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微云烟波
他如今也明白了,自己这情况就是家里一手造成的,还不知道要熬多久,既来之则安之,先老老实实待着吧。这会儿听得人这般一说,不免笑道:“我手里就那么几两饷银,都给你们吧,你们要喝什么酒,自个买去!钱超了,我可是没有的!”
“放心吧,超不了你的!”那人笑呵呵地凑过来,熟极而流地摸走了贾珍的钱袋,然后又叫了几个人,鬼鬼祟祟跑了。军中不许饮酒,不过他们这些下头的人都有些门路,上头其实也知道,无非就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结果轮到贾珍的时候,上头闭着的眼也睁开了,他们这一什直接被抓了典型,连同什长都跟着挨了一顿揍。贾珍还以为要挨埋怨,结果大家竟是不以为意,还安慰了他几句,之后一切照旧。
……
早在贾瑚顺利活下来的时候,顾晓就知道,这红楼剧情能不能继续上演,是个大问题,但如今听说王熙凤居然被许给了贾珍,顾晓还是吓了一跳。
摊上王熙凤这样的“泼皮破落户”,纵然王熙凤如今背后没有王家撑腰,但以她的手段作风,贾珍跟以前的姬妾一块厮混也就罢了,再想要跟儿媳妇扒灰,那可是想也别想。
不过,既然王熙凤都要成亲了,那位秦可卿如今又是个什么情况?
顾晓心里好奇,却知道,这事自己不该去查,别这位真是什么沧海遗珠,金枝玉叶,到时候问题可就大发了。到时候人家问,你怎么知道这人,总不能认下来说是徒宏远的。
所以,便是想要知道,也得等到自己的交际圈子里出现秦可卿这个人才行。
顾晓这边看别人的热闹,然后就有人看自己的热闹了。
佳婉都定亲了,徒嘉钰的婚事还是个问题。
原本徒嘉钰是标准的金龟婿,成年就是亲王,平王府这些年看着不显眼,但是从平常漏出来的迹象就知道,府里头也有钱,女孩子嫁过去,就是亲王妃,实打实的荣华富贵。
偏生徒嘉钰跟徒嘉珩交好,徒嘉珩居然在太上皇的操作下,定下了太上皇母族的侄孙女为正妻,这就让徒嘉珩的竞争力又下降了一大截。毕竟,太上皇母族着实有些单薄,这样的妻族,能给徒嘉珩带来什么助力呢?
加上圣上又从来不提立太子的事情,徒嘉珩这个嫡长子在圣上那里似乎也没什么重要的,圣上春秋鼎盛,谁知道将来会是个什么情况,一般人真不乐意趟这趟浑水。徒嘉钰与徒嘉珩交好,说不定将来就要陷入夺嫡之争中,这就让许多人家望而却步了。
因着这事,徒嘉钰的婚事就成了难题。顾晓之前还想着叫儿子晚婚晚育,但如今外头却是有许多碎嘴子,说徒嘉钰以后定然婚事艰难之类的话。
宫里头都听说了外头的闲话,皇后放心不下,不免又召了顾晓进宫。
“皇嫂怎么说起这些!”顾晓一向不怎么出门,府里的人也不会拿这些话来叫顾晓恶心,因此,顾晓竟是头一回听得这事,不免有些纳闷。
皇后说道:“也是珩儿连累了钰儿!”
顾晓失笑道:“皇嫂这话怎么说的,他们哥俩从小一块长大的,大皇子一直就跟钰儿大哥哥一样,上哪儿都照应着,怎么就连累他了!我是觉着,男孩子嘛,懂事得晚,与其早点娶了媳妇回来不上心,不如晚几年,懂事了,夫妻之间感情也深厚,以后日子也和顺!”
皇后只当顾晓是在自我安慰,毕竟这年头大家成婚都比较早,她更是十四就嫁到了王府,但凡是个讲点规矩的,对嫡妻便是没有十分爱意,也得有七分敬重在里头,哪里就不和顺了。
顾晓见皇后还想要再说,只是笑道:“我瞧着钰儿也没放在心上,他且还没开窍呢!”
皇后见顾晓这般,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转移了话题:“那钰儿如今除了在弘文馆念书,平常喜欢干点什么?”
顾晓笑道:“从知道家里有海外生意之后,就来了兴致,缠着我问海外的事情,我哪知道多少,只好叫他自个去找书看!他又不知道从哪儿翻摸出前朝宝船的图纸来,叫人做了模型晚,还打听了西洋那边船舰的模样,如今整日里摆弄,说是也想要造船呢!”
皇后听得噗嗤一笑:“好好一个宗室王爷,倒是琢磨着要做船工了!”
顾晓摇了摇头,说道:“横竖也没别的事情,他有个爱好也是好的,到时候真要是能做出什么新式的船样来,就将图纸送到南边去,造出来试试看,就算不能出海,放在内河里面运输也不亏!”
皇后听了想想也有道理,宗室里头各家王爷又没有什么差事,也无实权,闲着没事,自然得琢磨出点事情来,像是什么斗鸡走狗,骑马章台之类的都是小儿科,训鸟的,养猛兽的,玩戏子的,捧花魁的,还有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像是徒嘉钰这般琢磨着造船,居然是一件比较健康的爱好了。
皇后不免点了点头,笑道:“也是弟妹开明的缘故,我记得你们家末儿这些年都在学画?”
顾晓又是点头说道:“可不是,他原本的先生就是个琴棋书画俱佳的,跟着学了几年,觉得咱们传统的画儿重意不重形,不如西洋的画儿画得真,便又跑去学西洋画,咱们这边连个正经的西洋人都看不着,哪里找得到什么西洋画师,少不得只得在外头寻了西洋人的笔记,还有那西洋画,叫他学着看,他还喊着想要融合中西,自开一派呢!”
“倒是好志向!”皇后赞道,“回头等他学好了,叫他也给咱们娘几个画一幅!宫里的那些画师,画出来的端端正正,但是乍一看,一个个都细眉细眼的,男人家还能看胡子,看胖瘦,咱们女人家,身形也都差不太多,再都穿着差不多的衣裳,根本没太多区别。”
顾晓“噗嗤”一笑:“那娘娘可有的等了,我当日也是这般跟他说,早点学会了,替我也画一幅,结果这么长时间,连猫狗都画不像呢,至于画人,且等着吧!”
“他还小呢,便是史书上那些成名的大家,真正画得好,也是后来的事情了!”皇后其实心里有些羡慕,要是丈夫没有登基,那么自个儿子徒嘉珩也可以找一样喜欢的小爱好,不至于落得如今这样尴尬的境地。
只是,到了这个位置,不是什么说退就能退的,一个不好,虽说不至于粉身碎骨,之后日子也绝不好过。本朝又不像是前朝,夺嫡失败的皇子照旧封王就藩,只要不造反,在封地上随便怎么折腾都行。本朝便是封了王,那也是在皇帝眼皮子底下,他要是看你不顺眼,那就是动辄得咎,几次之后,爵位保不住不说,说不定连命都保不住。
想到这里,皇后又暗恨徒嘉珩不争气,明明跟着太上皇这样的老狐狸,偏生依旧是一幅憨憨的性子,半点没学到太上皇的帝王心术。或者说,太上皇其实拿着孙子也就是当小猫小狗一样养着,哪里会真的用心教导。
只是圣上还指着徒嘉珩询问大明宫那边的事情,虽说真正要紧的事情,太上皇也不会叫徒嘉珩知道,徒嘉珩能告诉圣上的无非就是太上皇精神好不好,心情好不好,吃饭好不好之类的话,而这些,对于圣上来说,已经足够,起码不会莫名其妙就触了霉头。
只是,一边拿着自家儿子做细作,一边对儿子的尴尬处境视若未见,皇后每每想起来,就觉得不忿。当初也不见他对长子有什么不满,结果当了皇帝,虽说没翻脸,却也愈发挑剔起来了。也不想想看,他自个当初在太上皇那里,又是个什么评价,当年各种战战兢兢,结果如今这样的滋味,还要让儿子尝一次。
这些话,皇后也不能对别人说,如今瞧着顾晓心宽的模样,一时间又有些索然起来,她强笑道:“钰儿如今也不小了,回头我就求了皇爷,早点叫他袭爵吧,这说亲的话,也更好听一些!”
顾晓忙起身行礼谢了,就见皇后摆了摆手,说道:“这有什么好谢的,本来也到时候了,便是你们家不着急,另外几个府上都急了!”
说到这里,又想到颖王太妃和安王太妃,这两位一个是被塞了个庶子在名下,好歹也不怕庶子不孝,一个当初硬要太上皇的强,想要过继简王家的孩子为嗣,结果直接被太上皇晾在那里了,这几年也消停了下来,躲在自家王府根本不露面。
至于端王府那边孩子比徒嘉钰还小一岁,倒是端王太妃早早就给自家儿子寻摸了外祖家的一个女孩子,亲事都已经定下来了,就等着儿子袭爵再成亲。
见皇后有些意兴阑珊的模样,顾晓也识趣,直接起身告退。
她人刚走,皇后就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一边孙嬷嬷忙问道:“娘娘怎么了?奴婢瞧着平王太妃也不曾抱怨娘娘什么!”
皇后摇了摇头:“她素来十个心宽的,要不然也不能这般自在!我就是有些羡慕她,许多事情,她能放得下,我却是放不下的!”
孙嬷嬷一下子想左了,觉得又是贤妃在宫里作妖,不免同仇敌忾起来:“娘娘,你才是六宫之主,贤妃再如何也越不过你去,娘娘也是太宽厚了些,纵得她蹬鼻子上脸的,在娘娘这里还摆出主位娘娘的款来!”
皇后见孙嬷嬷想差了,又不好解释,忙说道:“嬷嬷不可这么说,她既然是皇爷册封的正妃,在宫里就是主子,我这个做皇后的,只有宽容的份,真要是与她斤斤计较,在皇爷那里,反倒是失了身份!”
孙嬷嬷利索地扇了自己一个嘴巴:“是奴婢失言,奴婢就是替娘娘觉得委屈!”
皇后见孙嬷嬷用的力气太大,脸上一下子红了一片,忙叫人拿了芦荟膏来给她抹脸,嘴里劝道:“我都是皇后了,还有什么委屈的,下面皇子且还少着呢,等过了年,就是大选的年头,到时候宫里还得进新人,皇爷又是春秋鼎盛的年纪,下面一茬茬的皇子皇女只怕很快就冒出来了,甭管是谁生的,最后不都得叫我一声母后吗?”
孙嬷嬷听到皇后这般说,跟着也是心中暗叹,自家姑娘这么多年,何曾过过多少顺心日子。原本想着王爷成了皇爷,姑娘当了皇后,一切都好起来了,结果如今看起来,竟还不如当初做王妃那会儿。只是她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失言,她便是皇后的乳母,但也只是宫里的奴婢,而贤妃,再如何,也是皇爷的正妃,位次仅在皇后之下,她开这个口,叫外头知道了,就要误会皇后了。
想到这里,孙嬷嬷愈发羞惭起来,眼睛一红,却不知道该怎么跟皇后说才好。
主仆两个最后互相安慰了一番,皇后瞧着自己鬓发都乱了,犹豫一下,说道:“叫个人去兴庆宫,看看皇爷今儿下了朝有没有空,有空的话,问问皇爷是不是来凤仪宫一趟,就说本宫有事找皇爷商量!”
徒嘉珩在外人看来不得圣心,但中宫的地位其实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毕竟,圣上对皇后还是敬重的,皇后只要有什么事,圣上说过来就过来,并无推脱的时候。再有就是,皇后虽说年纪不小,但谁说就不能再生一个呢?便是皇长子不行,再生一个嫡子,总不能也不行!
因此,下头人侍奉皇后依旧恭敬精心,听得皇后这般说,便忙往兴庆宫禀报。皇后又赶紧叫了人重新给自己梳头,等着圣上过来。
第174章
皇后说的给各家嗣王袭爵的事情本来就是正事, 圣上一听,自然是立马答应下来。
当然,这事也得跟太上皇禀报一声, 因此,圣上在凤仪宫也不曾多待,就先往大明宫去了。
大明宫那里, 徒嘉珩人倒是不在,反倒是贵太妃在一边伺候, 也算是一把年纪了,如今还坐在太上皇身边, 拿了一个美人锤给太上皇捶肩。
圣上给太上皇和贵太妃分别行了礼,放在以前, 贵太妃也就大喇喇受了,如今不是形势比人强嘛, 因此, 贵太妃老老实实避开了这一礼,等着太上皇叫圣上坐了, 才又坐回太上皇身边,继续给他捶肩。
如今天气热了起来,太上皇斜靠在一个大纱枕上,眼睛略抬了抬,随口就问道:“老四你过来, 只怕是有事要说吧!”
圣上听了就觉得别扭,这话搞得跟自己无事不登三宝殿一样,不过实际上也正是如此, 他只得说道:“父皇慧眼如炬,儿子这次过来, 也是请旨来着!”
太上皇想了一下前朝的事情,近来也没什么需要为难的。江南那边甄家已经上了秘折,说是通政司在江南以打拐的名义,抓了许多拐子和人牙子,一些私底下不干净的官牙也没放过,又牵扯到不少大户人家,救出了许多被拐卖的孩子,由官府寻访亲人,要是原本就是被亲人卖了的,也被官府先放在慈幼院安置下来,如今江南那边百姓都说皇恩浩荡,对那些掺和到拐卖孩童的大户人家,那真是愤恨不已。
普通人是理解不了这些人家逻辑的,你们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便是想要好的伺候,觉得那么多家生子和佃户家的孩子都不够好,那你们直接找官牙啊!怎么就跟那些拐子勾结,硬是拐了人家好人家的女孩子回来呢?
却没想到,人家要的不是什么伺候的奴婢,而是死士或者说是细作,将外头生得好看的孩童拐进来,女孩子就精心教养,等大了,以养女、族亲之类的名义献美,男孩子就更倒霉,要么就是被弄了去学戏,做娈童,还有一些直接被阉割了,通过一些渠道送到宫里做太监的。
这些消息披露出来,简直是耸人听闻,有几个还是那等在乡间名声不错的人家,家里出过不少进士举人,平常也修桥补路,斋僧奉道,舍衣赠药的,哪知道私底下竟是这般行事。甚至还有勾结了响马,动不动就劫掠乡里的。
太上皇得了消息,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四儿子,如今手腕也愈发成熟了,他不用追查白莲教的名义,毕竟,白莲教在一些底层百姓里头还是有市场的,真要是追查起来,闹出民变来,又是麻烦,反倒是以拐子作为切口,大家都不会有什么想法。便是那些穷得卖儿卖女的百姓,孩子被拐子拐走了,钱是落拐子手里了,他们却是落不下半文钱。何况,自家卖孩子,多半是卖给大户人家做奴婢,讲究一点的人家,不会对家里下人有多苛待,反而比在家过得好。可是被拐子拐走,那就不一样了,谁知道卖到什么腌臜地方去,而且也不知道去路,想找也找不回来。
如今江南那边的民心已经开始转到圣上这边,太上皇便是不满,也是无可奈何。不过,他手底下的人跟着行事,却也发现,自己原本以为的心腹,竟也是个吃里扒外的,他已经吩咐下头,用家法将那人私底下处理掉,好在那人没有真正背主,要不然的话,以太上皇的脾气,连着家小都要一并株连。如今嘛,只要那位老老实实去死,那么,他的妻儿还能带着丰厚的遗产继续过活。
这会儿见圣上低眉顺眼的模样,太上皇便有些来气:“你是皇帝,自己做主便是,要来找朕请什么旨!”
圣上见太上皇心气不顺,倒也没有发慌,毕竟他这才来是让老爷子施恩的,老爷子要是发火,那可就是说不过去了!
因此,圣上直接说道:“儿子此来,是想到几个侄儿如今都大了,眼看着都要娶妻,他们父亲不在了,总要身份上头更体面一些,不能总顶着个嗣王的名头,还是及早叫他们袭爵,以亲王的身份大婚,也是父皇的一片慈心!”
听得圣上这般说,太上皇语气也舒缓下来:“难得你还想到自己几个侄子,这话说得倒也是,既是如此,你回头便拟旨吧!另外,之前跟你说了平王家那个氖虑椋 �
太上皇说什么ド喜畹忝幌肫鹄矗暇梗锿吩径际歉牌酵醺潜呓行∶模飧龃竺负蹙兔辉趺从霉乔巴芳热患恿似酵醺鲎郑ド虾芸炀头从矗骸案富仕档氖牵叩苊糜诠泄Γ皇撬丫乔淄跆馕蘅煞猓虼思佣髯优藁赝繁阋愿富实拿澹⒏霾岱廒楸闶牵 �
太上皇满意地点了点头,嘀咕道:“老七是个糊涂种子,倒是有个贤惠媳妇,可惜他福薄,便也罢了!”
圣上对此深以为然,正想要附和几句,结果就听太上皇叹道:“朕这些日子,夜里常梦见你们大哥!”
这说的是义忠亲王,圣上也跟着点头,眼圈一红:“大哥对下面兄弟,素来都极好的!”
太上皇见圣上这般,又是说道:“他当年犯了糊涂,便是自己畏罪自戕,怎么就连下面几个孩子都一并带走了!这叫朕日后九泉之下,如何面对皇后!”
圣上不知道太上皇是个什么意思,只得含糊着说道:“大哥性情激烈,便是母后知道了,也不能怪父皇!”
太上皇也知道自己的打算不能现在就说,因此只是摆了摆手,说道:“朕就是一说罢了,另几个孽障好歹还有血脉在世,虽说废为庶人,总归还留了香火,就你大哥那边,朕总归放心不下!”
圣上很疑心太上皇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如今才跟自己敲边鼓,难不成义忠亲王外头还有私生子?一想到这个,圣上就有些忍不住,这么多年来,圣上心里,还是就义忠亲王才是亲儿子的架势,其他儿子可有可无,就那个是宝贝疙瘩。
自己将人逼死了,如今又后悔起来,真要是冒出个私生子来,回头该怎么说?
圣上嘴里附和,心里却下了决心,准备叫人查一查这事,毕竟,义忠亲王当年党羽众多,自己当初不也是太子一党吗?说不得就有哪个忠心耿耿的,玩什么“赵氏孤儿”那一套。
这般一想,圣上都觉得有点坐不住了,瞧着太上皇似乎也没别的事情要说,干脆便起身告辞。
太上皇也看到圣上神色中带了些狐疑,却没想到这事上头,只是觉得这个儿子果然是历练出来了,才当了多久的皇帝,疑心病都跟着冒了出来。
不过他对此也没在意,他只是不想在有生之年失去权柄,落得跟李渊李隆基一样的下场,心里头压根没想真的换个皇帝。
贵太妃却是觉得太上皇心中不虞,忙说道:“皇爷,纯王已经娶了侧妃,如今已经怀上了,回头这个孩子若是个男孩,不如过继给义忠亲王?也算是给义忠亲王留了一脉香火?”
贵太妃心里打算得很好,只要能继承皇位,一个孙子算得了什么。
太上皇却有些不乐意,他早就看好了人选,徒宏憬的侧妃生的,那还是庶出,怎么配给自家心爱的嫡长子做嗣子?不过嘴上肯定是不能这么说的:“那是十四的长子,哪能过继出去!他要真有这份孝心,等以后儿子多了,朕好好挑一个!”
贵太妃对太上皇的画饼大法从来都毫无免疫力,这会儿照旧被忽悠得找不着北,忙说道:“那臣妾可得催着十四一些,到时候皇爷尽管挑便是!”
圣上回了兴庆宫,便直接跟夏守忠说道:“找几个人,私底下查一查当年的东宫旧人,看看谁家那几年多了孩子的!”
夏守忠一愣,很快答应下来。
……
顾晓这边,前脚刚被皇后关心了一把,后脚隆安侯夫人也上门了,也在关心徒嘉钰的婚事,甚至表示可以在隆安侯家的一众亲戚里头挑选,顾晓只得又费了一番口舌,表示自己的确没想着叫徒嘉钰早娶的意思,才算是将人送走了。
徒嘉钰回来听说外祖母来了,还过来好奇:“外祖母来了,怎么不曾等我休沐的时候来?”
顾晓白了他一眼:“都是为了你的事情来的,你还想如何?”
徒嘉钰一愣:“怎么就是为了我的事情?”
顾晓说道:“还不是你的婚事,你大妹妹都定亲了,你这边总不能拖着!我原想着,你如今还没开窍,回头便是成了亲,也亲香不起来,没得叫人家新妇受了委屈,想着等两年你自个有心再说!哪知道,如今外头各种闲言碎语,不说是咱们家暂时没打算,反倒是说因着你与皇长子交好的缘故,咱们家看中的人家不肯与你结亲!你外祖母知道了,哪有不担心的道理,也就是家里没有跟你年纪相当的表姐妹,要不然啊,都要直接牵红线了!”
徒嘉钰倒也没觉得尴尬,哪怕贾瑚都已经春心萌动了,他也没起这个心思,毕竟,好玩的事情多着呢,他平常除了自家姐妹,最多加上宗室里头那些女孩子,也没见过外头的女子,自然很难生出什么绮念来。他咕哝一声:“这些人真是吃饱了撑着,我成不成婚,与他们有什么相干!我好好一个亲王妃的位置,还不想便宜那些碎嘴子呢!”
顾晓见他抱怨,笑道:“行啦,你既是暂时没这个想法,便略等个一年半载的,等这风声过了再说!”
徒嘉钰郁闷地点了点头,想到徒嘉珩,又气恼道:“我跟珩大哥那边好,又碍着什么事了,他还是雍王府长子的时候,我们就交好,他如今成了皇长子,我就远着了,那我成什么人了!再说了,我瞧着那些人,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皇伯还什么都没说呢,他们倒是一个个咸吃萝卜淡操心,恨不得替皇伯做主了!”
顾晓拍了拍徒嘉钰的手,温言说道:“咱们这样的人家,不惹事,也不用怕事!家里一个亲王爵位顶在这里呢!再说了,便是你与皇长子好,咱们家在这事上也没什么发言权,圣上说什么,便是什么,咱们只凭本心罢了!再说了,圣上何等心胸,怎么会真的委屈了皇长子?”
顾晓这话其实是在安慰徒嘉钰,这做皇帝的,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真的是不算人了,他们就是标准的利益或者说是权力驱动的生物,但凡有人威胁到皇权,他们立马就能跳起来,做出最大的反应。一个皇长子算什么,史书上,一些皇帝杀儿子跟杀鸡差不多。远的不说,太上皇当年对义忠亲王何等爱重,最后又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