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蝉与狗
真不错。
即使是沉思会,很多人都觉得我有些过于偏爱他了。但是作为一个人,我正应该有挑选的权力:我只是选择了一个听话且聪明的同伴罢了。他听从我又不恐惧我,甚至还能与我开开玩笑。
即使他也有自己的私心,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问题。我可以宽容这些东西的存在,因为它们不曾切实影响到我的利益。因此,我选择将他绑在战车上,作为操纵这个车子的副手存在。
他提供者作为工具的实际价值,又充当同伴提供情绪价值,我身边再也没有如此完美的选择了。
丢下好用的工具人,整个下午都是属于自己的。我先整理过一些冬季的旧物,而后翻找出春天的东西。狭小的一人居像极了储藏室,幽蓝色的蜡烛整日燃烧着提供给阴冷的湖底微弱的光线与暖意。
蛇怪就藏在这里的某处水管中,冬天湖底似乎比塔楼要温暖些,刚开春的日子也是这样。它大多数时候都来这里偷懒,于短暂的睡梦中说出毫无根据的呓语。
下午,我本以为会在医疗翼躺上几天的马尔福回来了,他脸上并没有什么伤口,看上去仍和今天早上没有什么区别。林吉在夜晚也失魂落魄地回到寝室。
当然,这些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过是平淡的日子里一个微妙的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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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章很多读者反应看不懂。这里大致解释一下发生的逻辑:莱丽莎死了,鸟哥误将对死亡的迷茫与恐惧当成对她的爱(或许真有几分留恋在其中,但是实际上不全是爱意),再加上伏地魔一直暗示她对莱丽莎的感情并巩固错误认知,鸟哥在精神上被逼到一种极限。最后,像是自我安慰一样的触底反弹,这里她就已经体现出一开始的偏执了,一厢情愿去找莱丽莎要一个信件上许诺过的“答案”。
结果,巧了,莱丽莎还真能给出解答。她灌输给鸟哥的其实就是受教会思想同化的诺斯替主义,脱胎于元素论。只不过她也走向另一种极端:抛去肉||||身,单一追求灵魂上的圆满。她的核心思想就是将生命看成一段再平庸不过的历程,灵魂不灭且不断转化,最终将到达上界。
她们家族都在追求这个,或者说,她们拥有这种“天赋”。鸟哥的母亲也好、莱丽莎也好她们都已经死去了,肉||体毁灭,留下的只有纯然的精神。
但是鸟哥不一样啊,她才不想跟着封建迷信的大家长走一条路子,再加上人家在魔法界活得好好的,一切都布置地好好地。当她看见莱丽莎又“复活”的时候,一直被伏地魔引导的情感自然就崩毁了,鸟哥自己也说“当莱丽莎活着的时候,她就没有那么重要了”。因此,她最后悟了,才不信什么抛去肉||身呢,我要先在魔法界活出个人样。
这里灵魂转变的思想来自于炼金术理论:你绝不可能从其他事物中取得【一】,除非你自己变成【一】。
第68章 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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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到来得很快,热气蒸腾而上,空气中漂浮着浅色灼热的物质。我无法断定那是什么——自从莱丽莎伴随着浓雾消失之后,它们就一直在我视野之中徘徊。为此,在某个假日我特地向教授告假前往圣芒戈。
那个穿着白色巫师袍的治疗师总觉得我是在胡言乱语,亦或者在寻求些哗众取宠的把戏。
“起初并不是这样的,”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我轻声对好心陪我出来的邓布利多校长说,“直到某一天,大约是在三月底,我看见太阳居于世界正中,一切都缩小到放置在勺子一样的天平上。”
“后来,相当短暂的一瞬间,我觉得周围的世界开始扭曲。水蛭吞食蚯蚓,蝎子吃掉老鹰,元素开始颠倒错乱,黑湖水面快速上升又尽数灌进口鼻。长着翅膀的蛇告诉我一切都将回到正确的轨道上,人生中每一条路都没有回头的机会。”
邓布利多安静地坐在一边倾听,他看上去有些忧虑,或者说,表面上有些担忧。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打心底里为我感到悲伤,但是至少他表面上是和善的,也没有对我造成过什么伤害。
大概我是比波特更会讨他欢心一些吧,毕竟我身边总是会出一些大大小小的状况吸引旁人注意,我也擅长将压力转嫁给他人,并且以此来获得慰藉。就像人总是会偏爱与自己接触最频繁,最依赖的那个一样,无形之中,邓布利多同样在我身上倾注许多资本,这也是我能够放心将里德尔放在学校里的底牌。
当他足够关注我,哪怕仅是注视,就已经足够使那些不怀好意的家伙躲藏起来。
——这听起来真像站在老虎影子下的狐狸。
惯常形容我的都不是什么好词汇,略带贬义才是人生的主题。我能够从治疗师眼中读出某些意味,陪着我的校长自然也能。因此,当那张麻瓜名片递到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强颜欢笑将它接下来。
果然,魔法界对此束手无策。
我们在医院外边找到一个电话亭,流浪汉正在里面休息,狭小的空间里充满酸臭的味道。那个落魄的老流浪汉看见我们之后像老鼠一样跑走了,树枝上的乌鸦飞下来抢走他磨得圆润的一块玻璃——这些强盗。
邓布利多站在电话亭外不远处,我在亭子里装模作样拿起电话。不用拨通,我知道对面是个心理医生。
他能做什么呢?
我举着话筒,将硬币塞进去,拨通孤儿院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听起来正当壮年的男人,我谎称自己是过去被领养走的孤儿,现在做着本分的工作,想回来见一见曾经的院长莱丽莎。
“她去世了,”对方遗憾地说,“非常感谢您有这样的一份心意,对了,请问您是否能够联系上一位叫做‘派丽可·博克’的女孩,莱丽莎女士似乎留了些东西给她。”
“真抱歉,”我听见自己说,“我不认识她。”
邓布利多还在外边等我。
我将纸条撕碎,装作有些难过地跑出去。
“怎么样,派丽可?”他问。
“对面是个医生,他告诉我或许是最近太累了,或者太伤心了。”我低着头,“我告诉他,因为莱丽莎去世了,我感觉很难受。”
站在我身边的老人叹了口气,没有说些什么。
夏天的太阳有些过于毒辣了,河道边的柳树像是被灼烧过一样蜷曲炭黑色的枝条,土地也是不祥的一团焦黑。我顺着河道往前走,周围似乎已经变得陌生,来来往往的都是不认识的脸。
就这样走到城里去。
当一直陪着我的邓布利多按住我的肩膀的时候,大概已经是下午了。我们正站在一座广场的中心,所有人的脸都是模糊的,就像是已经失去存在的含义,只剩下一个个虚构的表皮,一道道无意义的符号。
我们回到霍格沃茨。
“派丽可,”邓布利多最终还是喊住我,“死亡本身并不可怕,它只是人生必经的一个阶段。”
他觉得我在恐惧死亡。
“您说得没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死。”我附和道,“死得其所,死在最恰当的时候,并且长眠于地底,才是最符合规则的事。”
……
是我做出的回答不够完美吗?为什么对方看起来忧心忡忡。
礼貌告别之后,我前往院长办公室销假。令人惊讶的是,林吉和韦斯莱都在这里,两人还在“共享”一桶角蟾。斯内普教授对我与邓布利多看病的事情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不过倒是隐晦地与我说起过老博克的侄子,也是我名义上的父亲——他也是个疯子。
“他在十几岁还是二十几岁的时候犯了病,”对方拿捏着一贯刻薄的腔调压低声音说,“多不巧啊,正当神秘人掌权的时候,他又爱上一个麻瓜女人。”
“如果我是你,博克,我不会愚蠢到将这件事告诉某个已经做出选择的老人——即使他现在是你的监护人。”
“您说得对。”我低着头,看着桌面上露出签名的作业,“博克先生确实不算看好我。”
他冷哼一声。
这样微弱的刺激尚且称不上挑衅,他也在好心提醒我老博克并不是一个好依靠。这位前任食死徒显然也不知道自己的旧主现在就在霍格沃茨,倒是光明正大地议论起一些过往的事迹了。
外边韦斯莱仍在与蟾蜍搏斗,我装作没有看见两人八卦的样子,轻松地问道,“你们怎么又被罚了?”
“我们……”林吉话还没说完,就被韦斯莱抢先了,“他羞辱了金妮!”
最后,从他涨红的脸和义愤填膺的表情,我终于拼凑出事情的真相:林吉正在与韦斯莱的妹妹交往。
鉴于双方都在这里,倒是不好发表什么评论,只是提醒他们早些回去,“虽然城堡里已经很久都没有发生袭击事件了,但是自称继承人的家伙还没有找到,你们最好小心一点。”
林吉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不过最后又闭上嘴。韦斯莱犹豫了一下,支支吾吾对我说,“那个,派丽可,你也要小心。你们斯莱特林其实才是最危险的,毕竟那个继承人连马尔福都没有放过……”
倒是谢谢他的提醒了,我确实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回到休息室,赛弗林·林吉与金妮·韦斯莱的八卦似乎已经传得到处都是了。有人甚至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看见他们在一楼的某个靠近楼梯的走廊接吻。
真奇怪,他们还是两个小孩子呀。
我疑惑地将这件事写进日记里。最近逐渐模糊的认知使我又重新捡拾起写日记的习惯。当过去变得晦涩难明的时候,我们所能信任的只有自己了。
我开始变得警惕,近日常常担忧地拔出魔杖对着某个出现异常的角落。藏在水管里的蛇怪安慰我角落里什么都没有,但是我却开始怀疑它的话语是否可以信任。
它并非只效忠于我。
城堡里的风向一直在变,从模范情侣林吉与韦斯莱,再到海格被赶出霍格沃茨,最后,大概就是一些我与黑魔法的传闻。我时常在过度警惕中透支魔力,昔日里魔力充盈感消失了,只剩下疲乏。
庞弗雷夫人告诉我,或许我只是太累了。
每个在我身边的人都告诉我,一切都是因为我太累了。
我累吗?
真奇怪啊,明明我并非活在他们的视线之下,为什么他们却能够笃定这一切的源头都是我自己呢?难道世界上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为当事人能力不足而造成的堕落吗?
天气逐渐变得温暖,蛇怪享受着属于自己的老鼠大餐。有时候我会带它偷偷吃些来自厨房的烤鸡,以此来收买这位神秘人的好帮手。最近,蛇怪也不常出现在我身边了。
临近期末,所有人都疯了一样学习。老博克特地写信过来鼓励我一定要考过学校里所有麻瓜出身的同学,大多数斯莱特林都收到来自家长的警告,在学校里发疯地学习。
在某个再寻常不过的一天,最后一页纸张在我预料之中来临:
——生日快乐,希望你喜欢这件礼物。
我听见许多人恐慌地交流声,同伴们慌乱地挤到周围,麦格教授似乎在宣布什么。
我好久都没有看见邓布利多校长了。
“金妮·韦斯莱和赛弗林·林吉失踪了。”莫尔索喘着气小声说,“他们被继承人抓走了。”
我好像隐约意识到什么,将社团成员组织起来送回休息室,告诉他们得到斯内普教授许可之前不能离开。
“你呢,派丽可?”莫尔索慌乱地抓住我的手臂,“你要去找那个人对吗?”
“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我按住他的手,“是时候做出了断了。你需要做的只是像曾经和我承诺过的一样。”
我盯着他的眼睛,“你答应过我的,我信任你,你会帮我处理好所有事。”
掌心里的手指瑟缩一下,随后坚定地反握住我的手,“是的,我会处理好……我能处理好。”
压力似乎转移到他的身上,我跑出休息室,熟练地绕过人群,在走廊用蛇语低声喊着蛇怪。它没有回答我,证明现在里德尔就在它身边。
是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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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大概能解决?
第69章 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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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年幼的时候曾经追逐过一只游隼,”蛇怪安静地匍匐在石像边,“它在屋顶安了家,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鸟儿,所以想凑近一点仔细观察。”
接着,这条躺在地上的老蛇哼笑一声,“结局显而易见不是吗?从它的鲜血中,我似乎问道距离城堡几千里之外的气息——冰凉的空气与干草和鲜花的香味。”
“你知道什么是干草与鲜花吗?”我反问道。
蛇怪又沉默下来,这只自从出生起就终日与下水道老鼠为伴的家伙明显无法给我像样的解答。于是就像它的主人一样负气藏起来了。
……石像呀。
又一次回到这个地方,萨拉查·斯莱特林的雕像已经被水汽与青苔腐蚀,面容已然模糊不清。就像他仅存于世的思想一样,可以被任何人装饰解读。
我从来没有任何一刻感觉像现在这样,一种怪异的激动情绪在心脏内横冲直撞,我感觉眼眶发热,杂乱的回忆冲破记忆所封锁的迷宫,将每一根来自过往的锁链重新栓在我身上,并且像对待狗一样在脖颈处挽上绳索,拖曳着我向前。
一种说不明白的失落——看呀,即使我做过那么多,最后面对危险时我所能做的只有这样。
生或死,似乎只是一场牌桌上的豪赌。与我而言每次都要拼上全副身家——我和那只只能藏身于水管的蛇怪又有什么区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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