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与扶苏大婚前 第64章

作者:流浪的狸猫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BG同人

  景夫人显然还沉浸在即将有孙儿的喜悦中,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楚萸的手,起身略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又对她叮嘱一二,才款步离开。

  楚萸羞愧地垂下眼睫,并不敢与她对视。

  即便初来乍到时她对她的态度不算友善,却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救她于危难,还许诺了诸多今日以前她想都不敢想的优渥待遇,楚萸本就心软,这会儿更是过意不去,觉得自己简直就像个诈骗犯。

  可她已经没了退路,只能厚着脸皮接受。

  景夫人和她的贴身侍女离去后,偌大的卧房内,就只剩她和景暄两人,气氛骤然冷了下来,且紧绷。

  楚萸眼皮半垂着,两只手都缩进被窝,紧张地攥住身下被单,经过昨晚那一遭,她忽然有点害怕与景暄单独接触。

  可有些话,还是要问出口的。

  “景暄……”她努力让自己镇定,扬起目光,看向侧对着她立于香炉旁的英俊少年,声音细弱,“是不是我发烧那次,你就知道我……有身孕了?”

  景暄没有回答,兀自拨弄着香炉里的草药燃料。

  那便是了。楚萸稍稍松开手指,颅顶处依然一跳一跳地痛着,让她的思考变得迟钝而滞涩。

  那日她在他怀抱里醒来,仰头望见他一脸温柔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知道她怀有身孕了。

  毕竟在这之前医生为了对症下药,肯定事先给她把过脉,她的胎象一贯稳固,一个没什么病人光顾的郎中都能摸出来,世家大族御用的医师没理由查不出来。

  可他什么也没说,甚至连态度都没变分毫,要么是很能忍,要么就是有别的目的——

  她忽然窜起细密的战栗,手指复又抓紧床单。

  一些可怕的猜测浮现心头,还不及她细想,一道重量落在了床边。

  床榻轻轻颤动,景暄不知何时已坐到了她身边,唇角带着浅笑,漆黑的瞳仁落在她脸上,令她微微有些发怵。

  “你说的没错,芈瑶。”他抬起一根手指,将她乱在腮边的乌丝,一缕缕掖到耳后,动作温柔得宛如暴风雨前的宁静,“我甚至还让人,在你治风寒的药里加了点儿落胎的药草,可惜你肚子里那个孽种实在是顽强,直到昨夜你笨拙地来勾引我,我才知道药没起作用,而你竟然想让我成为这孩子的父亲——芈瑶,我真的真的很生气,长这么大第一次这样愤怒……那个男人如此伤害你,你对他念念不忘,我对你这么好,你呢,却想给我扣一顶绿帽子,这很不公平,芈瑶……”

  楚萸听得冷汗直流,他、他竟然给她下了落胎的药?

  见她惊恐地瞪圆了眼睛,他笑了,手指滑到她的领口,指腹在脖颈处反复摩挲、逶迤,很快便烙下一片片娇红的印记。

  楚萸又怕又痒,想制止,却仍然浑身乏力,手腕根本抬不起来,只能不断侧转脑袋,让他的抚摸不要长久地集中在同一点。

  昨晚的药性太过强烈,她甚至觉得自己可能几天几夜都下不了床。

  “既然你这样恨……我的孩子,为什么还要帮我认下它?”楚萸忍着惶恐问道,觉得他游移在她颈部的那只大手,随时可能残忍而冷血地扼住她的喉咙。

  “我从来都无意伤害你的身体,芈瑶。”他轻轻扳过她的脸,俯身凑近,语气玩味又戏谑,“你现在的月份如果强行打掉很伤身体,这个我懂。若是你身体受了损伤,以后又要如何为我生下孩子呢?”

  楚萸浑身一震,眼里闪过震惊与抗拒。

  她的这个反应让景暄十分不满,他眼中生出戾气,粗鲁地攫过她的下巴,俯下去用力吻上她的唇。

  那是一个野兽般的吻,楚萸全身抖颤不止,却汇聚不了半点力气推开他,甚至连牙关都被轻易撬开——

  她终于明白了,她以前仅凭着原主少女时期的一丁点记忆,天然将他看成了白月光般善良无害的存在,而他又一直对她非常好,好到令她卸下所有防备。

  只可惜,那其中除了部分真心外,更多的,还是伪装。

  而现在,她来到了他的地盘,他不想装了,而她,也跑不了了。

  她傻傻地从一个牢笼,跳到了另一个,而且因为腹中的孩子,她以后都会受制于他,被他攥在手心,直到永远——

  她的眸子黯淡了下去。

  其实刚刚他抚弄她的脖颈,指腹好几次划过动脉和喉管,显然是在展现一种控制、一种威胁,他想让她明白自己的处境,做出识时务的妥协。

  她被吻得几乎窒息,或许是她后来全身都软下来,顺从地承受着他的任何挑弄,他反倒没那么执着了,见她呼吸困难,便移开了唇,在她脸颊处啄了啄。

  “这就是我的条件。”他曲起手指,在她泛出醉人酡红的腮上刮了刮,哑声道,“嫁给我,芈瑶,我保你生下这个孩子,我会视它为己出,没人知道他身上流着秦人的血,然后你乖乖留在我身边,安安分分地做我的女人,再为我生一个,或者——”

  他笑了笑,接着说:“或者多生几个,也是好的。”

  楚萸已经失去了反驳的冲动,她向外歪了一下头,他的唇便从她耳边滑到颈窝,就着昨夜留下的印痕,一寸一寸地吸吮啃咬起来。

  她犹如一只被野兽分食的猎物,偏头呆呆望着前面那只精巧的香炉,心里涌现而出的不是绝望,而是自嘲。

  这不正是她先前想要的结果么,不正是遂了她的愿、能保孩子安全的最佳方案么……

  除了还要生那么多外——他是把她当成下崽的猪了吗?

  可为什么,她一点也不高兴,甚至还周身冰凉、仿若死尸?

  她闭了闭眼睛,脑中闪过长公子的身影,她仿佛被烫了一下,打了个哆嗦。

  “我答应你,景暄。”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掀开眼皮,“但是我有个请求。”

  景暄在她雪白鹅颈旁流连半晌,才不舍似的慢慢抬起头,挑眉道:“什么请求?”

  “刚才景夫人也说了,我是头一胎,生起来很不容易,所以在我生产之前你不要……不要强行与我同房,也不要总……撩拨我,好不好?”

  她将声音放得很卑微,很柔弱,他似乎很吃这一套。

  这个请求不算过分,大部分孕妇都不便行房事,然而他却迟疑了好一会儿,似乎已经有了企图,却不得不重新权衡。

  楚萸屏住呼吸,手指已经将床褥抓出了高山层峦。

  满足欲望并非只有那一种途径,她怕他不应允。

  “好,我答应你。”景暄望着她的眼睛,眸光幽深地回答道,松开了捏在她下额的手。

  楚萸冷汗涔涔地暗暗松了一口气,将下巴缩进被窝。

  “景暄,我真的很累了,可以……让我再睡一会儿吗?”她几乎是乞求道。

  看出了她刻意躲避的企图,景暄默默盯了她好一阵,冷哼着起身,算是同意了。

  “这几日你就好好休息吧,我晚上会跟母亲商量,择一个良辰吉日,与你成婚。”

  楚萸睫毛轻垂,声音很低地“嗯”了一声。

  最后看了她一眼,景暄攥了攥手指,大踏步走出卧房。

  反正有的是时间,她跑不了的,与其短暂地强行将她占有,不如细水长流重新博得她的心更划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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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不要告诉她

  ◎……◎

  婚期定在半个月后,由景夫人一手操办。

  因为正处战时,从贵族到平民,婚礼都少了许多讲究,也不似以前那般,先铺排准备个三五月,定礼服、发喜帖、筹备各项招待事宜——如今只走个大概过场,不让人觉得寒酸就算圆满了。

  何况景夫人三年前,已经为长子景源筹办过一场声势浩大的婚礼,迎娶的是已故相国春申君黄歇的孙侄女,一位真正的大家闺秀,容貌秀美、能歌善舞,唯一的缺点是,至今未能生下一儿半女。

  实际上,景夫人对楚萸怀孕一事如此欢喜,正是因为自景源成婚以来,正妻与两个美妾都未能诞下子女,她心里愁得很,连和其他家的夫人们游玩都不能放肆开怀。

  她心底很清楚,那些女眷都在暗暗笑话她,说他们一家坏事做多了,怕是要断子绝孙了。

  景夫人对这些女人很不理解,何为坏事做多?前任楚王身体羸弱、昏聩懒惰,连朝都不愿意上,楚国在这样人的手中,能维持多久?

  她的夫君和兄弟扶持了一位真正有能力的王者,人品虽不算正派,却勤勉图强,在虎狼之秦的不断夹攻下,将大楚维持了十几年,她不敢自诩懂政治,但那些女人显然还不如她。

  女人到了她这个年纪,即便还如牡丹般艳丽,却在另一种意义上走到了尽头,唯一值得上心的,也就只有子女了。

  她的两个儿子,都是一等一的出挑,英俊倜傥、聪慧有才学,他们曾为她赚来了不少羡慕的眼光,可如今,这些眼光都成了看笑话的,笑话她家生不出一个长孙。

  她心里焦急,知晓问题可能出在景源身上,偷偷找医生给看过,也没查出个所以然,后来花钱买了个生养过的通房,娇艳勾人,勾得他心神荡漾日日宠幸,可半年下来竟也无孕。

  景夫人对他彻底死心了,只把希望寄托在景暄身上。她早逝的妹妹有一女,活泼可爱,身体健康,她原本有意撮合两人,没想到竟半路杀回来一个楚国公主。

  那丫头从小就与景暄情投意合,若成了也是件美事,毕竟是血统纯正的公主,有助于巩固他们家族与王室的联系,可偏偏这丫头因为生得极美,在众公主中也是翘楚,被送去与秦王的嫡长子联姻,生生断了这份姻缘。

  而如今她又回来了,还赖在她家里,景夫人老大不高兴。

  知子莫若母,她能看出景暄对她余情未了,她每天都在想法子,把这满眼桃花春水的狐狸精给请出去,然而她却怀孕了……

  坏事一夜之间变成好事,她对于景暄提出的迎娶她的想法,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同意了,甚至还嫌半个月太晚,巴不得两人当夜就成亲。

  可惜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综合考虑下来,十五日后正是极好的日子,便果断定了下来,喜帖已经开始往外发了。

  楚王那头自然是交给景涵去说,得到的回复是恭喜,在这波诡云谲的时日,王也是孤独不安的,迫切渴望与有势力的家族增强连结。

  公主如今怀孕已经三个月,幸好不显怀,否则被人察觉了去,又要嚼舌根了。

  景夫人这样想着,干劲满满地忙碌开了,连午觉都不睡了,挺着胸脯四处张罗,仿佛已经看见可爱的孙儿在向她招手——

  忽然,姜挽云眼圈红红地来了,一看见她,景夫人心头咯噔一声,连忙上前安抚。

  无非是得知心爱的表哥大婚在即,受了打击,到她这儿讨个说法。

  景夫人也是心疼,论感情,楚公主连挽云的千分之一都不如,但她太想要她肚子里那个孩子了,只能先委屈这位外甥女了。

  “你放心,等她孩子落地,我自会让景暄纳你为妾,虽然暂时不是正室,但有姨母在,不会让你吃亏的。”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抚慰了好一阵,最后承诺道。

  对方毕竟是楚王的女儿,姜挽云自知争辩不过,也不敢把事情闹大,只能咽下委屈,扑到姨母怀里又哭了一通,才红肿着眼睛离开。

  在门口看见外出归来的表哥,狠狠瞪了一眼,捂着脸头也不回地跑上马车,看得景夫人惋惜地直摇头。

  楚萸这些天都躲在屋里,懒得见人,秀荷被调过来继续伺候她,让她心情稍稍好受了点。

  其实,她原本想的是找爹就好,不必非要结婚,但有天她在别院门口,看见景暄兄长的一位小妾在啜泣,她袖口洇出红颜色,似乎是血,楚萸刚想问下情况,景源的正室就从院中气势汹汹走来,当着楚萸的面,甩了那妾室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亮得犹如两扇铜钹相击,把楚萸吓了一跳,而那小妾仿佛司空见惯,强忍着啜泣,捂住红肿的面颊,屈膝行了个礼,转身匆匆走开了。

  楚萸注意到,她方才站着的地方,有血滴落。

  “让您见笑了,公主殿下。”正室笑得仿佛无事发生,行礼后也懒得再与她攀谈,扭身走开了。

  这一幕对楚萸造成了极大的震撼,也让她第一次直面正妻与妾室之间,地位的悬殊。

  小说里娇妾可人、干掉正室一路通关这样的桥段,在现实中少之又少,大部分妾室地位都不高,若是遇到正妻刁钻暴躁,挨巴掌都不算稀奇事,有的是更折磨人的手段等着呢。

  楚萸害怕了,她本就不是性格强势之人,若再无地位加持,怕是连安身立命都难,何谈保护好腹中胎儿?

  所以,景暄肯娶她,景夫人也欣然接纳她,与她而言是最好的结果。

  她抱膝坐在床头,心里莫名很乱,一阵呕吐顶上来,秀荷熟练地递过来痰盂,而后为她擦去唇边秽物。

  这阵子,她孕反越发激烈,吃两口吐一口,只有喝稀粥才好些,吐得次数多了,食道被刮伤,夹带出血丝,医师检查后开了些滋补的药剂,一日三顿服下后,呕吐减轻不少,但每天还是至少一次,不过总归不至于一吃就吐,一喝水就干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