙上,看着不远处密密麻麻的大军,黑压压的一片似阴雨天翻滚的乌云,让人心头憋闷。

  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命令,包括追随他多年的士兵,望着他们希冀的眼神,吴腾心中悲凉不已。

  他无力的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去打开城门,士兵们全都松了口气,然后放下武器下去了。他看向下面,看到怀瑾欣慰开怀的笑容。

  “阿姮,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吴腾沉默的问她。

  当年,始皇帝征服整个天下,他们跟着一起厮杀,给秦国披上了无上荣耀。如今却是,全天下都在反秦,难道当年是错的吗?

  当年……当年有许多朋友,有她、有尉缭、有甘罗、有蒙恬……到了如今,吴腾只觉得满身孤寒,回头无路。

  城门里面传来无数的脚步声,樊哙立即跑回去报喜,怀瑾仰着头认真的看着他:“天理昭昭,因果轮回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407章 回旧地惊现故人子

  吴腾迷茫的看了一眼远方,站在咸阳城墙上,总能看到远处的山脉,绵延不断。

  他已经做了十多年的内使了,守卫了这座城市几乎一生。如今……君已不再,国也将亡,心爱之人早已离世,亲人也都终老,唯剩他一人了。

  最后的信仰也已崩塌,又还有什么理由坚持?

  怀瑾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她下了马:“子旷,我来找你。”

  “阿姮!”吴腾站上城墙,抽出剑,朝她笑了一声。

  吴腾脸上的肌肉走向并不流畅,是张天生的严肃脸,导致他笑起来的样子十分奇怪,可今天这一笑却是说不出的祥和。

  怀瑾不敢动了,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子旷,你要做什么?”

  后面滚滚而来的马蹄声,是刘邦大军正在过来。

  吴腾把剑搭在脖子上,对她说:“麻烦你把我的尸首和萝子葬在一起。”

  铁剑一横,鲜血溅了好高,他的身体从高耸的城墙掉落,摔在了怀瑾面前。

  怀瑾惊呆了,随后立即过去,捂住了他的脖子:“子旷,你这是做什么……”

  “大人……”墙洞下被几个士兵押着的简喜挣扎起来,头发斑白的壮年男人竟落出了泪。

  城门缓缓打开,怀瑾跪在地上,欲哭无泪的替吴腾止着血,那块写着萝子名字的白旗被她拿过来堵在伤口上,迅速的被染成了鲜红色。

  “萝子……”吴腾看着天空,瞳孔涣散开,而后不动了。

  “放心,我会把你们葬在一起的。”怀瑾替他合上眼,沉默又哀伤的站在那,身后劲风一起,有人把她拉到了怀里。

  张良身上温暖的气息将她包裹住,怀瑾抬头,僵硬的笑了一声:“我没事,好得很。”

  刘邦亲自下了马,萧何、灌婴、郦食其等人跟在他的身后,城门口秦兵整齐跪了一排,刘邦慷慨激昂的对他们演说了一番,而后让人给他们发了自己军中的铠甲。

  把这些士兵招揽到旗下,刘邦走到怀瑾面前,诚服的一揖:“夫人妙计,救了数条性命,刘季谢过。”

  若是开战,至少得死几千士兵,得不偿失。

  怀瑾神色淡淡,回礼,而后半低着头回答:“我只是为了我夫君。”

  说罢她便走到了张良身后,再不肯多说一句话。

  城门大开,刘邦带着人进城。

  怀瑾让张良找人抬上吴腾的尸身,然后径直去了咸阳宫外面的一处宅子。

  穿过一条小巷,怀瑾站在古朴的木门前,微微凝神,她已经离开这里十八年了。

  “这是何处?”原伏查看四周,然后看到右边的巍峨宫墙,看起来离此处不过一两里路。

  怀瑾没有回答他,只是看向张良,两人相视一眼,彼此都带着温暖的笑意。

  这个地方,曾有他们的回忆。

  怀瑾上前推门,发觉门从里面被拴上了,张良回头看了韩念一眼,韩念立即上前。

  韩念从袖袋中拿出一根巴掌长的铁棍,往门缝里一插,怀瑾都还没看到他是怎么操作的,那门就突然开了。

  想到张良也曾在她面前露出过这一手,怀瑾便忍不住打趣丈夫:“看来韩念的手艺比你熟练啊!”

  韩念低下头发出一声笑,把门推开,出乎意料,院子里竟然干干净净。

  走进去,竟发现院子东南角有一个鸡笼,里面几只老母鸡正悠闲的啄着地。

  “谁曾在这里住过吗?”怀瑾不禁疑问出声。

  紧接着她就把屋子的门推开,里面窗户全都紧闭,一片漆黑。张良对韩念使了个眼神,韩念立即先一步进去,将堂屋的帘子拉开。

  “谁!”韩念破碎的嗓子忽然发出惊声,他看着矮柜后面,目光惊诧。

  “韩、韩、韩先生……”一个怯懦的声音从矮柜后面传来,怀瑾和张良都是一惊,那人认识韩念?

  可韩念却是诧异:“你……是谁?”

  怀瑾直接走过去,看见两个人蜷缩在角落里。

  怯懦胆小的女人面庞,是如此的熟悉,怀瑾默了半晌,叫她的名字:“思之?”

  “夫人……”思之见到她,如临大敌般的神色消失,笑的同时落下了眼泪。

  她手臂揽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跟她一样是怯怯的神色,只是那双眼睛却让怀瑾感到无比的熟悉。

  “你竟然还在这里?”怀瑾道,当初被她买回来的小奴隶,永远只敢耷着头看她,跟人说话也胆怯无比。

  但正是因为调教这个小奴隶,让她在最难过的那段时间转移了悲伤。

  思之站起来,头半低着,又哭又笑:“是,奴女一直在这里,自从夫人离开咸阳,奴女就一直住在这里。”

  她说罢看向韩念,看着那张青铜面具,道:“韩先生,还带着这个面具呢。”

  韩念有些尴尬,当年是张良假扮他在这里院子里待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个妇人所见到的“韩念”并不是他本人,而是张良。

  “这个孩子是你的?”怀瑾这时看到了她梳成已婚妇人的头发,又看到她始终把这个孩子拉在身边,便有些明白——思之已经嫁人了。

  “是我和……”思之张口,忽然瞟到院子里被原伏等人抬着的尸体,顿时吓白了脸:“内使大人!”

  “别怕!”怀瑾走上前拍拍她的肩,安慰道,一旁孩子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这双眼睛……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怀瑾一时又想不起来。

  思之发着抖,怀瑾便让原伏几人把尸体放在廊下,随后让他们拿着兵器穿着铠甲的男人出去,只留了张良和韩念在这里。

  可张良却也不能多待,他道:“你就留在这里,我去沛公处,咸阳城已进,咸阳宫却还未打开,许多要事都还没有交代。”

  他解释了这么多,怀瑾反而觉得有些好笑,她点点头:“我都知道,你去吧。”

  刘邦的军队都进了城,她不会再遇到什么危险,但张良仍是执意把越照留在了这里,然后把韩念和原伏这些人带走。

  他步履匆匆,怀瑾不觉有些感动,明明这个时候忙得要死,却仍然陪着她过来。

  见他出了院门,怀瑾忽然喊道:“等等!”

  张良回头,询问的眼神看过来,怀瑾笑了笑:“武安侯虽答应不伤咸阳百姓,但这些百姓都是秦人,想必心里还是有些抵触,不如以怀柔政策安抚,你跟我说过的……”

  张良眼神刹那间吹起春风,他笑道:“《孟子·梁惠王上》,对吗?”

  “仁者无敌!”怀瑾双手握成拳,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张良忍俊不禁,恋恋不舍的看了她好几眼,才带着人离开。

  怀瑾深呼吸一口气,回头看着思之,想问问她这些年的生活,可一看到那个孩子她便被这双眼睛所吸引。

  于是,她在桌边坐下,问思之:“孩子的父亲是谁?”

  说罢指了指身旁的软垫,思之会意,带着孩子在她面前跪坐好。提到孩子的父亲,思之脸上有一种奇艺的光彩,仍然是怯懦的神情却又平添了美丽。

  当年买她回来时,思之只是个十多岁的少女,怀瑾记不清她具体的年岁,只知她比自己小,怀瑾在咸阳时从没见到过思之有这样的美丽,一时竟有些替她感到高兴。

  “他叫甘琪,这个名字还是国尉大人起的呢,琪,是玉的意思。”思之看着儿子,眼神柔软。

  可这个孩子却一直没有说话,怀瑾好奇的打量着甘琪,甘琪也盯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珠像白玉一样纯净。

  甘琪……脑中灵光一闪,怀瑾顿时张大了嘴:“他和甘罗……呃……甘罗的儿子?”

  提到这个名字,思之低头笑了一声,然后点点头。

  怀瑾顿时百感交集,她看着甘琪,激动得手足无措。

  半晌,她冷静下来,柔和的问甘琪:“你父亲是我的好朋友,你该叫我一声姑姑,知道吗?告诉姑姑,阿琪今年多大啦?”

  甘琪脸上泛起红,慢慢低下了头,他眼睛一垂,容貌简直是思之的翻版。

  只有这双黑白分明的丹凤眼,与甘罗一模一样,难怪她会这样熟悉。

  “阿琪说不了话,他一生下来就说不了。”思之慢腾腾的解释道,心疼的把甘琪的揽到自己怀里:“他今年已经十三岁了。”

  “十三岁,怎么看着这么娇小?”怀瑾深深一惊,甘罗常年吃各种各样的丹药,身体肯定是被糟践坏了,所生的孩子也不健全。

  甘罗和思之……怀瑾想到那年甘罗去淮阳找她,开口问:“十三年前,是阿罗离开中原的那一年吗?”

  “是。”思之脸上涌起一股深切的无奈:“甘罗大人走的时候,奴女已经重身四个月了,奴女和孩子……都留不下他。”

  “你还是奴籍吗?”怀瑾听她的自称,觉得有些头疼。

  思之说:“蒙毅大人已经替奴女将户籍变良。”

  “既然不是奴隶,便不要称自己奴女。”顿了一下,怀瑾补充:“对阿琪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