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耳圆圆
隐隐有声音传来:呜——呜——
似鬼低泣。
月人赶紧又捂上耳朵,嗔道:“青萝你不要再学鬼叫啦!”
“我没有学啊。”青萝一脸无辜。
“那是谁学的?”月人奇道。
两人同时看向绿竹,但绿竹兀自对着房顶发呆,根本没有动嘴,听见她们对话,也好奇的望过来。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之时,那声音又传来:
呜——呜——
挟着风声,说不出的诡异恐怖。
青萝顿时汗毛倒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会真让那小宦官说中,小鬼找上门了?”
“不要啊!”月人吓得缩进被子。
绿竹侧耳听了片刻,腾地起身。
“怪力乱神,去看看就知道了。”
不等青萝阻拦,她已穿上鞋子披了外袍,推门而出。
青萝和月人窝在床上,悄眼望去,只见绿竹站在廊下环顾一圈,最后望向房梁,目露不屑:
“什么鬼哭?不过雕虫小技。”
听她此言,两人大着胆子下了床,来到门口。
“怎么回事啊?”
绿竹指向房梁,向她们讲解:
“你们瞧,那房梁破旧,有一个豁口,上面放了一个木哨,有风吹过的时候,就会发出鬼哭一样的声音。”
两人看去,果真如此。
“还能这样?”月人大开眼界。
绿竹解释道:“你是富家千金有所不知,一些木匠给主家盖房时,若对主家心怀不满,便会使些暗招,扰得主家家宅不宁。”
青萝恍然:“懂了!这是宦官玩的把戏,让我们夜晚害怕,第二天好求着他换房,这样,他就可以趁机敲竹杠了。”
“嗯。”绿竹颔首。
“太坏了!”月人蹙眉。
“哼,他想要钱,我偏不给他,这鬼哭,只当是摇篮曲了。”青萝道。
“对!反正晓得怎么回事,我们就不怕了。”月人附和。
两人心底一片轻松,回身进屋。
绿竹正欲转身,忽然瞥见一片红光涌现,竟是燃起的熊熊大火,不禁脸色一变:
“不好,着火了!”
青萝和月人闻声一起回头,循着火源一看,顿时瞪圆了眼睛。
月人惊呼:“是我住的那间房!”
第8章 替罪
火舌乱窜。
整个房屋被火海吞没。
月人望着通红的大火欲哭无泪。
“怎么办啊?我的行李还在里面。”
值守的小宦们已经手忙脚乱的救起火,她们三人也参与其中帮忙打水,这个拎桶,那个端盆。
火势凶猛,噼里啪啦的火星直往外冒,那一盆盆水浇上去,转眼间便化为一道道烟气,四散开来。
直到火兵赶来,水铳、麻搭、火钩齐上阵,立竿见影,火势总算被灭,大家心中的石头才落了地。
经过刚才的烟熏火燎,包括青萝三人在内,一个个脸上都沾了灰尘,被熏得乌漆麻黑,宛如坐堂的包公。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同时扑哧笑出声来。
一阵脚步声传来,一队灯笼光芒照来。
众人望去,是柳尚仪带人来到。
“尚仪。”在场宦官宫女一齐行礼。
柳尚仪看见月人,脸色先是一变,立马又恢复如常,向艾望远招了招手,到墙角问话。
“怎么搞的?着这么大的火?”
“不知道呀,好好的就起火了。”艾望远哭丧着脸,“真是倒霉,刚接的差事,就出这样的岔子,好在没有死人。”
柳尚仪长叹一声,摇头道:“万岁有多看重这次选妃,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没死人,也吃不了兜着走。”
艾望远闻言,立即没了主意:“那怎么办啊,万岁那里,尚仪你要帮我担待啊。”
柳尚仪瞅他一眼,道:“想救你倒也不难,为今之计,要找一个替罪羊。”
艾望远眼睛一亮:“找谁替罪?”
“现成的——就在这儿。”
柳尚仪缓缓转身,深不可测的目光落在月人的身上。
艾望远纠结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咬牙道:
“全仰仗尚仪了。”
柳尚仪微微一笑,大步迈出,来到她们三人面前,伸手一指月人,厉声道:
“拿下!”
艾望远一使眼色,几名小宦立刻上前按住月人。
月人正与青萝嘻嘻哈哈的取笑对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她们猝不及防。
“干嘛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拿人?”青萝首先不服。
柳尚仪冷笑一声:“恶意纵火,当然要拿下。”
“我、我纵的火?”月人懵住。
“你在里边住,火不是你放的是谁放的?”柳尚仪面不改色。
“我们明明是救火的,怎么会是纵火的?”月人情急之下,指向艾望远等人,“不信,他们可以作证!”
艾望远面现为难,柳尚仪袖子一挥:
“无需啰嗦,先将她拿下,带回去好好审问,定能水落石出!”
小宦押着月人便要走,青萝伸臂拦住,绿竹也在旁相帮,质问道:
“证据何在?”
“证据?”柳尚仪不屑,“就算她是不小心引发的火灾,也吃不了兜着走!”
“晚上她没在这儿住,跟我们一起住的,根本不可能引发火灾。”青萝道。
“啊?”艾望远意外。
柳尚仪却冷着脸道:“第一,宫里有宫里的规矩,让谁在哪儿住就要在哪儿住,她跑去跟你们住,这便坏了规矩,也是要受罚的。第二,她跟你们住,你们两个莫非是她的帮凶?一起拿下!”
小宦们看向艾望远,等他示意。
柳尚仪瞥见,冷声向艾望远道:“还等什么?难道你要亲自到万岁面前谢罪吗?”
艾望远纠结了一下,跺脚道:
“拿下!”
小宦们一拥而上,按住青萝和绿竹。
“哈哈。”绿竹忽然笑了起来,指着艾望远:“好一头大蠢驴呀!”
艾望远看向她,厉声呵斥:“放肆!”
绿竹冷笑道:“被人暗中扎刀,还在替人拉磨,骂你是大蠢驴都是轻的!小心被人过河拆桥大卸八块!”
艾望远一个激灵,不等他问,绿竹已继续道:
“你以为这位柳尚仪是在帮你?也不好好想想,为什么她要自己侄女搬出这间房?为什么偏偏是这间房着火?”
“休要听她聒噪,先关起来再说!”
柳尚仪喝止,向旁边宫女眼神示意。
宫女拿着帕子上前去堵绿竹的嘴,青萝快步蹿出,一头撞开那宫女,趁着这空档,绿竹大声喊出最后一个问题:
“烧死沐月人,获益的是谁?”
她的话仿佛一盆冷水浇在艾望远头上,令他瞬间清醒,急忙出声制止:
“尚仪且慢,此事需从长计议。”
“无需计议。本尚仪兼管宫正司,有权纠察宫闱实施刑罚,礼仪房不必再过问。”柳尚仪态度强势,“带走!”
宫女们从宦官那里抢过她们三人便要带走,艾望远跨步上前拦住。
“尚仪,如此处事,怕是不妥吧。”
“妥与不妥,本尚仪自会向贵妃娘娘禀报,由贵妃娘娘定夺。”
她一搬出贵妃娘娘这座大山,艾望远倍感压力,气场先自怂了,但仍不愿放她离去。
柳尚仪微微冷笑,声音里满是不屑:“公公好好掂量掂量,你一个六品奉御,有没有资格拦我这个五品尚仪?”
艾望远瞬间蔫儿了,正要让路,一个年老的声音又传来:
“他没有资格,那咱家这个从四品提督,有没有资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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