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闲
蒲从舟走进那维莱特办公室,就看只剩下钟离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喝着茶,怀里抱着咯咯直笑的露露。
那维莱特后蒲从舟一步走进办公室,带上了门。
蒲从舟对着钟离,直截了当地问:“帝君啊,风神大人呢?”
看着迎面走来的那维莱特和蒲从舟,钟离笑了下,说:“见你无事,自然是已经离开了。”
“啊,怎么走得这么快,可恶啊。”蒲从舟气急败坏地说,跺了跺脚。
钟离不以为意,垂眸注视着怀中的露露,意味深长地说:“听闻枫丹美食享誉提瓦特,我因此特意去排队购买枫丹最为地道的千灵慕斯……原以为排队费时久,想必会让二位久等,不料是我多虑了。”
蒲从舟气笑了,说:“说我磨蹭就说我磨蹭嘛,还这么拐弯抹角的!”
钟离微微一笑。
那维莱特见状,主动上前一步,对钟离歉疚地说:“很抱歉,之前对酒并没有概念。不慎失态,让二位神明见笑了。”
“不必道歉。”钟离微笑着说,停了下,又补充问,“只是不知,最高审判官大人,对酒后失言的内容还记得多少?”
还没等那维莱特回答,蒲从舟就觉得脑壳“嗡”一声响,连忙对钟离说:“爹地爹地,你就别逼问那维莱特了——这事过去、过去哈。”
钟离轻笑一声,垂眸看向正俏生生瞧着他的白发婴儿,略过这个问题,转而问蒲从舟:“如今,你打算如何抚养她?”
蒲从舟刚刚从方才的紧张中晃过神来,被钟离这样一问,直接有点懵了,磕磕绊绊地问:“啊……什么怎么样?”
第59章 欧庇克莱歌剧院
“育养婴儿。”钟离提醒说,思索了一会,“对你们而言,都是‘非人’,想必对养育孩童没有足够的经验。我有些想听听你的看法。”
蒲从舟真的很想说帝君你既然只是想听听那我就不说了把……但是还是在那维莱特和钟离四道询问的目光下,硬着头皮说:“啊……婴儿啊,很好养的。就是哭了就扔出去,然后做一点宝宝辅食给她吃——对,宝宝辅食!”
那维莱特微微皱眉,有些疑惑地问:“……扔出去?”
钟离倒是抓到另外一个重点,微笑着问蒲从舟:“哦?你居然对婴幼儿每日食谱有所研究。”
“对,当然了!”蒲从舟瞬间就膨胀起来了,信誓旦旦地说,“我会做宝宝辅食!我还想问爹地能不能下次寄信给我的时候,也寄来一些绝云椒椒啊,琉璃袋啊,清心什么的——更适合璃月宝宝体质!”
钟离的笑意忽然深了些,变得有点意味深长,说:“确实是我未曾见过的配方。”
这下,连那维莱特都觉得不对,更加疑惑地说:“……虽然我没有带过幼童,但也曾听闻龙蜥的幼崽不能吃食较为刺激之物。”
“对啊,但是你是大水龙,我们的崽崽是小水龙,所以她可以!”蒲从舟煞有介事地说。
“倒也并非没有这种可能性……”那维莱特若有所思地说。
最后是钟离哭笑不得地咳嗽一声,提醒说:“若想将孩子带的好,不妨多阅读书屋。胡诌之词,没有事实依据,难免容易出现纰漏。”
“……”蒲从舟深吸一口气,咬牙对钟离说,“……还不是你,那天晚上莫名其妙来璃月藏书阁,害我那本教我做宝宝辅食的书没有看完。”
“哦?原来那次你深夜偷溜进藏书阁,竟然为着是这件事。”钟离若有所思地说。
“……这不是关键好吧。”蒲从舟有气无力地说,“我也不是胡诌……呃,不完全……”
那维莱特停了下,才询问说:“闯藏书阁……查询这些资料么?”
“自然。”钟离微笑着看着露露揪着自己的衣领,似是轻描淡写地说,“不仅如此,舟舟甚至在自己的屋子附近,为这位蒲露小姐也建了一幢竹房……在不知你存在的时候,她曾很用心想过独自抚养这个孩子。”
这件事骤然被提及,蒲从舟也怔了下,然后就听那维莱特深吸一口气,低声说:“……我很抱歉。我知道我们对育儿知识不是很了解,我会积极询问美露莘的建议,若有必要,我也会搬用我存着的部分摩拉,雇佣人类来照顾露露。”
“如此甚好。至于水史莱姆的责任……怎能归咎到你身上。”钟离笑了起来,站起身,把露露放回婴儿车上,轻一抬手,一枚晶莹的石珀项链出现在露露的脖颈。
“这项链含纳着我的部分神力,关键时刻,可护她周全。若没有机会,也是一种纪念。”钟离温和地望向蒲从舟和那维莱特,轻一颔首,温声道,“叨扰许久,实在抱歉。我先告辞了。”
“贵金之神客气了。”那维莱特也起身送客。
钟离转身出了办公室,蒲从舟看着门合上,这才后知后觉冲出去,一头撞到了钟离背后,捂着额头呜呜了两声。
“怎么了?”钟离询问说。
“没事没事……”蒲从舟揉了揉额头,抬头看向钟离,说,“我只是想问爹咪一件事……爹地真的不知道我的身份吗?”
钟离沉吟了一会,才缓缓道:“你既然回忆起你出生时的往事,应当也知晓风神巴巴托斯赐予你的那份名为‘自由’的礼物。成神固然能有神力,却也背负着相应的责任;若你为人,却能自在,不必思及太多。我认为,现在的你,不必这么快做出选择,认为自己是一朵蒲公英便可。”
蒲从舟停了会,才问:“就算我愿意为了那维莱特入局,也不够吗?”
“我知你渴望寻求枫丹预言的‘解’,但还有百余年,不必心急。”钟离温和地说,目光落在沫芒宫大厅来来往往的人群间,又掠向更远处沫芒宫外的沉沉夜色,缓缓道,“趁这时间,你不妨和那维莱特多出去走走……那位名叫‘雷内’的先生,我在枫丹廷内屡次听他所为,若能让他帮忙,想必最高审判官身上的担子会轻不少。”
“对,还是爹地懂我。”蒲从舟点了下头,得意洋洋地说,“我就是想拉他来帮忙来着。”
钟离笑了下,又说:“如此,甚好。”
蒲从舟看钟离立在她身前,龙纹下摆微微晃动,鼻尖莫名有点泛酸。
钟离明显注意到这点,微笑着说:“你这番算是有时间了,可多来璃月走走。”
蒲从舟使劲点点头,很认真地说:“嗯!我会的!”
钟离颔首,转身穿过人群,信步离去,走进了枫丹外茫茫的黑夜中。
蒲从舟原本抬手向他挥手作别,看不到时才垂下手,瞧着沫芒宫夜晚来来往往的复律官,莫名有些怅然。
这时,蒲从舟忽然听见身后响起轻轻的脚步声,她骤然一转身,就看那维莱特抱着小小的露露,一脸严肃地站在她身后。
蒲从舟笑了起来,听着身后人群发出“啊看啊最高审判官抱娃”的兴奋声,向那维莱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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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维莱特早上醒来,转头看时,才发现蒲从舟不在了。
……挺少见的。
毕竟蒲从舟素来贪睡,更何况昨晚……
这样想着,那维莱特像往常一样,打开了衣橱的门。
空的。
那维莱特陷入了久违的沉默。
……
“看啊,今天的那维莱特大人居然没有穿外套就上审判庭了!只穿着一件白衬衫!”
“啊啊啊最高审判官身材太好了!这外套一脱,肌肉轮廓都——”
……
“肃静!”那维莱特深吸一口气,敲了一下手杖。
但是失去外套的那维莱特显然没有之前有气势,这手杖一敲,居然响起了一片的抽气声。
那维莱特:……
“哈哈哈哈……那维莱特,你终于想改变一下穿衣风格啦?”芙宁娜怎么会放弃这次乐子的机会,带头捧腹大笑,夸张地说,“让我想想啊——枫丹律法中似乎没有‘最高审判官必须穿着外套才能开庭’的条款,不算违法啊。”
台下又是一片哄堂大笑。
大概是和之前严肃的最高审判官反差有点大,就连被告席的人原本很紧张,也忍不住哈哈了两声。
蒲从舟就是在一片笑声中走进欧庇克莱歌剧院,拖着一个巨大的麻袋,对着那维莱特有点尴尬的目光,在众人前很淡定地语出惊人。
蒲从舟说:“是的,是我偷了最高审判官的外套。”
第60章 梅洛彼得堡
那维莱特心态很好,还强撑着镇定。那边正在负责记录的美露莘已经完全绷不住了,在观众席上呆若木鸡的群众面前,声音带着颤抖,停了好一会才磕磕巴巴地问:“可、可是,审判官大人的外套不止一件啊!”
“对!”蒲从舟干脆地说,把手上提着的麻袋拎起来抖了抖,哗啦啦抖出了小山高的一叠那维莱特的深蓝色镶嵌黑底的外套,补充说,“所以我全部都偷走了!”
所有人:……
芙宁娜整个人都趴在了扶手上,看着蒲从舟身旁的一座衣服,惊讶地说:“这么诚实的吗?”
这句话打破了凝固的寂静,看台下的枫丹众人纷纷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
“原来最高审判官大人一模一样的衣服居然这么多!”不知是谁发出了由衷的赞叹声,然后整个人群爆出了哄堂大笑。
那维莱特原本想敲手杖说一声“肃静”,深吸一口气,酝酿了许久,一句话却不知为何说不出来。
这时,起哄的人看没事,不知又是谁忍不住说了一句:“我想知道审判官大人是不是也有这么多一模一样的白衬衫……”
人群又是一阵大笑,整个欧庇克莱歌剧院充满了快活地气息。
这下那维莱特终于忍无可忍,重重敲了下手杖,冷声道:“肃静——”
最高审判官的威严到底还是在的,整个欧庇克莱歌剧院安静了两秒,然后不知道是谁绷不住了,扑哧笑了一声。
人群爆发出了更大的笑声。
那维莱特彻底无奈了,他只能站在审判台上,等着人群笑够了,才冷冷地再一次敲了下手杖。
这回人群总算静了下来,芙宁娜也坐回了水神的位置上,翘起二郎腿,轻轻咳嗽了一声,严肃地抬了抬优美的下颌,说:“我要指控蒲从舟女士,擅自偷走最高审判官的外套,导致破坏了枫丹法庭的严肃性!这条法规在枫丹律法中可以找到,是第四百三十六条!”
“同意!”有不怕事的乐子人跳起来,附和说。
那维莱特很难用语言形容此刻他的心情,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人群中、站在他的一堆外套旁、一脸严肃的蒲从舟身上,说:“蒲从舟女士,你是否接受指控?”
蒲从舟很认真地点点头,赞同说:“接受啊,我觉得这个指控很有道理。”
……那维莱特又深吸一口气。
“既然如此,那就择日开始审判吧,那维莱特!”芙宁娜笑着说,挥了挥手,“不过介于你和蒲从舟的关系,主审判官要换人哦!那么这件事就这样暂时告一段落吧——审判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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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判结束后,那维莱特穿好美露莘送来的外衣,系上领结的时候,扭头垂眸问了美露莘一句:“舟舟呢?”
“诶?我不知道哦!”美露莘摊了摊手,说,“大概趁着混乱,丢下衣服就跑了吧……那维莱特大人,要让警卫队去找吗?”
“……不用。”那维莱特闭了闭眼,低声说,“这应该是她想要的。按照流程办事吧。”
蒲从舟果真一夜都没有回沫芒宫。
审判的时间定在第二天,主审判官定成了阿兰。
蒲从舟走上被告席的时候还有点感慨,瞧着坐在欧庇克莱歌剧院最前边的那维莱特,看看自己的被告席,觉得这真的好熟悉啊。
……
整场审判就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审判的门票居然被炒到了五万摩拉之多,要知道,这不过短短的一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