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见花时
他什么时候成坏人、成大坏蛋了?
但看她现在这副样子,和平时的拘谨与小心完全不同了,像是终于露出自己原本的模样,倒是有些可爱,他也并不会觉得聒噪。
带着些笑意,米霍克将她揉眼睛的两只手拿下来,问:“我怎么了?”
丝黛拉顿时停下了假装出来的呜咽和哽咽,任由男人拉着她的手腕,傻傻地望着他眨了眨眼睛。
在看清眼前的人是米霍克之后,她的态度又一下子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红着脸半是埋怨、半是娇嗔地撒娇道:“米霍克,你怎么现在才找到我呀!”
……这可真是喝多了,一会儿说他坏、一会儿怨他来晚了。
不等他回应,丝黛拉一只手握着刚喝了一小半的酒瓶,直接扑进了他怀中,紧紧抱住了男人,声音突然又变得低落:“我都等你好久了!”
米霍克因这句话而停顿。
有什么滚烫的东西落在了他的胸口处,粉发女人埋在他怀中,小脸用力蹭了蹭,还吸了下鼻子。
他愣住半晌,然后双手轻轻放在她的后背上,安抚地拍了拍。
“我在。”男人沉声说。
但丝黛拉似乎还是不满足,完全没有任何安全感地往他怀中钻,像是害怕他会推开她、再转身离开。
米霍克不再犹豫,直接一条手臂揽住她纤细的腰肢,一只手落在她后背不停上下轻抚着,男人没有过多的言语,就这样一直抱着她。
慢慢的,她的情绪不再那么激动,终于变得安静下来。
她醉酒导致发热的小脸贴在他的腹肌上,却好像能把他的皮肤烫伤。
很快丝黛拉就不再埋首在男人怀中——喘不上气,她自顾自地脱离他的怀抱,低着头伸手用手背抹自己的眼睛,另一只手还握着红酒瓶颈、慢慢垂落下去。
米霍克有些强硬地拉下她的手腕握在手中,脆弱、柔软,为了不让她再待在这么冷的地下,他冷静道:“好了,现在跟我回去。”
她低着头慢慢往他的方向蹿了一步。
他伸手去拿她手里的大半瓶酒——她已经喝了太多,不能再这样没有节制地喝下去了,就打算把这半瓶酒留在酒窖里。
谁知她不肯松手,将酒瓶抱在怀里,噘着嘴对他摇了摇头,还不满地哼唧了两声。米霍克无奈地轻笑了一下,他好像是抢小朋友手里玩偶的坏蛋一样。
“好了,把酒给我,乖一点。”他耐下心来温和地说。
“……不要。”丝黛拉抱着酒瓶回避着侧过了身子,甚至有些警惕地看着他。
“喝这么多酒做什么?”
“人、人家心情不好,还不让人家喝酒了么……?”她委屈巴巴地说,嘴一扁、眼看着又要往下掉眼泪。
他连忙打住:“好,那就拿回去。”
这次米霍克不抢她手里的酒瓶了,拉着女人的胳膊往外走,刚开始她还能好好地跟着他上楼梯,就是脚步有些摇晃。但没过一会儿,丝黛拉停下了脚步,似乎是没有力气了,想要直接坐在台阶上。
现在就变成了他硬是拽着她的胳膊想要把她提起来,米霍克一边耐心地劝着等到了楼上再坐,可是丝黛拉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非说没力气走不动,就让她坐在这儿不用管她。
无奈之下,米霍克只能再次把人打横抱起来。现在他已经明白了,再和她争来争去,最后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回到偏厅,还不如直接一点。
丝黛拉抱着酒瓶躺在男人怀中,乖乖地不肯动了。
她有点头晕,又轻飘飘的,呆呆地抬着头看向男人的下颚线。他的唇很薄,小胡子的形状很有特点,最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了,米霍克是个很英俊的男人,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他,她又觉得脸颊开始发烫起来。
大剑豪当然知道怀里的女人在看他,但是他装作没有看见。
过了一会儿,她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失落地垂下眼帘,低头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最近他察觉到她情绪上的波动,但根本猜不出来丝黛拉在想什么——她一会儿很开心地靠近你,一会儿又警惕着疏远了。
对于这种现象,他只能选择按兵不动。
走过了无数楼梯,两个人终于成功回到了偏厅,米霍克把丝黛拉放在长沙发上,一沾到柔软的地方,她就晕乎乎的要躺下了,男人眼疾手快地拿过她手里的酒瓶——差点全都倒在了地上。
他无奈地说:“在这里等我,我去热晚餐。”
丝黛拉没有理他,自己低头在那里摆弄手指头玩,但米霍克假设她应当是听到了。
况且,没听到他也没办法不是?
等他将晚餐的炖菜重新回锅热了,米饭再蒸一下加热,火都点好之后,又不放心丝黛拉一个人在厅里,连忙出去查看她的状况。
就恰好看到粉发女人拿起一个她上午烤的杯子蛋糕,他以为是她饿了,正要上前劝她别吃蛋糕、一会儿好好吃晚饭,谁知她居然小心翼翼地将纸皮撕开,将蛋糕重新放回盘子里,自己拿着纸杯子抠起来。
她在底部弄出来一个小洞,然后慢慢扩大成一个差不多一个硬币的直径,小心翼翼地不想弄碎脆弱的纸片。
米霍克完全没有看明白她想要干嘛。
等她终于弄好了,就把杯子纸倒过来套在了酒瓶上,恰好挂在玻璃直径开始变大的那部分。
然后将他最近喝的那个红酒瓶也拿过来摆在一起,有点傻兮兮地就这么对着两个酒瓶咯咯笑起来。
米霍克走上前去,好奇道:“这是在做什么?”
丝黛拉盯着黑发男人看了一会儿,露出小虎牙笑道:“我在给它穿裙子呀!”
……醉酒会让人的心智回到小孩子么?
但他耐心地坐在了丝黛拉身边:“为什么要给酒瓶穿裙子?”
她的眼神立刻变成了好像是在看一个大傻子,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连这个都看不出来么?
丝黛拉又认真地将那两个红酒瓶靠得更近,然后给她拿上来的那瓶顺了顺它的“小裙子”,咯咯笑得很开心:“这样他们两个就可以在???一起了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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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
◎他又能拿她怎么办呢?◎
听到丝黛拉这样说, 米霍克顿了一下,那双金眸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她现在大概是……独自一人来到这里,又因之前一直在不停逃亡辗转、终于安定下来, 对他下意识产生了依赖,或许连她自己也没有想清楚。
可能换一个人、换了另一个地方, 她也会产生相同的感情。
尤其是现在这整座岛屿也只有他们二人, 丝黛拉接近他、靠近他是再正常不过的。她太害怕被拒绝、被再一次抛弃、再一次不得不离开,所以下意识依赖他。
如果趁着这种醉酒的时候顺着她的意思把窗户纸捅破了,等她醒酒了之后一定会后悔。
况且,在连她自己都不确定是何种感情时,他若是以高高在上的姿态肯定她这便是喜欢与爱慕, 以男性的身份向她索取,并非君子所为。
即便他知道现在自己对丝黛拉的感情早已今非昔比,他也不能趁人之危。
还是待她自己慢慢想清楚吧。
米霍克又看了一眼那两个酒瓶, 没有接丝黛拉的话,更没有对她的“杰作”做出什么评价,而是说:“那现在可以去吃晚餐了?”
粉发女人乖巧地点头,终于肯站起来跟他走了。
男人松了口气,她没力气走不动不肯上楼,他尚且还能抱她上来,若是不肯吃饭,他又不能喂她。可是空腹喝了这么多酒再不吃点东西, 之后一定会难受。
然而等两个人终于坐上餐桌, 米霍克发现自己放松的太早了——她根本不肯好好吃饭, 随便塞了两口炖菜, 就坐在他对面拄着下巴盯着他看。
若是问她在看什么, 也只能得到一声“嗯”, 还是那么笑盈盈地望着他。
弄得他继续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被如炬的目光这样盯着,饶是米霍克最后也完全吃不下去了,但看到对面女人盘子里几乎没怎么动的饭菜,他好言劝道:“再多吃些。”
丝黛拉低头用勺子随意在盘子里扒拉了几下,鼓着脸颊轻飘飘道:“唔,我吃了呀。”
吃两口也能算吃么?他突然觉得自己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唉,米霍克,我的头有点晕,”丝黛拉拄着下巴又说,可喜可贺的是,她的眼神开始四处乱飘、没办法再集中注意力,但终于不再死死盯着他看了,“轻飘飘的,好像要飞起来了。”
“你喝太多酒了。”男人淡淡地说。
现在还只是头晕,估计过一会儿就要头疼了。他都完全能猜出来今天在地窖里发生了什么,她喝的这种酒很甜、又是红酒,就会给人造成一种“喝的其实不是酒”的错觉,一下子就会多喝。红酒反后劲,她一时间感觉不出来自己喝了酒,为了达到想要的“醉意”,一连灌了三瓶半。
丝黛拉晃晃脑袋,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事情一样恍然大悟,严肃地对他说:“我明白了,原来我是气球!气球不用吃饭的。”
“……”他在大海上这么多年经历过大风大浪,却从来没有感到如此棘手过。
她似乎也完全不需要对方的回答,而是再次拄着脸颊长长叹息了一声,45度角忧伤地说:“我要是不小心飘走了,你会不会把我救回来呢……”
意识到以后绝对不能再让她喝这么多,米霍克把这点牢牢记在心里:“会。”
不过她对他的回答没有任何反应,而是愣愣地望着房顶的某一点。
见她看得太久、太入迷,米霍克也不由得扭头向那个方向看去。
餐厅上方不像偏厅是繁杂的水晶灯,而是简单的灯罩,正有一只不知道怎么飞进来的飞虫,正一遍遍不顾性命地扑向光源。
丝黛拉突然轻笑了一下,嘴角是弯着的,眼里却充满哀伤:“我便是这飞虫。”
他的心仿若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隐隐的刺痛传来。
米霍克回避了、不再去看她的面容,站起来轻声说:“不吃便回去休息。”
她摇头,固执地说:“我不要。”
丝黛拉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扶着桌面想要往外走,米霍克皱眉:“你要做什么?”
她不搭理他。
看她走这两步实在是让人心惊胆战,男人上前想要搀扶她一把,却被推开,只能站在一旁环着手臂,蹙眉观察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凭他之前对她的那些了解,现在他已经完全无法预测丝黛拉到底想要做什么了,醉酒让她一会儿开心一会儿忧伤,甚至思维和行径都不能拿常人来衡量。
粉发女人脚步虚浮地走到了偏厅,站在那自己原地慢慢转了两圈,目光终于锁定了自己的目标——米霍克借给她的披风,她伸手想把披风从衣架上拽下来,第一下却什么都没有够到,第二下才勉强对焦上,拿到了那件披风披在身上。
米霍克几步走到她身边,不赞同地看着她:“你要出门?”
“我想吹吹风。”丝黛拉嘟嘟囔囔地说,她好热,热到胃好像都是烫的,再这样下去她就要着火烧起来了。
“不行。”他严厉地说,斩钉截铁地回绝了她的要求。
喝酒之后吹了凉风有可能会导致头疼,等她睡着醒酒之后就知道难受了。
“哎呀,才不要你管!”丝黛拉的声音突然一下子变大、烦躁地说,不满地看着米霍克,眼神湿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